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b5928/
……
第一章、重生之不嫁历天明
东北夜晚的小县城,格外的黑。
透过天上挂着的半轮明月,可以模糊的看到,小小的房间里,烧的火热的土炕上躺了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紧紧的盖着厚实的棉被,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睡的正熟。
郑慧雅睡梦中,感觉到肚子坠的疼的厉害,迷迷糊糊的就从炕上趴起来,准备像往常一样去卫生间,却“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这一撞,痛的她“嘶”的一声咧嘴,却并没把她迷糊的脑子撞清醒了,她转了个圈,下意识的推门就往卫生间走。
迷糊中还想着,外面怎么这么黑呀!
要知道,她家靠着一条主道,发达的经济让这个小城的路灯常常到后半夜才关,每天她半夜时起夜都不用开灯。
“叮了桄榔”一阵声响,郑慧雅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里屋的灯亮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推开门,借着里屋透出来的昏黄的灯光,看着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正迷糊的表妹,又惊愕的看着被她碰掉地的一个空的饭盆,问道,“慧雅,你干什么?”
郑慧雅愣了一下,使劲的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越清醒越糊涂,她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后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眯瞪着眼睛迟疑的问:“你,你是表姐?”接着又摇头,不对啊,表姐怎么会这么年轻?她真是睡糊涂了,不过,此刻肚子里翻滚的厉害,绞着劲的痛,她脑子里这么一闪而过,根本来不及细想就弯着腰,捂着肚子呻*吟,“哎呀,嘶,我肚子好疼啊,啊,不行了,我要上卫生间。”
卫生间?
她说的是厕所吧,这个表妹虽然能干,可从小就知道臭美。听这话说的,还挺讲究的。不过,这名字倒也挺贴切,还好听,就是听她这个农村姑娘说出来有些怪异。
张雅兰指着门口地上的一个胶皮桶,“大半夜的,外面冻死个人,你把尿桶拎你那屋就行了。”
郑慧雅瞅了眼地上装了能有十公分水的胶皮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她可是肚子疼,哪能在屋子里方便,这也太不讲究了。
“那你去外面茅房,我把手电给你拿来,”表姐笑着摇头,估计她也不好意思在屋里方便,这家里还有男人在呢!她说着转身回屋取了手电筒递给她,“这大冷的天,你出去得穿上棉袄,这么出去一会儿就得冻成冰棍了。”
郑慧雅一抬头看到门口挂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这款式有年头没见了,她心里又一闪而过这念头,趿拉上门口的一双棉欤B,推开门就跑。
东北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寒冷。
凛冽的北风寒号着,打着旋的呼啸着,郑慧雅刚一出屋子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觉得全身都要冻僵了,原先一直迷糊的头脑立刻冻的有些清醒。
可是肚子绞着劲的疼,她顾不上想那些不对劲的地方,循着本能跑进菜园子里,进了木板钉的厕所,褪了裤子蹲下。
过了好一会儿,肚子不那么痛了,蹲在厕所里,她的理智渐渐的回笼了:年轻的表姐,室外的厕所……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不能想不能想,这世上没有鬼,她不能这样自己吓唬自己。
她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是太累了,才会产生这种幻觉,可她又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蹲在室外四处漏风的厕所里。她决定不想了,要想也想不明白,这味道熏着,她脑袋能清醒才怪。
肚子畅快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没带纸,也不是没有纸,她的左前方就有一个木头盒子,上面的木头盖子盖了一半留了一半,里面露出一个正反面都写满了钢笔字的田字方格本来。
郑慧雅囧了,不过也顾不上许多,寒北吹在屁股上,刺骨的疼。她赶紧撕了几页纸,竭力忍着身体和心理的不适,处理干净后,逃也似的跑回屋。
门边有一条灯绳,她随手一拉,灯亮了,表姐在里屋喊道:“慧雅,赶紧睡觉,明早上还有事呢。”
她随口答应了一声“哎”,接着自己愣住了,这声音是自己的?这样清脆,这样甜美,这样的……年轻。
她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犹犹豫豫的往门后的盥洗架前一站,上面挂着一面长约一尺半,宽有一尺的镜子。
她的心怦怦的跳的飞快,连头都没敢抬,就着盆里的水把手洗干净了,才深吸了口气,像要赴死一样勇敢的抬起头来。透过昏黄的灯光,映出里面的人很年轻,梳着两条麻花辫,眉目清秀,小圆脸,大眼睛双眼皮,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眉头微蹙,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着就很结实很健康,又不缺女子的柔美。
这柔美是天生的,这结实却是干农活锻炼出来的。
她伸手去摸了摸镜子,想把镜中人的眉头抚平,镜中的人同样伸手去摸了她。
她想帮着镜中的人擦干眼泪,镜中的人同样想帮她擦干,那不知不觉中的泪流满面。
郑慧雅狠狠的擦干眼泪,可是眼泪却止不住,不停的往下滴落,她干脆不擦了,顶着泪眼,回头打量了一下不大的厨房。
这是表姐的家,表姐家和婆婆住在一个院子里,分东西门头,是1977年刚盖好的房子。
这记忆那样久远,却因为深刻而铭记。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想着,要是当初,她不去表姐家,她不那么倔强的想离开那个家,她的人生,是不是就会不同。
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滑落了下来,她蹲下,往炕坑里又添了几块木头绊子,狠狠的自虐似的用冰的刺骨的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些,然后起身后把大衣挂好,关了厨房的灯,推门进了房间,摸索着上了炕。
她把自己连头带脚的都蒙在被子里,发泄般的大哭了起来。
她记起来了,那天,她聘请的年轻女老师因为有事请假,中午在她那里吃饭补习的低年级孩子们去学校的时候,是由她送去的。
她在小学的对面,开了一家补习班加小饭桌,学校门前的车比较多,每次都要接送小学生过马路,当时她正组织学生们过马路,一辆开的飞快的宝马车拐过来,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两个小学生,那两个孩子已经被吓傻了,站在那根本不会动了,在那千均一发之际,她把两个孩子推了出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自己就在这里了。
她这一生,活的非常不容易,坎坎坷坷的,可以说真是含辛茹苦的把女儿拉扯大,一生为了生存而汲汲营营。先是和女儿相依为命,后来生活实在艰难,在婆婆的劝说下,又找了个男人过日子。那男人婚后没几天就露出了本性,对她非打即骂,她本想离婚,可没想到又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忍了。可没想到的是,生下的儿子却是个脑瘫儿,那男人嫌弃负担重偷了家里仅有的一点钱跑了。从那以后,她就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生活,在重活的重压下,好几次都想到死,要不是怕扔下可怜的孩子没人管,她早就跳了河。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却是受不尽的罪。
幸好姐姐帮她度过了难关。
她忙碌了一辈子,前些年送走了脑瘫儿子,女儿也成家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她为了不给女儿增加负担,闲不住的她干脆在学校对面租了个房子开起了小饭桌,赚的钱也能补贴一下女儿。
生活刚刚好了没几年,竟然又发生死亡重生这种事。
撞她的那辆车是宝马车,在当地这个县城是数一数二的好车了,应该能给女儿赔偿些钱吧,这样自己也算死的其所了。
也好,女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即然老天让她重活一次,那她就好好的迎接自己的新人生吧!
前一世她嫁了个军人,结果从见面到婚后第三天他回部队,二人加在一起接触的时间连半个月都没有,他就因为上前线而牺牲。
这也是自己困难坎坷一生的源头。
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让她回到和前世丈夫历天明见面的头一天,那她只要想办法明天避开他,二人不见面就好了。历天明的条件比自己好的太多了,绝对不愁找不到媳妇,要不是前世婆婆看中她能干,长的也漂亮,眼高于顶的历天明未必能同意这桩亲事呢!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嫁给历天明,哪怕他是一个英雄!
第二章、前尘往事
郑慧雅在炕上躺了好久,想前世她经历的一切苦难,想她相依为命的女儿,眼泪一直不停的流,心绪不住的翻滚。想到再也见不到女儿了,她的心里针扎似的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实在是没有一丝睡意,干脆坐起来摸着黑往炕沿下摸去,她记得过去住平房,灯绳一般都在炕沿下或是门边。
果然她一摸就摸到了,“啪”的一声,电灯亮了。虽然很暗,可比自家强多了。她家里住在农村,到现在都没接电,一到晚上点个煤油灯,为了省钱,晚上早早的就上炕睡觉了。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件蓝色的厚实秋衣和一条黑色的大肥棉裤。这是姐姐知道她要来相亲,特意把自己的秋衣给了她。她没有秋裤,棉裤里面只有一条红花的洗的有些发白的四角大短裤,就是过去扯布自己做的那种大裤衩。这个时候的她还很年轻,脸皮也薄,住在表姐家,哪好意思只穿一条大短裤,干脆就穿着棉裤睡了。
炕梢,整齐的叠着撂衣服,自己的那件蓝黑色的棉袄穿了两年了,已经有些小了,底边有明显放大的折痕,上下明显新旧两种颜色。
她的眼底黯了黯。
上一世,她两岁时亲娘就死了,留下两岁的她和八岁的大姐郑慧君。第二年,她爹另娶,后娘进了家门,一口气生了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她和大姐是大的,在农村就顶半个劳动力了,自然什么活都得干。小时候条件不好,,吃不饱饭啥活都干还得受气,就一心想着早点出嫁离开那个家。
这才有了表姐帮忙介绍对象的事,而她和历天明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当时表姐住在她们邻近的县城,表姐夫在县武装部工作,因为表姐大她很多,怜惜她小小年纪没了亲娘,就逼着表姐夫给她介绍对象。
正好表姐夫有一个战友,都二十七岁还没结婚,比她整大了十岁,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人家是城里人,又在部队上当着连长,条件比她要好上太多。
再加上,她大姐郑慧君在乡政府工作,结婚两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偏巧那孩子又是个早产儿,经常闹些小病小痛的,她也无瑕顾及到这个妹妹。而她看大姐结婚后能当家作主,比在娘家时的日子好过多了,就一心想早点结婚有自己的家,也能在家里当家作主不再受气。
大姐见劝不住她,只好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她,把自己没舍得穿几次的秋衣给了她,还给了她五块钱。
当时的她有自知之明,她一个农村人,凭啥能嫁到城里,还是吃公粮的,无非是因为她年轻,长的也算漂亮,还很能干。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年代的人,哪有不能干活的,何况她家里是后娘,家里弟弟妹妹一大帮,她这个大些的孩子不干谁干?
其实,她也明白,是当时的自己过于挑剔了,别说是后娘,不可能做到一视同仁。就是亲娘,这么多孩子,她是大的,家里的活她也得干的最多,吃的最不好,穿的最破的那个。
都是穷闹的。
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她的几个弟妹都发展的不错,家里有钱了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对她帮助也很多,这时候,她和娘家的关系才慢慢的缓和了。
记得当时,她和厉天明只见了一面,彼此感觉印象还可以。结果第二天厉天明就到了回了部队,之后二人通了几次信,她是小学毕业,当时认得字不是很多,为了写信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学习。只是家在农村住,通信不方便,还要花钱买信封和邮票。家里穷,哪有钱给她买这些,她就认为后娘跟她做对,不想让她嫁的好,还在家里大闹了一场。
第二年春节前,厉天明请假回家,二人扯了结婚证成了夫妻。结婚三天不到,厉天明就接到归队通知,没成想,这一走,就是永别。
他走后不到两月,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欣喜之下,忙写信告诉厉天明。可等了好几个月,没想到,她没接到丈夫写来的要当父亲激动的回信,却收到了他受伤的电报。她挺着大肚子在小叔子厉天亮的陪同下,辗转转车去了南方,没等她到地方,厉天明就因伤重去世……
她受不了这个刺激,当时就晕倒在医院里……后来,回到家,因为受了过度的刺激,加上千里迢迢的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