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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张谨翼跟着洛凌，有历练他的意思。若是张谨翼失败，魂飞魄散，那是他的命，说明他不适合当地府的左右手。
洛凌将张谨翼当孩子，张家没有。既然送他来地府，那么，他就是已经可以出师的张家子弟了。
洛凌笑了笑，“好吧。你一起来吧。”
“兰冰判官，那些虫族是什么来历？”张谨翼好奇问道，又恢复成那个小孩模样。
“它们来自顶级s级位面。”洛凌面容冷肃。
那个位面在神界有个外号，屠宰场，名字来源于旧时代，当时无数神灵、凡人在其中厮杀，陨落在那里的神灵不知凡几，也因此滋润了那个位面，让它飞速成长。
在那里，各属性都是s级。魔法、飞剑、厉鬼、超能力……有毁天灭地之能的凡人强者数不胜数。虫族，也在其中有一席之地，却是生物链最低端的那么一席之地，和地球上的蟑螂差不多，并没有发生人类和虫族延绵不绝的战争。
看起来，那里的虫族似乎贫弱不堪，但它们中的任何一个放到其他位面，哪怕是s级位面，都是能杀光一个种族的怪物。它们都进化到了新的高度。
如那只多塔蜻蜓，那瞬息间的腐蚀能力，绝无仅有，只存在于屠宰场位面的多塔蜻蜓基因中。
虫族在那里的日子不好过，一直想要迁徙，和张家差不多。但它们始终无法彻底离开那个位面。因为它们的女王是那里一种重要的珍贵材料，无论那种属性的能力，都发明了运用这种材料的方法。在那里，虫族女王都不止一个，被强行进化出了数十个，虫族的族群也分裂成多个，被其他种族随意杀戮，还不许逃跑。
洛凌回忆《下界位面通史》，可以确定，这个位面和屠宰场并不相连。这个虫族女王得穿越了十几个位面才能到达这里。逃得有够远。洛凌冷笑。能这样逃跑的虫族女王只可能是神灵，因为神灵有这种道具。即使如此，那个神灵不是就此安全了。
屠宰场的强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虫族女王，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抓到女王。
洛凌掐指一算，带着张谨翼到了白城。
白城，北方的省会城市，因为虫族而人去楼空，一片萧索。凡人不知，神灵中怕也少有知道的，从屠宰场跨过十几个位面后，就会到达白城。
洛凌没有伪装，只随便找了个舒服的大房子落脚，等待那个猎人追来。
张谨翼百无聊赖，在这个家里面看起了电视，但现在，全国只剩下了一个星级电视台正常运营，这个电视台还被军方接管了。
虫族的危害正在蔓延。它们飞速进化，极个别已经到了屠宰场的虫族高度。但因为位面不同，它们不可能全部进化到这一高度，否则食物跟不上它们的需求，它们以后只能自相残杀了。那个神灵显然不想作死，他控制了虫族的进化。从新闻报道和鬼差那边传回的消息来看，他正在搜索洛凌。
突然出现的强大武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穿越者，何况洛凌给平天大师讲了不少虫族的知识，神灵会怀疑，不足为奇。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也很容易猜到。只是，对方大概不会想到，洛凌的许愿者是地府鬼差。
轰！
天空一声巨响。
洛凌和张谨翼同时飞上了屋顶，仰望天空。
粗大的雷电劈下，几次闪光和巨响后，一切归于宁静。街面上多出来了一个妖娆美艳的女人，穿着古代的纱衣，****半露，莹润的肌肤在银色纱衣下显露出了几分妖异来。
她立刻注意到了站在高处的洛凌和张谨翼，还有张谨翼抱着的咖啡。
“判官和鬼差？”女人挑眉，身若无骨，娉娉婷婷地走过来，好像脚下有无形的台阶。
“正是。你是来捉拿那虫族女王的？”洛凌心头沉甸甸的。
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并不强烈，反倒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但洛凌知道，能穿越十几个位面的凡人绝不是善茬。洛凌倒是不怕。只要她不暴露自己神灵的身份，屠宰场的凡人对低级位面的凡人并不感兴趣，对地府鬼差更有几分忌惮。毕竟，地府也连着那个屠宰场，他们死后想要轮回转世，就得入地府。地府的位面意志也能与屠宰场相抗衡。
女人随意点了下头，视线在张谨翼脸上划过，“这气息倒是让人熟悉。”
“你可能见过他的先祖。”洛凌淡淡道。
女人微感诧异，仔细打量了张谨翼一番。
张谨翼抱着咖啡，泰然自若。
女人笑了起来，“原是如此。这位判官在给张家看孩子？”
“算是吧。”洛凌笑了笑，“我正好管理这里。”
“哦。放心，很快就解决了。”女人颔首，转身轻轻一跃，足尖点在空中，飘然而去。
“跟上。”洛凌拉上了张谨翼。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再次划过张谨翼，没有阻拦。
洛凌没猜错，这人果然带了追踪女王的法器，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女王所在。
女王躲藏在一座被山林环绕的湖泊中，远离人烟。女人一来，湖泊中就冲出了直径有十米的马科蒂魔百足虫，凶猛地缠绕住了女人。
嘭！
马科蒂魔从内部被炸了个粉碎，肉块血水纷纷扬扬地落入湖中。湖中又有数只虫族扑出来，凶猛地攻击女人，被女人轻巧地一一杀死。
女王，或者说那个神灵却迟迟没有现身。
洛凌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又看向了翻腾的湖面。
湖中突然闪现出了一道光芒，光芒刺目耀眼，在湖面上铺开，升腾而起，包围了女人。
女人骇然变色，“你……”
洛凌翘起了唇角。
原来如此。
神界有名的高阶神灵光障，技能光障禁锢，只要满足条件，就能禁锢任何实力的凡人，难怪敢接下屠宰场女王的愿望。
女人被锁定，湖水中飞出了一只模样狰狞的蜜蜂虫族，尖利的口器刺穿了女人的咽喉，瞬间将她吸成了一张皮。
第713章 鬼差升职记（四十七）
正当虫族肆虐这个位面的时候，舒巴特正在自己的位面中鏖战死灵大军。
洛凌写好的剧本有条不紊地上演，光与暗的战争爆发，却不怎么顺利。光明神教的地位受到了动摇，这“光”的联军内部自然有了分歧和勾心斗角。这方面，人类是天才，其他种族就是再不满，也斗不过人类，只能维持一种平衡。出工不出力这种事就不用提了，大家都藏了小心思，战争能顺利才是出奇了。
舒巴特知道洛凌的打算和后手，就跟在精灵王和龙族后面混日子，等着大军打到古堡，由自己解开那个封印。舒巴特很好奇那个封印是什么，好奇得抓耳挠腮，但他无人可倾诉，只能憋着，憋得心里更痒痒。
“舒巴特，你去哪里？”龙族族长问道。
舒巴特腾空飞起，“去周围转一转。”
其他龙族不以为意。现在是联军状态，各种族负责一方区域，说是保持联系，互不干涉，合作作战，可多少都要受到影响，有发布命令的统帅。要真是完全的各自为战，也不用勾心斗角了。龙族中不少巨龙都不满这种状态，心情郁闷暴躁。
光暗战争本来没有龙族参与，不是没理由的。
舒巴特去散心了，另有几只巨龙也跟着飞起，去其他地方转转。他们什么情况，舒巴特不知道，他转着转着，就惊愕地僵在空中，炯炯有神的双眼俯视地面。
这是龙族刚清理过的一片区域。一座人类的边陲小镇在数月前沦陷于死灵大军之手，人类知道无法救援，干脆让地图炮的龙族来做清理。龙族无差别范围攻击的龙语魔法很强大，也很鸡肋。人类大城市肯定不会让龙族来插手战争，就是需要救援，也是找精灵矮人，这种彻底死绝了人的小城镇就无所谓了。龙族扫荡了两天，这才将死灵生物给杀了个干净。这里，应该再无活物，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没生命的。
舒巴特却看到了一个活动人形物体，还十分眼熟。他的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自己。他还活着，身体是温热的，对其他生物来说，这体温甚至滚烫。他早已不是幽灵，复活之后，也再没见过幽灵。洛凌说，这里的活人见不到幽灵，那他看到的是什么？新型死灵生物？
舒巴特警惕地降落在一片焦土上，庞大的身躯笼罩了那个活动的东西。
那个人一样的生物木然地看了一眼舒巴特，发现舒巴特两只龙眼也在看着自己后，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舒巴特吸了吸鼻子，不是死灵生物的腐烂味道。这是什么？人类弄出来的新魔法？
“你看得见我？”那个人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地叫道。
舒巴特愣住了。
“你能看见我！太好了！你帮帮我！我的孩子压在下面，求求你帮帮我！”那个人哭了起来，指着一片焦黑的废墟，伸手去碰触，却穿过了那片土地，“我没有办法碰到东西。求求你，帮帮我！我的孩子藏在地窖里面，已经好多天了！求你救救他！”
舒巴特看着那只消失于地面的手，突然间百感交集。他用爪子一扫，地上的垃圾就被清扫一空，再按照那人的指示，一爪子抓开了脆弱的砖石。
“爸爸……”微弱如奶猫叫的声音从洞中传出来。
“儿子！儿子！”那人又哭又笑，跳进了洞中，细声安慰。
舒巴特没再听到孩子的声音。他将那个洞挖得更大了一些，阳光照射进去，让他看清了里面的模样。
如那人所说，这是个地窖，一个小孩蜷缩在地窖角落，身边散落着被啃食过的蔬菜梆子和开启的一个坛子。坛子里面已经没有水了，要是舒巴特再晚来一会儿，这孩子就该渴死了。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好，已经昏迷。那个人想要抱起孩子，却根本碰触不到他，哀声痛哭，转头又恳求舒巴特。
舒巴特将爪子伸进来，将那个小孩小心抓在了爪子中。
“谢谢你，巨龙大人。”男人磕头感谢。
舒巴特默不作声。
“我……我要离开了。和其他人一样……”男人恋恋不舍地看着躺在巨龙爪中渺小的孩子。
“你是……幽灵？”舒巴特迟疑地问道。
男人惊讶，“是，我是幽灵。我要去死后的世界了。”
“你怎么会有意识？”这是让舒巴特疑惑的地方。出了他，他还没见过其他有意识的幽灵。他的意识来源于洛凌，这个人呢？也有个好心的鬼差帮忙吗？
“我想要救儿子，所以困在这里，渐渐有了意识。”男人叹息，“有个自称鬼差的人来找过我，听我说了情况后，说他不能插手活人的事情，不能帮我救孩子。我要么等着有人来救，要么，就只能等着孩子死后和他再相见，一起去死后世界。”
舒巴特总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
“既然孩子已经得救，我就要走了。再留在他身边，会给他带来麻烦。”男人深深看了眼孩子，带着不舍，走向了亡灵深渊的方向。
舒巴特看了看那个孩子，扇动翅膀，飞向了人类驻扎的地方。
人类看到巨龙还很震惊，虽然结成同盟了，但巨龙毕竟是巨龙，固有的印象不可能这么快就磨灭，何况好多人都没见过巨龙呢。
舒巴特将孩子放下，讲了孩子的来历，就飞回了龙族的驻扎点。他一路留意，再未看到幽灵。
战争一打就是百年，舒巴特期间又见到了几次幽灵，都是如那个幽灵一样，心中有难以割舍的人、物、事，等到心满意足，就会前往亡灵深渊。也有迟迟无法满足的，被一个舒巴特看不到的人制服，拴上镣铐，拖去那个死后的世界。舒巴特知道，他看不见的人就是鬼差了。他不知道的是，到底是这个世界在变，还是他变了。
“舒巴特，你要那么多精灵树叶做什么？”精灵王无奈地问道。
战争打得激烈，舒巴特还有心情飞过好几个战区，来问他索要精灵树叶，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写信。”舒巴特哼了哼。
精灵树叶是精灵族制作的一种特殊纸张，是精灵们的日常用品，但对其他种族来说，就是奢侈品。不过，除了人类，原来也没人买这种东西。舒巴特也不用买，直接向精灵王伸手要就行。
“我要看看。”精灵王说道。
舒巴特哼唧了几声，答应了。
第714章 鬼差升职记（四十八）
精灵王拿出了一叠形如树叶，带着脉络的翠绿色纸张。舒巴特接过后，指尖在树叶表面写了简短的一句话：“我看到幽灵了。”
舒巴特用的是龙语，指甲划过的地方纸张没破，却留下了浅浅的足以分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