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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道:“日头是有些毒,可又照不到我身上!”说着,便伸手指了指上头的伞。
金玉二人顿时齐齐无语凝噎。
忽的宜萱兴奋地叫起来:“你们快看!前头岔路的车马正是朝这边过来的!肯定是额娘!!”
果然,那车马近了,便看得分明:清道旗二,红仗、吾仗各二,销金红伞一,青扇一,拂子二,金唾盂、金水盆各一。执仗的仪卫正是雍王府的侍卫和太监们。而如此仪仗,虽比不得亲王嫡福晋华贵,却也颇有几分气势。
侧福晋品级的朱轮马车便停在了皇庄门口的石狮子旁,便见穿着翟鸟四团龙补,头戴嵌东珠吉冠,脖上挂着一串珊瑚朝珠的的李福晋从车上走了下来。
李氏很少穿着得如此正式,照规矩,侧福晋出行,该有的行头自是不能少,而着装上,朝服或吉服视形势的隆重与否,而此来昌平,也无须太过隆重,所以李福晋只穿着相对简单些的吉服。
亲王侧福晋的吉服与嫡福晋同,只是冠上比嫡福晋少了二颗东珠。如此可见,侧福晋终究是上了玉牒的皇家媳妇,比嫡福晋也差不了太多。宜萱能够破格册封为和硕格格,也是因为自己的生母是仅次于嫡福晋的侧福晋,否则换了侍妾所出,便是痴心妄想了。
香色的吉服,虽算不得太耀眼,可上头绣着四团五爪金龙与肩上的两条行龙,却是非同一般。本朝五爪龙纹,并非帝王专有,皇室成员亦可享用,而侧福晋与嫡福晋也是皇家的人,只是所用龙纹的尺寸和数量按照身份的贵贱高低而递减罢了。
“额娘!”宜萱长长唤了一声,便挺着个大肚子麻溜小步跑了上前。
真是难得一见李福晋端庄华贵的样子,日华晖晖之下,李福晋身上缕金云的金约光华灿灿,还有那点缀了东珠的领约,更是珠光熠熠,衬得人好不贵气!
“萱儿?!”李福晋惊呆了眼球,愣了片刻之后,忍不住怒斥道:“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都不知道轻重?!”说着,她一把抓了宜萱的手腕,“之前才出了事儿,你不好好静养安胎,又跑出来作甚?!”——之前李氏宜萱险些被冷箭所伤,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如今看宜萱又是挺着个大肚子等在庄子外头,早已顾不得什么高兴了,只剩下怒气了。
宜萱讪讪道:“女儿只是想早点见到额娘而已……”
三十四、额娘来了(下)
像个小孩子一样被老娘训,当真是叫人抬不起头来。
李福晋当得知她这个女儿足足在庄子外头等了小半个时辰,便气得脸色都发白了,直接拉着她进了庄内,指着宜萱鼻子便破口大骂。
不过古人骂人的词汇当真是单调,无非是什么“不知轻重”啦,“胡闹”啦,真真是好生文明啊。
饶是如此,被训仍然不是件好事。不过宜萱挨训的待遇还是挺高的,别人被爹娘训都是站着,甚是还得跪着,她不同,是坐着的,而且还是坐在软榻上,屁股地上垫着柔软的木棉芯云锦软垫。
宜萱不禁暗叹,自己额娘的脾气变大了好多,莫非是更年期到了?李福晋以前可是个非常温和的人。
等待李福晋训斥完,宜萱急忙低头认错,并表示以后绝不再犯,那态度,叫一个谦顺。
李福晋这才稍稍解了气,接过金盏奉上来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盏,方才语气和顺了几分:“不是额娘要说你,你这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叫我费心呢?唉——”
额娘来了,宜萱本来是相当期待的……
可是,头顶上多了个“太上皇”管着自己,还真叫自由任性惯了的宜萱有点别扭。
譬如说,傍晚天气凉爽的时辰,宜萱惯爱在庄子的湖边、花园或者后头紫竹林里溜达溜达,欣赏一下风景,然后再回正屋用晚膳的。可额娘一来,就不许她胡乱溜达了。
李福晋说,你肚子都八个多月了,随时都有可能生产,危险的地方,不许去!其中后湖便是头号危险地带!因为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宜萱落水,那时候可当真把李福晋给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所以李福晋认为,自己闺女命中与水犯冲。
第二个危险地带,是紫竹林——李福晋说,那片紫竹林里有野兔出没,万一突然窜出来一只,吓着她,再摔着来了,可就危险了。——宜萱当真是无语,老娘,你以为你闺女是老鼠胆子吗,还会被只兔子给吓着?
第三个危险地带,就是后花园了——李福晋说,她后花园的花儿玫瑰和蔷薇占了一半,这可都是带刺的花儿!万一不小心摔倒,摔进那花刺从来,可是要命的事儿!!——宜萱相当郁闷!
“你要是喜欢花儿朵儿,就叫底下丫头去摘了来,顺便也能把上头的刺儿给剥干净了!”李福晋如是安慰着。
安慰罢,李福晋对金盏道:“灶上砂锅里的糟鹅煨了该有两个时辰,去你瞧瞧好了没,用象牙筷子扎,若能轻松扎透,便是火候够了。你记得再撒上些切得细碎的葱花,端来就是了。”
李福晋于内厨上也是一把好手,各种滋补的美食,算得上手到拈来。这糟鹅,做起来也是极为费时费事的,前头的配料李福晋都一一亲自调配好入锅,才叫厨房丫头文火炖着。
李氏闲来也爱絮叨着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脸上带着庆幸的神色:“弘时的性子也着实太冲动了些,幸而你阿玛没有动大怒。你公公的那个小儿子,倒真是不错,我在你阿玛的书房里见过一回,模样长得俊,瞧着也是十分稳重的样子。以后有他在你弟弟身边多提醒着,想必甚好。”
“星徽……”宜萱不由愣愣想起了那日弯弓如满月、英姿朗朗的少年公子……
李氏微笑着颔首,“不错,是叫星徽来着,我瞧着,比你那个不着调的额附好多了!”
宜萱不禁一笑,星德跟星徽——自然是没得比的。
“你这个小叔子瞧着也不小了,是十七还是十八了?”李福晋问道。
宜萱笑道:“才十五岁呢!”
“是吗?”李福晋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瞧着那样老成稳重,竟然才十五岁?当真不俗!”
宜萱端起案上的奶茶,低头抿了一口。星徽本就长得瘦高,个头不亚于成年人,加之性情早熟,自然就叫人觉得比实际年龄大处许多来。若非他面庞还有些许稚嫩,李氏怕就要以为他已经超过二十岁了呢。
李福晋低眉沉思了片刻,忽的道:“我记得你舅舅家的三表妹,似乎是十四岁了。”
李福晋说得是自己亲兄弟李景行的女儿,宜萱记得这个三表妹闺名似乎唤作“咏絮”,也是个读过诗词的。李福晋话里的意思,宜萱焉能听不懂,就如同之前的郑夫人想把自己的外甥女陆诗许给星徽。
宜萱斟酌了一下话语,才到:“这不太合适吧……,星徽虽然是庶出,也好歹是国公之子。”——李家虽然是书香门第,可终究只是汉军旗,舅舅李景行也才是个六品的通判。
李福晋听了有些不悦,“咏絮可是个好姑娘,莫非还配不上他?!”——作为一个女人,到底是心向着自己娘家人一些的。
“额娘,我是就事论事!若换了舅舅是国公爷,你愿意舅舅的儿子娶一个六品通判的女儿为妻吗?”宜萱换个角度反问道。
李福晋顿时有些泄气,“罢了罢了,你这丫头,胳膊肘就使劲往外拐吧!……”
宜萱大晕!只得又老老实实听了自己额娘一大通数落!
不过这几日,宜萱也算得上是大饱口福了,总算是弥补了耳朵受折磨、行动上手憋闷的苦楚了。
晚膳的主菜,便是那道糟鹅,果然糟香扑鼻,闻着便叫人食指大动。这糟鹅,味道、火候都拿捏得极为到位,鹅肉更是质地细腻,鲜嫩无比,吃在嘴里,香而不腻,当真是一等一的珍馐!
宜萱现在,唯一没有被自己额娘挑剔的一点就是饭桌上了,她自从修炼月华吐息诀,胃口就一直相当好,如今肚子越来越大,自是胃口越来越大。
李福晋看自己女儿吃得香甜,总算见了笑容:“喜欢就多吃些,鹅肉性平,不热不寒,可有益气补虚、暖胃生津,孕妇也可敞开了吃。”
“唔唔唔!!”宜萱已然满嘴是肉,只欢喜地点着头,“额娘,您的厨艺真是没的说!呵呵!”
李福晋笑容莞尔,眼中似乎带着回忆:“你阿玛最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素来钟爱素食。只是他平日里那么辛劳,光吃那些不带油腥的东西怎么成?所以呀,我就只好自己学些厨艺了,这糟鹅滋补,却不油腻,也是你阿玛难得爱吃的一道肉食。”
宜萱咽下口里的鹅肉,不禁有些怔怔。她似乎听人说过,额娘当年刚进宫,作为侍妾被赏赐到阿哥所给皇四子胤禛的时候,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而李福晋现在一手丝毫不逊色御厨的厨艺,便是为了阿玛,才学出来的。
还记得幼时的岁月里,在雍王府的丹若苑中,只要阿玛来,那桌子上的每一道菜,便都不是额娘亲自下厨烹制的。她很喜欢,弘时也很喜欢,所以为了那么好吃的饭餐,他们姐弟都格外盼望着阿玛能多来丹若苑。可惜的是……阿玛却来得越来越少了……
“怎么了?”李福晋见女儿失神,不由疑惑。
宜萱低头擦了擦嘴,笑道:“额娘怎么不吃糟鹅?”
李福晋看着那道糟鹅,掩着口鼻,蹙眉摇了摇头,“天热,我有些厌烦这些荤腥了。”
宜萱听得疑惑,她记得额娘并不是个不喜欢荤菜的,更何况这道糟鹅做得一点也油腻啊!宜萱便伸手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道:“那额娘喝完紫菜汤吧,我记得紫菜清热利水,夏日喝一碗最合适不过了。”——这个时代,紫菜可是稀罕物,其中最好的莫过霞浦紫菜,被列为贡品,非寻常人家能享用。
宜萱就很喜欢紫菜的味道,只是紫菜性凉,孕妇不宜多吃。
李福晋接了那碗紫菜汤,执着小勺舀送进嘴里,可刚一入口,她脸色大变,“呕——”一声,便将口中的汤如数吐了出来。
三十五、额娘有喜
李福晋接了那碗紫菜汤,执着小勺舀送进嘴里,可刚一入口,她脸色大变,“呕——”一声,便将口中的汤如数吐了出来。
“额娘怎么了?”宜萱瞧着即心忧,又疑惑不解。就算夏日里不思饮食,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何况如今,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呢!且昌平皇庄里还有一大片湖水,佳木更是葱郁,这里本是清凉宜人的风水宝地啊!
李福晋忙擦了嘴,道:“我没事——只是胃口不好罢了。而且……这紫菜汤——怎么这么腥呀?”说着,李福晋蹙了蹙眉头,忙端起奶茶,压了压嘴里的味道。
腥?紫菜也是海鲜之一,只是这又不是鱼虾,与其说是腥,不如说是鲜更恰当吧?额娘的味蕾怎么变得跟寻常人不同了?
宜萱纳罕地拧着眉头,愈发觉得额娘像是病了,便搁下手中的象牙筷箸,吩咐玉簪道:“去请石医士来。”
李福晋急忙摆手道:“我没什么大碍,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
宜萱不由耷拉着脸,没好气地道:“额娘!讳疾忌医,可是最要不得的!”
李福晋顿时一噎。
宜萱扬眉,笑容莞尔,难得她有借口能“训斥”自己老妈几句,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其实宜萱也不觉得李福晋会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要知道,自己额娘每日佩戴者那枚被月华灵力浸润了的玉佩,身体绝对比会寻常人健康许多。心想着,或许是因为舟车劳顿来到昌平,累着了??
石医士是专责为宜萱照顾胎相的医官,起初是每三日请一次,如今临盆之日将近,便改为一日一请。时间是定在每日宜萱午睡睡醒之后,今儿因为额娘李福晋的缘故,提前了一个时辰。
石医士照例先请了宜萱的脉,片刻后,石磐面露微笑道:“郡主胎相安稳,一切顺遂。”
宜萱便道:“这几日,额娘胃口不佳,也烦劳医士搭个脉吧。”
“嗻!”石医士应了一声,便用绢帕盖在李福晋的右腕上,跪地请脉。
宜萱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晃动着一柄莲叶何田田的纳纱宫扇,神情悠然,信手又拈了一枚脆酥奶汁角,权当是饭后的甜点,这道点心外酥里嫩,香甜可口,是她最爱吃的点心之一。也是她额娘的拿手。
话说,自从额娘来了,伙食的确改善了不少呀!宜萱美滋滋地想着。
这时候,石医士发话了:“回郡主的话,李福晋是有喜了。”
某人嘴巴里还径自嚼着甜美的奶汁角,一边微微颔首:“哦,原来是有喜了。”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