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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莺儿便忧心冲冲地看着裴馨儿,嗫嗫地说道:“姨奶奶……咱们……”
裴馨儿此刻自个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得不长叹了口气,看着她们说道:“既来之,则安之,眼下咱们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这宫里虽然处处都是规矩,不过咱们也不必太过紧张,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后娘娘要拿捏咱们。还得看看爷的面子不是?只要咱们自个儿小心一点,不要行差蹈错。应该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莺儿和娟儿面面相觑,见裴馨儿一副淡定的样子,便也不知不觉松了口气,心里面镇定了许多。对她们来说。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裴馨儿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她说不要紧,那就必然是不要紧的。
裴馨儿也不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两个本就极为不安的丫鬟,只能强作镇定。 洗漱完毕就该歇息了,只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惊心动魄。裴馨儿一时之间了无睡意,索性便让莺儿挑了蜡烛,自个儿坐在窗边愣愣出神。
现下明显太后大势已去。便是大臣们也无法再为她辩驳,皇帝是肯定要处理了她去的。想太后一生与人争夺,不知踩着多少人的尸骨才走上了今天这个位置,如今,也该是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可见天理昭彰,疏而不漏。不论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么,不择手段、使尽办法往上爬,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灵姐儿和淳哥儿都是那么可爱和无辜,这辈子她只要将他们平安无事地抚养长大就好了,她已经知足,不再奢求其他。
不经意间,昭煜炵的面容突然浮上脑海,她不由又是一愣——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间一阵脚步声响,仿佛有人仓促间发出了“啊”的一声低呼,但随即又没了声响。她顿时一惊,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
她刚从榻上站起身来,便看见门帘被高高掀了起来,皇帝连衣服都没换,一脸颓然地走了进来。
莺儿和娟儿顿时吓得面色如土,双脚一弯就跪了下去,颤巍巍地说道:“参……参加皇上……”
裴馨儿心中一个“咯噔”,顿时也矮了一截跪下道:“民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疲惫地摆了摆手,道:“免了,都起来阁。”
裴馨儿主仆这才战战兢兢站起身来,看见皇帝自顾自旁若无人地坐到了炕上,裴馨儿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直到宫女走进来奉茶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接了茶杯,双手奉上。
“皇上,请用茶。”她将茶杯放到他面前的炕桌上,皇帝用手来拿,她的手却还没完全放开,二者不经意间便触碰在了一起,两人顿时都是一惊。
裴馨儿仿佛惊弓之鸟一样立刻缩回了手来,可手上似乎已经留下了他的温度,烫得惊人。
皇帝也似乎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即也是一愣,然后面色就有些不自然起来,然而那手却仅仅捧住了茶杯,在她方才手放的地方轻轻摩挲着,仿佛正在品味着她的温度。
两人之间顿时更加沉默了,良久,谁也没说话。
屋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气氛越来越**,裴馨儿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慌,直觉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不得不赶紧出声说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
言下之意便是大半夜的,他该上哪儿睡上哪儿睡去,半夜三更跑到她的卧室里来,虽然还有其他人在场,可终究是不妥当的。
皇帝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哦”了一声,随即抬眼看了看她,这才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即重重一叹,将茶杯放下说道:“朕心里难受……裴氏,陪朕说说话阁。”
裴馨儿大觉不妥——她跟皇帝非亲非故,皇帝就算要找人说心事,无论找皇后、后妃、甚至是昭煜炵都好,找她做什么?!
她便低着头,谦恭地说道:“皇上,民妇见识浅薄,怕是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皇上不如去找皇后娘娘或者其他的娘娘说说话儿,他们才能让您放松下来呢。”
皇帝苦笑了一声,道:“她们能说什么,朕不用听也知道了。宫里只有你一个是局外人,又不完全是局外人,朕不找你说找谁说?难道陪朕说说话都不行么?”
皇帝都这么说了,她又能怎么办?只得沉默下来,权当默认了。
“坐阁。”皇帝指了指自己的对面。
裴馨儿略一迟疑,便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若是此刻推辞,倒像是自己心里真的有鬼了似的,何必呢?
“多谢陛下。”她说道。
她放开了,皇帝却是沉默了,她也不管,只默默地坐着,就算皇帝打算在这儿静坐一晚上,大不了她也静坐一晚上就是,但要她主动开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她以为皇帝真的要这么坐一晚上的时候,却听到皇帝突然出声了,说道:“你说,人心就真的那么不知足么?有了权有了势还不足够,总要奢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定要将他人的东西抢过来才甘心似的,这么做有意思么?”…
裴馨儿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也听懂了他的意有所指,想要沉默不言,却又想起皇帝叫她“说说话”,便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说道:“这也要看是什么东西了。有些人对有些东西尤其执着,自然就要不择手段得到它,但若是不屑一顾的,便是送上门来也不会想要的阁。”
皇帝微微笑了起来,看了看她,道:“你还要跟朕打哑谜么?朕说的是谁,你不可能不清楚。”
裴馨儿默了一下,只得扯了扯嘴角,说道:“天下至尊的宝座、天下至高的权力,有谁不想要的呢?皇上大可不必因此而伤怀了。”
皇帝也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却有太多的无奈与颓丧,淡淡地说道:“名利权势,世人最看不清的就是这些,追名逐利朕可以理解,可是因此而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其实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仍然会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父皇和朕给了她那么多,她怎么就还不满足呢?父皇何辜?朕的母妃何辜?”
裴馨儿皱了皱眉头,不相信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因果,因此只是掀了掀唇角,说道:“皇上也大可不必如此悲伤。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看破‘名利’二字?太后只是做得太过火了些,事实上,这皇宫中又有谁能够跳脱出去?更别提争夺失败的下场就是个死,性命当头,谁敢不竭尽全力、用尽心机?”
若不是太后先下手为强,等庄贵妃抓住合适的机会,现在还有没有太后存在都是个问题了,无非就是成王败寇而已,皇宫中的争权夺利甚至有时候比朝堂上的还要血腥残酷。
皇帝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却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此时乍一听“实话”,心中顿时便升起一股不悦,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她这么说,是把他也说进去了啊!
可是看着裴馨儿淡然的表情,他的火突然又发不出来了。她说的句句真实,他难道能够否认吗?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世上的人虽多,可是能够像她这样在自己面前仍然能够直言不讳的,实在是不多了啊!
她能够不畏惧自己的身份地位,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如此难得,难道不应该珍惜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心思
裴馨儿绝无心做皇帝的“知心人”,但皇帝身处高位,听惯了阿谀奉承,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些不好的话,包括昭煜炵也要小心翼翼应对。然而裴馨儿却并没有这些顾虑,心放得宽,说出的话自然就多了几分真实。
这样的真实让皇帝如获至宝,面上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长长叹了口气,道:“是啊……成王败寇,自古皆然……”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是看表情却已经慢慢释然,虽然微合着眼眸,却能让人感觉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轻松和解脱。
他不说话,裴馨儿自然也不会去多嘴什么,便只静静地坐在一旁。莺儿和娟儿本来吓得要死,可这会儿见她如此镇定,倒也慢慢平静下来,只是还不敢乱动,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侍立在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室的静谧,唯有灯花不时爆发出“啪啪”的声音。虽然并不算什么和谐静谧的气氛,却也不见多么紧张局促,皇帝不由得就笑了——裴馨儿在他面前从来都不会故作姿态,也不会惊慌失措的啊!在她面前他是少有的全然放松,尤其是在这种心疲惫到了极点的时候,更是有一种渴望待在她的身边。所以他尽管知道不妥,还是来了,就想见一见她,就想跟她说说话儿,让她的声音拂去自己心中的倦怠,让他有力气去面对明日的种种艰难。
究竟是何时拥有的这种想往呢?他努力回想。却是徒劳无功,她就像春雨一般,在无声无息之中便已经侵入了自己的心底。从此占有了一席之地。
只可惜,她是昭煜炵的女人,他的发小、他的挚友,他看得很清楚,他是在乎她的。之前他懵懂不知的时候,他还可以谋划着借机将她抢过来,抢到自己身边来。可是这回那个傻子却像是已经开了窍,对她百般眷恋。如此,他便是再想她也不可能出手了——他怎能抢了他的女人呢?
所以他只能将自己的心思深深埋在心底,不求跟她长相厮守,但是至少。可以跟她说说话阁?也亏得皇后懂得他的心思,安排了这么一出,让他疲惫的心可以有一个放松之地,他已经很满足了。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灯下,有她的陪伴,静谧的夜似乎也充满了温暖和安宁,他原本以为在这个夜里自己注定会不眠,然而此刻一阵阵的睡意却涌上头来,他不知不觉就开始陷入了朦胧的状态中。然后倒在炕上,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裴馨儿看了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为难。随即看向安公公,轻声问道:“安公公您看,是不是将皇上扶回寝宫去睡比较好?”
这里虽然是皇后宫中,但却是给她一个大臣的妾室住的地方,皇帝深夜逗留在此就已经很是不妥了,如果再让他留宿的话。传出去她也不必做人了,直接拿根绳子上掉阁!
安公公却也是一脸的为难。看了看她道:“这……裴夫人,不瞒您说,皇上已经好些个日子晚上没睡好了。尤其是今儿个晚上,又是气又是怒的,现如今他能够睡着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如果冒然移动惊醒了他,怕是今儿晚上又不必睡了,小的觉着,不如就让皇上在这儿睡好了,毕竟龙体的康健要紧啊!”
裴馨儿一听,倒也不好再说什么。皇帝乃是一国之君,龙体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她还不过只是个宫中的过客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拿乔?于是只得皱了皱眉头说道:“安公公言之有理,是妾身想得差了……不过皇上万金之躯,在这儿休息已是委屈了,妾身不过是个山野民妇,又怎么好在这儿打搅?还请安公公设法,为妾身另找一处休息之处才好!”…
安公公又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暗赞这是个明白人。他身为皇帝的近侍,对于皇帝的心思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因此也不多说,便对裴馨儿说道:“裴夫人过谦了,您在皇上心目中可不是一般的地位啊!不过您说的也是,这会儿您是不方便留在这儿了,请您稍待,小的这就去通禀皇后娘娘,请她为您另寻居处。”
裴馨儿听了他的前一句话,心头便是重重一跳,还好后面他并未反驳她的意思,忍不住又大大松了口气。这一紧一松之间,竟是让人感到无比的疲劳,她忍不住就暗地里深深叹了口气。
不过安公公的表现也代表了皇帝的心思,倒是让她看得分明,心中多少放下了点儿包袱,便在一旁安心等待着皇后的安排。
安公公说是去通禀皇后,其实也不过就是派了个小内侍过去说了一声,不一会儿,只见莫姑姑亲自来了,瞥了一眼沉睡中的皇帝,便给裴馨儿使了个眼色。裴馨儿随着她走出来,便见她笑着说道:“裴夫人,真是对不住了!这间偏房本是皇上十分中意的一间,时常到这儿来坐坐,娘娘以为今儿晚上皇上不会过来了,这才将您安排到这儿来,没想皇上竟然来了!娘娘很是觉得过意不去,特意让奴婢来给您赔个不是,奴婢这就带您去别的房间休息,今晚的事,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这可真是睁眼说瞎话了。整个皇宫都是皇帝的,他也占据了这个皇宫里最好的宫殿,又怎么会对皇后宫中的一个小小的偏殿感兴趣?不过既然皇后这么说了,裴馨儿便也只能听着,皇后说这是真相,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