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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睛,眼前又不由自主地出现了那个怪兽疯狂撕咬的模样,殷红的鲜血,破碎的肢体,无边无际的黑暗,骨骼碎裂的声音。海风呼啸的声音,海水灌入口鼻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你不要死!”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下来,她身体摇摇欲坠的几欲摔倒。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的气息也渐渐平复,永行大师收回双手,径自打坐调息。
“施主身体尚弱,可在本寺静心调养,不出一月便能复原。”他抬眼看着阳光,不紧不慢地说道。
阳光站起来,双掌合十深施一礼:“多谢大师。”
大和尚笑笑,“以后每天这个时辰,老衲都会为施主运功疗伤,施主闲来无事可以到藏经阁翻阅经书,以安心神。”
“多谢大师!”
晚上,申灵在学校收拾了阳光的被褥衣服和生活用品给她送过来,顺便来看看她现在好一点没有。
阳光不在客房里,据说去藏经阁看书去了,她又转到东厢去探望李云峰,李云峰的身体也未见好转,见她来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招呼她过去。
“云峰叔叔,你的脸色不好,在这个地方躺着不是办法,还是去医院打针吧。”申灵见他一脸憔悴的模样,担心地说。
李云峰笑笑:“永行大师这里的灵丹妙药可比医院那些化学制剂好多了,我难得受伤一回,不从他这里敲诈点儿宝贝岂不可惜?对了,你见过阳光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永行大师说他下午给她运功疗伤,她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只是……心结难解。”申灵轻声说道:“你别担心,我会去劝劝她的!我伯父说了,这次我们刑家对公孙家的事情秘不外宣,对外只说公孙焱是因公殉职。我想,她听到这个消息会开心一点儿吧……焱也会开心吧?以前他总是被忽略的那个,现在他的名字可以在刑家的史册上大书特书了。”
“她想开了自然就没事了,否则任谁说什么都是枉然。”李云峰轻声说道:“灵灵,千万不要告诉她我也受伤了,否则我怕她更想不开。”
“云峰叔叔对不起,都是我们惹的祸。”申灵满怀歉疚地说:“你们是我和景的恩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李云峰微皱起眉头,轻咳了几声,修长的手指扣着床头的柜子,若有所思地问她:“你堂哥和堂嫂,现在在下面还好吧?”
晚上阳光回到房间,看到自己的行李都搬来了,申灵给她留了纸条,说是已经跟学校打好了招呼,帮她请了病假,学校特许她不必参加一个月以后的期末考试了,等明年春天开学的时候补考就可以。
学校?她好像都忘了要上学的事了。每次受伤,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的手触到了挂在背包上的一串珠子,那是公孙焱给她的菩提子,他送过她的唯一的东西。当初她觉得戴着他送的手串出去招摇不怎么好,就随手挂在了背包的拉链上。
她从拉链上取出这串菩提子,手串上的珠子是小小的,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手感却不错,包浆很温润,想必他也把玩了很久吧?
这个拿来当念珠倒是不错。他处处算计,走一步算三步,不会也是料到了她有一天会来到和尚庙里念经吧?
这么想着,她居然莞尔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怎么舍得我难过
阳光在远山寺一住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除了跟那些小和尚打坐念经,就是跟老和尚谈经论道,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和尚每天给她运功驱毒,给她熬秘制的补药调理身体,在他的精心照顾下,她身体在一天天慢慢见好,可是精神却总是倦怠,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就会跑去藏经阁一呆一整天,翻阅那些古老的经书,听着那熟悉的梵音,让自己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有规律的日子很安静,安静得她很多时候都会想索性就这么入了佛家算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要做。
可是永行大师笑呵呵地说她放不下。
她确实放不下:云峰已经快一个月没来见她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受了重伤,只是刻意瞒着她而已。可是她在他身边跟了那么久,他那脸色神情怎么能瞒得过她?他们不说,她也便不说破,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使跟他在一起也只能拖累他。她那个大哥,为了她把自己折腾成重伤,也是够了。
“小施主,你要输了。”永行大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定睛往棋盘上一看:可不是要输了吗?她下五子棋很厉害,可是围棋却是初学,也不太得其法,常常下着下着就自寻死路了。
“我输了。”她很认命地弃子投降,手里习惯性地又数起手中的念珠。
永行大师看着棋盘,啧啧叹息。“小施主你明明处处生路,何苦要把自己逼到绝境呢?”
阳光漫不经心地笑笑,“我倒是想赢。可是没有大师的本事。退一步又怎么样?不过是早死和晚死而已,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呢?”
永行大师和蔼地笑笑,“倒是可惜了这一局好棋。”目光扫到了她手里的念珠,又微微笑了:“这天意子是何人所赠?倒非凡品。”
阳光愣了一愣,“大师你说什么?这不是菩提子吗?”
“这菩提子,名曰天意。”
“天意?”阳光喃喃自语地默念着,突然手下一松。手串忽然断了,珠子噼里啪啦的撒了一地,她好像猛然惊醒般。赶紧蹲下去捡滚落到四处的珠子,捡着捡着就泪流满面了。
“珠子断了!珠子断了……”她哽咽着哭出声来,越哭声音越大,索性低着头嚎啕大哭。
这些日子她努力地想。想他的模样。想他说过的话,可是他的面容却越来越模糊,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在的时候,她把他当成了公孙景,她把他当成了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贱人,所以都不曾认真的看过他一眼。可是他却是公孙焱,他是那个对她一片赤心的公孙焱,如果当初她能多对他用些心。也许就会阻止他,也许他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可是她就是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他给她这个天意子,是想把一切交给上天吗?可是这串珠子在她手里这么久,她却今天才知道其中的深意,她明了了,珠子却散了,他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儿念想也没有了。
李云峰推门进来,看着蹲在地上胡乱地一边捡着珠子,一边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狼狈不堪的阳光,转头跟永行大师对视了一眼,永行大师微微颔首:一个月了,终于等到她把情绪发泄出来了。
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生离与死别。这一个月,她每天好吃好喝好睡,却还是日渐消瘦,苦和业都是自己造的,也要自己消。
既然这一切都是天意,又何必挣扎何必自苦呢?
李云峰走过去,拉她起来,她抬头看到了他,便一把抱住他,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上天给的命运,再苦再痛再委屈也要接受,这就是天命之人的宿命。她是如此,公孙焱也是如此。
“阳光,伤好了,就跟哥回家吧。”李云峰轻声说道。
当天下午,李云峰带着阳光辞别了永行大师,下山回家。
这是一个月来,阳光第一次走出大门。外面的无风无雪,天空蔚蓝,是冬日里难得晴好的天儿,日光有些刺眼,她用手遮着眼睛,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想起那天在校园里他很高兴地说今天阳光很好,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了;想起那天他在船上很惆怅地说如果有那样的清平世界,我也想去看看呢;想起那天他很无奈地说你知不知道爱上一个无心的人有多无奈?他说阳光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其实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他说从来都没有人真正把我放在心里过,我都习惯了;想起那天在ktv他说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爱上你之后,我知道了……他说阳光你听我把话说完,因为——
那天她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就跑了,现在她知道了,因为……那些话也许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对她说了。
天气虽然好,但是气温还是很低,李云峰帮她围上围巾,见她定定地看着天空,轻声问她:“阳光,想什么呢?”
“我在想,刑家的事,我们本来就是外人,为什么最后我们又莫名其妙地卷了进来?”阳光轻声说,“其实,在那天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我不知道他是公孙焱,我不相信他真的爱上了我,我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没有看清,就都结束了。”
无所谓爱与不爱,她只是心疼一个生命的猝然消逝,她只是叹息这人世间的阴差阳错,无论他们怎么挣扎,还是逃不出这冥冥中注定的结局。
李云峰把一个u盘塞到她手里,揽住了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这是当初他跟我谈判的时候跟我说的话,他说了很多你们之间的事。你想要一个念想就留着吧,否则心里总会觉得遗憾。他给自己找了一个最好的结局,而你,还有我呢。”
“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带你去s市参加申禹和菲菲的婚礼。我已经收了菲菲为义妹,所以我们要以娘家人的身份去送亲。”
“申禹和菲菲的婚礼?”
“是的,冥婚。”(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天若有情(一)
次日,阳光就跟着李云峰去了s市,申家早已经在离申家老宅不远的地方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处住宅,也是一处独门独户的别墅,别墅周围环境清幽,道路却宽阔,交通也很方便。
管家早就已经在门口等了,见他们来了,殷勤地接过他们的行李,帮他们安顿好房间,又到厨房给他们准备了一顿可口的午餐。
午饭过后,李云峰把菲菲的灵位安排到客厅里供上,又小心地把她的骨灰盒安放到灵位后面。
把菲菲安顿好了,他才和阳光一边坐在沙发上喝茶,一边听管家汇报这几天的安排。
这位管家忠伯也是申家的老仆了,从小就跟在申之茂身边伺候着,这次申家把他派来,显然对这次联姻也很重视。
“老太太已经为大少爷和少奶奶合完了八字,定好了吉时,今天晚上申家会把聘礼送过来给您过目,三天以后正式迎娶少奶奶过门。老爷吩咐了,先生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或者要求尽管说,我们立刻着手去办。”
“我和你们老爷是多年的好友了,这次联姻想必申家也不会有什么不周到的,按照刑家嫁娶的规矩办就可以,我们入乡随俗。”李云峰温和地笑道:“稍微隆重一些也无妨,我义妹虽然身故,不必讲究太多,但是毕竟还有你们小少爷的面子在呢。”
这话说得随和,态度却很明确:虽然我妹妹死了,但是面子是做给活人看的。就算为了你们小少爷,也得给足了我们娘家面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忠伯低着头。陪着笑脸说道。
李云峰端起茶盏,茶盖轻扣了几下杯沿,抬眼对他笑道,“忠伯,那就劳您费心了。”
忠伯闻听此言,受宠若惊地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伺候好先生是老仆的本分。”
李云峰点点头,“您也辛苦一天了。先下去休息吧。”
忠伯带着佣人退下了,阳光才松了口气般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而李云峰则继续慢条斯理地品茶。
“哥。你刚才的样子好拽!”阳光抱着靠枕,笑着说道:“这次你终于满意了,申禹和菲菲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就是他们的命数。”李云峰笑着说道:“以菲菲的出身。她只要活着。有她今世的父母在,她想进入刑家就千难万难;她死了,了却了红尘中那些血缘牵绊,反而自由了,刑家娶她进门也不会再有什么顾虑。”
阳光笑笑:“这话听了蛮心酸的。菲菲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申禹也真是够坚定。”
“没办法,刑家这一辈净出一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货。连申禹自己都说,如果不是他当年那么任性的为了儿女私情弃大局于不顾。现在也不会惹出这许多是非来。心里都明白,可是还是要执着。”李云峰感慨地说。
阳光点点头。“嗯,贪嗔痴怨,俱是执念,只有自己了悟了,才会反省。”
傍晚的时候,申家的聘礼送来了,聘礼琳琅满目地放满了客厅,每件聘礼上都系着白绸,这么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