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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很凶残的字眼儿,偏偏说出异样的甜蜜来!
陈东阳笑了笑,没做声。
“顾知航——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东阳眼中浮出一抹罕见的温情,唇角上扬地调侃,“你家那位可真是一朵天生招蜂引蝶的花儿,都有两个儿子了魅力还是不减当年,献殷勤的美女更是有增无减,你这个原配可是压力山大!”
“美女?美女有多美?比我还好看?”
陈东阳顿了一下,一挑眉,“行啊,脸皮可以了!不过你不觉得用那你这张不是人的脸跟凡人比太欺负人了嘛!”
敢说他不是人?
好在首扬这会儿心情不错,也只是翻了他一眼,抿着唇继续想着记忆中那张英挺冷酷的脸。
“你儿子学会对着电脑和照片叫小爸爸了,黑方k里的兄弟说,每天房间里都是两个小家伙‘爸爸’、‘奶奶’、‘小爸爸’的声音。”
首扬眯着双眼,猜想着,顾思扬那小家伙的每张照片都和顾知航一样严肃面瘫,可别跟他老爹一样是座冰山吧?不过,顾知航小的时候好像不是冰山,还挺温润来着!还有首护那小家伙,越长越像自己,莫非也和他一样是个骚包?
“你真不和他联系?”
首扬不知怎的笑容僵了一下,略微皱了皱眉,这才又笑着靠在栏杆上,“色胚那家伙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什么方圆几里内的辐射必须降到最低,否则会影响他的研究。连个手机通讯器都没,我怎么联系?”
陈东阳的眼神动了一下,辐射不会影响邵文的研究,但是邵文却不敢保证会不会影响到首扬。
“你可以写信,让他们去送,三合会的人应该非常乐意。”
首扬低头看着手里的书本子,“色胚不是说观察一阵子就够了么?三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了。”
天气一如既往的蓝得透明,楼下也静静的,平和而安详,没有一个人影。
首扬的脸有些发白,抿着唇瓣没做声。掀开袖子看着手臂上还没完全愈合的咬痕伤疤,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陈东阳的眼神动了一下,笑道:“怎么?还觉得这疤是别人给你咬的?”
首扬勉强勾了勾唇角,声音略有些低沉,“不,我相信是我自己咬的。”
陈东阳有些不明白首扬的意思。
书本子“啪嗒”掉在地上,不自觉僵硬起来的手吃力地紧紧撑住栏杆。
陈东阳脸色一变,“怎、么了?”
首扬有些直不起身体,撑在栏杆上没看他,脸上的苦笑有些僵硬,“东阳,看来上次、真的……不是什么噩梦!”
陈东阳一愣,随即一张脸瞬间失了血色,邵文明明说短期内不会再疼,这才刚刚不过一个星期——
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地转,剧烈的疼痛让首扬难以隐忍地皱起眉头,不自觉弯下腰身,身体僵硬得都在哆嗦,额上的冷汗立刻渗了出来!
“扬?”陈东阳忙上前接住首扬几乎站不住的身体,小心地把他放在阳台的躺椅上,“忍一忍!我去拿药!”箭一般冲出房间。
首扬苦笑,他这副破烂身子还真是毛病多多。
没有其他人在,首扬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痛苦的神情,有低低碎碎的伸吟断断续续溢出喉。浑身哆嗦地俯下身体,双臂撑在躺椅上,首扬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疼得连捂一捂都不能!
有透明的汗珠滴落,安静的四周似乎只剩下压抑而粗重的呼吸!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首扬就已经疼到眩晕。摸索着吃力地站起身,想进房间躺一躺。可仅仅到门边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就已经艰难得迈不出步子。
僵硬挪动的腿一软,首扬撑着门框半跪在地上,紧紧捏着门框的手颤抖泛白。
湿漉漉的头不自觉狠狠抵着墙壁,唇角连连颤抖。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谱儿,所以才忍不住苦笑。
四年前刘凯雄故意拿错自己的病例,这次有邵文在,难道还会出错?
首扬闭了闭眼,难怪都不对自己说实话。
“扬?!”
陈东阳一见首扬竟然跌坐在地上,上前就要抱他起来。
“不……用……”首扬一把攥上陈东阳的衣袖,声音颤抖得不像样儿,“……让我、让我休息……会儿!”
陈东阳慌忙把一颗药丸塞进首扬嘴里,看着他艰难地咽下去,小心地扶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唇动了又动,好半天,才努力挤出一句安抚的话来,“你这胃、果真伤得不轻,一定要让阿文那家伙好好给你调理一段时间……”
“是、么?”首扬低着头不让陈东阳看到自己冷汗淋漓的难看脸色,“东阳……陪我说说话!”
“好,”陈东阳知道他想转移注意力,撑着首扬颤抖的身体,一同坐在地上,“你想听什么?我说。”
“……什么、都好……”
陈东阳勉强笑一下,“你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聊天对象!”
首扬身上的冷汗已经将二人薄薄的衣衫全部打湿,陈东阳却像没发觉一般,拼命按捺着自己心疼到颤抖的心脏,“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场景?”
首扬脸上的皮肉都在颤抖,可听了他的话还是忍不住微微松开些紧蹙着的眉头、哆嗦着勾起唇角。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就是top老大!”陈东阳不敢看首扬蜡白的脸,撑着他压抑着痉挛的身体,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在那之前千凡告诉我,top的mr。1就是那个买走我最新研发的远程手枪的幕后老板。那时我就一直在想,mr。1一定是个慧眼识真的高人!……可一见面我就想杀人了,什么慧眼识真的高人?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娃娃儿!还长了一张比女人还秀气的脸!所以我问你,小美人儿,你断奶了嘛?!结果因为这一句,你当场揍断我六根肋骨!让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说到这里,陈东阳忍不住眼角都带着笑,眸中有怀念的神采奕奕转动,“我还从来没被人打这么惨过,所以就恨上了你,事事和你作对。结果你也不让着我,隔一段时间就要把我揍得躺回床上一个星期。后来,你救了小花,我讽刺你是垂涎那女人的美色,没想到你愣了好一会儿,竟然把背上背着的小花一放,仔细打量半晌,才沉着脸说,真是个女人!然后又背上差点不行了的小花继续跑!我当时都要笑疯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什么时候和你相处这么融洽了。”
首扬下意识地紧紧攥着陈东阳的衣袖,短短的指甲狠狠没进掌心,血丝把浅灰色袖子一角染得暗红一片。眼前眩晕得阵阵黑暗,首扬全身的重量都倚在陈东阳身上,在阵阵压抑的痉挛间努力喘息着吸着凉气。
“说实话,要我对一个小孩儿死心塌地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说到这儿,陈东阳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要是成年了还好说一点儿,你说你顶着一张比女人还招人嫌的娃娃脸,要我们这群大老爷儿们的脸往哪儿放?……可你这家伙、居然只用了半年时间就收服了强子和爆程,他俩那时候可比top做得大多了,当时我就暗想,或许这个黄毛小儿还真有几分本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父亲
首扬的呼吸终于略微顺畅一些,闭着眼力乏地瘫软在陈东阳身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惨白如纸的脸庞滑下来,勾勒出优美的轮廓弧线。
陈东阳的眸光轻轻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其实,一直以来我们都不自觉把你这家伙神话了,跟在你身边久了,总觉得你是战无不胜的。后来你有了顾知航,说实话,兄弟们很久都不能接受,我们威武彪悍的老大居然像一匹桀骜不驯的小马驹一样被人给驯服了!”
“你丫的才被……驯服了!”首扬终于缓过了这一阵,却是浑身都湿透了,语气透着大病初愈的虚软。
陈东阳没看他,“难道我没被你驯服?”
首扬吃力地松开陈东阳,靠在长椅靠背上,湿漉漉的眼睛颤了颤,才张开,“我们、是兄弟,哪有什么、驯服?”
听到他极其自然的话,陈东阳的眼神明显颤抖着,却终于弯了弯唇角,没再说话。
日头有些偏西了,阳台上静悄悄的,首扬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东阳。”
陈东阳没做声,首扬却知道他在听。
“假如我不在了,请帮我、照顾顾知航。”
“胡说什么?!”陈东阳的手颤了一下,脱口而出。
首扬不看陈东阳明显慌乱的眼神,笑了笑,撑着力气站起身,“去把你的衣服换一下吧,我休息会儿。”
刚刚喂首扬吃药的时候,首扬的手把陈东阳的衣服都攥破了,又染上几片血迹,看着很有几分让人不安的错觉。
陈东阳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点点头。
首扬见他离开,强打起精神走出去,他还是想问问邵文,自己的身体,他总有清楚的权利。
“真不回去?”严界皱着眉。
“老严你就别劝了,一白已经回去了,那家伙一个人就能压得住会里那群老小子。”除了卫一白,廖越安一向是最了解罗抿良的人,听了严界的话继续坐在吊椅上不在意地晃。
“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想起他们来就心烦!就知道吵吵吵!有本事倒是拿出点儿能耐来!”元鼓虽然心服嘴却不服,不甘心地嚷嚷:“我说老罗你到底是怎么生的儿子?居然能把咱们堂堂三合会怼成这样!老底儿都被掀了,怪不得我们连反扑的机会都没有!”
“行了,别吵吵了,至少在国内还有咱呆的地儿!”廖越安看了罗抿良一眼,“良子,想什么哪?”
“没想什么。”罗抿良对元鼓的嚷嚷并没什么反应,“你们几个该回去的也都回去吧,留在这也没什么大事儿。”
元鼓一听立刻憨憨一笑,“我回去了谁给我侄子找有意思的书本子看?”
严界也一派斯文,“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家里有兄弟们打点,我正好继续散心。”
罗抿良笑了一下,“你们是怕、万一扬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想不开?”
“胡说什么呢!”廖越安停下摇晃吊椅的身体,“扬扬才不会有事儿!我还等着哄那小家伙什么时候能承认我这个干爹哪!”
元鼓立刻跟他一唱一和地转移着话题,“就是,有这么一个名扬国际的干儿子,多自豪的事儿!”
严界瞟他,“这会儿不骂小畜生了?”
“你丫的!严老小子你想找抽儿是不是?”元鼓立刻吼他,“我那是爱称!爱称!”
“知道了,老畜生。”
“md!严界!你tmd找揍是不是?”
廖越安对于这根儿见火就着的“炮竹”很是无奈,“别吵吵了,邵大夫来了。”
严界回头看了一眼,扬扬眉,“这家伙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果然,邵文一向绅士的脸寒得像冻了一层霜,满身戾气地朝他们大步撞过来。
罗抿良皱眉站起身,生怕是首扬又出了什么事,“邵大夫?”
“罗抿良你这个混蛋!”几步跨上前的邵文突然一拳揍上罗抿良的下巴。
罗抿良一个不防备,被邵文这爆发力极强的一拳揍得连连后退。
“阿文?!”后一步跟出来的陈昊慌忙跑上前。
“邵大夫!”
“邵文你干什么?!”廖越安几人立刻火了,上前拦向情绪突然失控的邵文。
“邵文你tm给我收敛点儿!别以为你是top的人我们就会什么都让着你!”
罗抿良吐出一口血水,脸色冰寒,“邵大夫!麻烦你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罗抿良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畜生!”邵文一双眼睛都泛着猩红,溢恨的眼神恨不得把罗抿良一枪崩了,又是一拳就要挥上,“为什么给他注射毒品?为什么这么害他?!”
罗抿良的脸一白,身上的寒气一瞬间消散了去,站在那里不躲避,任由邵文的拳头再一次挥过来。
“阿文?!”陈昊上前抱住邵文的身体,“你干什么?!”
元鼓几人的脸色也难看到极点,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三年前给首扬用刑、注射试剂是他们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疤,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谁都不敢去提起触碰,可越这样越让他们无法面对。
“放开我!滚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混蛋!”邵文疯了一般狠狠挣着陈昊,这多年来第一次彻底失了往日的理智。
陈昊几乎控制不住他,“邵文你闹够了没?……失败了我们重新再来!你这样闹耽误的全是扬!”
“滚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这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