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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字条正是林秋水所写，和她告诉洛凌的一样，是假托洛凌的名义邀约时之境。
“只要一比对字迹，就知道我所言非虚。这也是林月儿昨日让我截下来的！她们三个互相算计，林素素全然不知情。我也是被逼无奈，被她们姐妹威胁，才只能听命行事。但我并不想害林素素，阻拦明公子的时候，我也没尽心，放他过去了。”天心楚楚可怜地说道。
众人脸色各异。
林月儿和林星儿都瞪着天心，林星儿当即就喊叫起来，矢口否认。另一当事人风玄保持了沉默。
时之境看完了这出戏，在天心期待的目光中煞有介事地点头，“原来如此。这样就真相大白了。”
其他人皆是松了口气。有相交之人死在刚才混乱中的，垂下眼，掩去悲伤和愤怒，只想着秋后算账。
只有林长生和那对双胞胎面若死灰。
那盘旋在天空的银龙忽的动了。
林星儿吓得尖叫起来。
洛凌却感觉到了不对劲，悄悄给明熙霜传音入密：“待会儿你找机会快逃，千万别犹豫。”
明熙霜诧异。
时之境瞥了眼洛凌，嘴角含笑。
洛凌就见他背后，银龙落下，直接一口叼住了天心，带着她的惨叫，直入云霄，再次俯冲下时，已经没了天心的身影。
众人皆惊，还不及反应，那银龙又闯入人群中肆虐，杀人不眨眼，瞬息间就要了数人性命。
“罗之易，你做什么！”
“快住手！”
仿佛是刚刚被按下暂停键的一切又重新启动，什么都没变，杀戮继续。
洛凌猛地推了明熙霜一把，喝道：“快走！”她手一挥，左手手执九天云霄扇，右手握住了画仙笔，运起凝水神功，迅速且细心地勾勒出了一只托天龟，扇子一挥，巨龟挡在身前。
明熙霜本想要带洛凌一块儿离开，耳边却听洛凌说道：“他不会杀我，你要死了，反倒是没人能证明我清白了。”听到此，他动作一顿，疾驰而去。
风玄也是机敏之人，没有选择飞天而起，只趁着混乱，躲避那银龙攻击，悄悄撤退。
时之境并未阻拦他俩，好整以暇地杀掉了在场所有人。
满地尸体中，只有林长生和那对双胞胎还活着。
洛凌看得分明，时之境有意放过了他们，就像他放过了风玄和明熙霜。
时之境走向吓傻的林长生，一伸手就罩住了林长生的天灵盖。林长生抽搐了几下，两眼呆滞，忽的就没了生息。
林星儿已经彻底懵了，只会恐惧地望着时之境，脸上涕泪横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叫唤声。
林月儿粗重地喘息着，突然露出一个僵硬的妩媚笑容，衣衫半解，对时之境抛了媚眼，“罗公子，你真的要杀了我吗？我可以给你当妾啊。奴家不美吗？奴家还有林家的双修功法，可助你修为精进，为你生儿育女……”
林星儿一个激灵，跟着表态，“我也可以的！我也行的！我已经将双修功法练到了第七层，比姐姐还高！”
林月儿面容扭曲了一下。
时之境听后就笑了，侧头看洛凌，“你原来练到了第几层？”
洛凌面无表情。
她自周岁被林长生传了功法，就没修炼过，能有第几层？她本来就没想着结婚生子，所以刚才自己废掉这功法也不觉可惜。
林月儿赶紧说道：“嫡支和旁支不一样！我父亲传功法的时候，给嫡支会是全套功法，给旁支只有半部，顶多练到第五层！现在父亲已死，她即使没有自废功法，也不可能强过我！”
嫡庶有别，这点洛凌早从上帝视角中知晓了，并不在意。
时之境当然也不会在意这事情，戏谑地看了这对双胞胎一眼，对洛凌传音入密：“这个位面有一种无形力量名为‘命’，也可称为‘缘’。这两姐妹就是林家的劫难。我们没来，她们害得林家灭绝，我们来了，她们依旧是林家灭绝的导火线。”
洛凌面无表情地看着时之境，“你想说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神灵的力量再强大，也强不过位面的力量。”时之境回答，不见他做什么，那两姐妹表情僵住，整个人直直倒地，失去了生息。她们的脸上还维持着生前谄媚和恐惧的表情。
“位面的力量？”洛凌皱眉，没看那两具尸体一眼。
“每个位面都有所不同。有主位面中，主神的意志便是位面的力量，无主位面中，无数凡人的共同意识构成位面力量。”时之境解释着。
那条肆虐了好久的银龙逐渐缩小，变成一把闪耀的银剑，穿过洛凌画出来的玄武龟，将其粉碎后，飞入了时之境的袖中。
洛凌没管这事，光去琢磨时之境那番话的意思，略有感悟。
时之境则继续讲解道：“拈花夫人的事情你可知晓？”
“她是神灵吧？”洛凌问道。
“应该是了。”时之境回答，“他最后飞升成仙，但我估计，他应该在入仙界不久后就死了。”
洛凌一怔，“为什么？因为那个位面的力量？”
“是的。在某些位面，尤其是有‘命运’这个概念的位面，对神灵非常排斥。神灵可以改变位面中许多人的命运，而位面的力量会努力将这些命运修复到原来的轨迹上。所以，若拈花夫人真是神灵，他有悖这个位面的力量，造就了林家的辉煌，林家在他离开后，就极速衰败。对这个位面来说，仙界则是更高等级的位面，但两个位面相通，意志应该会相融，也会排斥神灵。在更高等级的位面，神灵会被压制得更厉害。那个神灵即使飞升，在仙界也讨不得好。若只是出于工作的目的，在飞升后，他就应该自杀，否则很可能被位面意志想办法杀死，反倒导致工作失败。最糟糕的情况是无法死亡，被困在这个位面中，无法回到神界。”
洛凌心头一跳。
第165章 炉鼎世家的小炮灰（四十一）
时之境提醒洛凌道：“林素素的愿望既然是飞升，你记得飞升后就尽快自杀，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这话是出于好心，洛凌不会不识好歹，认真答应下来。她忽然想到时之境之前的生气，那是不是因为他在担心她，怕她因为不知轻重，被困在这个位面？
洛凌多看了时之境一眼，心里面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
“另外就是复兴林家的事情。”时之境循循善诱，“知道位面力量后，你可有头绪？”
洛凌的思路被打断，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凌天宗中的太乙阴阳阵，“拈花夫人创的功法很可能是从其他门派家族那儿窃取来的，按照位面力量，就该归还给那些门派！”
时之境笑了起来，给了肯定。
“这样的话，很不好找啊。”洛凌耷拉下脑袋，愁眉不展。
谁知道那神灵从多少门派家族那里捞了好处？看拈花夫人的丰功伟绩，恐怕是数都数不清了。难不成洛凌要去当无崖子和李秋水，造个琅福地出来？就是她想，她也没那本事啊。
看来林素素这个额外的愿望，只能放弃掉一部分了。
一想到此，洛凌猛地抬头，急忙叫道：“你没把林家的人都杀了吧？我还要复兴林家呢，得收几个林家的子嗣为徒！”杀掉那些作奸犯科的也就算了，那些无辜的林家人，时之境总不会发疯都杀了吧？呃……他连那些宾客都杀了，真要灭林家，也不会手软。
时之境充耳不闻，“我说了，我是为了你才杀人。”
这什么鬼逻辑！洛凌气急败坏，狠狠瞪着时之境。
“哦，确切来说，是为了你。”时之境修长的手指点在洛凌的锁骨中心。
洛凌仿佛触电般退了一步，蒙了一下才醒悟过来，“我？你是说……林素素？”
时之境又笑了起来，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还奖励般地拍了拍洛凌的脑袋。
为了林素素，那就是罗之易的愿望了。
罗之易总不会对林素素有感情，在临死的时候把被狗吃掉的良心给重新找回来了，所以为林素素向林家报仇吧？
难道罗之易的死和林家有关？还和林素素有关？
洛凌脑中炸响了天雷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那些索命的林家女怨灵……”
林家被灭，林家女被采补而亡，那之后一段时间，可有不少林家的女婿出了意外，修仙界都认为是林家冤魂索命来了。
可罗之易从未看到过冤魂啊！是他想多了，还是……
“双修功法……难道是双修功法？”洛凌目光如炬，看向了时之境。
时之境再次拍了下洛凌的脑袋，“林家不允许女儿当妾也就算了，你觉得林家那些族长、长老会在意卖掉一些旁支庶出的女儿当炉鼎吗？”
洛凌沉默了许久，摇头。
林家都出过将家族绝学的太乙阴阳阵卖掉的败家子了，卖女儿也卖了几百年，难道除了林月儿，就没有哪位族长或长老想到将双修功法当商品卖的吗？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
“这条规矩能得以确立，是林家的潜意识在作祟。”时之境平静说道，“也幸好如此，不然林家早几百年就该完蛋了。”
洛凌将自己所知的林家历史和那双修功法的来由想了一遍，渐渐有了明悟。
林家的双修功法只传家中女孩是这几百年才定下的。在最初，拈花夫人“开创”了这功法，就是要给当时未身亡的夫婿、给林家传宗接代用的，所以这功法不光是传林家的女儿们，还传给林家的媳妇们。后来林家不修炼了，也就省了传媳妇的事情。
拈花夫人显然是个正派人士，至少表面上维持了正派人士的身份，所以这类似于“炉鼎生产流水线”的双修功法被她下了重重禁制。除了传授功法的方法外，还有些现在已经失去记录的禁制。其中，应该就有防止练了这双修功法的女子被当成炉鼎采补。
林家衰败，子弟不务正业，卖掉祖上基业，林家族内也乌烟瘴气，却从没有传出过将老婆和女儿当炉鼎卖掉的事情。这恐怕就是因为他们潜意识中谨记这条禁制。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位面的力量，林月儿全然没有这般的认识，林长生也被林月儿轻易说服，让林家失去了保命符。
“所以他才会修为受阻，最后爆体而亡了？”洛凌问时之境。
这个“他”，说的是罗之易。
时之境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洛凌忍不住问道。
“因为罗家祖上就有娶过林家女，那时候林家还没衰败，有一些记录。”时之境答道。
那记录已经成为故纸堆，不光是罗家，整个修仙界都将此事遗忘。
其实整个修仙界和林家一样，都有这样的潜意识，这么多年都没人想过采补林家女。但终归是时过境迁。有人起了头，众人就好似拨云见日，那些潜意识也就此消散了。
在疯狂采补林家女后，那些人成了林家女的陪葬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被林家的怨魂索命了。
罗之易也不知晓此事，只许愿要将害死自己的人分尸灭族。时之境发现罗之易的死因，也就注定了林家这次依然会走上覆灭道路。
洛凌想了想，又问道：“难道紫曜真人就是这样发现风玄有问题的？”
紫曜真人今年已经六百多岁。他本就对家族不怎么看重，早年沉浸在修炼中，经常闭关，三百多岁才被家族逼着娶了林家女为妻，生儿育女，后来又接连丧妻丧子。据说他是受了这番打击，所以修为停在了元婴期上，没能更上一层楼。又据说也是因此，他对家族彻底放弃，一心投入到了门派建设中去，这才被看上一任掌门委以重任。
要按年龄来算，紫曜真人或许年轻时有听说过林家双修功法的禁制，所以从风玄身上看出了端倪别人采补一个林家女，风玄采补了两个不说，还自己培养了好几个炉鼎呢，采补那么多，肯定反应也比其他人强烈。
说不定风玄根本不是紫曜真人清理门户杀掉的，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受禁制反噬，爆体而亡。
洛凌想得出神，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风玄的样子，确切来说，是风玄刚才****的样子。
“他采补了林秋水，岂不是……”洛凌下意识地说道。
“这倒省了我的麻烦。”时之境笑了一声。
洛凌可笑不出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
为什么放走了风玄和明熙霜？
第166章 炉鼎世家的小炮灰（四十二）
时之境向她伸出手，深情款款地说道：“你愿意和我一起亡命天涯吗？”
洛凌想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