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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女儿有吩咐了,宁氏哪儿能不从呢。
她就道,“公公婆婆,三弟妹,我在想要不要再请其他大夫过来为老三瞧瞧,圆圆既然说这药不能服,那应该是方子有些问题,不然她不会如此。
药一旦服错,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呢。”
于行医治病一事,宁氏知道女儿比谁都认真慎重。
现在女儿这样郑重其事的让白蔹来阻止,肯定是有她的原因。
不过她还是不同意让女儿来给穆文礼看病,可以多请向个大夫来会诊,如果所有大夫的意见一致,到时再服药也不迟。
汪氏道,“郡主的建议很好,先给老三服了这药,若无效果,我们再去请其他大夫过来瞧瞧。”
还是坚持要服药。
双方各执一词,文氏向白蔹要药碗。
白蔹急了,手中碗一斜,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汁尽数泼洒在地上。
然后她双膝一弯,对着定远侯跪了下去,“请侯爷惩罚奴婢。”
“你……”定远侯暗暗抚额。
白蔹是奉了圆圆之命来的,如何罚她?
“郡主,您……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文氏本已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宁氏眼角抽了抽。
这丫头真是实心眼儿。
更多的是欣慰,女儿有这样的忠诚的人照顾着,她就更放心了。
汪氏也忍不住大声叫着放肆。并让高妈妈再去煎一碗来。
“等会儿再煎药!”就在这时,穆锦晨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外间传入。
同时帘子一动,穆锦晨小跑着进来。
“圆圆,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宁氏身形一闪,没人看她是如何起身的,她已经一把抱了穆锦晨,并往外走去。
“娘,您快放我下来啊,我要给三叔看病。”穆锦晨急得直蹬腿。
“圆圆别闹。看病这种事有其他大夫来。用不着你。”宁氏虎了脸。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决明拔高的声音,“侯爷,古老和柳先生来了。”
“古老来了!”定远侯眸子顿时闪闪发亮。忙起身阔步迎了出去。
很快。他就迎了古老和柳先生进来。
古老见穆锦晨在宁氏怀中挣扎。讶道,“圆圆,你这是做什么?”
“师父。我娘不让我给三叔看病。”穆锦晨立马气呼呼的告状。
方才她和白芷在玉笙居门口巧遇古老,他也和宁氏一样,不同意她来看穆文礼,她可是费了好些唇舌才争取到这个机会的。
宁氏尴尬的对古老道,“古伯父,有您就成了,我带圆圆先回去了。”
古老轻点头,“也好。”
说着,他就急忙走向穆文礼的床前。
而柳先生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药汁的印迹,面有不悦之色。
穆锦晨见拗不过宁氏,只得退一步,“娘,您让我在一旁看师父如何诊病,这可以吧,看一会儿就走。要是再不答应,我就生气了。”
说着,她就嘟了嘴拉了小脸。
宁氏见此,只得退了一步。
穆锦晨离得远,根本看不清穆文礼的状况。
忽然她眸子一转,看向门口惊呼一声,“爹,您怎么回来了?”
宁氏果然也扭头看向门口,手上的力道本能的松了下来。
穆锦晨趁机一用力,就从宁氏的怀中滑了下来。
宁氏发现上当时,穆锦晨已到了穆文礼的床前,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古老诊脉。
看着女儿面上认真而又郑重的表情,宁氏忽然很惭愧,是她想法太狭隘了。
女儿既然对医术这样热爱执着,她又怎能去阻止。
房劳怎么了?
学医者要是有这些忌讳,那女人生病该怎么办?难道就活活等死吗?
古代女医很少,所以给妇人们看病的大多数还是男人。
宁氏就坐了下来,等着结果。
走近之后,穆锦晨惊讶发现穆文礼面色暗沉,身体枯瘦如柴。
他以前虽然不胖,可没这样瘦呢。
她不由有些生气,为何不早点请医生过来瞧瞧,偏要拖到危险之时,真是作!
正巧这时神智不清的穆文礼伸舌舔唇。
那焦黑的颜色让穆锦晨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穆文礼体内热盛,该用泻下之法,若用大热的温补之药,必死无疑啊!
此时古老已经诊脉完毕,穆锦晨担心他的看法与柳先生一致,到时因着身份的缘故,可不好在人前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呢。
要知道舌诊出现的比较晚,这个时代的医生并不擅用舌诊来断病因,习惯性用号脉。
可大家心中都清楚,这个脉象是‘心中了了,指下难明’,诊脉有点模糊性,因为诊脉耽误病情的事儿可没少发生。
相比之下,舌诊可就清楚多了,舌头一伸,一目了然。
穆锦晨就抢在古老开口之前,仰着小脸对他道,“师父,三叔体内热盛,该用泻下之法来治,对吗?”
古老讶了下,“圆圆你是如何判断三爷体内有热?”
穆锦晨就道,“师父您看三叔脸色发暗,舌苔焦黑,身枯如柴,这是体内有一团邪火在燃烧着,阴液都没被没了,得赶紧去除邪热保存阴液。”
古老轻轻颔首,略作沉吟后,又为穆文礼认真诊了脉,然后也看了他的舌苔,正如穆锦晨所说呈蕉黑色。
于是他看向定远侯,道,“这时不能用温补之药,得泻下。”
柳先生忙道,“古老先生,三爷手脚都冰凉了,哪儿还能泻啊?”
换做是别人的话,他还会加一句‘胡说八道’,对古老他可不敢。
汪氏和文氏都面有不虞之色,认为古老这是在害人。(未完待续。。)
第88章:赌约
文氏也道,“古老,柳先生说得没错,三爷眼下身体虚得很,得补。”
哼,那些日子这混蛋天天和知琴胡闹,身体不知虚成了什么样子,他不补谁还需要补。
正好这时,高妈妈又端了熬好的药来。
文氏接过来就要往穆文礼嘴边喂。
“三婶,您这样会害死三叔的,千万不能补。”穆锦晨急了。
“圆圆你怎能这样咒你三叔?”文氏恼。
古老道,“三夫人,圆圆说得是实话,得用泻下之药。”
可柳先生却坚持,“古老,您三思啊,三爷这样的身体哪儿还能用泻?”
同时他心里还洋洋得意。
哼,没想到你古连方也有误诊的时候呢,如此看来,老朽我也不用为以前的误诊而内疚啦。
今日倒要看看你古连方如何当众丢脸呢。
自古以来同行就是冤家,柳先生自立的小医馆名气规模远远不能和济仁堂相比,他一直对济仁堂羡慕嫉妒恨着。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古老曾经是太医,加上他医术的确比一般郎中高明,故济仁堂的名号在应天府可是最响亮的。
看着病床上虚弱不堪的儿子,定远侯也为难了,不知该听谁的。
从心里深处来说,愿意相信古老和穆锦晨,可是看着儿子的样子,又不敢用泻药,担心古老诊错了。
古老忽然怒拍着桌子道,“你们到底是想救人还是害人?要是害人。老夫立即就走,若想救人,就赶紧听老夫的去抓药。”
定远侯几人愣了下,都看向柳先生。
穆锦晨眸子一转,道,“柳先生,您敢不敢和我打赌,我们要是用泻下之法治好三叔,您就去南城敲锣打鼓,大喊三声‘我是笨蛋’。我们要是输了。我就去南城敲锣打喜大喊三声‘我是笨蛋’,敢不敢赌?”
本想说学狗叫,但对方是年长者,还是稍稍尊重他一些吧。
南城可是应天府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哼。谁和你一个孩子赌这。”柳先生当然不干。将脸扭去一旁。
万一他要是输了。在南城这样一闹,那他还用得着活吗?
而穆锦晨只是孩子,就算喊三十声也无事。
“那老夫和你赌!”古老再次拍了桌子。并补充道,“谁输了谁就去南城大喊三声‘我是庸医’,并自此后关了医馆不再行医,以免害了其他性命。”
柳先生面现尴尬之色。
本来对穆文礼的病还有七八分把握,现在见古老满面自信,他只有两三分把握了。
这个赌他可不敢打,他还想靠行医来养家糊口呢。
先前在路上遇见古连方就不该下车打招呼,否则怎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在他垂头后悔之时,古老再次喝问,“敢不敢赌!”
柳先生讪讪一笑,“古老,在下行医多年,可还是第一次听说打赌看病的,这……这不妥吧。”
“你就说敢不敢?”古老逼问。
柳先生见此,知道今儿这赌是非打不可了,他赶紧向定远侯抱拳,“侯爷,这儿有古老在,那在下先告辞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说着,他也不等定远侯点头,拿了药箱就往外走。
文氏急了,忙喊,“柳先生,您莫走啊,我们家三爷的病可怎么办?”
“请古老看吧。”柳先生挥了挥手,头都不敢回的掀了帘子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出了玉笙居,这才敢悄悄抹了下额上的汗。
等柳先生离开之后,古老看着定远侯问,“要不要老夫再与你打个赌。”
“古老,不用……不用。”定远侯讪讪一笑,忙摆手。
穆锦晨拉了拉定远侯的衣袖,正色道,“祖父您就放心吧,师父绝对不会诊错的,三叔就是伤寒,现在需要的是泻出体内的邪火,赶紧用药吧,迟了会有危险的。”
“好,请古老您开方子吧。”定远侯牙一咬,下了决定。
古老也不与他计较太多,提笔写了一个方子。
方子上只有大黄、炙甘草和芒硝三味药,份量是五钱。
穆锦晨瞅了眼,知道这是伤寒论中的方子,名叫调胃承气汤,为和胃泻下之方。
方中虽然只有三味药,然配伍恰当,大黄泄热通便,荡涤肠胃,芒硝咸寒以泻下除热,软坚润燥;而炙甘草则调和大黄、芒硝攻下泄热,使之和缓。
本方与大、小承气汤相比,泻下导滞之方弱,十分适宜眼下体弱的穆文礼。
方子开好之后,定远侯不敢再耽搁,忙令决明去杏林堂抓药。
药很快抓来并煎好,由知书端了进来,文氏万分不情愿的接过,只觉得碗有千斤重。
她真的担心古老误诊了。
古老道,“先给三爷服下半碗,迟些再服剩下的半碗。”
文氏用探询的眼神看定远侯和汪氏。
“快按古老的吩咐去做。”定远侯道。
文氏无奈,万分忐忑的给穆文礼喂了半碗药汁下去,然后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他虽然未有好转,病情却又未加重。
这时,古老又让文氏将放在炉子上温着的半碗药再给他服下去。
这半碗药喝下去又过了一刻钟,一直紧紧握着穆文礼手的文氏忽然惊喜的喊,“三郎手好像暖和了些。”
汪氏和定远侯二人赶紧奔至床前,分别摸了摸穆文礼的手脚,果真不像最开始像冰一样的凉。已经有了些许的暖意。
同时穆文礼的身体也停止了抖动,意识也在渐渐清醒。
屋子里近乎凝回的空气开始缓缓流动。
汪氏忙向古老道谢,“古老先生,您真是神医啊。”
同时也暗暗庆幸没有给儿子服用柳先生开的大热之药。
古老微笑着摆摆手,“老夫可不敢神医二字。”
他心中明白,今日若非穆锦晨从旁提醒,差点儿也错诊了。
宁氏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同时搂着穆锦晨,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两下,轻声道。“我们家圆圆今儿又做了件大好事呢。真了不起。”
“嘻嘻。”穆锦晨咧着小嘴乐。
这句话她担得起,穆文礼是真的好好感谢她呢。
要不是提前让白蔹过来阻止,那碗大热之药早就被他给服了下去,虽说不一定立马致命。那离死也差不多了。想要再救他可就要麻烦很多。
这所谓的夹色伤寒就是普通伤寒。却被一些庸医相当然的认为房劳后身体虚弱以至被风邪入侵,所以要用大热之药去补啊,不知有多少人被这样给补得丧了性命。
穆文礼神智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满屋子的人,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也能猜到可能是因他的病而来。
不由心里暗叫不好,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父亲,母亲,茵茵……”他弱弱的唤道。
见他清醒过来,定远侯心里的怒火又开始在燃烧了。
“哼!”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