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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出不进。”
“唉,不是有夫子说这商字是个头戴帽子的奸人,称商为奸商吗?”寻香也打趣起来,“你看那八字胡,看着就奸得狠。”
“那是人们的仇富心理,你若仇富,就永远不会富有。钱是个好东西,让钱变坏的一是人,不是钱。你用好了钱,它便是神灵,能支配鬼,你不通钱性,便是钱的敌人,人不喜欢你,鬼都不喜欢你。但是人有了钱,却更易迷失本心的。很多人,越有钱,性子越悭吝,那样一辈子也是没有意思的。”
“这个道理我懂,要会赚钱,也要会用钱,才能让钱活起来。”
仓夫人眼睛一亮,“你懂这道理,那你就容易开悟。你好好捉摸捉摸吧,希望半年后,我能顺利地收到你的欠帐。”
寻香脸儿红彤得象苹果一样,咬着嘴唇,以祟敬的目光看着仓夫人,原来她曾嫌仓夫人嘴太能讲,以为她只是见识多,能侃,现在才深深体会到,人家是有“真经”的‘高人’。
因为仓家两个公子一直缠着沛林,讨教如何巧妙地解墨义,所以仓家又留了寻香夫妇和老王吃晚饭。
回到寻家,寻香还沉浸在白日仓夫所说的话里,看着烛火呆呆地,愣愣地,想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成为仓夫说的那种能赚钱的人。靠田地里慢慢长出来的东西,再零零碎碎的积攒银子,的确太慢,而沛林的病不等时间,还有现在欠了仓夫人八千两银子,这么大笔债总是要想法还清的。
“香儿,想什么呢?”
沛林今天很高兴,很兴奋,也很紧张,家里添地了,可是却欠了仓夫人一笔银子,离开谷家后,虽然他现在成了废物,来到巡城后,心中已不再愿意将来从祖父手上拿钱。
人是有骨气的,谷家已经养了他十五年,他不是谷家的人,出来了,就不能再用谷家的钱了。
“我在想仓夫人和我说的话,沛林,你说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奇异的女子?”寻香觉得不可思议,在她受的教导里,大户人家的女子,都是足不出户,无才为德,而仓夫人竟然从小就满世界跑,还有这么一身本事。她对女子那种生来只能老实地关在院子里,学女红学德,将来嫁人,生儿育女,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如果那样,象她这种经历,男人倒下了,这个家不是就完了?如果换作仓夫人,即使男人倒下了,她家里依然会过得兴旺。
“我常常在想,其实这世间对女子不公的,就象我这样了,女子又懂内院之事,不通外务,那这个家便没法好好过日子了。好在我的香儿很勇敢,不然,我心里都受不住了。只是我们现在欠了这么多钱,半年内要筹齐,又没亲朋好友,又再不能要祖父的钱,这事着实有些困难。”
沛林眉头深皱,眼神深沉,他原本只管读书,从未考虑过钱的事情,此时深深地感受到钱的压力。
“本来我想卖掉一个金钵钵,等以后有钱了,再照着样子打一个。可是听了仓夫人的高论,觉得,卖东西不是办法,须得有一条宽阔的路子才是根本。仓夫人极好,又赠我《木华经》,我真得好好进城四处看看,人家是怎么经商赚钱的。”
“好都和你说些什么?”
寻香把仓夫人说的,和沛林细细说了,沛林沉吟许久,解开眉头,笑道,“亏她想得出来,居然把经商跟考状元联想到一起。不过,道理的确是相通的。真是奇人奇思。”
说到此处,小两口对视一眼,寻香目放精光,灵光闪现,“奇人奇思?仓夫人可谓奇人。奇人奇货?奇货必贵,只要找到稀奇的思路……”
沛林笑了,“香儿好聪明。可惜我现在不能行动,不然与你一起去城里到处看看,一起走过这关就好了。”
寻香握着沛林的手,精神倍振,“我没有仓夫人见多识广,脑子也简单许多。明天我出去看看再说。”
“辛苦你了,香儿。”沛林满眼柔情看着小小的寻香,真想把她搂在怀里疼一疼,可是自己这个样子,呵呵。
“睡觉吧,沛林。”寻香看时候不走,为他掖掖被子,沛林眼神勾着她,满是期待。寻香脸一红,抚摸一下他的脸,“乖乖睡觉。努力好起来。”
“嗯。你也好好睡觉。”
一点东西不卖是不可能的,家里只有二百两银子了,跟着要添人手,沛林要吃药,二百两的周转只怕用不了多久。寻香进碧宵境又种了十窝水参子,将那包珠子取了一半出来,用布包好,明日好带出去看看行情。
巡城有典当行,可是典当行的价很不华算,若是将来赎回的话,更吃亏。南城东街临内河有一条古玩街,风伯说那里藏龙卧虎,不少人在那发财,也不少人在那倾家荡产,可龙潭虎穴。
寻香不指望手上的珠子能卖足价,但也不想卖得太亏,能先卖得过七百两,家里的用度和周转先从容起来,才能更好地设法还仓夫人的钱。
白天仓夫人提醒的几个问题,都提得及好,次日寻香一起来,便找了一身沛林穿过的衣服,虽然大了许多,却掩住了姑娘模样,象个清俊的少年,俊伶伶地出现在沛林和吴妈妈眼前时,把他们吓了一跳,以为家里来了外人,待看清是寻香时,都笑起来,夸她想得周到。
晨光清朗,风伯和老王一起陪着寻香进城逛古玩街。才辰时中,街上已经人潮如织,叫卖的,逛街的,闹嚷一片。
古玩街对岸是红罗街,对岸的娼姐早早地就打开了门,或屋前,或岸边树下,骚首弄姿地摇着扇,或甩着手帕,至于大门娼楼前更是门庭若是,更有善营者,包了河边的船,在河上让人弹曲弄舞,为内河添上些独特的姿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8寄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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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寄卖
街道两边已经摆满两溜串地摊,最大的雅古行外热闹非凡,搭起个四尺高的棚台,上面端坐一位女子,叮叮咚咚地挑着琵琶弦,台下又有数种乐声附合,吹奏得很是欢乐。
台前已经围着数百号人。
“这不是红罗街春风楼的彩凤姑娘吗?”
“怎么春风楼的姑娘在这搭台?去看看。”风伯听说是红罗街的彩凤娘,连忙来了劲。
寻香抬眼看去,那台上坐的女子,模样绝丽,满脸**,一身红罗纱衣,摆着个媚人的弹姿,纱衣内隐若显地可见绣花胸衣,丰满动人的身材吸引住男人们赤祼的目光。
寻香心中一震,那不是被谷家卖出去的彩凤吗?文氏真的把她卖进了窑子?虽然她憎恶彩凤和杏儿她们,同为女子,心中又有怜悯,一个女子落入火坑,这一生要被万千男人践踏,更无幸福可言。
寻香跟着风伯挤到前面,只见雅行的廊街上站着一溜红衣女子,个个手上抱着件乐器,吹拉弹拨样样都有。
门口外站着两个着绛色棉布衣的三十岁汉子,仪容精神端正,象是铺里的执事。
“让开让开让开。”
街廊上走出四个赤膊壮汉,将围观的人驱散开,露出宽大的门户来,这时有不少轿子和马车陆续到来,里面出来的老爷、公子,身边的下人手上都抱着张红色的请贴。
门口的两个绛衣汉子挨个验贴,方一一请进铺子里面。
“雅古行有大拍卖,把春风搂的姑娘都请来闹热了。”
寻香伸长脖子往店铺里瞅,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一个汉子冲她粗气粗气地道,“有贴子没有?没有贴子就闪开。”
说话时,有力的大手把风伯往后推了两下。风伯气恼道,“退开就退开,动什么手?”
粗汉死鱼般的三白眼对他凶恶地翻几下,意思是当心老子凑你。
“走,我们上别处去看。”
雅古行的门楼太高大,不是寻常人进的。老王拉下风伯,又拉下寻香的衣服,三人往侧边退去。
又一辆红项黑木大雕花轿来抬到门前,前面的轿厮打起帘子,里面走出个油头粉面的富家公子,着身白色锦袍,腰佩玉饰,发髻里绾戴着根光灿的韭叶金簪,摇着把象骨扇子,笑容满面地往雅古行铺里走来,后边一个青衣小厮抱着个贴子快步跑到他前面,到门口将贴子递给门口的汉子,门口的看了看贴,笑容可掬地做个请进的姿势,“汪公子,请里面坐。”
此人正是汪老三,抬头往台上看了一眼,台上的姑娘也被他的光采吸引,笑着向他抛了一个多情的媚眼。
“呸。”老王看到汪三作派的样子,恶心地啐了一口。
“哈哈哈”,汪老三心情大好,看到老王似冲他鄙视地吐口水,笑脸一收,摇着扇子,看着老王,发现了女扮男装的寻香,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地笑得更欢,走到老王面前,用扇子敲敲他的胸膛,“王老头,想进去看热闹吧?告诉你,今天雅古行的青铜拍卖会,请的全是巡州有头有脸的人,非富即贵,若无请贴,那是挤破头都进不去的。”
说罢邪邪地瞅着寻香,不怀好意地地道,“小娘子扮成这个样子出来,是想偷偷地勾男人?你家男人身体坏了,你耐不住了?”
寻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直冒怒光。
老王抬手一耳光冲汪飞飞去,风伯一把拉着他,那先前推风伯的赤胸汉子,拳头捏得嚓嚓作响,胳膊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走过来冲老王瞪了瞪三白眼,鼻孔里发出“嗯嗯”的闷哼声,向老王示威。
汪老三劲头更足,得意地笑两声,摇头晃脑地向铺子里走进去,边走边不时向台上的彩凤眨眼睛。
“走吧,我们去办自己的事。”风伯道。
寻香抿紧唇,虚着眼睛看一眼汪老三的背影,又无意间转头看眼台上,凤姑娘正一边挑弦,一边惊诧地看着她,显然台上的人已经认出寻香,没想到寻香也会来这里。
“往西走有家如意行,我们去那看看吧。”风伯道。
雅古行不许别人在店前围观,一经驱散门前很快疏淡下来。
“宋玉,唐三彩……”
“古珠、春秋石……”
街边的地摊吆喝着各式叫卖声。
如意行靠古玩街西头,虽然偏远了一点,但并不清冷,街道两边外面摆着各式种玩饰。
如意行的门楣比雅古行小许多,不过是间规矩的铺子,里面的执事和伙计因此客气许多,见他们进来,虽不是衣着鲜亮,却也穿戴整齐,至少不是赤脚的下力人。
“小公子,请进。”门口的青衣年轻伙计十分热情,将寻香他们请进铺子里,也不啰嗦,进了铺子里,在柜台前,直接问道,“请问你们是寄卖,还是想买?”
“我有点东西想寄卖,可是我想先了解下行情。”
人家说话直接,寻香便也直接回答,没有必要转弯抹角。
“哦,可以看看你的东西吗?”伙计看寻香生得唇红齿白、珠圆玉润的,言行举止间带着些富贵气,脸上送出讨好的笑。
柜台里的执事四十岁的样子,肤白面圆,穿一身黑色的长衫,头上戴着顶黑帽,下巴上蓄着长长的胡须,看了眼寻香他们,没有出声。
寻香看了看店里的装潢,整齐朴雅,沉黑的橱槅上摆出来的东西,金银玉珠,古香古色的,颇为厚重。比刚才经过的好几家铺子看着都要好得多。
寻香从衣袖里取出一包珠子,放在柜台上,解开来,露出一颗比龙眼还大,另有几十颗小珠,颗颗莹白,全是上珠。
伙计眼睛里闪过一丝欢喜。看了一会,用手摸了摸,笑道,“请问你想卖多少钱?”
“你能帮我估个价吗?”寻香试探着问。
伙计看一眼柜台里的执事,执事瞟了瞟珠子,也没上手,淡淡地道:“寄卖的规矩,客人定价,我们按客人的价格卖,卖出去我们按百分之五提成,另外,价格在一百两以下的,每个月按二两银子收铺子费和保管费,一百两以上的按百分之二收。”
寻香心中一凉,寄卖真是赚净气,不出力都赚钱。
伙计看她脸色一变,笑道:“小公子是初来巡城的吧?”
寻香不语,不知他什么意思。
“你若是懂‘秀’,会‘秀文’,那你这珠子便好卖,若是老老实实地寄卖,就不太好卖。”小伙子讪笑道。
寻香看着他,还是头次听说‘秀文’,看一眼风伯,他眼神平静严肃,但已经告诉了寻香他不懂,再看一眼老王,眉头微蹙,显然也不懂的。
仓夫人说经商象做文章一样,不懂就不耻下问吧。寻香笑道:“伙计,我不懂你说的行话,不若你与我说明白点。我的珠子价卖得好,你们的提成自然也高。”
“那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