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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以外,我想做什么,我妈很少干涉限制我,让我觉得很自由。
自从我十四岁那年,强行离开瓦当镇去洛阳上学,就一直漂泊在外面。九年了,一直没有再回过瓦当镇。
跟我妈的感情由于长期的离别,也渐渐变得疏远,虽然我顶着她儿子的身体,但我终究不是她儿子,没有那种母子间不能割舍的亲情与血缘。尽管我很努力的想亲近她,孝顺她,但我敬而远之的疏离,我想她心里应该与我一样明白。每次相见,总是淡淡的几声问候,彼此间,能说的话越来越少,我在她眼底看见了她越来越浓的悲伤。
我妈给我的感觉,也是时而亲密,时而陌生。离开瓦当镇后,我便没有必要再刻意讨好她,对于我与她之间的疏离,我也没有刻意修复过。只是,我知道:她是我妈,感情虽然疏远,但我敬她爱她孝顺她,当年,她对我做过的一切,我已经不记恨她了。
我如果说回瓦当镇,阿娇肯定会跟我一起回去看她奶奶。因此只好撒了个谎,说回青州有事,把阿娇留在了楚天都。
这是自结婚后,第一次跟阿娇分离。我临走的时候嘱咐她不管干什么,都要低调,不要惹事,阿娇的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阿娇在帮会里并没有职务,又不负责具体事务,完全就是闲人,只要阿娇不惹事,就应该没有人会找她麻烦。就算惹了麻烦,也等着我回来解决。
我回到瓦当镇时,天色刚擦黑,瓦当镇虽然看上去跟平常并无不同,但我凭直觉,觉得瓦当镇似乎与曾经不一样了。
“阿强!”善心婆婆在城门边截住了我,她叫我的声音有些冷,全然不似往昔的慈祥模样。
第97章 莫名负命债
我赶紧笑道:“奶奶好!”善心婆婆可是越活越精神了,一点不见衰老。
“阿……强?”“傅昭强!”随着善心婆婆的那一嗓子,在城门边经过的几个人看见了我,纷纷叫着,呼啦一下,向我围了上来。
虽然我已经不是益州武师了,但我总是武闱闯关成功的人,也还可以算是衣锦还乡。这些人不必这么热情地围上来欢迎我衣锦还乡吧?
然而,这些人,看样子不象是欢迎我衣锦还乡的啊,他们全是一副悲愤的表情!
我认识他们。他们全是我在瓦当镇上的乡亲,有些看着我长大,有些跟我一起长大,全是跟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乡亲。可是,他们为什么会用一种悲愤的表情看着我,象要把我吃了一样!
就算我九年不回瓦当镇,也不必动用这样的阵式来兴师问师吧?我有些心虚地退了几步,强笑道:“各位……这是……干嘛?”
“傅昭强,你个卑鄙东西!还有胆子回来?”
我一怔,我什么时候成卑鄙东西?我为什么就没胆子回来?然而,就在我一怔之间,连话都没来得及问出来,旁边更多的人吼出了更加令我惊异的话。
“傅昭强,吃里扒外,真他妈不是东西!”
“我们瓦当镇,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咬人的狗?倒不如当初让你死了算了!”
“傅昭强,还我相公命来!”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想扑上来撕打我,被几个人拖住,当即放声大哭:“阿卫啊,你在天有灵,开开眼吧,你的仇人就在眼前!呜呜呜……”哭得哀伤欲绝,声嘶力竭。
我认识这个小媳妇,叫做小雪,听说,跟阿卫成亲了六年,生了三个孩子,看她又腆着肚子,想是又怀上了。我妈说起他们夫妻时,满是羡慕。只是小雪现在却是素衣缟裙,热丧在身:阿卫死了?
还没问出来,后面又冲上来几个人,或为丈夫,或为儿子纷纷声讨我,口口声声叫我还命。
眼见着群情激愤,似要扑上来动手,场面即将失控,善心婆婆跨出一步,挡在我身前,冷哼了一声,这些人的举动便大为收敛,除了犹自哭泣怒骂之外,不敢再靠上前来意图动手。
我并非躲在别人背后的人,是我做的事,我能担着,不是我做的事,我绝不背黑锅。这些人口口声声跟我讨命,显然这里存在着什么误会,待这些人情绪略有克制,我从善心婆婆身后走出来,大声道:“各位,我已经九年没回瓦当镇,怎么可能杀害你们的亲人?大家是不是搞错了?”
哪知,我这么一说,大伙儿本来还克制的情绪再次爆发,纷纷谩骂我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敢做不敢当的孬种,狼心狗肺,喂不家的白眼狼……
小雪尖声骂道:“傅昭强,你个挨千刀的,没有父亲的野种!枉我家阿卫把你当朋友……”
“够了!”善心婆婆沉声喝道:“阿强是谁的孩子,你们都知道!我要是再听到野种两个字……”善心婆婆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现场却没有人再吱声了。
小雪骂我是“没有父亲的野种”,倒令我心头一动:是啊,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我便一直与我妈相依为命,这十几年来,我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父亲这个男人。看善心婆婆这么忌讳“野种”两个字,难道我真的是没有父亲的野种?但是,我怎么可能没有父亲?我妈一个人怎么生得出我来?
“大家散了吧。”善心婆婆换了温和的脸色,对围在我身周,越来越多的人说道:“既然阿强回来,相信阿巧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善心婆婆似乎在大家的心目中很有威望,这么一说,这些人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在恨恨地瞧了我几眼后,慢慢散开了。
“婆婆……”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我明明九年没有回来过了,我怎么可能回来杀人,这些人还是我的乡亲,我怎么忍心下手?善心婆婆虽然替我遣散了这些人,但并没有一句替我辩白的话,显然她也认为,那些人是我杀的!
善心婆婆完全不理我,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径直说道:“跟我来。”率先带着我向镇上走去。
九年没有回来,瓦当镇的景况还跟以前差不多,甚至是根本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说明这里的经济建设很缓慢。换了穿越以前,九年的时间,足可以让一个乡镇变得面目全非。
改变得最多的是,大家都用一种异样而陌生的眼光,沉默而锐利地看着我。我记忆中,那个安宁静谧的小乡镇似乎正沉浸在悲伤之中,一路行过,看见好些人披着丧,戴着孝。人们的面容眉目间,都透出巨大的悲伤之情。越走,我心情越是沉重:瓦当镇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死了很多人吗?
远远的,看见了铁匠铺旁边我的家:我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寒碜,稀牙漏缝的柴门虚掩着,屋子里一片灰暗,看不出我妈在不在屋里。
我心里一阵难受:在我任职武师的时候,我几乎每个月都托人带了大笔的钱回家,在我想象中,我妈就算不够富豪,但怎么也应该达到小康生活水平了。可是,为什么家还是老样子?
善心婆婆点点头,转身“吱”地一声推开破门走了进去。
我刚回来时,天才擦黑,在城门口担耽了一会儿功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点灯,借着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抹微光,我看见善心婆婆正把我妈从床上扶起来说:“阿巧,阿强回来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我妈的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会忽然生病了?还病得卧床不起?
还是我妈抬起手向我一招说:“强儿,过来扶我。”我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走过去接替善心婆婆扶着我妈。对于怎么扶病人,我是太在行了,我让我妈舒服地靠在我身上。顺势摸了摸她脉搏,虽然我的专业是护理,但也学过一些医学的基础知识,觉得我妈的脉搏跳动得挺强健的,我就放心了,就算生病也不是什么马上就要挂掉的危重急症。
我妈叹道:“咱娘儿俩好久没这么亲近过了。”她呼吸稳定,中气充足,可以再一次确定她短期内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身子还是很虚弱乏力,应该是在病后的恢复期中。
我也觉得颇有感触:在我十四岁离家求学前,我跟她住在一起,相依为命。那会儿,我刚穿越过来,各种能力都很弱,又要适应新的环境,新的身份,新的身体,对她特别依赖。我轻轻嗯了一声说:“妈,你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找大夫?”
我妈笑了一下说:“已经没事了。”
善心婆婆在一边看了我一眼说:“阿巧,有些事,必须找阿强回来问个清楚。”
是了,我一直凭直觉,觉得我妈和善心婆婆有什么事瞒着我,果然应了我的猜测!
我妈看了善心婆婆一眼:“哦,原来是你把强儿叫回来的。”
善心婆婆站在床侧,低低应了一声:“是!”哦?原来并不是我妈要叫我回来,而是善心婆婆借着我妈的名义把我叫回来的。我就说,我妈想我了,会来看我,怎么会把我叫回来?这次回来,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盘问我?
善心婆婆是阿娇的奶奶,也应该算是我妈的长辈,我妈纵不叫她一声婆婆,好歹也该叫一声“亲家”,客客气气的请善心婆婆上座才对啊,哪有叫亲家长辈站在床边候着的理?
但我什么话都没有问。以前不曾留心过,现在看来,善心婆婆跟我妈的关系就好象是下属跟上司的关系。难不成,我跟阿娇的婚姻有什么猫腻?为什么善心婆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阿焰的求亲?再蠢的人也知道,阿焰家的家境比我们傅家强上太多了。任何希望子女幸福富足的正常父母,都会选择与阿焰结亲。
我妈沉默了很久没言语。天光渐渐地黑了下来,月亮却没有升起,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中。但是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动弹。我很有耐心,善心婆婆叫我回来,就是要告诉我或质问我一些事情的,不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
只是要不要告诉我,或是质问我,最终是我妈说了算。我不禁想:我妈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凌驾在善心婆婆之上?怪不得善心婆婆对我与阿娇的婚事从来不改口,原来是我妈的主意?以前一直以为是我们依附于善心婆婆生活,现在看来,应该是善心婆婆听命于我妈!
良久,我妈似乎考虑终于有了结果,轻轻一叹,抬手指了指她身下的床底:“劳烦婆婆了。”善心婆婆一反龙钟老态,身手甚是敏捷地钻了进去!
让一个年迈之人钻床底,使身为年轻人的我实在看不下去,慌忙道:“奶奶,你坐着,我来!”我正要放开我妈的身子,我妈却突然反手扣住我的腕脉,令我动弹不得。虽然我确信我妈绝对不会害我,但作为一个习武人来说,腕脉被制是绝对要命的事,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硬生生止住想要鱼死网破的反抗冲动。
第98章 亲见自己的腐尸
我妈居然也会武功?想来善心婆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们竟然可以一直不动声色地瞒着我和阿娇,这让我觉得有些震惊,有些愤恨,一种被欺骗的愤恨。
知道我妈会武,我很自然地明白,我妈现在这副虚弱乏力的样子,绝不是病了,而是伤了。只是谁伤了她呢?从她能够干脆利索地把我钳制住来看,排除偷袭的因素,她的身手也很不弱,等闲之人,谁能伤她?
我妈轻轻松开手,在我耳边说,强儿,不要相信任何人!越是亲人的反噬,越令人不防!哪怕是你的枕边人!
我的枕边人不就是阿娇吗?我妈是在提醒我注意防备阿娇?阿娇会害我吗?阿娇的奶奶善心婆婆就在床下,不怕她听见吗?
我完全没有明白我妈这话的意思,我妈没有再说话。在一屋子死寂中,我听见善心婆婆在床下撬动石板的声音,挖土的声音,然后碰到了什么金属,发出轻轻的一响。我妈说:“挖出来吧。埋了十三年了吧?”十三年?那是我穿越过来的那一年。
天色已经完全黑尽,月亮尚未升起,屋子里一片漆黑,善心婆婆就在一片黑暗中把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箱捧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刚我曾经翻看过家里的所有东西,未曾想到我妈在地下还藏着一个箱子。看这铁箱被锈蚀的样子,只怕在我穿越过来以前,就已经埋到地下去了。看箱子的大小,我猜,里面是不是我爸的牌位?或者,是金银珠宝?因我妈从来没缺过钱。
一个多年不在我生活中出现的人,我不得不猜测他是死掉了,而且死得很诡异,他的名字成了人们绝口不提的禁忌。
“强儿,你不是想找到这个箱子吗?为什么不去打开?”
我瞠目以对,我刚刚才知道有这么一个箱子存在。我听见我妈笑道:“以前你把家翻个底朝天,可曾想到这东西有朝一日我会还给你!?”只是,那种笑觉得都不象是我妈的笑,笑得那么冷淡而陌生。
我忽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