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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不相知-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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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你可还记得长生?”母神话锋一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似乎与知浅的事情毫不相关。

    月夏怔了怔,有些不解,不过还是说道:“好像自那一日大战之后,就未曾见过。我与长生灯灵并不相熟,所以也未留意他的去向。”

    母神又道:“你不好奇,长生突然消失,是去了何处吗?”

    “他去了您那里?”月夏眉头微蹙,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说不清,“他是长生灯灯灵,难道……”

    他猛然抬头看向母神,只见母神微微点头:“是,长生来寻我了。那个孩子,用自身之力护住了知浅零星一点气息,来找我想让知浅复活。”

    月夏大喜过望,他实在不曾想到,知浅当真还有气息留存于世。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大概也只有长生了!

    “那师妹可是已经回来了?”月夏激动不已,声音都不觉抬高了几分。

    母神自袖中取出一物,交到月夏手中。月夏低头一看,竟是一根纤细的红线。太过熟识的感觉翻涌上心头,曾经的千千万万年中,系在他枝桠上的,不就是这跟红线吗?

    “这……”月夏的眼睛被席卷而来的回忆覆上一层水雾,有些看不清,“这是,朱儿的原身!”

    “他尽力了,但只能做到这一步。”母神看着月夏颤巍巍地捧着红线,对他说道,“长生那孩子,其实心地比谁都柔软善良。他能勾魂结魄,塑造新生,所以特别见不得生命的消散。但长生往往不辨善恶,在他看来,一切有生之灵皆是相同。曾经,我便是不愿他被有心之人利用,才烦请如来将长生封印在西天梵境之中。没想到,长生最终还是被知浅带了出来。大概这一切,皆是因果。”

    说着,她叹了口气:“只不过,知浅应劫,以自身之力压制灭世,阻止天谴,终究是耗损太过。就算是长生费尽了心力,也只能将她化作红线罢了。她此刻无知无识,唯有一丝气息而已。”

    “没关系,只要她回来就好。”月夏仔细地将红线收在自己随身佩戴的荷包之中,脸上多了一丝坚毅,“长生可以竭尽全力将她幻化成形,我也可以,让她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毕竟,她曾经就是这样一条红线,绑缚于我身上,与我一同修炼,不是吗?无论要等多久,我都会陪着她!”

第二百七十五章 所思在远方(4)

    梓芜静静地听完月夏的话,终于明白了一切的始末。他温柔地摩挲着手心里的红线,轻声说道:“当真是你……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无论是什么样子,只要你还在就好。好在,你没有抛下我。”

    月夏的鼻尖有些酸涩。他使劲抽了抽鼻子,对梓芜说:“所以,这次我来花界,就是要和花神商量,令朱儿复生之事。当日,她便是从红线幻化修仙,一步一步变成朱碧,变回知浅。我想,如今一切再从头开始,应该预示着还有希望。”

    “月神说的是,”梓芜认同地点头,“其实,知浅真正的原身乃是仙胎,并非红线。但长生将她化作红线,许是有他的道理。不知长生现在在何处,或许我们可以向他询问缘由。”

    月夏的表情有些落寞,这个问题,他也问过母神:“母神说,长生耗尽了自己所能,才把朱儿结成红线。如今,他陷入长眠,只是一盏普通的黄铜灯罢了。母神将他留在了身边,除非双神再次现世,否则怕是再无人能寻到他了。”

    梓芜没想到长生竟然能为知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记起大战那一日,长生是同知浅一起出现的,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事情心照不宣。长生那时该是知道知浅最终的决定,所以才陪同她一起来面对。

    “或许,长生看起来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实际上却比我们都通透的多吧。”梓芜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大概真正能理解知浅的心思,所以才将她化作红线。毕竟,作为‘朱碧’的时候,她总是无忧无虑,一门心思只想飞升。哪怕是冒冒失失,修为难以精进,但从没有这许多的烦恼和忧思。对于知浅来说,**神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吧。”

    这一刻,梓芜特别感激长生的决定。或许,重新化成红线,对知浅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月夏喝了一口茶,又道:“关于此事,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想说与花神听听。”

    “哦?”梓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月神已经有了主意?”

    月夏抿了抿唇,幽幽说道:“从前,朱儿还是红线的时候,便是被系在我的枝头,吸取我的仙泽,渐渐幻化成人,修仙向道。如今,她再次变回红线,或许我仍可以助她。”

    “月神的意思是,再将红线绑缚在你的枝头,让她汲取灵气吗?”梓芜明白了月夏的意思,却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月神就要变回原身姻缘树,长久不能维持人形。”

    “此时朱儿唯有一丝气息,化作这红线,并无魂魄和生命。这些无生无灵的物什要幻化成形,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而且成功的可能性也很小。”月夏耐心说道,“我主掌六界情事,没有什么比我的仙泽更适合滋养红线的了。所以,花神无需介怀,我心甘情愿。”

    梓芜仍然觉得不妥:“可这并非一日两日便能实现的事情,或许需要耗费成千上万载的时光。月神如今同当年也不一样,你已位居上神,地位举足轻重。若是化为原身,月神府的事务又该有谁去承担呢?是,如果没有月神相帮,可能此事要等很久很久。但至少我们知道她还在,总还能有一日可以重现于世。我可以一直等,月神无需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月夏心意已决:“我已将所有事情都做好了打算。月神府那边,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若是花神觉得有愧于我,不如就让萸归暂代月神一职吧。”

    “萸归?”梓芜倒是有些意外于月夏的人选,“他如此年幼,未必担得起主掌情事的重任。”

    月夏笑了笑:“说到此事,倒真是亏了当年我留有一丝私心。花神可还记得,萸归抓周之时,最终的选择是什么?”

    梓芜如何不记得:“是红线。”

    月夏点头:“他在我府上的时候,我便有心将他培养起来,日后好代替他娘亲接我月神府的班。所以,萸归才会在抓周时选择红线。如今萸归虽小,但凭借他的灵力和资质,定然能担此重任。我会让望安留在他身边,尽心尽力去辅佐。到时候,便让萸归住到天宫月神府去吧,思举也会好好照料他的。所以,花神大可放心。”

    月夏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拍了拍梓芜的肩膀,诚挚地说:“我本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从洪荒之初,朱儿便与我在一处。那么多孤寂的岁月,我们一起扶持着度过。而后那么多痴男怨女在树下互诉衷肠,我们一起倾听感悟。我不管她到底是爱神朱碧还是万能神知浅,在我心里,她只是那根绑在我枝干上的小红线,是我疼惜了数万年的师妹。我会一直保护她,直到天地六界毁灭,我不复存在的那一刻。那日看着她消失,我只恨自己留不住她。如今我终于可以为她做些什么了,就让我任性一次吧。”

    直到这一刻,梓芜才觉得月夏和知浅其实很像。他们看上去都是那么随意自在,其实内里有着一颗执着坚强的心。

    于是梓芜点点头:“好。就请月神留在花界吧,这样,我也可以好好看顾你们。”

    在和梓芜达成了共识之后,月夏特意去了一趟天宫。他将自己的决定和让萸归继任月神之职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思举。思举听后,心情久久难以平复。月夏使劲握了握他的手,算做道别。

    “我会将天界治理地很好!”思举看着月夏离去的背影,大声地郑重地说道,“月神,等你们回来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承平盛世!”

    这是他对好友的许诺。他是天帝,无法放任自己离开天宫,不能像月夏一样为了知浅去付出。他能做到的,就是在将来给他所在意的每一个人,许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月夏停下脚步,回头朝思举重重地点点头,大笑:“我相信你,你可以做到!”

    离开了光华殿,月夏没有立即回花界,而是去了紫薇星君那里。

    紫薇星君布星之后,正在自己的房内休息。她根本不曾料到月夏会来,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了幻影:“月、月神?”

第二百七十六章 所思在远方(5)

    “是我,你没看错。”月夏笑吟吟的望着她,倚着门框,并未走入房中,与紫薇星君隔着几步的距离,“许久不见,星君可还好吗?”

    “还好。”紫薇星君霎时红了眼眶,“你呢,你好吗?”

    月夏没有回答,只是说:“听花神说,你很记挂我。不过,今日我是来同星君你辞别的。”

    紫薇星君闻言,一下跳了起来,问:“你要去哪里,是回十三洲吗?”

    月夏摇摇头:“不,我暂时不回去了。”

    紫薇星君颇为疑惑:“那你要去哪里,为何要来与我告别?”她心中有些慌乱,毕竟月夏避居十三洲时,也未与她正式地辞别。现在这番,莫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再不回来?

    “我要留在花界。”月夏回答,“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出现吧。”

    “花界?”紫薇星君更加不解,“花界并不远,还隶属于天界之中。月神就算留在花界不再出来,也无需同我辞别吧。”

    月夏笑了:“我要恢复原身,以姻缘树的形态在花界长留。短则上千年,长则数万年。如此长久的时间不再现世,总要同星君知会一声。”

    紫薇星君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有些发颤:“为何、为何要……”

    “为了师妹。”月夏用自己的笑容安抚着紫薇星君,话音风轻云淡,“她变成了红线,我要助她重新修成仙身。你知道的,我必须去做。”

    “爱神尚在?”紫薇星君立刻就明白了月夏话中的意思。

    月夏点头:“是。”

    紫薇星君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抹了抹潮湿的眼睛,微笑:“好,我知道了。”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月夏的预料,他没想到紫薇星君竟能如此洒脱。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所欣赏的,不就是她这种性格吗?她从不纠缠,也不埋怨,通透灵性,只在背后默默支持。月夏怔了片刻,笑容愈发灿烂:“所以,我们要许久不能见面了。星君可会想我?”

    “会。”紫薇星君并不遮掩自己对月夏的依恋,但她绝不会成为月夏的羁绊,“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去看你。虽然那时你只是一株姻缘树,但我想,你会感应到我的。”

    月夏深深凝望了她一眼,只见紫薇星君面容妍丽,笑靥如花,满眼都是真诚之色。月夏朝她挥了挥手,打算离开了:“星君,待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请你去听戏!”

    紫薇星君也朝他挥手:“那我便等着,仔细搜罗想听想看的戏文,等着月神来请。月神一定要早些回来,不然,怕是积攒太多。月神一一请来,腰包会清减一大圈的……”

    月夏使劲点着头:“一言为定。”

    说罢,他转身离开,只留一个月白色清俊的背影。紫薇星君向前走了几步,抚着门框的手,似乎还能触碰地到他留下来的温度。她笑了,心想,我会将星光更多地投射到花界的土地上,那是我的思念,你一定感受得到。

    两千年后。

    花界花海之中,不知哪一日开始,多了一株姻缘树。那树枝叶繁茂,亭亭如盖,十分惹眼。听闻此树乃是一位上神所化,周围灵气浓郁,蒸腾不息,被花界的小仙精灵们视作神树。加之他们的主上日日会来姻缘树旁,更让人对这棵树心生崇敬之情。

    这一日不知是哪一方水君为花界布雨,令花草树木皆能沐浴雨露。众多花仙纷纷出现在花海之中,吸取雨水,滋养仙身。精灵虫鸟穿梭于花海之中,翅膀发出扑棱棱的声响,一时热闹无比。花仙们容貌本就十分出众,在群花映衬下,更是姿容动人。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姻缘树下那个俊挺如松的身影。

    那人撑了一把油纸伞,伫立树下。伞面微微泛黄,上面勾勒着梅花图样。雨滴打上去,再化作晶莹透明的珠子,颗颗滑落。雨珠落在地上,有淡淡的水雾氤氲升起。伞下,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容历经千年,丝毫没有改变。他若微笑,便有无数人觉得心情美好;他若蹙眉,便有无数人为他柔肠百结。

    “下雨了。”梓芜的声音略显低沉,却出奇地好听。他将手里的油纸伞稍稍朝着树干的方向偏一偏,自己一侧的衣裳被打湿几许,他却浑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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