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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开泰看着这幅东洋画作,连连赞叹,梅可卿见状,也道:“夏川小姐的如此厚礼,家父实不敢收受,这样吧,夏川小姐能来,已是最好的礼物了,至于这幅画……还烦请夏川小姐带回去,您的心意我们领了。”
夏川抿嘴笑道:“梅掌柜多虑了,这画不是我夏川个人送的,是我们渡边公司的一份心意,承蒙泰丰长期以来,给予渡边公司业务上的关照,因此得知今日梅老爷祝寿,所以将此画相赠,切莫有烦恼之意啊。”
“可是…。。这礼物实在是贵重……”梅开泰不知所措。
夏川继续道:“在日本,送出去的礼物,是不能收回去的,如若梅老爷执意不肯收,那岂不是让夏川很没面子,我也不能向公司交代啊。”
梅开泰看看可卿,又看看昌鸿和佟天河,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席间,马掌柜上前道:“我说梅老爷,您就收下吧,也不要辜负了夏川小姐的好意,今日是您的六十大寿,以此画纪念,理当,理当啊。”
夏川笑而不答,小虎牙平添了几分娇媚,片刻道:“听闻梅老爷喜欢收集名家之国画,夏川今日可有眼福啊?”
梅开泰生平最喜欢与人共赏丹青,听夏川提起,也就捻须笑道:“好啊,让夏川小姐见笑了,老夫收集的一些拙作,还望指点。”
说完,领着夏川往书房走去。
梅可卿紧随其后,夏川步履轻盈,回眸一笑道:“梅先生,我今日特地穿了中国的服装,你觉得怎样?”说完,伸开双臂,露出了阔袖外那截藕断般的小臂。
梅可卿上下打量了下,道:“夏川小姐可谓秀色可餐,无论着和服和中服,都别有一番韵味,如果说,真的要挑刺的话,可能…。。你的发型再做修改,那便会完美无缺。”梅可卿以一位女孩的眼光,评论了夏川的穿着。
“梅先生所言,我的发型该如何呢?”夏川摸了一下盘起的盘发道。
“你那支头上插着的叉子,虽是琉璃质地,且色泽晶莹,但却看出,并非国内产物,乃是典型的日式和服用的发叉,如夏川小姐改用中式的翡翠叉,或是珞璎发夹,便自然有一份清韵墨染之气,那与您身上的阔袖连襟衣衫,绣花鞋,便有了相得益彰之意。”
夏川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脑后的发叉,再次露出小虎牙笑道:“梅掌柜原来对女孩子的物什也很内行,嘻嘻。”语罢,抛出一个电眼,款款移步。
来到了梅开泰的书房,一眼望见的便是那副镶在正中的《昼锦堂》。夏川见之,驻足凝望,口中不由得连连称道:“好画啊,真是一件人间极品,一看便知道出自于名家之手,对称的水墨晕染的传统技法,将明朝末年,苏杭一带的官宦人家的青砖瓦楞院落,跃然纸上,这简直就是一副明朝末年的人间百态图啊,梅老爷,这画…。。是不是叫《昼锦堂》啊?”
“然是,没想到夏川小姐,对中国的丹青也有很大的兴趣啊,这的确是一副明朝末年的绘画,出自于明末的大画家董其昌之手,这上面描绘的景致,便是明朝末年苏杭城内,官宦人家的青砖瓦楞的院落情况。”
第二十一回 夏川造访
“能收得此画作,真是不简单啊,夏川听闻,此画曾经在大清王室里头,后又被宫中亲王所藏,再后来由于八国联军入侵京城,这幅画,便失去了踪影,现如今…。。能在梅家看到,夏川真可谓有眼福啊。”
梅开泰捻须笑道:“这也是老夫最为骄傲的一件藏品,只因他上面还有清朝历代皇帝的印章。”
夏川走上前,听了梅开泰的这番话,不禁对这幅《昼锦堂》有了敬畏之意,犹如女婢站在皇帝前那样,恭敬谦卑。
“这是乾隆皇帝的印章,这是…。。这是康熙帝的,哦,这个是光绪帝的,这里还有末代皇帝溥仪的印章呢。”夏川顺着印章,逐个看过去。当她看到了溥仪的印章时,竟然掩嘴惊讶道:“这真的是溥仪皇帝的印章吗?梅老爷是如何得到溥仪先生的印章的?”
梅开泰见夏川如此赏识这幅画,便也笑道:“这画,受溥仪先生所赐,那年溥仪先生离开紫禁城时,召见了我,亲手将这幅画赠与我,以此来肯定梅家对晚清的金融业所作出的贡献,因此,这画对老夫来说,弥足珍贵啊。”
夏川恭敬的站在画前,认真的听着梅开泰的一字一句。
一旁的梅可卿道:“夏川小姐,有否见过溥仪先生呢?”
“我见过溥仪先生一面,那是去年,满洲国九周年庆典之际,渡边公司,作为在华的一家日资公司,荣幸的被邀请前往长春参加满洲国九周年庆,我则荣幸的代表公司前往参与,在长春的静园里,我有幸见到了溥仪皇帝,还有皇后婉容…。。”夏川叙述着,梅可卿听闻她在去年见过溥仪,连忙问道:“夏川小姐,溥仪先生,现在如何?”
“溥仪先生,就犹如照片上的那样,带着一副圆镜片眼镜,瘦瘦的,中等个儿,英俊潇洒,贵为满洲国的皇帝,溥仪先生没有半点架子,对人也很和蔼。”夏川娓娓道来。
梅可卿若有所思,片刻幽幽的道:“只是…。。溥仪先生在国民的眼里,却是一位卖国求荣的君主,他亲手将东北三省割让了出去,名声……真的不好……”
夏川抿嘴笑笑:“我们商家,也不参与政治,只是希望世界和平就好了,这些个政治,也不是我们女流之辈所能涉足的,再说了,谁对谁错,历史自会有公道的。”
“夏川小姐说的对,我们商家最好不过问政治,但是不代表不关心政治,相比溥仪先生,我个人倒认为…。。那位南京政府的汪精卫先生,应该是最大的卖国求荣者,溥仪先生是一脉相承的大清帝国的传人,是乾隆爷的子孙,可那位汪主席,只不过是一位哗众取宠的傀儡罢了……”梅开泰说到此,脸色阴沉了下来。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作为日本人的夏川小姐,虽然只是在华的商家,与政治无关,可是听闻梅开泰口中的一番话,心里不免有些芥蒂,于是默不出声。
祥叔幸好出现在书房里,道:“梅老爷,大家伙正等着老寿星下去,为大家说几句呢。”
“这就来了,祥叔,你先告诉大家,爹立刻就来了。”梅可卿接话,将刚才的尴尬冲走了。
众人们也都是酒过三巡,见到梅开泰下来了,场面又开始热闹起来了,席间有客竟然要求老寿星,献唱中路梆子,梅开泰面泛酒晕,双手作揖道:“老夫今日高兴,愿意再饮三杯,答谢大家的光临,只是……唱曲可不是我的内行,还请诸位饶过老夫吧。要不这样吧,为了不扫大家伙儿的兴,老夫表演一下我的老本行,打算盘,我从一加到一百,只用三十秒,有谁愿意与我一比。”梅开泰借着酒酣,也老顽童了一把。
这提议,让气氛又升温了十度,来者多数是吃这口饭的,可是要在三十秒内,从一加到一百,恐怕非“神算子”所为,大家面面相觑,不敢毛遂自荐,笑着搜寻着一位上阵,席间一位年轻的掌柜站起来道,献丑了,我欲与梅老爷一试。
“哎呀呀,后生仔,你有所不知吧,梅老爷可是咱这行出了名的“神算子”啊,曾经得到过晚清行业协会颁发的“金算盘”大奖呢,你小子不自量力…。“一位广东籍的朱老板笑着说。
祥叔拿出两只大号算盘,放在了桌子上,并拿出一直怀表道:“以这表为准,我说开始,就开始,好,准备了…。开始。“
只听闻滴滴答答的算盘珠子拨弄的声响,大家伙都围拢来,瞪大着双眼,屏住呼吸,看着二位的表演。
后生仔不甘示弱,全神贯注,只见算盘珠子飞快的上上下下,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背着珠算口诀,指法娴熟。梅开泰毕竟与算盘打了一辈子交道,拨弄珠子,并没有后生仔的速度,但却沉着稳定,算盘珠子上下移动间,不拖泥带水,稳中渐进,一气呵成。
“加油啊,后生仔。”一旁的朱掌柜眼看着梅开泰已经加到八十了,可那位后生仔却还只是加到七十上下,不禁为其捏了把汗。
姜终究是老的辣,从九十开始,梅开泰手中的珠子,犹如使了魔法般,快的让人喘不过气,大家还未回过神来,只听一声:“好了。”梅开泰止住了飞舞的双手。
大家往算盘上一看,五零五零,最后的答案,整齐的在算盘上。但见其余的珠子,各就各位,珠子间紧密相随,并无半点不上不下的缝隙,手到珠落,一气呵成。
“停。”祥叔看着还在继续拨打着珠子的后生仔说。
“好啊,哈哈,毕竟是神算子,今日才用了二十八秒,三十秒还未到。”朱掌柜看着祥叔手上的怀表道。
后生仔见梅开泰已经领先一步了,也就停手,无不惋惜的道:“唉,还差一点点,已经加到九十了。不得不服,梅老爷,姜还是老的辣。”
“哈哈,珠算没啥敲门,唯有多加练习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没有你快,你还年轻,后辈,多加练习,你也能达到的。”
一时间,晚宴也到了**,暮霭沉沉,宾客们酒足饭饱后,也陆续的呈鸟兽散。梅可卿驻足大门口,与前来的宾客一一作揖话别,梅开泰已经由昌鸿扶着回到卧室,口中依然哼着不知名的晋剧小曲儿。梅夫人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梅开泰的六十大寿,没让梅夫人少操心,今日也算是功成圆满,一件大事算是落定,自然是满心欢喜自不用说。
夏川临道别之际,对着梅可卿竟然施了一个中国女子的“万福礼”,双手抱拳,在身体的右下侧,身子微微向前倾,声如蜜般道:“奴婢夏川告辞了,来日方长,梅先生多保重。”
梅可卿心头一惊,为何突然向我施起宫中之礼来了,转念一想,应该是夏川的玩笑之举,也就双手作揖还礼道:“后会有期,夏川小姐。”
待众人散去,客堂上顿时冷清了许多,可卿正欲上楼,却见客堂一角,一男子戴着墨镜,端坐在屏风处,此人好面熟啊。
第二十二回 白玉算盘
可卿见此人面熟三分,正回忆着在哪里见过,却见那墨镜男子,笑着起身,一身蓝色长衫让可卿想起了,此人正是上次去过泰丰的蓝衣社的贺寒忠。
贺寒忠拿下墨镜,大步上前道:“恕寒忠不请自到,已等候多时了,方才见梅先生忙着招呼客人,不便打扰。今日得知梅老爷六十寿辰,特前来祝贺,来晚了点,梅老爷该不是睡觉去了吧。”
梅可卿自知贺寒忠前来,定当有事,便也直言道:“贺先生有事,不妨直说,如若怂恿我加入蓝衣社……那还烦请贺先生回吧,可卿并无此意。”
“好一个痛快的梅掌柜啊,早有所闻梅掌柜一身正气,今日果然名不虚传,好吧,既然梅掌柜是爽快之人,那我也就不寒暄了,今日来,特地有一样东西,亲自交到梅掌柜的手上。”
梅可卿正诧异之际,贺寒忠掀开长衫下摆,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紫色盒子,打开后,一只通体晶莹,呈白玉色的中等大小的算盘,呈现在了可卿的眼前。
可卿疑惑,不知何用意,贺寒忠连忙说:“这是奉戴局长之命,送来的贺礼,这白玉做的算盘,乃是精选上等和田玉,顶级雕刻师打造完成,即是工艺品,也可实用……”
贺寒忠还未说完,可卿连忙摆手道:“不,不,这,我不能收,无缘无故,为何要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梅掌柜,请先听我把话说完,一来,戴局长是嘉奖泰丰这次在拒用汪伪的中储券这件事上,起着带头楷模的作用,而且已经收到了效果,今日南京路上,已经有商家开始张贴巨幅宣传资料,宣传中储券的危害了。这二来嘛…。。我知道,按照梅掌柜的脾性,肯定会拒绝这礼物,要不这样好吗,这玉算盘就先放在梅掌柜这儿,请您代为保管,不过记住了,如果遇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和我们联络的话,请再拿出来看看,这算盘,表面看上去与其他的算盘并无两样,但是,这算盘有其他的功能,还请梅掌柜用之前,仔细阅读说明书。好了,我不再多说了,告辞了。”
可卿手里捧着那只紫色锦缎包裹着的盒子,正欲还给贺寒忠,却见贺寒忠带好墨镜,一个转身,迅速的出了梅家大门,可卿急着叫道:“唉,贺先生等等……”
客堂里,只留下可卿一人,手里捧着那只盒子,不知所措。
呆立片刻,可卿望着这只紫色盒子,却见哥哥昌鸿从楼上下来。
“这么晚,还有人送礼物啊,我瞧瞧是什么呀?”昌鸿看着盒子道。
“是一支玉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