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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营长不让,说、说怕影响聚会。”女郎嚅嗫道。
“不打影响你老公生命。”于天河冷冷说,“起码影响你下半生的生活——你愿意伺候一个半身不遂的老头子吗?”
女郎瞬间醒悟,打电话去了。老郑带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过来,大概是营长,脸色不善地看着于天河:“你谁啊?谁让你在这儿发号施令?”
“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突发事件!突发事件!有营友得了急病,120的救援人员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你们有二十分钟撤离!”震天价一声虎吼,所有人都吓了个哆嗦,只见焦磊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扩音喇叭,正扯着嗓子满营地喊,“你们有二十分钟时间撤离!”
于天河:“……”
营长:“……”
老郑:“……”
焦磊喊完了,回头对营长特别诚恳地说:“让他们都撤了吧,这老头身份不简单,帐篷是hilleberg的军方定制款,全国能用得上的两只手就能数过来。这种人要是在你这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你,跟着你帮人怕是都得凉了。”
他身形彪悍,气质独特,一看就是部队上混过的,营长脸色一变,已然对他的鉴定深信不疑,拉着他的手握了握:“谢谢你啊哥们,要不是你们俩帮忙,我今天怕是得摊上大事儿。这份情我记下了,今儿不巧,下回咱们找个好地方再一起聚。”
“没问题没问题。”焦磊拍拍他的胳膊,“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聚。”
于天河默默转过头去,假装并不知道他二十分钟前才百度清楚了“天体派对”的具体含义。
广大网友动作起来雷厉风行,听说120的人要来,十分钟就穿上衣服撤了个精光。连营长都拍拍屁股走了,等急救车来的时候除了病人和家属,就剩下焦磊跟于天河。
医生现场诊断确认是脑溢血无疑,大概因为病人年纪大了,血压高,下温泉被热气一蒸就犯了病。还好于天河救治及时,没让人随便移动他,估计生命是没什么危险了。
焦磊深深觉得温泉没毛病,老头八成是被天体派对的场面震撼了,不过鉴于他们俩也属于参会人员,异常明智地没有说出口。
120拉着病人走了,家属千恩万谢,收拾帐篷开着车跟了上去,顷刻间熙熙攘攘的营地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于天河在溪水里洗干净手,擦了把汗:“行了,回家吧。”
“累不?”焦磊拿纸巾给他擦手擦脸,心疼得不行,“悖闼嫡饨惺裁词露。貌蝗菀仔莞黾伲峁莩杉影嗔耍脊治摇
“嗯,怪你。”于天河笑了,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四下看看,“别说,他们找的这地方还真不错,我都不知道荒山野岭的还有这么美一处风景……真是浪费啊。”
天麻麻黑了,星星升了起来,温泉水的热气氤氲在火红的枫叶林里,耳畔是温泉水潺潺的流动声……焦磊精神一震,道:“那咱们干脆别回家了吧,就在这儿住一晚算了,正好儿,人全走了,这么牛逼的营地便宜了咱们俩!”
于天河眯着眼睛看他,慢慢解开自己的风衣纽扣,又解开衬衫纽扣,将衣服往草地上一丢,开始解皮带:“你不是想开天体派对吗?现在就开啊……我宣布,现在你的派对已经开始了……”
焦磊看着月光下他修长而肌肉紧绷的身体,脑子里“轰”一声放起了烟花,风驰电掣般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开始!你说开始就开始!”
224、派大星之恋
225;
蝉鸣阵阵; 荫荫,唐熠站在红砖墙外的梧桐树下,手里握着一杯冰果汁。
大颗的水滴沿着果汁杯滑下来; 滚过他细白修长的手指,掉到地上顷刻间就蒸腾干了; 只留下淡淡的印痕。
桑菡把果汁拿过来,试了试温度; 捋了一把杯壁上的水又递还给他; “冰都化了,可以喝了。”
唐熠怔怔看着马路对面的铁门,接过果汁吸了一口; 忽然抬头问:“他还好吗?”
八月的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照在他脸上; 三十八度的高温下他的面庞依旧白净清爽,连鼻翼都没有汗渍。
他仿佛活在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夏天; 苍白、清冷; 宛如一丝脆弱的魂魄。
桑菡心里软软的,酸酸的,拂了拂他细碎的额发,摇头,“我不知道; 从五月初他转到这边以后我就没有来探视过了,局里规定严格,他身份又比较特殊。”
“哦。”唐熠垂眸啜吸着果汁; 鸦翅般的睫毛心事重重地微颤着,良久才低声道,“我们进去吧。”
桑菡拉着他的手过马路,将自己的工作证和探视许可递给门房。片刻之后铁门一侧的小门开了,一名武警带他们过安检、搜身,收了他们的电子设备和探视物品,打开通向院内的门,“进去吧,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是一所极为特殊的医院,专门收治各个看守所和监狱转过来的、病情严重但不能保外就医的病人。从外面看这里平淡无奇,门上甚至连个牌子都没有,但其实却是由武警部队驻守的,管理极为森严。
桑菡带着唐熠走进前院,意外地发现里面环境十分优美,住院楼掩映在苍翠的树冠当中,楼前修着精致的假山和喷泉。三三两两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脸上表情平和,并没有守卫那种冰冷严厉的感觉。
两人在大厅再次登记,一名穿着粉色短袖制服的护士带他们上电梯,直达顶层,“唐辉这段时间情况比较稳定,正在准备下一阶段的治疗。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态度和语气,千万不要刺激到他。”
“他上一阶段的治疗情况还好吗?”桑菡握着唐熠的手,感觉他正在发抖,安抚地轻搓他的手指,问护士,“和于博士预计的相比怎么样?”
“还可以,狂躁方面得到了控制,但有点抑郁。不过不用担心,不发病的时候他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很安静。”
一行人停在一扇金属门前,护士开了锁,说:“你们进去吧,探视时间结束我会来通知你们的。”
护士走了,唐熠紧紧抓着桑菡的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房间不大,约摸十二三个平方,有一个半人高的窗户,上面装着护栏,唐辉就站在窗前。从被捕至今已经有五个月了,他看上去有些苍白,眼神疲惫而空洞,和从前那个高高在上叱咤风云的唐晟总裁判若两人。
e病毒正在残害他的大脑,四年了,能坚持到现在才开始崩溃,他已经算是奇迹中的奇迹。那些接受过“彼岸”改造手术的异能者疯的疯死的死,于天河做出一期方案的时候只有五个人能接受治疗。唐辉改造最早,反而是其中情况最好的一个。
隔着短短三四米的距离,唐熠与他逆光对视,单薄的肩胛渐渐开始发抖,哽咽着叫了一声:“哥。”
唐辉猛然扭过头去,仿佛不忍卒听这轻如鸿毛又重如雷霆的呼唤,喉结急促滑动了好几下,才按捺心情转过头来,“小熠。”
唐熠松开桑菡的手,扑过去紧紧拥抱他,埋头在他肩窝轻轻抽泣。唐辉几次抬手,慢慢抚上他的头发,像摩挲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压着气声说:“对不起,小熠,哥哥……让你受苦了。”
唐熠只是摇头,双手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靠在他坚实的胸口,感受他如父亲一般可靠的气息。
唐辉乌黑的眼睛渐渐泛起光亮,整个人终于从空虚世界回到了现实,抚摸弟弟的耳朵、肩膀、脊背,喃喃道:“怎么瘦了这么多,怎么都这样了……”
其实唐熠已经比在鲨鱼岛的时候健康了很多,只是在他眼中弟弟永远是羸弱而需要保护的,永远都长不大。
桑菡静静看着他们,等唐熠气息微微平静一些,才拖了把椅子过去,轻声道:“小熠,坐下说吧。”
唐熠从鲨鱼岛回来不到一个月,因为被关在地底下一百多天,钙质流失严重,站久了骨头就受不了。桑菡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又劝唐辉也坐下,解释道:“我们是上个月回来的,小熠刚刚做完两期心理治疗,我替他申请了探视。他很担心你,怕你在这里过得不好。”
唐辉眼睛发红,五味杂陈地看着桑菡,“很久没见了,你好些了吗?”
“没事,都好了。”桑菡毕竟年轻,四个月过去,从前那些枪伤都已经愈合了,“唐伯母也很好,她让我们捎了你喜欢吃的牛肉酱,还有水果干什么的,都交给外面的人了,他们检查过后会交给你。”
唐辉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拉着唐熠的手说:“别哭了小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里的医生很好,环境也不错,我静下心以后看了不少书,都是你从前给我推荐的,《人类群星闪耀时》,还有穆旦和海子的诗集。”
他眼神温煦地看着弟弟,柔声道:“虽然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我感觉离你更加近了,读你读过的书,听你听过的音乐……我终于有些明白你在想什么,就像海子的诗里写的——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太阳强烈 ,水波温柔 ……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唐熠停止啜泣,唐辉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心,摩挲他指头上细细的茧子,说:“小熠,保重身体,好好拉琴,好好复习,明年考个好大学,将来和阿菡一起好好孝顺妈妈……”
“哥!”唐熠打断了他,对这极为不祥的、遗言般的嘱托感到深深的恐惧,嘴唇翕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唐辉手上有三条人命,虽然没有一条是他亲手杀害的,但都间接因为受他操控而死。尽管他也是超级脑案的受害人,为侦破工作立下不少功劳,可连桑国庭也不敢保证他还能活着走出监狱。
即便是轻判,死缓,他出狱也要十几年后了,而他体内的e病毒还没有彻底清除,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这些都是桑菡告诉唐熠的,从美国回来之后他们就约定,除了工作需要今生再不向对方隐瞒任何事情。
唐熠答应过桑菡要坚强,要理智,要理解法律钢铁般的无私。他知道哥哥完全是咎由自取,能有今天的结局已经是法外开恩,但此刻面对唐辉本人,还是无法接受可能永远失去哥哥的现实。
唐辉看着他痛苦的眼神,完全明白他内心所想,对他笑了笑,说:“小熠,不必为我感到难过,能够为我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救赎。我留在这里接受法律给予我的惩罚,精神反而平静,内心反而安稳。你能明白吗?这不是法律强加给我的苦难,而是我期盼和渴望的荣幸,唯有如此我才能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唐熠依稀明白了哥哥的心情,他从来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和博伊尔、珍妮弗以及拉姆·辛那些人不一样,他在复仇的同时也在折磨他自己,现在他得到法律的制裁,反而是一种解脱。
唐熠反手握住哥哥的手,“我和妈妈都会等你回来,哥,你要为了我们保重你自己,啊?”
唐辉微笑着点头。
时间飞逝,转眼间探视时间已经到了,护士来提醒他们离开。唐熠难过极了,压抑着眼泪与哥哥告别。桑菡拉着他离开房间,走到门口忽听唐辉道:“阿菡,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桑菡让唐熠在外头等,自己掩上门回到窗前。
唐辉坐在椅子上,微微垮着肩膀,仿佛刚才与弟弟的会面已经耗尽了他的精神。他抹了一把脸,低声说:“阿菡,我把小熠交给你了,请你……请你以后好好待他,哪怕有一天不喜欢他了,也要好好跟他说,尽量不要伤害他……他、他这辈子看似锦衣玉食,其实没过过什么真正的好日子,他从小到大依靠和崇拜的人,爸爸,还有我,最终都伤害了他,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我们都是懦夫,自以为是的蠢人,不配他的仰望……”
他微微侧着头,眼泪一颗又一颗地顺着下颌滚下来,语气又快又轻,“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光明磊落,当得起他这份爱重。只是……只是小熠他从小敏感、多疑又任性,有时候爱过了头,喜欢用极端的方式索求内心的安全感。请你千万容忍他,如果他真的惹你不高兴,让你受不了,也不要骂他吼他,要好好教他,教不会……也请你慢慢地离开他,尽量慢一点,给他多一点时间缓冲。”
他难以自抑地捂住眼睛,语气破碎,几近崩溃,“他才十七岁,我在爸爸坟前发过誓,要照顾他一辈子,不让他受一点委屈,可是我做错了事,再也没有这个资格了……阿菡,请你替我照顾他,尽可能久地照顾他,如果有来生,我愿意用任何方法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