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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寻香躺在莲儿身边,两人眼睛鼓得象青蛙一样,都没有睡意,担心着纸条送不到铃儿手上。
“事情已经成了。”吴妈妈进来低低地道。
寻香和莲儿同时坐起身,彼此对视一眼,激动地抱在一起。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太皇太后会不会杀人灭口?”吴妈妈小声地问。
寻香点点头,象太皇太后这样的人,一旦彩凤和春桃没有用处,知道她的事,必然难逃杀手。
莲儿心中一寒,声音涩涩地道:“那怎么办?”
“吴妈妈,你趁现在天还没亮,把这些水参子片交给彩凤她们贴身放着,如是她们被迫服了毒,便以这个解毒。天亮后,待有人发现彩凤她们后,势必抬回墨远斋,莲儿再辛苦一下,将作看热闹,暗中悄悄叫柳妈妈请修妈妈加以关照。柳妈妈和修妈妈都无心害彩凤她们的,只要她们有心暗护,彩凤和春桃不会有事。”寻香从衣袖里取出一包东西交给吴妈妈。
吴妈出去了好一阵,又回来了,轻叹道:“可怜彩凤和春桃躺在地边,冻得全身冰凉,都快晕过去了。”
“唉,若不吃此苦,如何能瞒过太皇太后?”寻香道,“待此劫一过,她们便自由了校园绝品王牌。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我们都养会神,明早别让太皇太后看出破绽来。”
事情进展顺利,大家这才敢合一下目。
鸡叫二遍时,寻园里的下人便开始起床干活了。吴妈妈打开门,走出去,跟往常一样去厨房为少奶奶作早餐孕妇粥。
莲儿也坐起身,穿上衣服,要下地。
“你现在可好?”寻香关切地问。
莲儿下身还很刺痛,皇上昨晚对粗暴非常。可是要救彩凤她们,她顾不上这些,平静地道:“我没事。”
“你放心。我给铃儿说了,你的事不要张扬。”寻香心疼地摸摸她的脸蛋,有些冰凉。
“我得赶快去找点活干,以留意外面的事情。”莲儿灵巧地下了地。
“我给你梳头。”寻香下了床,牵着莲儿坐到她的梳妆台前,亲昵地给莲儿梳头。
“少奶奶,这怎么可以?”莲儿不好意思道。
“可以的。莲儿为了帮助彩凤她们,把自己都搭了进去,我给你梳下头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叩门。
莲儿披着头皮出去,打开门,却是程妈妈站在外边,惊道:“娘,你来做什么?”
程妈妈闪身进来,眼膛青黑,是一晚没睡好的样子,把她拉到里间,向寻香行个福礼,当主子的面着急地问,“昨晚你哥哥回屋说,你被皇上扛到西头院子里,说咱家恐怕要出皇贵妃了,吓得我一晚都睡不着。一大早往西头院子送茶送水,暗中打听,却没听说你在皇上屋里,所以我来找你问过清楚,皇上把你扛进屋后,你是怎么逃脱的?”
莲儿头一低,不知怎么回答。
寻香略一怔,连忙道:“昨晚皇上和铃儿捉迷藏,黑夜里把莲儿当成了铃了,进了屋里才发现捉错人,所以当即就把她放了。”
程妈妈长长地松口气,双手合十,谢天谢地道:“还好还好,若不然我家这小丫头入了深宫,无权无势无支持的,在那里面哪有她的活路?我可是宁愿她当一辈子丫头,也不愿让她进宫。”
莲儿勾着头,眼角闪过泪花,硬生生将泪吞下。幸好少奶奶把这事给圆了过去,否则不知娘会怎么担心呢。
寻香淡笑道:“程妈妈多虑了。倒是君儿,这么久了没动虫子的心思,昨晚却中了邪?也不忌讳皇上住在寻园里,不怕冲撞了皇上?”
程妈妈后悔不已,“我只是让他回来喝点汤,没想到他都上床了,听到外面有虫儿声,便溜了出去。他回来后,我打了他一顿,他说可能茶林里有上等虫儿,没准就是金大王或紫蝈蝈,他经不起吸引才偷偷跑了出去。”
唉。真是天意。君儿一向听话的,昨晚却似中了邪一般跑到茶地边去,偏巧那时被莲儿碰见,莲儿一急之下追去打他骂他,无意中唤了他哥哥的名字,把皇上给叫了出来……
寻香心中阵阵撕裂的疼,上好好的莲儿被皇上给破了身子,更麻烦的事在后头,只怕皇上一醒来,便要左拥右抱,寻找莲儿。虽然眼前把程妈妈安哄过去,可是皇上醒来后四处找莲儿的话,怎么办呢?
“娘,你快干活去。”莲儿抬起头,笑着把她娘推出去。
程妈妈听少奶奶这么说,自然相信她的话,心中无忧地回厨房干活去了。
。。。
129被扔出去的
窗外微亮的天光,透过素纱的窗棂,一点点的洒在了屋中的石板地上,映的床边的幔帐也染上了缕缕的光晕。
翻了个身子,张初仪盯着地上散落的明光,怔怔出神。
昨晚,她们打扫过后,结伴回了屋中,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就早早的歇下。
而她却是几乎一夜未眠。
这宫是已经进了,她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呢?
永安宫和未央宫,一个在东六宫,一个在西六宫,中间又隔了乾清宫和坤宁宫,而她一介低微的洒扫宫女,如何能够接触到这两个宫殿,而不让人起疑呢?
还有这锦衣卫的轮值,分属内宫和外朝两方,她又要怎么做才能打探到具体的信息?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摆在了她的面前。
只有往上爬,赢得了这宫中主人的信任,她才能够有机会和其他各宫有所接触,才有可能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然而,这却与她的初衷南辕北辙,若当真这般做了,她只怕也就卷进了这后宫中那些看不见的漩涡风暴之中,再也无法安稳平静的度日。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要等到何时,她才会有机会,窥见这种种事情的真相?
不同的念头,好似两个小人儿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来回的打架,一会儿是初衷占上风,一会儿是现实迎头居上,此消彼长,你来我往的不亦乐乎,搅得张初仪头都痛了极品高富帅。
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对面的床榻有人动了。
看着半掩的纱帐中,清风徐徐起身,紧接着。轻柔的嗓音亦同时响起,“凌叶,凝霜,安澜,起来了。”
一声慵懒的咕哝声传来,却是凌叶,只不知说了些什么。
见状,张初仪立即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纠结,利索的起身,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春晓帐暖。锦被生香,旖旎风光缭绕,蹁跹青丝难舍。
一身明黄中衣。半醒半梦之间的朱见深,一个翻身,垂手横搭,却不妨扑了个空。
仍旧懵懂的他,手下来回摩挲。入手的仍旧是一片冰凉,哪里还有那个熏香馥郁的娇柔美体,迷糊的神志,瞬间清醒。
瞪大了眼眸,看着枕边的虚空,他扬声长唤。“晨儿?”
帐外的宫人,闻言,立即恭敬回答。“陛下,您醒了。”
话音方落,就看到烟橘色的织金星月纹幔帐被掀开,露出了一脸疑惑的朱见深。
“什么时辰了?”
“已是快到巳时了。”手捧着黑底暗金色流云纹朝靴上前,兰溪低声作答。
“你家娘娘呢?”
“娘娘去看早膳准备的如何了。临走时吩咐奴婢,待陛下起了。就先服侍陛下梳洗,她稍后就回。”
兰溪一边回答,一边伺候朱见深穿靴。
“倒是难为她了,每次朕来,她都要亲自准备。”
看着鱼贯而入,手捧各式洗漱用具的宫人内侍,朱见深的嘴角笑意满满,轻声细语。
兰溪并不作答,只是指挥着宫人依次给朱见深洗面,洗牙,亲自伺候他穿衣戴冠。
黑丝翼善冠上,两条无爪金龙威武庄严,一身正红色翔龙云肩通袖织金圆领龙袍,衬得已过中年的朱见深也多了几分精神。
“陛下,这是贵妃娘娘交代的金丹,您请服用。”
接过兰溪递过来的木盒,一颗浅金色的圆丹被周边的红色丝绸里衬,衬得越发流光宛转。
朱见深仰首服下,待到金丹顺着喉管落下之后,才看向兰溪,“贵妃可有事情交代?”
“回陛下,贵妃娘娘并未有事情嘱咐。”让宫人撤下,兰溪将一杯温热适中的清茶放到了朱见深的手边。
没事就好,朱见深心中暗忖。
轻啜一口,眼中露出丝丝浅笑,“这宫中,也只有宸妃才能将这茶冲泡的如此清冽。”
“臣妾多谢陛下赞赏。”
温婉清丽的嗓音传来,温声看过去,却是回转的宸妃,不过却是多了个人。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笑霸仙途全文阅读。”
面如冠玉,眸若星辰,一身月白色雷纹织金曳撒,更是衬得朱祐杬益发的神采飞扬,只见他行礼过后,不及朱见深发话,就蹭了过来。
“父皇,您今天看起来威武极了!”
朱见深唇角的笑意加深,拍了拍朱祐杬挺直的小身板,浅笑道,“祐杬今儿看起来也很精神哩。”
“那可不,儿臣可是父皇的儿子,当然也要精神了!”
挺着小胸膛,朱祐杬一脸的骄傲。
一旁的宸妃失笑摇头,“好了,陛下,您就别夸他了,快来用膳吧。”
“欧耶!终于可以用膳了,我都快饿扁了。”
朱祐杬欢呼一声,拉着朱见深的手就往案边蹭。
“祐杬,快放开陛下的手,你这样成何体统?”
宸妃一见儿子竟敢拽着皇帝陛下,压低了声音,斥道。
看着母亲面上的严厉,朱祐杬讪讪的就要放手,却被朱见深及时抓住,“不妨事,祐杬还小,小孩子家家的,哪里计较那许多。”
说着,就来到了案几边,率先落座。
“好了,晨儿,你和祐杬也都坐,陪着朕一起用膳。”
剜了一眼儿子,得到了朱祐杬一个调皮的鬼脸,宸妃才眼含宠溺的无奈落座。
清清淡淡的荤素搭配,颜色清爽,香味舒淡,不禁让朱见深食指大动,提筷开动。
“陛下,您一会儿要去给太后请安么?”
给朱见深夹了一块清蒸鱼,宸妃轻声问道。
“嗯,朕用过膳就去,你呢,晨儿有何打算?”
“臣妾想同您一起去给太后请安,之后么,听闻小皇子有恙。臣妾想带着祐杬去探望一番。”
朱见深不在意的点头,“去看看也行,也安安端妃的心。”
“小十三生病了么?”
朱祐杬从碗中抬头,目露震惊,惊问道。
“是的,小皇子昨生了病,一会,你同母妃一起去看看。”
又给儿子盛了饭,宸妃温言答道。
“啊!那我们赶紧吃,吃完了好去看小十三。”
说完。飞快的扒拉起碗中的饭来,惹得朱见深轻笑出声。
“小十三又不会跑不见,你慢着点。”
这个儿子虽然年幼。但是样貌俊朗,活泼可爱,又贴心解语,就跟他母亲一个模样,怪不得就连贞儿也喜欢。
“对了。祐棆和祐枟呢?”
怎么不见另两个小儿子呢?
“祐棆和祐枟人小,经不得饿,先用了膳,如今只怕正在太后宫里呢。”
想起小大人似的祐棆和稚嫩懵懂的祐枟,朱见深心头涌上暖意,他的这几个儿子。在所有后妃所出的孩子中,最得他的喜爱,不像他那个个性温吞仙妻难求最新章节。不知上进的长子。
听身边的内侍们说,他最近的学习很是不知用功,上课时,也经常走神,真不知那些大臣们为何这般看中于他。
挥去了骤然涌起的烦闷。朱见深平复了心绪,含笑专注在眼前的天伦之乐中。
刚刚让人撤下残羹。怀恩就匆匆而入,垂手禀报。
“陛下,内阁彭大人,刘大人,以及刑部的几位大人,求见陛下。”
朱见深沉眸,低声问道,“可知是为了何事?”
“说是为了尹旻父子之事。”
凝神片刻,朱见深看向宸妃,语含歉疚,“晨儿,朕有事,就不陪你去仁寿宫了,你代朕给太后告个罪。”
“臣妾知晓,还请陛下放心。”
朱祐杬虽然很想和父亲多待一段时间,却也只得敛了神色,只眼中全是不舍。
不是没看到儿子眼中的眷恋,朱见深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去。
“臣妾恭送陛下。”
“儿臣恭送父皇。”
拎着水桶的张初仪,听着凌叶和清风两人的低语,她和凝霜尘沉默的跟着,往自己的屋子回转。
方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距离,就看到端妃莹莹而来,只不过,除了她以外,又多了一个锦衣女子和年幼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