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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凌没法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做尸检。可不用尸检也知道，杀死这么个庞然巨兽的家伙绝对不简单。
从张哲和许娜的经历中，洛凌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林宝荣就是那个神灵，他还在九星山脉中活动。杀死巨兽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时之镜绕着巨兽转了一圈，有了些判断。
“他应该是做了陷阱，伤到了巨兽，之后再攻击巨兽的弱点部位。”时之镜抬手一划，示意是巨兽的口腔内部和眼睛。那里现在就是个大窟窿，蛆虫爬进爬出，苍蝇围着巨兽的脑袋嗡嗡飞行。
“你是说，没什么厉害的技能？”洛凌问道。
“还不能判断。这边缺失的部分，有被割开的，也有被咬掉的。这附近应该……”时之镜正说着，两人头顶上空传来了鸟鸣声。
洛凌抬头，看到了这种难听嘶哑的鸟叫声是哪种鸟类传来的了——秃鹫。
这里的秃鹫和洛凌生前位面的有些不同。秃鹫在这个位面分布极为广泛，只要有尸体的地方，就会有这种食腐动物。城市里的医院和殡仪馆都曾经发生过被秃鹫袭击的事件。从这点来看，这里的秃鹫更像是洛凌那个位面的乌鸦。
秃鹫并不怕人。用叫声彰显了自己的存在后，它们就纷纷降落在了巨兽的尸体上，不管那些蛆虫，直接大快朵颐。
洛凌看着有些恶心，后退了一步。
“被咬的不成样，要做具体分析判断有些困难。”时之镜说道，回头看了看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方向，“但从这一路的痕迹来看，是巨兽袭击了他，或者说，是他挑衅巨兽，引着它来攻击，掉入陷阱中。”
洛凌疑惑问道：“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习性又是什么？”
“一种远古生物。”时之镜言简意赅，见洛凌蹙眉，补充道，“不是这个位面的远古生物，是旧时代遗留的物种。水陆两栖、杂食、喜阴暗潮湿的地底环境。除了眼睛等器官外，鳞甲坚硬无比，难以被破坏。”
洛凌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它一般不会上到地面来。”
“是。所以我说了，应该是他引了上来，再想办法杀死。不过，现场已经被彻底破坏了，我要还原当时的情况，耗费的时间就太长了，也没必要这么做。”时之镜说道。
“那他现在应该已经跑远了。”洛凌说道。
“这个方向上也就是奇迹遗迹了。”时之镜说道。
“说起来，他为什么要特意杀死巨兽？”洛凌疑惑问道。
时之镜眼神闪了闪，“他不得不杀啊。”
洛凌抬头看向时之镜的侧脸。他的脸上挂着笑。洛凌感到了不寒而栗。
时之镜突然转头看她，吓了洛凌一跳。
“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时之镜抱了抱洛凌。
洛凌嫌弃地推开时之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你有什么计划？或者说，你对那个神灵……准备怎么做？”
“唔，那得看他想要干什么了？”时之镜笑意不减，也没放开洛凌，“他想要玩，那就陪他玩好了。”
洛凌诧异，看看巨兽，“这是对你的挑衅？”
“不，是通行证。”时之镜抚摸着洛凌的背脊，“没有人下去过魔窟，是因为那些人都没拿到这个通行证。”
“这东西是你放在这儿看守奇迹遗迹的？”洛凌恍然大悟。
“真是有趣了。居然有人知道这一点。这个人，看来是一位老朋友呢。”时之镜笑着说道。
洛凌心中咯噔一下。
旧神？
第1156章 生同寝，死同穴（42）
时之镜做出了推断，但旧神和新神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能随意消灭的存在，毫无威胁。
洛凌也就是稍微担心了一下，主要是担心旧神的实力，之后也就和时之镜一样将此事抛到脑后了。
说起来，要对方是旧神，她会更加安全。旧神对她可没什么兴趣，只会和时之镜起冲突。拿她来威胁时之镜这种事情，旧神应该不屑为之。新神在他们的眼中也就是一群小屁孩，从来没被他们放在心上过。
两人又在山中步行了七八天，翻越了九星山脉中的其中一座山峰，这才看到了魔窟。
魔窟周围怪石嶙峋，就是生长在这儿的树也有种魔性的魅力。或是只有光秃秃的树枝，树形扭曲狰狞，或是高大挺拔，十人合抱才能围起来，还有树叶颜色古怪的，蓝色、黑色这普通植物都没有的颜色，随处可见。
洛凌站在高处俯视魔窟，只能看到两三百米处的岩壁，岩壁上是斑驳的苔藓、藤蔓，还能看到几朵色彩艳丽的花。再往下，就是完全的黑暗了，好似最深的海底，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洛凌从背包里拿出了荧光棒，用力一掷，扔进了魔窟中。
荧光棒撞到了魔窟的岩壁，弹了一下，开始往下坠落。它找亮点范围相对于魔窟来说太小了，但因为洛凌投掷的角度，正好将旁边的岩壁纳入光照范围。
三百米往下，岩壁上的植物减少，并逐渐会消失，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
荧光棒变成了魔窟中的小亮点，继续下降到一千米的位置，突然消失。
洛凌怔了怔，看向时之镜。
这种消失显然不太正常。
“下面有野兽，不要携带光源下去。”时之镜说道。
洛凌诧异。这倒是她没想到的一点。
时之镜打头阵，从怪石上跳过，到了魔窟边缘。他在石头上固定好了绳索。
洛凌是同样的做法，固定好绳索，绑好了安全带。
两人齐头并进，一块儿速降。
最开始的时候，洛凌只是听到下降所产生的风声，一抬头就能见到圆形的天空。在下降到荧光棒消失的区域时，洛凌听到了“沙沙”的声响。
她猛地抓住绳索，停止了下降。
时之镜似是预料到了她的举动，和她同时停下，说道：“别担心，它们不攻击人。”
洛凌抬头还能看到天空，可周围已经是一片黑暗。阳光似乎无法照到这里。
稍微凝神细看，洛凌发现这魔窟内存在着奇怪的雾气。正是这种雾气阻挡了阳光。但这种雾气又像是单面玻璃，只阻挡一面的光线。
洛凌放慢了下降的速度。
那种“沙沙”声变响了。洛凌分辨了一下，声音来自于岩壁上。
再下降了几分，洛凌的脚踩到了不同于岩壁的东西。洛凌的身体一僵。
“别怕。”时之镜安慰道。
洛凌下意识压低声音，问：“这到底是什么？”
“一种猴子。”时之镜用了洛凌能理解的说法。
这和巨兽一样，是来自于已经消失的位面的远古生物。它们的毛孔能分泌出一种微粒，形成雾气，将自己的身形遮掩起来。它们厌恶阳光，总是生活在阴暗的地方，甚至有一部分族群直接生活在地下。这点和巨兽很类似。
时之镜迁移来保护奇迹遗迹的生物显然都是这类型的生物。
所幸这种猴子并不吃肉，甚至不是素食主义者，而是和鲸鱼一样吃浮游生物。
洛凌在小心翼翼地又下降了百米后，就听到了水流声。
这就是那种猴子的食堂。
洛凌身上的专业服饰有防水保暖的功效，她慢慢下到了水中，划动了一下。
她的手被人握住，另有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身体，将安全带解开。
洛凌不知道时之镜的夜视能力到底有多强，总之，她现在是完全看不到东西了，就连头顶的天空也看不到了，时之镜却还能正常行动。
“深呼吸，我会拉着你游的。”时之镜说道。
洛凌依照时之镜的吩咐，憋了口气。
时之镜拉着她下潜，始终握着她的手，往下游动。
洛凌眼前仍然是一片黑，但从时之镜的指引来看，他们下潜了五六百米后，再往右前方前进了一公里。
洛凌的肺活量可没那么大，时之镜中途停下，双唇覆盖在洛凌的唇上，给她渡气几次。
渐渐的，洛凌感觉到周围水流变化。不是之前感觉到的猴子在水中进食，而是水流的涌动。
时之镜和她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时之镜游在前面，示意她跟随。两人是进入了一条狭窄的甬道。
如此又游了百来米，时之镜回到了洛凌身边，拉着她上浮。
洛凌再次被时之镜渡气，上浮了起码四百多米，才看到了光亮。她转头，看到了旁边的时之镜。
时之镜搂住了她的腰，加快了速度。
说实话，要让时之镜全程带洛凌，两人的速度会更快。但这种被动的前进方式，肯定会让洛凌有种异样感，时之镜才陪着洛凌慢慢游动。
终于，两人浮出水面。
洛凌大口大口喘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喘息着说道：“你这地方是明摆着不让凡人进来啊？”
下潜深度、距离这两点都足以要了凡人的性命。
“科技发达之后就有机会了。不过，也不是没别的办法进来。”时之镜淡淡道。
洛凌环视周围，“还有什么办法？”
他们现在是在一条地底暗河中，暗河一头是岩壁，正是他们的来的方向，那里地下有通道。另一头只是直接流入了一个洞窟中。
河床不宽，也不过是十来米的样子。
在河岸边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火把全部被点燃，岩壁上是具有自己风格的壁画。
洛凌打量了一会儿，“这也是遗迹的一部分？”
“是啊，羽织的遗迹。”时之镜拉着洛凌上岸。
洛凌仔细观察壁画，有些话赞叹。
壁画上的颜料没有丁点儿褪色，光鲜亮丽，犹如是新涂上去的。
火把的温暖光芒和这些颜色相得益彰。
羽织，这个名字洛凌当然听说过，是那段混战历史中被记录下的神灵之一。
第1157章 生同寝，死同穴（43）
羽织神外形似鸟，但那一身华丽的羽毛其实是他杀死鸟类后，搜集羽毛织成的。就实力而言，他还是很强大的。同时，他是希望培养后代的神灵，和凡人有交配繁殖，并又加入了鸟类的基因，培养出了鸟头人身的生物。
洛凌想到此，看向了壁画。
壁画中的生物就是这种鸟头人身，类似于荷鲁斯，但比起荷鲁斯，这种生物的鸟类特征更多。从壁画展示的内容来看，它们还能在完全的人身和完全的兽态之间切换。
最早的兽人应该就是从此类兽类神灵和凡人结合的后代中诞生的。
羽织神就率领着自己的后代建立一个新的国度，并统治了一个位面，又和其他有同样理念的神灵结盟。
在战乱中，羽织神培养出来的后代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仓皇而逃。他所占领的位面并未被毁灭，那里留下来大量的遗迹。传说，羽织神在战死前就预料到了自己的失败，在那个位面留下了一具完美的身体，准备金蝉脱壳，再次复活。然而，他最终的结局是魂飞魄散，根本没有施展金蝉脱壳手段的机会。杀死他的神灵则是……
洛凌眼皮跳了跳。
那个神灵是当初的提坦之狐，也就是现在的荒野客。
洛凌猛地回头，看向了暗河。
时之镜说进入这里的方法不止一个。联想到羽织神和提坦之狐，洛凌脑中灵光一现。
“这条河是有涨落的，等到潮落的时候，那条通道就能显露出来了吧？”洛凌问道。
时之镜微笑点头，“是啊。”
这样大的河水落差，肯定不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否则这个地底就要发生海啸一样的灾难了。
这是某种机关、法术的效果。
羽织神当年战死，就是因为提坦之狐用了这种方法，引羽织神进入陷阱后，水位线飞速上涨，将羽织神活活淹死了。
当然，能淹死一个神灵的水，并非普通的水。提坦之狐也不是干看着羽织神在水里扑腾。
时之镜和洛凌当然能等到水位线下降的时候再进入，但这样干等着，可不是两人会做出的选择。
洛凌发现这点后，再想到魔窟中的猴子，有了新的理解。
这种明显的水位变化，时之镜显然是不想要简单就被人发现。那种猴子和黑暗正好遮蔽了人的视线，再加上魔窟的深度，凡人的科技等实力必须发展到一个很高的程度，才能在长期监测的情况下，发现这条通道。
时之镜之前所说，进入这里需要巨兽血液，显然是为了对付那些猴子。
洛凌一问，时之镜就毫无隐瞒地回答了。
当潮水退去，猴子失去食物，就会从原本懒洋洋的平和状态变得暴躁易怒。这时候接近它们，没点防身东西一定会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