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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吗？”多米尼克皱起眉头。
法伊死了，不管怎么死的，这都是既定事实。
他们虽然没有目睹法伊的死亡，也没从张天天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但要猜测一下法伊那边发生了什么，其实是很容易的。
那群人中有张天天这样的弱者，有黑帮那样野心勃勃的家伙，肯定也有充满行动能力和恨意的人。出现几个高智商或者会一技之长的人，那也是理所应当。
法伊的强悍，也仅仅是心理上的，身体的强悍只是在他们十四个人中数一数二，人数扩大之后，就未必了。
法伊会死，或者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死掉，都不奇怪，也没有什么探究必要。
洛凌沉默摇摇头，坚持将车调转回去。
她如此坚持，其他人就没强烈反对。
张天天被人忽视，心中窃喜，但又苦恼自己该如何逃脱。
他的腿很疼。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整条腿除了疼痛，就是麻木，好像失去了知觉。
张天天对此很惊慌。得不到治疗，他会失血过多而死吗？或者受到感染而死？就算能够得到救治，等到能被救治的时候……
张天天瞄了一眼多米尼克的断手，心中生出了更多的恐惧来。
他可不想要变成残疾。
塞耶尔问道：“你刚才说，你能感觉到这座城市里的东西？”
张天天还在想着腿，反应过来后，大脑有些空白，回答得支支吾吾：“啊？感觉……对，能感觉到，我……”
“不要耍什么花样。”多米尼克又将枪抵住了张天天的脑袋。
张天天的大脑清醒了一点，“我想要什么的话，才能知道那些东西在哪里。”
“想要什么……那现在，想一想武器、电源和汽油的位置。”多米尼克用枪管戳了戳张天天的脑袋。
张天天脑袋一歪一歪，一脸思索的模样，又是急急忙忙回答：“电源和武器有好多，都埋在地下面，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汽油的话，加油站在那个方向，还有些地方有桶装的汽油。”
这就是洛凌他们留下张天天这个活口的原因，但现在，他们发现这个没什么头脑的人形搜索引擎不是那么好用。
“我们这一路碰到的这些东西，你都必须说出来。我们找到有用的东西，就给你治疗伤口。”塞耶尔想到了利用这个傻瓜人形搜索引擎的办法，还拿了医药箱出来，给张天天看过。
张天天眼睛一亮，想要点头，又碍于脑袋上顶着的枪，脖子僵硬。
“就在前面了。”兰加提醒了一句。
他们已经回到了之前遇到张天天的地方。地上还有新鲜的尸体。张天天看到后，就是一阵恐惧。洛凌他们则没什么反应。
这种对尸体的镇定，仿佛也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品质。
张天天哆嗦着，整个人都失去了血色。
然而，没有人关心他。
张天天拼命想着塞耶尔刚才所说的话，寻找周围的武器、电源和汽油。
他突然心有所感，惊喜叫道：“就在这边，这边有电源！”
兰加停下车。
“在那个位置，在那里的石头下面。”张天天指着鱼缸车的左方。
“哪块石头？”塞耶尔问。
“最大那块！”张天天第一时间做出了回答。
四人看看那块直径好几米的水泥石板，再看看张天天。
多米尼克用枪管狠狠敲了张天天的脑袋一下，“你在耍我们吗？”
张天天脑袋一蒙，花了点时间，才结巴道：“我……我只是……”
塞耶尔抚着额头，“我说明一下，我们需要的电源是大电池，或者电源插座。类似于这种的大电池。”他指了放在车内的备用电池，“还有能够使用的电源插座。你明白了吗？”
张天天一张脸忽青忽白，缓慢地点头。
他这才意识到，这样限定范围，他能找到的东西就太少了。至少现在在他们周围，没有塞耶尔他们满意的武器、电源和汽油。这样的话，他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治疗？
兰加重新启动鱼缸车，开了一会儿后，就说道：“在那里。”
他们看到了前方的尸体。
看清的瞬间，张天天就胃部翻涌，差点儿吐出来。
多米尼克扔来一句冷飕飕的话：“你要敢吐出来，我就让你怎么吐的怎么吃回去。”
张天天这才死死捂住了嘴巴。
鱼缸车的前方，车灯照耀的地方，是一滩粘在地上的烂肉。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众神黄昏（109）
虽然那里是一滩肉泥，但看颜色和大致形状，还是能分辨出那是几个人被砸死在地上所留下的痕迹。
洛凌他们围在那滩肉泥旁边观察，兰加受不了，转身回到车内。
被拖来的张天天别这头，根本不敢往地上看。但之前一眼看到的画面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不看也忘不掉，胃里面还在不停翻涌。
“你要看什么？”多米尼克一边控制着张天天，一边疑惑问洛凌。
塞耶尔说道：“这个死法，应该是卡卡萨做的。”
洛凌看了眼塞耶尔。
“我们之前说过的龙就是这样被卡卡萨杀了。”塞耶尔说道，“不过，那个卡卡萨有些不一样。”
说着，塞耶尔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洛凌。
洛凌转回视线，指了指地上的不同人形轮廓，“这么说，应该是卡卡萨出现后，有人拖住了法伊，才让他被卡卡萨杀了。”
法伊可是有着丰富的杀死卡卡萨经验，却是死于卡卡萨之手。
洛凌没想到什么“讽刺”、“戏剧化”，想到的是自己的那个推断。
音的死一定是被算在了法伊头上，法伊遭到了卡卡萨的打击，他之前对付卡卡萨的手段全然无用。法伊应该会选择逃跑，他不是一根筋的傻瓜。不过，那些仇人的出现，尤其是仇人中有人义无反顾，为了报仇，不惜牺牲，法伊被拖住了脚步，逃跑失败，落了个变成肉泥的下场。
可以确定的一点，杀死其他参与者的确会引来卡卡萨的疯狂袭击，卡卡萨的状态和正常时候截然不同。
洛凌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但除此之外，她本来还想要验证一件事情的。
“这样子是没法调查了。”洛凌说道，“走吧。”
“你想要调查什么？”多米尼克不耐烦。
洛凌刚才就没回答他的问题。
“调查一下法伊的物种，或者说是我们的物种。”洛凌淡定说道，看了眼张天天。
所谓的神灵到底是什么，张天天并不清楚，他被灌输的海量信息中，也没有对神灵的阐述和分析。
毕竟，灌输给他这些信息的很可能就是一个神灵。
那个神灵就是想要杀死他们十四个同类，也没道理将种族的一切信息暴露给其他生命体。
多米尼克和塞耶尔若有所思。
“我们就算死了，也只是留下这具身体的尸体吧？”多米尼克皱起眉头。
“有可能是这样，也有可能会现出原形呢？而且，不要忘了那些盔甲。”洛凌又说道，“来自另一个位面的人如果无法发挥自己位面的能力，这样过来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塞耶尔深深看了眼洛凌，“你认为，其他位面的人会有超能力？”
“至少，那些盔甲里的花纹应该不是装饰用的。”洛凌说道，“神灵这种物种应该能适应不同的位面。”
也即是说，如果其他位面的人能使用自己位面的特殊能力，他们这些神灵说不定也能用出一些能力来。
这个推理有些异想天开，但他们现在所经历的事情本身就充满了不可思议，超过了原本记忆中对世界的描述。
如果真的有可能使用某些神奇的能力，洛凌他们也相信，法伊在生死关头，一定能使用出来，至少也会在现场留下痕迹。
这想法来自于他们对法伊的了解，和对自己的信心。换成是他们就一定能做到这种事情，实力相当的法伊肯定也能做到。没有做到，那只能说明这事情不存在，而不是他们能力不够。
他们理所当然地有着这样自负的心态。
洛凌的猜测得到了多米尼克和塞耶尔的认同，不过两人都觉得洛凌的目的应该没那么简单。
张天天听得似懂非懂，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多米尼克又用枪管敲了张天天一下。
张天天像是被抽了鞭子的马，拖着中弹的伤腿，赶紧加快速度。
多米尼克嗤笑一声，“你刚才在想什么？”
张天天慌乱道：“没，没……”
塞耶尔和洛凌看张天天的眼神很冷漠。
张天天头皮发麻，再面对多米尼克举着的黑洞洞的枪口，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有看到一些人，穿着打扮很奇怪，像是电影里的演员，他们很生气，我也不知道……”
“回到车上之后，详细说说吧。”洛凌淡定打断了张天天的话。
多米尼克推着张天天，四人回到了鱼缸车。
和兰加交代了一声，由兰加继续开车，他们三个审问张天天。
张天天知道的情况其实还挺多的，也无需人审问，自己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张天天，以及和他来自一个位面的人都是集中在公路的一段上面。他们进入金城，找寻法伊报仇，自然是沿着公路往金城走。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人。
有人和他们模样、打扮相似，有人则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是来自于不同位面的。
穿着古装的是一类，有着鲜明的时代感；更显眼的是几个穿着骑士铠甲的，也有穿法师长袍、拿法杖的。张天天还看到几个浑身蓝皮的人，不过没能仔细观察，那些人没有沿着公路走，而是走向了旷野。
这些奇形怪状的人，包括某些和他们打扮相似的人，都说着不同的语言。张天天听不懂，看到对方精干强悍的模样，也不敢仔细观察，但就他看到的情况，那些人都很暴躁愤怒，不然就是如临大敌，在讨论什么。他们不像张天天一伙人那么快抱成团，商量好粗浅的计划，就开始向金城进发。但等到这些人行动，又明显快于张天天等人。
张天天是没想过这其中的意义的，他也就是随便好奇看两眼。那时候他情绪激动，乃至于亢奋，满脑子想的是如给法伊颜色看看，以及如何利用这全新的生命。
他此时对洛凌他们叙述，内容也是支离破碎，听起来干巴巴的，信息量不算多。
兰加听他这么说，就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冷冷盯着张天天，“你知道的就这些？”
张天天吓得闭嘴了，不知所措。
塞耶尔叹气。
多米尼克头一转，对洛凌道：“你就打中这种东西。”
洛凌淡然回答：“你打中的都死了。”
多米尼克红眉毛扬起来。
“何况，之前那群人里面，你觉得会有聪明人？”洛凌又说道。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众神黄昏（110）
张天天很不服气，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抬眼看到洛凌三人都没给他一个眼神，他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阶下囚可真没什么说话的资格，张天天的腿也还疼着呢，刚走了一些路，现在疼得更厉害了。他都想要痛哭流涕地哀求对方给自己稍微治疗一下。对死亡的恐惧更甚于他心中的不服气。
洛凌的话噎住了多米尼克。他当然也看不上张天天和之前那一群逃跑的人。他们想要个好用的活口，真不太可能从之前那群人中挑出来。
而从张天天的描述中，多米尼克，还有洛凌、塞耶尔和兰加三人，都很清晰地想到了这些意外来客的组成。
张天天这样的“废物”占了一部分，有能力、有实力的，也占了一部分，最麻烦的是，后者中，恐怕有一些人是有战斗经验的，而且是丰富的战斗经验。
洛凌他们对自己的智商毫不怀疑，就是有人比他们聪明，彼此之间的差距也不可能是数量级。但战斗经验这种东西，他们四个是一个都没有，对方随便有点儿经验，就比他们强上好几倍。
十四个参与者中，哪怕是最有经验的法伊，也不过是个拳击手。他就算不是正经运动员，是个地下打黑拳的，兼职给帮派大佬当保镖打手，那经验也谈不上多丰富，那些经验还都是小规模斗殴的经验。
洛凌的视线扫过堆在一旁的盔甲。
之前的盔甲人应该就是有着战斗经验的人，甚至可能是有战争经验的人。他们所不知道的，只不过是这个位面的武器和战斗方式，运气太糟糕，这次全军覆没。
换一种情况，洛凌他们要杀死对方，那就不可能不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