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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牧天愕然，随即怨恨地瞪着洛凌，“你说什么？！”
洛凌直起身，俯视着蒋牧天，“注意你的眼神。”
话音落，那只鬼又开始在蒋牧天身体里冲撞，蒋牧天重新惨叫起来。
可他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轻，像是嗓子出了问题的样子。
洛凌眯起眼，没再管蒋牧天，越过他走向了窗户边。
窗外是美丽的夜空和灯光明亮、不断有人进出的急诊部。窗户一半被封死，另一半是可以推开的换气窗，可以勉强通过人。但住院部大楼的外墙面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难不成靠着狭窄的窗檐或装饰性的凸形条？洛凌努力探头往下看。楼下有几间病房还开着灯呢，真要这样爬下去，有可能不被人发现吗？还是姬老太又用了鬼打墙的办法，迷乱了周围环境？
克雷格问道：“喂，他不会死吧？”
洛凌回头，看了还在地上打滚的蒋牧天，摇了摇头，走向了病房外，“死不了。走吧。”
克雷格挑眉。蒋牧天现在凄惨得不行，那个鬼头也十分吓人，洛凌居然不管了？克雷格没听到鬼遮眼的事情，只当这鬼头不致命，洛凌要给蒋牧天一个教训，他乐得看戏，兴冲冲问道：“萧意楠和姬老太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我得去确定一下。”洛凌出了病房，转到了隔壁，对女侦探颔首，让她把监控倒带回去。
女侦探连忙操作笔记本电脑，做完后，将电脑转了一百八十度，请洛凌去看。
洛凌重新咬破手指，在自己的眼皮上画了几道图案。
“你在做什么？”克雷格好奇问道。
“开天眼。”洛凌回答。
“我也要！”克雷格眼睛都亮了起来。
洛凌没反对。这是暂时性开天眼的办法，不出一个小时就没用了。
女侦探听到洛凌这话就愣住了，但和那名女助理一样，知道什么该她问，什么时候她又该保持沉默。
克雷格跟着凑热闹，但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屏幕后戛然而止。
蒋牧天进入病房，一只鬼从他身体里飘出来，伸手一扯，撕开他胸前的衣服。蒋牧天的胸腹浮现出了鬼脸。蒋牧天对此一无所觉，他也没女侦探想的那么体贴，直接就开了灯。灯亮起，蒋牧天就看到自己面前飘着一只吐着舌头的女鬼。
女鬼的舌头拖到地上，如同一条红色的蛇。它嘴角勾起，咧到耳后根字面意义上的咧到耳后根。
蒋牧天张口就要尖叫，却有一双鬼手从他脑后伸出，覆盖住了他的嘴巴，他的叫声就闷闷地堵在了那一对小孩的手下。
克雷格看到，那女孩就骑在蒋牧天的肩头，还歪着脑袋，弓着身子去看蒋牧天，长头发盖住了蒋牧天的头，遮蔽了蒋牧天的视线。
蒋牧天要逃跑，可奔了两步，就踉跄倒地。他没觉得疼，低头看去，自己身体下压着的软绵绵东西是另一只女鬼，一半脸巧笑倩兮，另一半脸像是融化了一般的巧克力！他挣扎着，尖叫着，脚踝处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拉扯着自己，一回头就看到那根红色的长舌缠住了自己的脚踝！
蒋牧天想尽了办法都没法逃，只能害怕得蜷缩起身子，变成了他们进房间时看到的那副模样。
在蒋牧天受到鬼怪惊吓的时候，床上的女人坐了起来。
萧意楠出人意料的冷静，警惕地盯着蒋牧天，手脚一缩，就从束缚带中抽了出来。
克雷格惊讶。这绝对是高技巧性的东西，不学习、不练习，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女鬼用舌头缠住了蒋牧天，却转过头，注视着萧意楠。
萧意楠动作敏捷，翻身下床，举起椅子就要破窗逃离。长舌女鬼舌头一甩，松开蒋牧天，舌头顺着床底缠上了萧意楠的脚踝。她的身体却“嗖”地一下被拖入床底！
开门声响起，蒋牧天身上的三只鬼动作迅速地松开了蒋牧天，同时扑向了床底，消失不见。
接下来便是洛凌和克雷格进入。
“怎么回事？”克雷格下意识地问道。
洛凌脚跟一转，已经冲向了门外，三步并作两步，闯进了萧意楠的病房。
萧意楠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手臂和大腿上有着带血的爪印和咬痕。她看到洛凌，爬动的动作一停，脸上愉快变成了楚楚可怜的求救。
“救救我，我被鬼攻击了！”萧意楠的声线很好听，却没有什么韵味。
洛凌一边走向萧意楠，一边说道：“别进来！别靠近门！别往里看！”
跟着要冲过来的克雷格停住脚步，很听话地执行洛凌的命令。
萧意楠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洛凌，眼中露出了慌乱和恐惧之色，“你……”
“把她变成毁容的模样试试看吧。”洛凌轻声呢喃。
蒋牧天身上的鬼头飘了出来。
萧意楠正要躲避，被洛凌一脚踩住了手掌，动弹不得。
鬼扑向了萧意楠，萧意楠惨叫一声，脸颊上印出了一个鬼头的模样。
本来还躺在地上的蒋牧天浑身轻松下来，转头看到洛凌正踩着萧意楠，还有些怔愣。
“救我！杀了他！”萧意楠叫道。
蒋牧天的恐惧褪去，变成了痴迷，就要站起来。
“看来还不够。变成怪物呢？”洛凌自言自语。
蒋牧天已经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
洛凌叹气，“算了。”
萧意楠尖叫一声。
第260章 天赐良缘（五十四）
洛凌踩着萧意楠的脚不放，另一脚飞起，直接将蒋牧天给踹飞。她此时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萧意楠的那只手上，但无论萧意楠怎么抽手、怎么用另一手去捶打洛凌，都移动不了分毫。
蒋牧天倒地，昏死过去。
洛凌抬起的脚落下，一掌劈在萧意楠后颈，将她打晕。
“怎么样了？”门外的克雷格问道。他阻止了两个前来察看的值班护士。
“报警吧，说杀人案。”洛凌说道，自己也拿出了手机。
她已经感觉到这间病房内的阴气降低了很多。而唯一的阴气源头就是被她抢来的那只鬼。
洛凌一边打电话，一边查看了一下床底下。
没有鬼了。
她做出了错误判断。
室内的阴气不是一只鬼造成的，而是四只。只是姬老太做了法，压住了四只鬼的鬼气，让她们可以一块儿躲在蒋牧天身上，而不会导致蒋牧天瞬间被耗尽阳气致死。姬老太不会想到要防着她，却阴差阳错，让她没注意到藏身在床底阴影处的鬼魂。
病床一左一右是床头柜和座椅，再加上角度的缘故，她和克雷格都没看到被三只鬼死死压制住的萧意楠。萧意楠当时的姿势也一定很扭曲。
“总裁。”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女助理的声音。
“去查萧意楠的手机打过什么电话，发过什么短信。”洛凌走向了床头柜。那里有一只手机放着。她打开一看，通话记录和短信记录都很正常。但她可不信姬老太那三只鬼会莫名其妙地放弃杀死萧意楠。应该是姬老太那里出了事情，三只鬼才消失了。而那只会鬼遮眼的鬼却因为洛凌先一步抢夺过来，免于和姬老太一块儿去死的下场。
女助理答应下来。
洛凌任由萧意楠和蒋牧天躺地上，自己发了短信询问女侦探：萧意楠联系过什么人？
克雷格已经报警，又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两个值班护士离开，探头看了看洛凌的手机屏幕。
“刚被安排住院的时候联系过家人。之后就没有了。”
“你确定是家人？短信呢？”洛凌又问。
“她打电话的时候叫的是家人，说的话没有问题。短信我没有去确认。”女侦探打字的时候心中一紧。
这是她疏忽了。她以为萧意楠精神有问题后，对她的监视就松懈了几分，后来姬老太来闹，她才又上心了。
洛凌让她继续盯着监控去，看看蒋牧天这一天去过哪些地方。
看来是短信有问题。洛凌刚才不想暴露监视的事情，就用短信询问女侦探的。萧意楠应该也有不想暴露的事情，那肯定和姬老太的出问题有关。
女助理行动迅速，蒋家的势力也足够庞大。洛凌很快得知了那条短信的内容和对象。
鲁明！
萧意楠让鲁明找机会杀掉姬老太和姬若兰！
有蒋牧天在，萧意楠将姬老太祖孙的住处告诉给鲁明，让他找到机会就动手。
发消息的时间正是她住院之后。之前她可没把希望放在鲁明一个小混混身上。但蒋牧天不给力，她又找不到其他有钱人，从萧意楠的人际关系来看，只有鲁明最合适不过。
洛凌暗叹一声。
她正要让女侦探去查鲁明的位置，女侦探已经调看了所有监控，确认蒋牧天今天除了给萧意楠守门，就是去厕所，吃饭都是护士长让人送来的。
洛凌看向克雷格。
克雷格点头，去这一层的男厕察看。
洗手间内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鲁明的半截尸体横躺在瓷砖上，脸上是惊恐的神色，双手仿佛被什么东西撕扯掉，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躯干。他的下半身在厕所的隔间内。
克雷格忍住恶心走上前几步，就看到厕所隔间内靠墙坐着的另一具尸体。
鲁明的两只胳膊落在姬老太的身上，一只手上还握着水果刀。姬老太身中数刀，身体都被血给染红了。她嘴角淌着血，瞪着眼睛，目疵欲裂，透露出了那极度的不甘和怨恨。
报警真是报对了。
克雷格心中暗想着，走出了厕所，将这情况告诉给了洛凌。
洛凌正在查看监控。
姬老太杀了姬若兰后又到医院杀萧意楠的时候，鲁明就跟着她了。只是他没找到机会。后来姬老太重返医院，他照旧跟上，却因为姬老太用了鬼打墙的法术，失去了姬老太的踪迹。他用了个笨办法，傻乎乎地在医院里面一间房一间房地寻找。有萧意楠那技能支撑，他干劲十足，毫无收获也不沮丧。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在五层男厕发现了一间一直关闭的隔间，意识到有问题。
姬老太很有耐心，等着蒋牧天来上厕所，将鬼送到他身上。做完这之后，她却没离开，而是一直等在厕所内。
洛凌能猜测到姬老太的想法。她要在萧意楠死后第一时间接触蒋牧天，看看她从姬若兰身上抢来的命格能不能起作用。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她想要再接近蒋牧天就难了。因为洛凌她肯定已经发觉到不对劲，说不定还已经知道了姬若兰的事情，随时可能对蒋牧天动手。这也是姬老太杀了姬若兰后就急着对萧意楠动手的另一个原因。
鲁明就跟着一直蹲在厕所内，等着姬老太出来。
入夜，蒋牧天进入病房，姬老太出厕所，鲁明准备动手，与此同时，洛凌也进入了萧意楠的病房，抢走了姬老太养的鬼。姬老太受到反噬，或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空隙，让鲁明扑上去捅了她好几刀，自己也被姬老太养的鬼杀死。
同归于尽。
洛凌摩挲着下巴，在脑海中想象当时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要怎么办？萧意楠会被当做精神病处理，报警也没什么用吧？”克雷格问道。他已经听到了楼下警车的声音。蒋家家大业大，可萧意楠精神病的事情在整个医院都闹腾了一阵，不少人知道，蒋家也没本事压下这事情吧？
洛凌笑了笑，没回答。
警察赶到，都被这奇怪的两个犯罪现场震惊了。
第261章 天赐良缘（五十五）
“这是我弟弟的错。”洛凌面对警察时，一脸内疚和苦涩，“我弟弟原来和姬若兰青梅竹马，但因为姬若兰品行不端，牵扯进一件杀人案，我们家反对，他们就分开了。我没想到他们时隔六年重新在一起。但他们在一起没多久，我弟弟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萧意楠。”
“你们向医院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姬若兰来闹过一场，还差点儿动了手。我弟弟就和萧意楠合谋，让萧意楠装疯，再让萧意楠指使她的一个爱慕者去杀了姬若兰祖孙俩。那个爱慕者就是你们发现的男死者。”洛凌逻辑清晰地叙述道，“这点在我打了他之前，他就对我承认了。但萧意楠不承认。那个姬老太是个有名的神婆。萧意楠装疯，也是借着这个理由，说自己撞鬼，被吓疯，精神不正常，还说自己鬼上身，短信什么的都是鬼发的。”
警察默然，一时间都怀疑洛凌也是个疯子。总之，他们先将两人和两具尸体抬走，封锁现场进行勘察，再派人在医院找寻证人。
洛凌刻意安排，让审讯萧意楠的都是女警察，到时候也会安排法庭上出现的都是女人。这点蒋家完全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