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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荷死了，那个孩子也死了。”他看着沐元香，默默的说道。心中却掩下了真实的结果。秦芷荷被他亲手送进了定国候，那个与他向来不亲的孩子，也送了过去。秦芷荷这一生，只怕都深陷其中了。他如今也知道定国候夫人有多么偏执。
沐元香抱着异常乖巧的昕哥儿，昕哥儿把脑袋扭在一边，甚至未曾多看滕王爷一眼。三岁的小孩子脸上，低头垂眸不经意间满是冰霜。
大国师看着同样小小的孩子，想着若是汤圆变得如此，浑身气息顿时一阵阴冷。刺得周围民众嘶的一声，全都裹紧了衣裳直呼好冷。
沐元香一身冬裙束腰，裙摆间有着淡淡的荷瓣，整个人都透着几分冷意。“哪又与我何干？”神情淡漠的看着他。看着那个她爱了十多年求而不得的男人。如今才觉得可笑之极。
难不成，他还以为他们走到如今的地步，是秦芷荷的原因么？既然不曾在意，便是没有秦芷荷，也会有旁人。她又何尝不知道，她在他心里，本就低贱到了尘埃。
滕王爷气息一怔，半响才神色恍惚呐呐道“她曾欺了我们的孩儿。”
滕王爷脑子有些混乱，每每看得沐元香和昕哥儿便心底刺痛。他隐约觉得，其实她不是怪秦芷荷的，她不是怪当初秦芷荷逼迫她离府，逼迫她和离的。他隐隐有些明白，却又不愿意明白。
沐元香脸上带了丝讥讽，她还未说话，便听得怀中昕哥儿平日里软声细语的声音略显冷淡道“不是她欺我。是你欺我，辱我，掌掴我。”昕哥儿浑身一颤，似乎又想起了母亲因为他，在大庭广众下为难。
又想起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他心里便有一种极其想要亲近的感觉。却因为那个女人抱着孩子一阵哭诉，他便对他怒目而视。怒骂他没有教养，甚至还掌掴了那个抱着他的妇人。他觉得，那一巴掌是给他的。只因他年幼躲过一劫罢了。
回来后，他便不再喜欢年轻妇人了。也不喜欢再出门，母亲每日为得这事以泪洗面。他小，但他懂，他也不敢忘。自小他就明白，自己是被抛弃不被喜欢的存在。
昕哥儿很抵触看到王府之人，其中最甚的，便是滕王爷。其二便是那他所谓的女儿，其三便是秦芷荷。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见滕王爷时，他满心的柔情看向了那个刁难的小妹妹。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府中下人看着地上的落叶一般可恨。
滕王爷此时面容一震，似乎是想不到昕哥儿会突然发生。那不带情绪的指控，却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劈的他站立不稳，心神俱伤。
沐元香却是抱紧了儿子，似乎又记起了昕哥儿曾经那差点自闭的一面。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我们的。。。。你的孩子。”滕王爷定定的看着她们，浑身狼狈的很。
沐元香看也未曾看他一眼，只一句：“从我出门那刻起，这个孩子便与你没半点关系。曾经的过往，是我眼瞎，心盲。看错了人，信错了人，爱错了人。此生，错一次够矣。我沐元香，输得起。你我缘分已尽，一切都只是枉然。”沐元香一派安然，身上那股淡然的气息，让滕王爷如坠冰窖。
她，原来也有理智的一面。十多年，她为他疯，为他狂，为他洗手作羹汤。却从未见过她理智的一面。原来，她的理智是这般伤人肺腑。她，是真的放手了。
滕王爷面上一白，踉跄一下便栽倒在地。那些小厮却迟迟不敢扶起来。
王爷这些日子喜怒无常，动辄便打骂下人。这些下人，没他的命令，早就不敢动弹了。
滕王爷喉咙沙哑，纠缠他多日的问题，再也忍不住轻轻问道“若是我求你，你可愿回来？”眼底，满是祈求和掩饰不住的悔意。
那个女子，原来，他从不曾忘记过。
陪伴他十多年，他每日恶语相迎，她却永远在那里等着他。她的一切，早已渗入他生活的每个角落，他的每一寸血肉。只可悲他，视而不见。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以前便早已记住她，还是如今才记起她。
他每日脑子里都是曾经那些他最不屑的过往。他对她，真的用尽了力气去责骂，去折磨。
沐元香淡然一笑，细细的雪落在她肩头，衬得那张面容越发柔和温婉，“不愿。你不配！”眼神直直的看着滕王爷。一个低落凡尘，一个高高在上。曾经的位置瞬间颠倒。沐元香浑身气场全开，直接便震慑住了所有人。不少人脑中只盘旋着一句话，滕王爷当真是瞎了眼。
这样的她，也是滕王爷此生最难以忘怀的一幕。
沐元香此话一出，她只觉浑身一轻。仿佛十多年的牵绊，瞬间斩断。
沐家人护着沐元香两人上了马车，沐老爷心里那口气才痛快的吐了出来。直接当着众人道“若是在门前再见得王爷，沐府中人不论谁遇见，直接打出去便可。出了事，本官亲自向圣上谢罪。”狠厉的看着滕王爷，目光中没半点怜悯。
汤圆抱着大国师的脑袋，坐在他肩上看得认认真真，小雪落在两人肩头，仿似一体。（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八章 改变
围观的群众见得沐家人离去，沐家大门重重关上，对滕王爷竟是没多看一眼。
这般姿态，恐怕沐家真的是再不愿沐元香入那王府。即便是沐家早已不如当年，也丝毫没动过委屈自己妹纸的打算。
有人惋惜有人遗憾，但更多的女子却是钦佩。
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有诸多限制，更有甚者因为和离而自缢，因为和离便自暴自弃。但沐元香，却让大家见了一个不同的生活态度。
当年被府中姨娘逼出门的是她，当年落魄的也是她。当年在大门外与滕王爷和离，更是京中多少人看过笑话。如今，却是以一副全新的凛然的姿态立于人前。与滕王爷竟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这几年，仿佛两人掉了个一般。
沐元香和离后一样活得风生水起，一个人教导着孩子，照样把孩子教的聪明伶俐，甚至皇帝都亲口赞赏。还被祭司大人收做义子，便是没了那王府世子的身份，一样不输人任何人。反观滕王爷，当年软香温玉在怀，自从王爷回京后流传着王爷多少的风流韵事啊。
滕王爷每次风流韵事都会伴随着滕王妃又砸了某某青楼，某某画舫。却未曾想，和离后反而走了下坡路。那一院子德尔姨娘全都散尽，那心心念念的青梅又突然暴毙，甚至那女儿都有可能是绿色的。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有人默默摇头。如今瞧得滕王爷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竟是与当年沐元香每次黯然离去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当年作下的孽，如今总算要还了啊。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汤圆从大国师肩膀上下来，继续窝在他怀里，似乎依赖得很。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大国师听得这一句，脸都要黑了。突然觉得自己带她看这些玩意儿，有些不妥啊。
这丫举一反三的能力略强啊。
围观百姓纷纷摇着头离开，倒是那群读书人也不好再围观。但又念着方才说了那个借口，若是不去见一见那人，又觉得过意不去。
一群人便朝大国师走去。
这会儿大国师恰好抱着孩子转身，大国师手上还拿了两个铃铛似的小玩具，活脱脱一副奶爹的模样。
青山见那孩子竟真是汤圆，脱口道“汤圆？”
汤圆一抬头，“舅舅？舅舅！”小丫头眼睛一亮，远远便朝青山怀中蹦去。
把大国师和莫青山给狠狠地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又要调皮了。小心摔着。”青山瞪了她一眼，满是怜爱的把她抱了过来。对于叶儿两个孩子，青山简直当亲儿子疼。
“舅舅抱，舅舅抱得住汤圆。汤圆不胖，我瘦了，你看我都饿瘦了。”每每大家叫她汤圆，她便说自己瘦了。
汤圆亲昵的在青山脸颊亲了两口，可把青山高兴得够呛。倒是大国师突然一下空了手，颇有些不得劲儿。可又总不能不让人家亲舅舅抱吧。
大国师一袭黑衫，头发更是稳稳的束在头上。与曾经清冷如斯的大国师竟是不同模样。更何况许多人甚至连大国的脸都未曾见过。
不过青山却是心头微微一怔，前两日妹妹不是说汤圆被大国师带去了么。这一想，顿时浑身冒出一阵凉意，僵硬的看了眼大国师。。。。。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那过人的记忆。
次奥！！
恰好旁边公子哥儿们都一脸就姑娘惊奇的看着他，“这竟是祭司大人的亲闺女么？”不少人眼睛都亮了。
青山含笑点了点头，倒也没隐瞒。当然，他只是希望大家别冲撞了大国师。
尼玛，大国师啊！！
他家小侄女这是做了啥啊，那般谪仙般的大国师，居然成了这幅模样！看着那浑身上下挂了好多吃食的人，青山眼皮子直跳。
“这位兄台也是京中人士？竟是不曾见过。”一个颇有些儒雅的男子笑着上前道。
方才大国师站在人群中，即便是一眼便能瞧出那出众的气势，这种人怎会是寻常人。
几个年轻公子站做一堆，来往的小姑娘们都羞红了脸。连周围路过的人都多了几分。
青山挑了挑眉，看着大国师一派淡定道“郭师。”
青山。。。。。。。
众人愣了愣，郭？京中似乎没什么出众的郭家啊。不管是气势，便是凭着这张脸，总也记得住啊。
青山见他们狐疑，怕他们打断了国师雅致，便道“妹妹家新开了酒楼，大家昨日不说便想来尝尝么？今儿我做东，请大家去试试。”国师本就极少与人交流，这可不像他妹妹好说话。
国师隐隐看了他一眼，眉眼这才微松一些。看来他的特例，只相对于汤圆。
只是这会儿他对于汤圆在青山怀里颇有些不满，还暗暗瞪了一眼。若是皇帝见到，只怕得吓晕死过去。汤圆撅着小屁股，咧着嘴直笑。
大家一听，顿时抚掌而笑。倒也未曾再揪着大国师不放。
只是青山暗暗抽了抽嘴角，国师，郭师，你这真的不要太敷衍了好么？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如意馆，自然又是一番热闹。只是中间大国师到底找了理由把汤圆抱在身上，吃完饭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青山隐隐把想要拦的人拉了一把，大国师到底不是寻常人，招惹不得。
大家倒也没多想，只是对于滕王爷如今的遭遇唏嘘了一番。
大国师如今很是享受抱着汤圆似乎溜达，似乎还很乐在其中。
外边人群熙熙攘攘，有人议论着方才之事，也有人议论着顾家即将流放之事。
顾家判决已经下来，顾家老爷一干主犯三人，判秋后处斩。不知情的女眷和后辈，便流放了出去。终身不得回京。
那老太太和顾氏两人的判决，并未流传出来，想来也是落不到好。一时间，顾家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据说顾家老太太亲自去了国公府门前求情，继而怒骂，最后却被人踉跄着拖出了京城。
顾家得意多年，到底是落魄了。只怕再无翻身之地。三皇子被人硬生生砍断一臂，寝宫中的一干珍贵瓷器，几乎被全数砸烂。
京中也开始流传着一句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管顾家落幕与苏国公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但起了推动作用的绝对是他。
也许，顾家最悔的，便是未能把苏谨言扼杀在摇篮，亦或是，曾经招惹于他。（未完待续。）
第九百五十九章 天赋过人＋悔悟
大国师抱着汤圆回府时，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那雨夹雪最是冻人。
路边瑟缩着跑回家的寻常百姓偶读哀叹。“虽说这大雪兆丰年，但若是长久下去，只怕又要冻死人。”今年都响应朝廷号召，好不容易好转的生活，可不能白费了。
每年冬日后京城外都会有些流民，只是相对于多少罢了。今年，却是不曾看过半个。
大国师抱着汤圆在雨雪中行走，看着下得这般大，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大国师两人竟是雨雪丝毫不沾身。
汤圆见大家忙着回家，偏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看了眼大国师，伸出嫩白的小手，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若是有人在此，便能发现她此时的模样与莫青叶每次祭祀时颇有几分相似。
也不知是不是众人错觉，方才还噗嗤噗嗤落下的雨夹雪，这会儿似乎小了一些。
汤圆靠在大国师怀里，面色有些苍白。手指略微有些无力。
大国师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掌直接包裹住了小汤圆的手，轻轻怀住，一阵暖流自国师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