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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孙文茹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很明显她知道现在是在跟谁通话了。
“你少装蒜！把我害成这样的，不是你还能有谁？”我怒不可遏，几乎是再冲着电话吼。
“我装蒜？我害你？明明就是你害了江蕙好吗？一开始我就告诉她不能信你，可是她就是不听我的。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也不在乎你什么取向。你去骗别人，我无所谓。但是江蕙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你骗了！”孙文茹那边毫不示弱。
等一下，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演戏给我看？还是说，我想错了？
第十九章 柳暗花不明
“孙文茹，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觉得你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在装模作样了吧。”我稍稍冷静了一些，装出一副冷漠的口气。
然而电话那头的孙文茹丝毫不为所动：“装模作样？我为什么要跟你装模作样？嗯？我既不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又不想提升你对我的好感，何必跟你装模作样？谢冠歆，你自以为是的过头了吧？”
听起来孙文茹确实没有在骗我，虽说她说的话比较刺耳吧，但是从她的语气里，我听得出来说的都是她的真心话。
不过，单凭这一点，不足以排除她就是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或者更准确地说，明白了她是一心一意为了江蕙好才一定要拆散我们俩这一点之后，她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反倒更大了。
我叹一口气，觉得没必要再和孙文茹打太极了，还是直奔主题比较好：“行，你不愿意我和江蕙在一起的心思我明白了，但是，你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吧？”
“不至于？什么叫不至于？况且，我做到的又是什么程度？不就是在贴吧里揭露了你的真面目吗？这种程度有你一直以来女扮男装欺骗江蕙的感情严重？”江蕙表现得极其不屑。
等会儿，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听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反讽我，听起来每一句话都可以说是她的真心话。如此说来，就是孙文茹她其实并不是幕后黑手，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会认定我是女扮男装。
电话里孙文茹还在满腔怒火地说着什么，但是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听了。
本来以为这个孙文茹就是整个事件的开端，和她联系上之后说不定就能把这些麻烦的事情一次性解决掉。可是现在看来，她也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个女生，不用问，肯定是江蕙觉得我骗了她之后，想起了之前孙文茹的苦言相劝，觉得自己错怪了孙文茹，然后两个人重归于好。毕竟她们曾经是闺蜜，江蕙把我和她之间的事完完全全地告诉孙文茹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江蕙是做不出来这种发贴子来责难我的事，但是以孙文茹的性格和她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却是完完全全有可能的。如此一来，贴子的事情也算是真相大白了。
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本以为找到了一条可以解决问题的线索，结果到头来发现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
此时此刻，我真的觉得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去想，也什么都不想说。
明明需要想个合理的借口来解释误会，最起码得给自己为什么是女生却还能在男生宿舍里住了两年这件事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现在贴吧里闹得沸沸扬扬，我作为当事人也起码应该出来表个态。
然而现在，对于这些，我只想说，去他的，老子不伺候了。
明明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希望，但是最后却发现那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罢了，这感觉，简直比到嘴边的鸭子飞了还要难受，比昨天晚上江蕙赏我一耳光之后离开还让我不甘。
孙文茹这边看起来是没什么指望了，我也不打算继续跟一个是我如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再有什么交集。
我懒得去听孙文茹还在说什么，更没有闲情逸致去考虑她此刻的心情，就挂掉之前一直忘记挂断的电话，落得清净。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我一时间彻底没了头绪，颓然坐在路边的长凳上。
此时此刻，我感觉胸中有一股气，刚好就堵在气管末端，上不去下不来憋得我十分难受。
“你在哪儿呢？”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给卢浩然，只是觉得现在的这个情况我一个人承受不来，不说找人分担吧，但是起码有一个人陪着的话感觉也不会这么难受。
“宿舍呢，正看贴吧呢。那个贴子已经被删了，你行动挺快的啊。”卢浩然听起来心情不错。
我不晓得卢浩然是因为什么心情不错，也没有心思去问：“我现在湖边呢，你赶紧过来。”
“咱们学校的人工湖边？”
我觉得卢浩然问这一句简直是多余：“你这不是废话吗？不然我还能在什么湖边？坐飞机跑西湖边去？”
“行，你在那儿等我啊，我马上就到。千万别干傻事啊，我马上就到！”卢浩然显得很不安。
这家伙该不会是以为我要投湖自尽，让他来是跟他诀别的吧？我谢冠歆虽说并不是什么精神上的巨人，但是起码也不会脆弱到因为这样就轻生啊。真的怀疑我这二十年是不是认了一个假死党。
不过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同样的事放在卢浩然身上，在听到他一反常态的语气，我应该也难免会多想吧。
很快，卢浩然就赶到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看起来是一路跑着过来的。
我上下打量一下卢浩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就这么过来的？”
卢浩然调整一下呼吸，白我一眼：“不然呢？咋了？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说话，只是指指他的脚，示意他看看自己脚上穿的什么。
卢浩然低头一看：“我去，我就说怎么跑的时候感觉那么奇怪，居然穿错鞋了。”
此时的卢浩然是左脚穿着跑鞋，右脚穿着休闲鞋，看起来他真的是很匆忙就出门了。不过我也明白了这家伙吧，也是真的关心我，也不算是一个假死党吧。
“你着急啥啊，有没有什么要紧事儿。去去去，坐远点儿，跟你在一块儿我都觉得丢人。”我一脸嫌弃地看着卢浩然。
“你别不知好歹啊，你电话里听着跟要死了一样，而且挑什么地方不好非要挑湖边，这不吓人吗？”卢浩然瘫在边上的一张长椅上。
“这儿人少。”我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卢浩然一脸无奈：“人少？学校人少的地方多了去了，咱能不挑这种让人容易误会的地方吗，我的哥？不对，我的姐？”
一听这话，本来因为卢浩然一脸滑稽样而稍微放松了一点儿的心情立刻就又支线下跌。
估计是看到我脸色不好，卢浩然连忙满脸堆笑：“那啥，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在意啊。话说，你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
我冷冷地看着卢浩然：“那你要不要来亲眼见证一下？”
卢浩然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看起来稍微犹豫地走到我跟前。
我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盯着他。
“你确定我可以看看？”卢浩然声音有些发抖。
第二十章 两个人的想法
“你要是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就看吧，我是无所谓。反正想也知道贴吧里的各种流言蜚语已经满天飞了，我也不在乎了。”我一边说一边瞄一眼不远处刚巧经过的几个学生。
虽然离得比较远，听不到那几个学生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指指点点的行动看来，大概能猜到他们是对我和卢浩然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卢浩然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显然也看到了那几个路人，聪明如斯，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而那双手，原本看行动路径应该是奔着我的领口去的。
“行了，人没事儿就好。千万记住啊，下次可不敢这么吓人了。”卢浩然装模作样地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跟我说话，来掩饰尴尬的氛围。
这家伙脑子转得快，处理这种尴尬的场面明显要比我得心应手得多。
我最后瞄一眼路人，看来他们已经不再怀疑我和卢浩然的关系，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我示意卢浩然在一旁坐下，然后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贴子的内情还有跟孙文茹通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
卢浩然一言不发，安静地听我说完之后陷入了沉思。这家伙平时有时候表现怪癖归怪癖，但是面对事情的时候确实很认真。
“按照你讲的，我觉得这个孙文茹确实不像是幕后黑手。”卢浩然得出的结论和我一样。
“嗯，英雄所见略同啊。小伙子还是挺有脑筋的嘛。”我满意地拍拍卢浩然的肩。
卢浩然不耐烦地耸耸肩：“你先别得意，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情。她不是罪魁祸首意味着我们一切的调查又要从头开始了，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这话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确实，我正是因为头疼这一点，才把卢浩然叫出来面谈的。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无奈地叹口气。
“我觉得，你需要换一个思路。从一开始，你虽然都在说是要找出整个事件的原因，但是在我看来，你其实是想找出来把你变成这样的那个人。”卢浩然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
无话可说。其实不用卢浩然说出来，自从我冷静下来之后，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从头到尾，我内心里并不是想着该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而是想要找出来一个为此负责的人，然后把自己满腔的愤怒，不甘还有屈辱，好好地让那个人品味一下。
但是这种想法对目前的我来讲是完全没有益处的，反倒是更影响我的判断，无法冷静地面对任何人和事。如果不及时把自己的想法矫正过来，这个时候要是再碰到什么突发事件，我估计我可能要失去理智了。
“我也不想钻牛角尖，想把问题解决掉，但是完全没有头绪啊。”我靠在长椅背上，抬头望天。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羡慕过人类以外的生物，觉得生而为人简直是再幸运不过了。可是此时此刻，我却十分羡慕在天空中舞蹈的飞鸟，要是我也能像它们一样整天无忧无虑的，不会遭遇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该多好。
一阵噪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是学校航模协会的航模马达的声音，每天到了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在操场放飞各色各样的飞机模型。
我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飞机和略显黯淡的飞鸟在空中尬舞，然后，猝不及防地，一架俯冲的航模和一直横冲直撞的飞鸟亲密接触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之后，两坨黑色的物体一同从空中坠下，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可怜啊，那个航模换个零件应该还能飞，那个鸟估计够呛。”耳边响起了卢浩然不合时宜的解说。
我转过头去皱眉看着他，你丫的少说一句话是会死吗？我难得文艺一回你就非得给我来破坏氛围？
“唉，你干嘛去？”卢浩然见我突然起身，显得有些茫然。
“回去，在这儿跟你干坐着也只是浪费时间。”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你回宿舍吗？”
“不，回我租的地方，想要一个人呆会儿。”虽说我觉得宿舍的哥几个可能会给我提到一些实用的建议，但是我总觉得在那里静不下心来，毕竟我现在可是个女生的姿态，呆在男生宿舍里总归还是满危险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卢浩然撵了上来：“等我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我心里不由得紧张了一下，这家伙想干什么？
“你去干嘛？”我满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总觉得这家伙脸上的笑容有些热情的过火。
“瞧你这话说的，干嘛？当然是帮你了。你现在不就是想解决问题吗？那两个人动脑子总强过一个人吧。”卢浩然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如果之前卢浩然没有表现出独特的“兴趣爱好”，那么他的这个提案我是大力支持的。可是现在，我可完全没有办法相信一个曾经明确表露出想要和我“深入交流”的男人，尤其还是个处在青春期的男人。
我这个人吧，不怎么擅长掩饰自己的内心。尤其是在相识二十年的老友面前，就更做不到了。
“你放心吧，我之前那么说其实是以为你在开玩笑，所以故意配合你演戏的。再怎么讲你实际上都是个男的，而我又取向正常，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手。”卢浩然明显看穿了我的心思。
这话，现在在我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尤其是他脸上此时此刻还挂着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