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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眼睛一扫,立刻就看出问题了:
“原来解签都是找大师呀,我们也要请大师来解签。”
小和尚微微弯腰行礼:
“女菩萨这样说就不对了,入我佛门,不分老幼,今生年纪幼小,身上也许带前生的宿慧也是有的。”
张美溪听见“宿慧”两个字,立刻就有了兴趣,她也是身具不属于这个世界智慧的人,和佛家所说的宿慧,前世的智慧,在今生还能使用,倒是也有点像。
所以便也笑着说:
“咱们就请这位小师傅来讲签子吧。”
有老的,干嘛找小的。小桃子不乐意,顿起了捉弄之心:
“解签子,都是问的将来以后的事情,到底灵验不灵验,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你要先帮我们解一解以前的事情,解的准了。我们才信你。”
小和尚做出一副高深的样子来:
“求神拜佛,信则灵,不信就不灵,女菩萨可是为难小僧了,只是不知道要问以前的什么事?”
小桃子抬头挺胸,促狭的说道:
“那你就解一解,我们三个人,那个是主子小姐,那个是奴才丫头吧!”
小和尚抬头打量了她们一眼,迅猛的低下头来。
面前的三位姑娘。年纪都不大。性格有的活波嬉皮,有的安静矜持。
穿的也十分像,都是一色的毛呢料子连身斗篷,上身穿的短袄。一个是桃红色。一个是杏黄色。一个是淡蓝色。
三个人的裙子都是普通的黑布棉裙子,打在脚面上,脚下是羊皮小靴子。外国货。
富贵人家的奢靡,往往藏在细节里。
桃红和杏黄上衣的施主,一个耳边戴了金镶翡翠的耳环,一个戴了金镶珍珠的耳环,并没有其他首饰。
那个穿淡蓝上衣的,一件首饰也没有带,只用浅蓝色的发带将辫子系起来。
这样的衣衫打扮,在这个江南水镇,只能算是小家碧玉。
小和尚沉默犹豫片刻。
桃子就着急起来,忍不住催他:
“快说快说,我们那个是小姐!”
小和尚只好无奈的说:
“三位都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如果非要分个主子小姐,小姐上辈子修的福气大,这辈子头上戴祥云。”
小和尚说完,又笑着冲张美溪行一个礼:
“女菩萨见笑了!”
张美溪还礼,制止桃子说:
“这里是寺庙里,不是街头,你不要闹腾了,就把签子拿给小师傅看吧。”
杏子上前一步,把一支签子递给小和尚:
“先看这个吧。”
说完了就拉了一下发呆的小桃子:
“你呀,还是因为读的书少。”
却原来这个是解签猜人的老典故了,小和尚一说“小姐头上戴祥云”,大家都会不由自觉的看一下小姐,这样他们就会判断出来那个是真的小姐。
小和尚拿了杏子的签子,就问:
“女菩萨想问哪一样?姻缘?财物?运道?”
一般人求签,也大多是问这些的。
小杏子想了一下,说道:
“这些都不要紧,就问一句家人平安吧?”
小和尚听她们说话,并不是本地口音,是北边的官话,就把签子又念了一遍: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便给她解了签子说:
“要问家人,家人皆是平安,年前不来信儿,你可写信回。”
杏子笑着摇头,她早就没有了父母亲人,大小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每天形影不离中,并没有千里相隔。但是出家的和尚们说话,总是玄之又玄的,但是如果算起山东老家了,倒是两千里的。
家人都平安,总算是好话,想到这里,杏子就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后退一步。
桃子聪明伶俐脑筋转的快,刚才让小和尚算她们那个是小姐,纯粹是为了捉弄他,因为她们家大小姐和她们丫头的打扮都类似,甚至还要更简单低调一点,这是难猜的。
没想到小和尚竟然一下子就能认出来大小姐。又经过杏子的一句提醒,也有隐约明白其中的关键了。
小桃子于是恼羞成怒的将手中的签子塞给小和尚:
“我问问财运吧,你看我什么时候发大财!”
小和尚看她的签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心下暗笑,就说了一句俗语解签子:
“钱财如粪土,今日花了今日去,明日想来明日来。女菩萨是富贵名利中的人,说不上发财不发财的话。跟对了人,一定会飞黄腾达了!”
钱财如粪土,到底是钱财多的如粪土,你看不上眼了,还是根本就没有钱财没粪土,劝你想开一点那,这个也是两层含义,看你怎么想了。
这个小姑娘让猜谁是主子小姐,结果猜对了主子小姐,那个主子小姐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所以这样解签下来,想来这个丫头女施主也发火不起来,她总不能说:
“我没有跟对人,我飞黄腾达不了”这样自找晦气的话吧。
果然小和尚说完这话,桃子面色虽然不甘心,也没有继续纠缠。
杏子看小和尚解释完了两个签子,也挑不出来什么大毛病,大小姐也是含笑细听的意思。只好把最后一只签子递给小和尚,问张美溪说:
“大小姐也想想也问一句什么,我们随便玩那!”
张美溪就说:
“那我问问家人的身体健康,还有我自己的身体健康吧。”
她这次出来游玩,也是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偏瘦了,眼睛也开始有轻微的损伤。山东老家那边,虽然电报里一直说好,但是她还是很担心张老太爷的身体的。
“小姐真是孝道。”小和尚抬头看了女施主一眼,乌黑细密的发丝,编成两只三股辫子搭在肩头,眉是笼烟眉,眼底清亮,肌肤细腻白皙如上好瓷器。
小和尚心里判断着,头发,眼睛,皮肤,代表了一个人的健康程度,这个小姐,一看就是很健康的,她提了自己,也提了家人,那么家人必定不是病入膏肓的,不然她也顾不得提自己。
所以总的来说,她的家人身体必定还算好,顶多有些瘦弱罢了。
再看手中的签字,是一句十分眼熟的话: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未完待续。)
116不懂也知道你是好的
这批语和现在所处偏殿的招牌相同,这个签子很少被人抽到,倒是也有一点玄妙。
如果解释成和佛门有缘分,劝妙龄的小姐出家,显然是不合适的。
小和尚解签说:
“如果问健康,小姐很健康,家人也健康,积善人家庆有余,修桥铺路,做多的善事,佛祖也会赐福来世的。”
这话说的,也是模棱两可。但是仔细推敲,也都能对的上。
所以张美溪听着舒服,学着小和尚的样子,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礼。
转过身去,让杏子往功德箱里放一份钱。
小和尚顿时眉开眼笑的念几句:
“阿弥陀佛”。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一个老和尚正在给一位船娘解签,老和尚低垂着长长的白色眉毛:
“揭开这个签子,还要请出手相来观一观。”
那个船娘就伸出手来给老和尚看,老和尚伸手一摸。
周庄的船娘,有的积攒了些钱财,喜欢在参加法会的时候,穿戴一些锦绣的衣裳,甚至借来一些金银的饰品。这就不好和小富人家的娘子区分。
这个时候一摸手,手上厚厚的一层茧子,就能看出底细了。老和尚眼光虽然好,但是有时候碰到一些拿不准的情况,就要把查看手相的辅助手段用上来。
摸了手相,知道是个船娘,老和尚就评语说:
“女菩萨前半辈子是辛劳的。幸好老来有靠。”
穿金戴银的船娘听了这话,觉得又准确又欢喜,就把一份香火钱,放入了功德箱子。
由此看来,小和尚也算十分运气,他刚才如果不是说“小姐头上戴祥云”。通过桃子的眼神看出谁是小姐,而是说“身份地位都是上辈子积德,定下来的,我看下手相。”来判断,小姐的手自然细嫩。丫头就略微粗糙。必定就大错特错了。
张美溪虽然是小姐,她也长得年幼鲜嫩,唯一那一双小手,却是在实验室里打磨出了茧子。有些粗糙发硬了。
张美溪简单的在偏殿里走了几步。就又出了偏殿。 花了一点时间。把整个泉福寺 游逛了一遍。
这寺庙借水布景,巧夺天工,楼阁殿宇。鳞次栉比。既有佛教文化的博大精深,又有建筑艺术的美轮美奂。
寺里的铜钟敲响,一声一声直入人心。
张美溪忽然有所感悟警醒,自己也算是另时空的灵魂了吧,竟然没有丝毫警惕之心,敢直接就进寺庙里,问佛观景,还真是因为从未做恶事,不怕进佛门啊。
由此可见,不管是从何处来,又要到那何处去,只要问心无愧吧。
想到这里,心里有了隐约的欢愉,让杏子各处都给了香火钱。一起走出泉福寺。
寺前台阶下就是很大的湖,船娘摇着乌篷船,在寺门口等她们。
小桃子撑开油纸伞,回头看一眼福泉寺,抱怨道:
“和尚们很会说话,骗了咱们不少香火钱那!”
张美溪说:
“会说话,都是劝人向善的话,佛教是值得传承的文化,捐一点钱,劝人向善,也不亏。”
三人跳上船娘的乌篷船,缓缓的摇走了。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你去拜访了佛,佛也见到了你。有了悲天悯人的心,你亦是佛。
我看佛祖多慈悲,佛祖看我亦如是。
雨天的周庄,如烟如雾,如诗如画。从寺庙里出来,带着一颗佛的心,荡舟在河湖之上,手里捧着热热的阿婆茶。
小和尚说,女菩萨的身体很好,张美溪自己感觉了一下,除了瘦小,也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身体没有问题,那最大的问题还是懒散了,贪玩呀。
下午的时候,依旧是听戏。
戏台摆在了张府的玉燕堂。昆曲的布景和排场,演员的行头服装都十分精美。
小桃子说:
“我们电影公司,都不舍得在头饰衣服上这样花钱。”
咿咿呀呀唱着昆曲的女主角们头上戴着珍珠或者宝蓝点翠的头冠。
张美溪说:
“珍珠随便你戴,点翠是不行的。”
点翠取材是一种翠鸟的羽毛,是很珍惜的鸟类,翠鸟羽毛的蓝,是一种生物结构蓝,很难模仿,但是为了首饰的美去杀生,是一定不能提倡的。
玉燕堂的大厅立柱上写着:
“轿从门前进,船自家中过。”
正好说出了这座建筑的特色,厅旁小河水穿屋而过。
偏厅的水面桥廊上,等候着几家有名的昆曲班子,又有四五家做苏州弹评的,他们之间平时的竞争很多,有的互相间对别家的唱法流派不很赞同。
此时都围着张厅的管事,纷纷自荐,夸奖自己家的行头和唱腔。
管事冲着几家戏班子拱手:
“诸位,诸位,不用着急,这一波的客人十分大方,就算最后轮不到你们上场,也是有赏钱的,赏钱肯定会让诸位满意的。”
“不上台,轮不到了不开口?赏钱也能让人满意?”
“这么好的主顾,也是稀奇!”
“要是这家客人天天听戏就好了。我们天天过来候着。”
语气里颇为有些,客人是人傻钱多,速来的意味。
玉燕堂里。
表演完了的每一个戏班子老板,都认为客人是最懂得昆曲的知己,除了鞠躬感谢,又说一些唱腔走台步伐,行头布景之类的介绍,说明这是自己家的精妙之处,请诸位的客人做一些评点。
张美溪只让赏钱,很平淡的说一句:
“我其实也听不懂,只知道这些是好的。”
戏老板和班子团队出了门,摇头叹息,这么难得的好听客,竟然是不懂的戏的。
张美溪是真的不懂,但她来自百年之后,她知道,这是好的东西,是华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既然到了这里,就尽可能的支持赞助一下,省的百年后东西都丢了,让人扼腕叹息,悔恨不已。
分不清细微的唱腔变化,也不懂的身段步态,但她知道,这些,都是好的!
民国十三年,好的东西还是那样多,保护不过来,只好尽力,抢救一点是一点。
但张美溪的力气,唯一就是用在实验室里才是最合适的。
听完了玉燕堂的最后一场昆曲,张美溪谴责了自己的懒惰,第二日一早,就返回上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