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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意说到了定远侯的心坎之上。
他笑容满满,轻拍汪氏依然柔软白嫩的手,“夫人,这主意甚好,有劳夫人了。”
汪氏笑容中多了两份妩媚,“侯爷您这样说就生份了,老大是我的儿,为他着想本就应当。”
而后她看向穆文义三兄弟,正色道,“你们三兄弟从即刻起,要多帮衬着你们大哥,你们自幼生在京都,对这儿要熟些,平日得了空,就陪着大哥四处多走走,听见没?”
“是,娘!”穆文义三兄弟齐声应了。
“多谢母亲。”穆文仁也起身道了谢。
穆文智翘着二郎腿,大喇喇道,“大哥,在咱们应天这块,没我不熟悉的地儿,赶明儿我带你四处逛逛,保准让你大开眼界。”
“呵呵,多谢四弟。”穆文仁微笑着应道。
穆文智放下二郎腿,身子往穆文仁身边凑了凑,满面兴奋的续道,“大哥,我对你说啊,东城吉祥街的醉盈楼新来了两位姑娘,那长得……”
本来前面说的还能接受,这越说越离谱,宁氏夫妇同时皱了眉。
穆锦晨暗暗摇头。
这四叔真是废了!
“穆文智,给我住嘴,说得什么乱七八糟!”定远侯怒拍着桌子,气红了脸。
“侯爷息怒。”汪氏赶紧柔声安慰,而后瞪向四子,“老四,休要与你大哥开这样玩笑,我们家都是正经人,岂会去那些肮脏的地儿。”
定远侯指着穆文智道,“从明儿开始,你哪儿也不许去,给老子安安份份的在家中读书,要再敢胡闹,看不打断你的狗腿。”
穆文智摸了摸鼻子,有些扫兴的小声嘀咕,“我是你儿子,我是狗,那你又是什么。”
“你说什么?”定远侯气得脸色发青。
“父亲,四弟与我说笑呢,你别往心里去。”穆文仁见父亲真的生气了,忙起身劝道。
穆文礼皱眉看向穆文智,“四弟,父亲说的对,是该好好读书,不可整日里游手好闲。”
穆文智忙为自己辩驳,“谁说我游手好闲,我忙得很。”
定远侯道,“老三,从明日开始,你每日晨起给老四安排好功课,晚上回来检查,要是功课未做完,就不许吃饭。”
“娘!”穆文智忙向汪氏撒娇。
汪氏担心儿子受苦,忙看向定远侯,“侯爷……”
“这事就这样定了,谁也不许求情,否则完不成功课,就要挨板子。吃饭!”定远侯再次拍了桌子。
汪氏不敢再说什么,忙命桂妈妈让丫环摆饭。
穆锦晨悄悄掩嘴打了哈欠,又有些困了。
宁氏笑着牵了她去吃饭。
穆文智瞪着一双死鱼眼睛,坐在那儿生气,“娘,你也不为我说话。”
汪氏沉着脸道,“你父亲说得有道理,是该拘着你好好读书,整日里胡混,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她心里正恼着他呢。
后来这提议老东西本是满心欢喜,结果却被这不争气的四子一句话给悔了。
怎么就生了这孽障呢?
吃完饭之后,宁氏夫妇就带着穆锦晨回了秋枫园。
“我倒有些看不清她了,今天所说之事,件件都是为我们好呢。”穆文仁叹了口气。
“爹,今晚祖父很高兴呢,我看他对祖母笑了好几回。
祖母也对祖父笑,笑得可真好看。”穆锦晨一脸认真的接话。
然后向口中塞了一粒榛子糖,小脸顿时鼓了起来。
“噗,你这小丫头,连这都发现了。”宁氏笑着嗔,并在女儿香嫩的小脸上狠狠亲了几下。
真不知前生是如何修的,竟然生了这般聪慧可爱的女儿。
小小年纪,有时看的比她还要通透。
经穆锦晨这样一说,穆文仁立马明白过来。
他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笑,“小丫头,比你爹聪明多了。”
宁氏斜了他一眼,抬着下巴傲娇的说道,“那当然,我宁敏敏的女儿不聪明,谁家女儿聪明?”
“敏敏,你这样说不对吧,圆圆也是我的女儿呢。”穆文仁十分委屈的喊。
“哼,是我女儿,你笨!”宁氏对他皱皱鼻子。
“也是我的。”穆文仁笑着来抢穆锦晨。
“不给。”宁氏抱她笑着躲闪。
穆锦晨看着嬉闹的父母,翻了个白眼,“唉,两个孩子。”
“哈哈,小丫头你说什么?”笑闹的宁氏夫妇,听到女儿这句话,笑得前仰后合。
夫妇二人手脸都向穆锦晨面上袭击而来。
“别闹。”穆锦晨忙躲闪。
迟早有一天,这张小脸会被他们给亲脱皮了。
“哈哈,坏丫头,敢不让娘亲,偏要亲。”宁氏笔着逗她。
“就是,爹也要亲。”穆文仁也笑着道。
“白芷姐姐,我们回屋睡觉吧。”穆锦晨只得向白芷喊道。
唉,小孩子没人权的。
遇上这对无良父母,只有逃吧。
宁氏这才笑着松了她,让白芷白蔹带她回屋。
女儿走了,穆文仁就揽了妻子的腰,垂眸深情低语,“敏敏,我们也休息吧。”
宁氏瞬间就红了脸。
夫妇二人携着手进了内室,宽了衣带。
红鸾帐暖,一夜缱绻缠绵。
次日,定远侯要与穆文仁一起出门。
临走前,拿了医书给穆锦晨,让她认真读书,说回来要考较。
穆锦晨乖乖的应了。
祖父这儿各种医学典籍不少,反正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有看书。
“对了,白蔹姐姐,可发现府中有好玩的地方?”穆锦晨想起这件头等大事,忙放下书问。
“除了假山假河假桥之外,没什么好玩的,后花园的花儿倒开得不错。还有片药圃,那里儿种了不少药草。”白蔹一本正经的应了。
“真是没趣。”穆锦晨嘟嘴,低头又去看书。
以前在边疆,因外祖一家都是武将,个个性格豪爽,家中无这些深宅中的规矩。
每日完成父亲所交待的功课外,就可以出去玩耍,逮兔子掏鸟蛋摘野果子,别提有多开心了。
如今拘在这方寸之地,怎能不闷呢,好想可以出去玩玩,找些乐子。
约莫过了一刻钟,窗外忽传来喧闹之声。
“小姐,我瞧瞧去。”白芷向外探了探身子。
“去吧。”穆锦晨挥挥小手。
第7章:城府
穆锦晨刚喝了两口兑了蜜的桃花茶,白芷就回来了。
不待她问,白芷就道,“小姐,是昨日那说牙痛的小厮,今日脸肿得眼睛都瞧不见了,其他人正拿他取笑呢。”
说着,她也掩嘴而笑。
“瞧瞧去。”穆锦晨迈着小短腿,当先往外走去。
终于有点儿事可做啦。
“小姐慢点儿。”白芷与白蔹忙匆匆跟了上去。
一左一右牵了她,担心摔着。
院子里,几个青衣小厮并两个婆子正在笑闹着。
决明捂着脸,横目怒对取笑他之人。
见穆锦晨出来,几人赶紧敛了笑,齐齐向她行礼,“二小姐。”
有两个小厮赶紧缩着脖子进了正厅去干活。
“你牙还疼?”穆锦晨看着决明问。
“疼。”决明痛得又咝咝吸着冷气。
左边脸肿得连眼睛都快瞧不见了,双颊赤红。
穆锦晨问,“可有花椒?”
“花椒?厨房有,那好像是做菜用的。”有婆子立马应道。
“白蔹姐姐,去取几粒花椒过来。”穆锦晨看向白蔹。
“是,小姐。”白蔹应声离去。
决明他们不知穆锦晨要花椒做什么,也不敢问。
穆锦晨道,“来,我看看你的脉象。”
决明有些犹豫的将手伸过去。
其他几人则带着笑意看着。
他们不信她会把脉。
只不过碍着她是小姐,不敢取笑罢了。
穆锦晨边诊边道,“脉体宽大,状若波涛汹涌,一息脉来五至以上,来盛去衰,有实热。再张嘴瞧瞧。”
决明见她说得有板有眼,就听话的将嘴张开。
只是张嘴时特别费力。
实在是太疼了。
牙齿健康,无坏牙,上面牙龈肿胀,已有脓血渗出,舌苔黄厚。
穆锦晨道,“你是否头也痛得厉害,还有胃中像有火在烧一样,很难受,特别渴,可怎么喝水都不止渴。”
“对!”决明用力点头,说话太困难。
不过,他并不十分讶异。
因晨起之后就觉着不舒服,向定远侯告了假,说今日不能外出了。
在定远侯追问之下,他将自身症状说了,与穆锦晨所说差不多。
他认为应该是定远侯告诉了穆锦晨这些。
不然她怎会知道。
“小姐,花椒。”说话间,白蔹拿了花椒回来。
穆锦晨对决明道,“拿两粒花椒放在你牙疼的地方,紧紧咬实,一会儿就不疼了。”
“能行吗?”决明不相信。
“我们小姐说行就行,啰嗦什么!”白蔹瞪了眼决明,将手掌摊开伸向他面前。
决明被白蔹美丽的俏目一瞪,顿时红了脸。
咬就咬,反正不会死人的。
他拿了花椒,按穆锦晨所说的方法咬在患处。
穆锦晨则回到书房开方子。
决明看似牙疼,实则是胃热炽盛化火的病变,俗称胃火炽盛,表现为牙龈肿痛、口臭、胃脘灼热等症状。
等她们三人重新出来之时,就见决明在院子中间手舞足蹈,“不痛了,真的不痛了。”
见到穆锦晨,他忙跑过来,一拜倒地,“小的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
好吧,说救命虽然过份了些。
可是先前真是痛得他想撞墙死掉。
所以说救命之恩也不为过。
穆锦晨笑眯眯道,“不用高兴太早,这只是暂时止疼。”
啊,还会痛啊!
决明愣了下。
白蔹将药方递向决明,“拿着,按方抓药连服两日,就可以了。”
“这……药方是二小姐您开的?”。决明忙问。
“是啊,怎么了?”白蔹挑了挑眉毛。
看他怀疑的眼神,她好想揍人。
穆锦晨笑着道,“你这是胃火太盛,先得清热泻火,消肿止痛,药服用两日即可,此后用两花茶替茶饮,饮食要清淡些。”
“什么是两花茶?”决明忙问。
“就是用金银花和野菊花各六钱,用水煮沸或用沸水冲泡,加入白糖。”穆锦晨道。
“二小姐,两花茶挺好的,小的等会儿就去煮,能……能不能不吃药?”决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侯爷的药都不能吃,二小姐这药更不能吃呀。
瞬间他有了死的冲动,怎么就落在了这对祖孙手中呢。
“你真的很怕吃药吗?”穆锦晨不由有些信祖父昨日之言。
“嗯嗯,是。”决明忙点头。
“可以。”穆锦晨点头。
决明面色一喜。
“那你就慢慢疼着吧。”穆锦晨这话噎得他差点儿被口水呛死。
决明会不会按方抓药,她不去管。
治病救人是医者本能。
患者不信她,她也无能为力。
决明看着手中的药方发呆。
“唉,保重啊!”其他几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面现同情之色。
杏林堂的人,谁没吃过定远侯开的药。
只有两人被治好,其他人都是本身病未治愈,反添了其他病症。
不过,幸好大家本身得的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这药方虽不对症,却也没闹出人命来。
从此后,大家身体有疾均瞒着他老人家,私下里偷偷找其他大夫去瞧,怕总有一日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投胎不易,且投且珍惜啊!
而定远侯也鲜少再为大家开药,但对医术的痴迷之心依然不减,每日里看医书,开方子,熬药,做药丸。
而后一人端着熬好的药和制好的药丸去书房,看着它们发呆。
一坐就是好半天。
最后又默默将它们给丢弃。
但第二日又是这般折腾,乐此不疲。
大家刚开始还奇怪,想着侯爷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
可见他说话行事又不像是精神有疾病的人。
后来慢慢习惯了,大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又看了半个时辰左右的书,穆锦晨感觉有些倦了,就伸了懒腰,打着哈欠。
“小姐,累了就歇会儿。”白芷笑着道。
穆锦晨点点头,“嗯,我们四处逛逛,正好回秋枫园。”
白芷与白蔹二人手脚利索的将书房收拾整齐,而后牵了她出杏林堂。
主仆三人出了杏林堂,往左边的青石小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