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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俊荣稍微犹豫了一下,这个要求挺合理的,他也就没有作梗。
他只是坦言周洁伦目前正在拍出道用的宣传短片,准备感言,不在公司。如果要见的话,只能顾诚自己去阿尔发专用的录音片场。
顾诚没太听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接受这个条件。
离开阿尔法之后,林志凌才凑到他身边,低声给他科普:“很多艺人刚出道的时候,都会有备无患地弄几个‘万一红了之后的感言’,就跟选秀比赛的获奖感言差不多。因为等红了之后临时拍肯定耽误事儿。不过大多数人拍了也用不上,因为根本没机会红。”
顾诚咂摸了一下,心说这不就是华夏好声音最后的“感谢爸爸妈妈和ccxv”,或者运动员拿了金牌之后的“感谢档,感谢国家……”(顺序不能错)么。
“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也拍过。”顾诚好奇地问林志凌。
林志凌微微有些窘迫:“嗯……当初给哈林哥(庾成庆)拍mv之后,跟着拍过个20秒的短片。哈林哥的经纪人和我说,就是万一mv红了之后当感言花絮用。”
结果肯定是没用上了。
“唉,果然是被导演和编剧安排好的人生,想用自己的语气说话都不行。”
顾诚感慨了一句这个时代艺人的过多雕饰,然后看了看刚才杨俊荣给的地址,把纸条塞给林志凌:“那咱就去见一见那个周洁伦吧,一会儿你给司机指路。”
林志凌却没挪步子,善解人意地犹豫了一下:“这样会不会不好?你可能不是很了解圈内人。人家没红之前,就去看人家拍这种‘获奖感言’短片是很尴尬的。万一人家没红起来,岂不是被你看到了他落魄时的样子,那样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放心,我看过他写的歌,他绝对会红起来的。”
顾诚说得那么肯定霸气,林志凌自然无法劝阻。她拦了辆计程车,然后给司机指了路。
在车上,林志凌觉得心里很乱,她不明白顾诚究竟何来的自信。但是这种自信又很有张力,很有感染力。让她不由自主开口询问:“顾先生,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么?我是说,你一直觉得自己看准的事情就不会错?”
顾诚随口答道:“也不是吧,但我敢认定的事情,就愿意为之付出代价。”
林志凌叹了口气,幽幽地问:“那你觉得……我会是一辈子的经纪人么?还是说能有别的发展?”
“这关键得看你想干什么了。有时候天赋太多不是好事儿,挑花了眼。”
顾诚并不想过多干预林志凌的发展,或许是在他眼中模特实在不是一个能够发挥才华的工作吧。但是如果不做模特,顾诚也不知道林志凌最适合做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阿尔发公司的录音片场。林志凌很自觉地做好了一个帮老板打前站的角色,说明了来意,让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进去。片场里一个帅得有点突兀的“不良青年”正和一个小胡子录完一段很基的感言短片。
“周洁伦,有人找!”那个工作人员见正好停机休息,也就大大咧咧地吼了,还不忘补充一句,“今晚记得请客!杨总又给你签了个发行商,大陆的你小子这张唱片,明年元旦开始就能在大陆卖了。”
歌手的唱片并不是全球发行的,要看目标市场。周洁伦的第一张唱片至今为止只签了索尼音乐一个发行商,负责湾湾和港澳市场。连索尼唱片渠道最强的扶桑市场都没准备卖毕竟索尼的人也不相信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华语歌手,会有扶桑人掏钱听。
现在临出道了,乍一听说杨总又给他签了个大陆发行商,周洁伦自然是非常欣喜的。他赶忙收拾了一下衣服,上来和顾诚问好。
可惜,还没等他开口,顾诚身边的林志凌失声惊叫起来:““啊!你不就是前天的电……”
小胡子方纹山立刻冲上来,也不顾自己的手粗糙,直接捂住了林志凌的嘴。
“啊……”
“老方你干嘛呢,你这样弄我好方……”
顾诚和周洁伦一个扯一个,把林志凌和方纹山扯开。
林志凌的声音属于安安静静说话都带三分嗲,受到了惊吓之后直接花容失色,娇喘不已。
“嗯哼……志凌姐,老方以后不会当电工了,前天这事儿就算秘密、烂在你我肚子里吧,别让第五个人知道。”
顾诚说罢,又指了指林志凌,对方周二人解释:“林志凌,我招的经纪人。”
有方纹山在场,顾诚就不用自我介绍了,自有方纹山添油加醋地给周洁伦打预防针:“阿杰,这个就是我前天和你说的要买你代理约的顾先生。他听了你打的小样,特地从大陆飞过来的。”
“那你做电工是怎么回事儿?”
“喂喂喂,那不重要!小声点儿!我都很久没干了好不。”
第57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多年之后,周洁伦在上综艺真人秀自扒回忆录的时候,说了这么一段话:“没有宪哥,就没有我周洁伦;没有诚哥,我就不会是这样的周洁伦。”
然后台下无数粉丝纷纷惊叹:握草!原来当初你出道之前,曾经被逼成那样的周洁伦!
至于周洁伦为什么要叫比他小5岁的顾诚“诚哥”,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出于一种对艺术的达者为先吧。
作为一个内心忐忑的新人,在出道前最紧张的前夜,突然有一个陌生人不远千里飞过来告诉你:他很看好你,以后随便唱,爱做什么样的音乐就做什么样的音乐,不要有商业元素上的顾虑。
不管你唱成啥样,哥保底你在大陆一年100万张的唱片销量。
这种鼓励,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无异于定海神针。按当时的物价,华语区的唱片虽然比扶桑和东夷便宜数倍,但每张碟的歌手提成好歹还有三四块钱。这相当于就是承诺不管周洁伦把音乐做成啥样,至少一年有三百万人民币收入。
2000年的周洁伦,在金钱上还没什么野心,他只想做好自己喜欢的音乐而已。
因为顾诚的出现,他的人生轨迹显然发生了剧变。那些出于商业考虑而不得不写、而其实周洁伦自己并不是非常喜欢的作品,比如《双刀》、《乱舞春秋》这几首后来02、03年为了商业代言而创作的歌,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再也没有被周洁伦创作出来。
也不会被其他任何人创作出来。
顾诚本来就记不住周洁伦多少歌,记住了他也不屑于去抄袭那些连歌手自己都不喜欢、纯粹为了商业目的才写的歌。
周洁伦多年后那句“没有诚哥,我就不会是这样的周洁伦”,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顾诚让他的音乐更纯粹,更艺术,少了几分对商业的妥协。
有这么给面子的知己,还有啥说的,当晚周洁伦自然是请客大喝了一顿。就找了家眷村私房菜,顾诚、林志凌、方纹山,加上周洁伦4个人,不醉不归。
周洁伦吹了五瓶啤酒之后,开始倒苦水:“当初宪哥让我写50首歌,然后挑10首打专辑,我一开始愣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写这么多!后来写完,宪哥选好歌,我才明白原来宪哥就是怕我太特立独行。那些我自己觉得不是最好的歌,在他眼里才是最好的。在我眼里觉得最酷的,比如《双截棍》,就被宪哥否了。他语重心长和我说:这些歌,不是不能唱,得等我特别出名了,才能唱。说实话,宪哥待我是没说的,但这句话我真是不服!”
顾诚完全可以理解这种说法。商业创作和艺术创作的考量,本来就不是一个角度上的。
就像二十年后,那些搞网络文学的网站,也会有很多编大语重心长劝写手:你写那创新玩意儿干嘛?先写本套路小白文,把名气打出来才是最重要的。成神了你才有资格谈创新,都没成神,创新有个屁用?连被人看到的机会都没有。
顾诚后世做过七八年互联网娱乐内容平台的数据总监,这方面的大风大浪、人情冷暖,啥没见过?
于是他很贴心地劝慰说:“伦哥,放宽心,这种事情,咬咬牙就过去了。当年有个编剧找到卓别林,给他看个剧本。卓别林就说:等你有我的名声之后,你就能写这种剧本了,但是现在你还没我的名气,你只能写更好的东西。要么你就给我唐三儿哦不卓别林当工作室的枪手,挂上我的招牌之后再写这种剧本。”
周洁伦迷迷糊糊地,听了顾诚的奇葩言论之后,竟然酒都有点醒了:“三儿是谁?”
“没,就是卓别林,刚才喝大了,口齿不清。”顾诚把说漏嘴的事儿轻轻掩盖过去,心说幸好自己见机得快,果然还是脑子里同类的典故记得太多了,差点说混了。
周洁伦没有怀疑。
然后一伙人就“艺术最喜欢的,为啥就不是市场最喜欢的”这个话题扯淡了半晌,顾诚自然是旁征博引,把他关于后世的“人工智能内容推送时代”的前景展望了一番,用本时代的人听得懂的词汇,略微露出那么一鳞半爪的干货,就把三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就差斩鸡头烧黄纸引为知己了。
一伙人喝到半夜,顾诚都想告辞闪人了,周洁伦却死死拉住不放,说:“诚哥,你这么懂行,肯定不是个光会做生意的。是不是原先也搞过音乐?肯定也自己试着写过歌吧?”
“没有,我就是听得比较多看的比较多,自己不在行的。”
听了顾诚的否认,方纹山都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帮腔:“不可能,否则不会有这种觉悟的!今天是兄弟就交流交流,哪怕是草稿,随手弄的,咱一起参详参详。咱哥俩跟你说了那么多创作心路,你不留点儿干货别想走了!”
一群人扣肩搭背就回到阿尔法的片场录音棚,一手烧鸡一手酒瓶,兴头来了挡都挡不住。
“阿诚,你到底搞没搞过啊?”连知心姐姐林志凌都喝得微醺,一双星眸迷迷糊糊地瞅着他,想看他到底有没有实话。
顾诚肚子里当然有些货,自己作曲子的能耐虽然不行,但好歹……穿越之后记点儿曲子还是没问题的。
他不想用文抄公的身份去赚钱,他也知道那做不到。但既然是朋友玩玩,作为脱身之计也无不可。
然而,他肚子里的货大多是2030年代和2020年代的音乐,和如今的鉴赏跨度有点大,而且有些曲子甚至都没法用2000年的乐器实现。
他前世出生之前的音乐,能记住的就真不多了,就像现在的00后连《伤心太平洋》都不会唱,一个道理。除非是非常有名有资格被历史书记载的佳作。
顾诚搜肠刮肚半晌,找了一首陈奕森的《浮夸》,这首歌曲调简单,演奏容易,而且反复回环的基调特别好记。其他一些记不清的细节,就临场靠乐感随意发挥好了。
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顾诚当了那么些年“伯乐”,作曲编曲演奏,每样都是稍微会一点的。
他在录音棚里找了一圈,然后找了个键盘,自己坐下玩起来。
“这首歌,是我原先经商之前、在娱乐公司当练习生时的心路历程。和今晚聊的话题也比较贴合。但是歌没完全写完,编曲也没做,大家参详参详吧。”
周洁伦和方纹山神色都严肃起来,看顾诚的架势,摆个键盘手的pose倒还像模像样的。
三音节的钢琴回环基调,像是思索挣扎的低语。基调过后,顾诚把键盘的音色切换到一种幽暗的管乐上,如同管风琴和萨克斯的杂糅,如泣如诉。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我期待到无奈有话要讲,得不到装载。
我的心情犹豫像樽盖等被揭开,嘴巴却在养青苔。
人潮内越文静越不受理睬,自己要搞出意外。
想突然地高歌,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歌词是用粤语唱的,为了保持押运。调子很简单,感情却异常丰沛,听得其他三人都痴痴如醉。一股为了成功的妥协,和另一股为了艺术的坚持,在曲调中交织缠绕。
灵魂深处的呐喊,如同当头棒喝,又如定海神针。
关键是太应景了,结合今晚酒桌上聊的话题,不能给更多分。
听得周洁伦酒都醒了,直到顾诚唱完,他还在低语呢喃:“这首歌的编曲还没完成吧?可惜了,这样的歌,不写完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还行了,歌其实很简单。抒情适为事而作,应情应景就是好歌。但是如果让普罗大众听了,他们内心没有这种艺术的挣扎,甚至理解不了,是不会觉得这是首好歌的。再说我也不是歌手,又不会发专辑,自己玩玩而已,完不完成其实无所谓了。”
周洁伦却不依不饶,被一股热血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