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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衣侦探维克托
莫里斯·勒布朗 著
简介
第01章 那白鼬跑呀,跑……第02章 灰色鸭舌帽
第03章 男爵的情妇第04章 缉捕
第05章 巴齐莱耶芙公主第06章 国防债券
第07章 同谋第08章 剑桥饭店大战
第09章 广场中心第10章 ALB 卷宗
第11章 惶恐第12章 亚森·罗平的胜利
一、那白鼬跑呀,跑……
一
这个星期天的下午,便衣侦探维克托偶然来到了巴尔塔扎电影院。他本来在熙
熙攘攘的克利希大马路跟踪一个人,将近四点时把目标跟丢了,为了避开市集日的
拥挤,就在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坐了下来,浏览了一眼晚报,发现一条花边新闻:
近日,有人肯定著名大盗亚森·罗平销声匿迹多年以后,又开始引起议论。上
星期三,有人似乎在东部一个城市见过他。巴黎已派侦探前往调查。他也许再次逃
脱警方的追捕。
“混蛋!”维克托低声骂道。他是一位坚守原则的警察,把犯罪分子视为死敌,
提到这些人时毫不客气。
他的情绪变坏了,就躲进这家电影院。这是日间第二场,放的是一部很受欢迎
的侦探片。引座员把他领到楼上边座,电影快开映了。维克托却埋怨起来,后悔来
看这场电影。到这里来干什么呢?他准备走,并已经站起来了。
这时,他蓦地看到楼中间几米远外的一个包厢里,坐着一位十分漂亮的女人。
她肤色白皙,红棕色的头发闪着黄褐色的光泽。她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用不
着搔首弄姿,就已经引人注目了。
于是,维克托留了下来,抢在大厅里灯光突然暗下来之前,他注意到了她那闪
着黄褐色光泽的头发和她那双明亮的闪着金属般光泽的眼睛。他不再担心怪诞的情
节会惹他心烦,耐着性子一直看到终场。
维克托已不是那种自以为能讨女人喜欢的年纪了。他对自己那皱巴巴的面孔、
乏味的模样、粗糙的皮肤、灰白的两鬓,总之,对自己这个年过五十却依然讲究优
雅,穿着像是骑兵制服的过于紧身衣服的前骑兵军士,不乏自知之明;但是,美女
使他百看不厌,并且总是让他回忆起自己最动情的风流韵事。此外,他也很喜欢自
己的职业。有些景象常常使他产生探索隐藏在其后秘密的、悲惨的或极为平常的东
西的意愿。
大厅里灯光又亮了,那个女人站起身来。他发现她身材高挑,风度优雅,穿着
入时。这就更使他生出了好奇心。他想看着她,了解她,就跟踪起她来。
这半是出于好奇,半是出于职业兴趣。可就在他开始靠近她的时候,楼下出场
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声,阵阵叫声此起彼落。一个男人高喊着:
“抓扒手!抓住她!她偷了我的东西!”那女人俯身往楼下看,维克托也向下
看去。楼下正中的通道上,一个身材矮胖的年轻男人,挥舞着手,脸急得变了形,
拼命想分开周围拥挤的人群。
他用手指着,他竭力追赶的女人大概离他很远了,因为无论是维克托,还是别
的观众,都没发现有哪个女人在跑,或者企图逃跑。可是,那个男人大声叫嚷,气
喘吁吁,踮着脚尖,用胳膊扒,用肩膀顶,拼命朝前挤。
“那边!……那边!……她正出门呢……黑头发……黑衣服……无边帽……”
他喘不过气来,说不出能让人认出那女人的特征。他在人群中拼命挤着,终于挤出
一条路,冲到入口大厅那敞着的大门前。
维克托立即下了楼,在门口赶上那个男人,听见他还在叫喊:
“抓扒手!快抓住她!”外面充满了市井的嘈杂。黄昏时刻,夕阳余晖里,灰
尘在浮动。那年轻人站在人行道上,发疯似地前后左右寻找了好几秒钟,想必那女
人不见了。
突然,他似乎发现了她,于是在汽车和有轨电车中间穿插而过,朝克利希广场
跑去。他不再叫喊,只是向前飞跑,有时还跳起来,似乎想在成百个行人中再次发
现那个偷了他东西的女人。他觉得有一个人从电影院出来起,就几乎跟他并肩追赶,
于是来了劲儿,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一个声音问他:
“你还看得见她吗……? 见鬼,这么多人,你怎么能看到她呢?”那年轻人上
气不接下气,小声说:
“不……看不见。不过,她肯定是从这条街跑的……”年轻人走上一条行人少
得多的街道。在这条街上,要是哪个女人走得急,一定看得出来。
走到十字路口,他吩咐道:
“您走左边这条街……我走这条。到尽头会碰到的……她是矮个子,棕头发,
穿着黑衣服……”可是,他在自己选择的那条街上奔走了不到二十步,就气喘吁吁、
踉踉跄跄不得不靠在一堵墙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同伴没有听从命令,在自
己支持不住时友好地扶着自己。
“怎么?怎么?”他愤怒地说,“您还在这里?刚才让您……”“是的。”那
人回答道,“可是,从克利希广场起,你就好像乱碰乱撞了,你应当好好想一想。
这类事我经历得多,有时候呆着不动,反倒更容易搞清眉目。”年轻人打量着这位
热心人,让他奇怪的是,这人看起来已上了年纪,跑了这么些路竟然气都不喘。
“什么?”年轻人不快地说,“您经历得多……? ”“对,我是警察局的……
维克托侦探……”“警察局的……? ”年轻人两眼盯着他,心不在焉地重复着,
“我从没见过警察局的人。”这究竟让他高兴,还是不高兴呢?他伸出手来,向维
克托表示感谢:
“再见……您实在太好了……”他已经走开了,可是,维克托拉住他:
“可那个女人呢……? 那个扒手……? ”“不要紧……我会找到她的……”
“我可以帮助您,跟我谈谈情况。”“情况?什么情况?我搞错了。”他加快了脚
步,侦探以同样的速度跟着他,而且,那年轻人越是希望结束谈话,他就越缠住他
不放。他们都不说话了。年轻人好像急于达到什么目的,但这目的决不是要捉住那
个扒手,因为他显然是在信步乱走。
“我们进去吧。”侦探说着挽起年轻人的胳膊,往一幢房子走。房前挂着一盏
红灯笼,上面写着“警察所”。
“进这里?干什么?”“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在大街上谈不方便。”“你疯了!
让我安静吧!……”那人抗议道。
“我没有疯。但是,我也不让你安静。”维克托回答说。他因为放弃了跟电影
院那位漂亮女人搭讪的机会而十分气恼,因而越发来劲。
年轻人不从,打了维克托一拳,没想到自己却挨了两拳,最后还是打输了,屈
服了,被推进一间大厅。大厅里有二十来个穿制服的警察。
“我是便衣侦探维克托。”侦探进门时自报家门,“我要跟这位先生说几句话。
不打扰吧,队长?”维克托这个名字在警察中很响亮,他们一听都很惊奇。队长立
即为他效力。维克托简要地向他介绍事情经过。那年轻人丧气地倒在一张凳子上。
“累倒了,嗯?”维克托大声说道,“为什么跑那么快呢?您一出来就看不见
那个贼了,还是拼命地跑,是自己想逃走吧?”年轻人反驳说:
“可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我有权追人!真见鬼!”“可您无权在公共场所制
造混乱!正如人们无权在铁路上无缘无故拉警报一样。”“我没有妨碍任何人!”
“不,您妨碍了我。我本来要办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可这么一来,吹了!
您的证件……”“我没带。”维克托没有和他啰嗦,用可以说有些粗暴的动作,
迅速地搜查了年轻人的上衣,拿出他的皮夹,仔细检查后,说道:
“阿尔丰斯·奥迪格朗,是您吗?阿尔丰斯·奥迪格朗……队长,您听说过这
个名字吗?”队长建议道:
“可以打电话问问……”维克托拿起电话,要了警察总署,等了一会儿,说道
:
“喂……请接司法警察局……喂,是您吗,勒费布尔?我是便衣侦探维克托呀。
喂,勒费布尔,我手上有个叫奥迪格朗的人,形迹可疑。这个名字你熟吗?嗯?什
么?对,阿尔丰斯·奥迪格朗……喂……从斯特拉斯堡来了一封电报?念给我听听
……很好……对,矮胖子,八字胡……行了……谁值班?埃杜安探长?请把这件事
报告他,叫他马上来于尔善街警察所带人。”他挂上电话,朝奥迪格朗转过身来,
说道:
“混帐!你是东部银行的职员。上星期四,九张国防债券失窃,你也失踪了。
一下子搞到九十万法郎,漂亮!显然你在电影院里丢的就是这笔钱。
那是谁?你那个女贼?”奥迪格朗哭了,再也无法为自己辩解,就傻里傻气地
供认了:
“我是前天在地铁里碰到她的……昨天,我们一起吃午饭和晚饭。她两次注意
到我口袋里藏着一个黄信封。今天,在电影院,她一直贴在我身上,拥抱我……”
“信封里装着国防债券?”“是的。”“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埃尔内斯蒂娜。”
“埃尔内斯蒂娜,姓呢?”“不知道。”“她有家吗?”“不知道。”“她有工作
吗?”“打字员。”“在哪里?”“一家化工仓库。”“在什么地方?”“不知道。
我只是和她在玛德莱娜大教堂附近会面。”他抽泣得厉害,已无法听清他说的话。
维克托也不再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站起来,嘱咐队长小心看守,就回家吃晚饭去
了。
对维克托来说,奥迪格朗已经交出,他不再管了。他甚至后悔自己不该管这件
事,后悔失去了跟电影院里那位女人接触的机会。好漂亮的女人!而且那么神秘!
这该死的奥迪格朗为何要不识时务地插进来呢?须知维克托对漂亮的陌生女人是那
样欣赏,乐于刺探她们生活中的秘密。
二
维克托住在泰尔纳街区一套舒适的小房子里,家里请了个老仆人。他有点钱,
生性不羁,又喜欢旅行,在警察总署干事感到十分称心。在那里,同事们对他很尊
重,把他看作有独特见解的人,而不是临时合作的奉公守法的职员。哪一件案子他
办烦了,你就是下命令也好,威胁也好,他都不会再办下去;但是,他对哪一个案
子有兴趣,就会把它抢过来,一办到底,把结果报告给他的靠山——司法警察局局
长戈蒂埃先生,然后就不再管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他在自己订阅的报上看到埃杜安探长讲述逮捕奥迪格朗的经
过。披露的细节太多,他很恼火,因为他认为一个好警察嘴上要有把门的。本来他
想放下报纸去干别的事,可是又读到一条消息,说亚森·罗平在东部一个城市出现。
这个城市就是斯待拉斯堡!国防债券就是在这个城市失窃的。当然,这只是个一般
的巧合,因为,看不出奥迪格朗这傻瓜同亚森·罗平之间有什么联系。可是,不管
怎么说……
他立即找出电话号码簿,当天下午就对所有的化工仓库、商行做了调查,还到
玛德莱娜大教堂一带了解。直到下午五点钟,他才发现在蒙塔博尔街的化工店里有
一个叫埃尔内斯蒂娜的打字员。
他给商店经理打了电话,经理的回答使他决定立即到商店走一趟。他急忙动身
了。
商店的办公室狭小,是用薄板一间间隔出来的。他一进经理室,立刻就激起了
强烈抗议:
“埃尔内斯蒂娜·佩耶会是贼!她会是《晨报》上所说的那逃走的冒险家!根
本不可能,侦探先生!埃尔内斯蒂娜的父母都是很正派的人,她跟父母住在一起…
…”“我能向她提几个问题吗?”“如果您硬要……”他摇铃把杂役叫来。
“去把埃尔内斯蒂娜小姐叫来。”一位小巧玲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仪态庄重,
相当可爱,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像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一副决不屈服的模样。
不过,维克托才摆出那讨厌的神气,问她把昨天在电影院里从伙伴身上偷走的
黄信封藏在哪里了,这可怜的女人一下子就垮了。她跟那个奥迪格朗一样,没作任
何抵抗就瘫倒在椅子上,结结巴巴哭诉说:
“他说谎……我在地上看到一个黄信封……捡起来。今早看了报纸,才知道他
指控我……”维克托伸出手:
“信封呢?在您身上吗?”“不在。我不知去哪里找那位先生,只好把它放在
办公室,打字机旁边。”“我们去取吧。”维克托说。
她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