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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来了,人去走了,和包子店小陈媳妇的结局一样,都躲不过死神的关顾,离开了人世。
郎中有些上了年纪,胡子有些发白,他的额头参出少许汗,兴许是跟着衙役小跑过来的原因,不巧的是这个郎中刚好也是包子店小陈请过的郎中。
“唉,人走了。”郎中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宣布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媳妇,媳妇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你让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听到郎中最后的宣判,李菜农的神经彻底的奔溃,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哭的眼泪鼻涕一脸上。
周围的老百姓大多表示关心,有些平日里和李菜农关系好的铺友,拍拍李菜农的肩膀,说些节哀顺变的话语,更有胆子大些的比较理性的媳妇,直接开口说:“李老弟,妹子人已经走了,得想法子送她最后一程,别让妹子走的不安心。”
入土为安的观点不管哪个时代都根深蒂固,人走了是件大事,对死人和家属来说,需要操办的事情就不少。
走了人,首先要做的是帮他/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发丝、脸啊之类的都得弄干净,免得他/她到了那边不体面,被笑话。
清河镇这边还有个习俗,男女双方结婚的时候,女方的爹娘在帮女儿准备嫁衣的时候,也会准备好丧衣、丧鞋,这种东西准备的早,能保佑人长命百岁。
男方的东西则由新进门的小媳妇准备,家境条件好的,还会选些上好的木头找木匠做棺木,以备百年之后使用。
没过多久,李菜农的家人听到风声赶忙过来,见到被人抬到铺子里头的已经死去的媳妇,李菜农的老娘抱着尸体大哭大闹,“咱这上辈做了啥孽啊,咱的儿媳妇啊,咱的孙子啊,老天爷啊,你不长眼的,不给咱留条活路啊!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啦!”
根据清河镇的县令,满十六周岁的人死亡,必须找郎中看过,在死亡书上写明原因,在有当差的衙役确认无误,交给专门的人来备案保管后,这家人才能安排亡灵的后事。
郎中认真的瞧着李菜农的媳妇,有些自言自语的说,“怎么症状看起来像是中毒?”说完,他从随身带的小包裹中拿出银针,刺进了李菜农媳妇的喉咙,拔出来后见银针没有变色,他一脸不解的继续说:“不对啊,那怎么可能?”
这个时代的人查中毒很简单,一是用银针刺喉咙,二是检查身体,银针是否发黑或者身体是否发黑发青,则是用来判断中毒的标准。
“这位老太,麻烦你看看你的儿媳妇身上可有发黑发青的地方?”郎中明白李老太太的难过,可有些程序他还是得走一下的。
如果死的是名男性,这个检查他自己做便可,可死者为女性,就算已做他人妇,在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下,他也是无权查看死者的身体。
李老太对郎中用银针刺自家儿媳妇的喉咙已经万分不满,对郎中难免有些偏见,听到郎中的话,直接丢出一记白眼,根本就不去理会他说的话。
郎中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对方是个老太,虽然彼此的年龄相差不多,可死者为大,他总不能这个时候和个老太大吵大闹吧。
见李老太没有想要打理自己的意思,郎中便吵着衙役使出哥眼色,类似让他想法子帮忙,不然这样僵着,对大家都没好处。
“李老太,朗中这是常规要办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大家都不想你的儿媳妇和孙子走的不明不白吧?”衙役在一旁帮着说话。
“怎么,害怕咱毒死咱儿媳妇啊?她可是咱花了好些银子娶回来的,再说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咱的大孙子,你们黑了心的……”李老太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帮自家儿媳妇检查身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铺子又简陋的很,万一儿媳妇的身体被外头男人看到,那不是打她的脸吗?
“李老太,你这就想差了郎中的意思,县令这么规定的,咱也没办法。”
“所以你就黑了心的想让咱在这看咱儿媳妇的身体啊,咱儿媳妇平日里乖的很,很守妇道,死了你还说出这一事,是想让咱也跟着一头撞死吗?”李老太的家境不好,平日里为了不受人欺负,性子难免泼赖了些,她说出的话,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
儿媳妇死了,大孙子也死了,李老太心里就像憋着一口委屈的恶气,正无处找地方发泄,好死不活的郎中可不就撞在了枪口上。
双方有些僵持不下,周围的人纷纷同情死者家属,对郎中和衙役也跟着有些不满。
叶子算是理性,她一方面明白李老太只是想找个宣泄的地方,另一方面也算是听出李老太的估计,大庭广众之下脱开死者的衣裳,这确实有些为难人。
“这位奶奶,不如先把大嫂送回家,换衣裳的时候再顺便看看,一方面能让大嫂走的安心,另一方面衙役那边也好交差。”叶子使出十岁孩子的‘不懂事’的说话口吻,心情在不好的人,也不好和一个女娃子计较些什么。
叶子的话才一说出,周围的男女老少纷纷表示同意,郎中和衙役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李菜农等人往他家走一趟。
叶子心里很想跟去,可实际情况却不允许她跟去,一来非亲非故,二来一个女娃子去又没理由,到时候要是被有心的长舌妇说成她是看热闹的人,估计叶子下半辈子想嫁人都困难了。
李菜农的媳妇是躺在板车上被家人运回家的,凸显的肚子,在风中显得格外的刺眼,原本即将出生的小生命,还没来的急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离开了。
到了家,李老太的悲伤好了些,她心里的气也跟着消了些,在家里女眷的帮助下,帮自个的儿媳妇换了衣裳,她还不忘郎中的话,看了一下儿媳妇的身体。
因为怀孕的原因,李菜农的媳妇身体有些发胖,属于正常情况,可当李老太在帮儿媳妇梳头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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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平日里虽说泼赖,可自从得知儿媳妇怀孕后,家务活能少让她做的都交待别人,啥好吃的都捡来给儿媳妇补,因为李老太懂的儿媳妇吃了,就等于是她的大胖孙子吃了,一点不亏。
可当李老太看到自家儿媳妇的头发,连同周围的几个亲戚女眷都被下了一跳,原本被头发遮住的地方,呈现出一块一块的没有头发的地方,让人看着心里直发毛。
人死亡头发会掉,这个简单的道理普通老百姓都懂,可李菜农的媳妇死了才几个时辰,按照头发掉的速度来说,没有几天是形不成的。
迷信鬼神之说的李老太大叫一声,周围的女眷也纷纷跟见鬼般的跑了出去,正在门外的郎中和衙役听到叫声,赶忙从门外跑进屋内,好在李菜农的媳妇的衣裳已经被人换好。
“李老太,是不是出了啥事了?”郎中拦住惊慌失措的李老太不让她往外跑,见她吓白脸的神情,更是有些琢磨不定,“李老太,你别光顾着吓唬人,给句话啊。”
“身、身体没事,就、就是头发……”结巴的说完话,李老太管不了太多,直接跑了出去,找到熟悉的人便拉着她们的衣袖又哭又说。
“头发?”郎中毕竟是见过死人的,胆子早就练的不错,他听了李老太的话,直接走到李菜农的媳妇身边,用手拨起了李菜农媳妇的头部,看到轻轻一碰就脱落的头发,脸色大变。
“郎中,到底出啥事了?”尾随其后的衙役赶忙追问。
“怪事!”郎中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李菜农媳妇的头发,甚至拿起那些脱落的头发十分认真的看了看,“这些头发不像是刚死的人有的,而是……”
后半句郎中不说,但往往是这吊人胃口的后半句话才让人觉得可怕。
“什么?”听到郎中的话,衙役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连他看李菜农媳妇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做为一个衙役,最害怕人死亡时出现这种‘奇怪’的事情,如果连郎中都解释不了的问题,那么只能借助鬼神之说来‘交差’啦。
可新来的县老爷却不是一个糊涂之人,在他的手下办事,这个衙役也学会了不少,至少他知道县老爷是不会接受鬼神之说来解释死亡的。
“郎中,你在仔细瞧瞧,别光说些吓人的话。”衙役有些轻微发抖的身体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确实有些害怕,通俗的讲就是他胆子不大。
“这些头发确实有些奇怪,你看这颜色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郎中拿起一撮头发,放到衙役眼前指给他看,“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头发应该是呈现黑色的,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才会慢慢的发白,可她的头发不像黑也不像白,所以咱才说奇怪。”
“会不会是中毒了?”衙役抛出心中的话,如果是中毒的话,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
“不像,之前咱用银针刺过她的喉咙,银针颜色未变,而李老太也说了身体无发黑发青的症状,所以排除了中毒的可能。”郎中一条一条的分析着情况。
“那……”衙役的嘴角有些抽搐,“郎中,你可别让咱和上头说鬼杀之类的,到时候咱可有的板子挨了,新来的县老爷不吃这一套。”
“唉,你说的咱都懂。”郎中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新来的县老爷郎中并不认识,郎中可从别人口中却听到了不少关于县老爷的‘闲话’,总归来说就是县老爷有点像是缺一根筋,说的好听些是廉政爱民,说的难听些就是油盐不进。
这类人往往走的极端,要么被人爱戴,要么被人恨死,就像是要么黑,要么白,不懂的两级柔和。
县老爷的闲话,郎中自然是不会当着衙役的面前说,他虽然上了年纪,却又不是个傻子,祸从口出的道理他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会不懂的呢。
过了一会儿,衙役和郎中在房间里头商量了很久,才想出对策来,这事只能上报县老爷,他俩都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无法担此重任。
“你就是李菜农的爹?”衙役询问过屋外的一名男性,看到一个老人正蹲在墙角抽自制的旱烟,便招呼他过来。
“咱就是,衙役大哥有些要交代的?”李菜农的爹真是个正儿八经的菜农,一生与土地打交道,豆大的字不认识一个,见到了衙役还称大哥就足已见识他对官差的态度了。
“先让你的这些亲戚都散去,和他们说一声今儿的事情别往外嚷,特别是刚才在你儿媳妇屋里的几个人,让她们把嘴巴给咱管紧了。”衙役一边和气的说话,一边却又略带些威严,“屋里头也别让任何人进去,咱这就回县老爷,你就在家等着咱的信。”
衙役交代了几句,把同样的话又对李老太说了一句,可李老太毕竟是个女人,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哭还是哭,根本一点都不管用。
让李老太叉腰和人吵个天昏地暗她行,让李老太对着屋里头死的不明不白的儿媳妇,她估计会把胆都吓出来。
郎中是和衙役一起会衙门的,他得和衙役一起把看到的事情交代清楚,让他摊上这事,他有义务站在郎中的角度来分析事情的经过。
不巧的是县老爷去了别的村子查看,预计要晚上才回来,只留下师爷掌管衙门。
师爷听了衙役和郎中的话,脸色就不太好看,平日里杀人放火的事情好查,吃喝嫖赌的事情好办,就这种无头绪的事情最是让人烦恼。
师爷是打算怎么处理的,回到村子的叶子是无从知道,她只是心里堵的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让她的呼吸都不太顺畅。
如果说包子店的小陈媳妇死的时候她难过,那么李菜农的媳妇死的就让叶子内疚,前者她未曾见到,而后者则是在她眼前一点一点的死亡。
那三个字是什么呢?叶子在心里不停的嘀咕着,她也不停的模仿着李菜农的媳妇死前的口型,排列组合了无数个字,叶子依旧找不到一丝头绪。
到了家,叶子简单的做了饭菜,过程却是一直皱着眉头,心里的疑惑解不开,她打哪都不舒服。
而这时候,田春花把自己在家做的鞋子送过来,见叶子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便走过去,找了另外的板凳坐在她身边,揉着叶子的肩膀说:“叶子,大姐听说了今儿发生的事,可这事啊一点都怨不着你。”
“大姐,咱……”叶子反身钻进田春花的怀抱,此时此刻的她需要的不仅是安慰,还需要一个大大的温暖的可以信赖的怀抱。
她内疚,是的,叶子心里无数遍的内疚,虽然她懂得自己力量的渺小,可正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觉得糟糕透顶。
“叶子,咱都是普通老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