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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华笑了,然后点了一个看着就伶俐的丫头吩咐:“你来仔细说说。若是有漏掉的,旁边的人知道的就补上。”
基本没费什么功夫,就将这些日子翠羽和宝娟的行踪都说了出来——倒不是人家记性好,而是翠羽和宝娟作为朝华的大丫头,本也没有什么时候离开朝华身边的。有事儿也是让小丫头去办。并不亲力亲为。所以,自然而然的,去过的地方也就寥寥可数了。再说了,客房这边就这么大。能去的地方也有限。有些地方,还是轻易去不得的。
翠羽和宝娟此时已经低下头去,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昙华却是看向朝华。浅声劝道:“朝华,就算不知道是谁说的,在哪里听到过,总也该有印象的。去的地方就这么几个,她们两个若是连这个都记不住,怕也是没什么用。要不,我重新替你找几个丫头?换几个妥帖的。我也能放心些。”
朝华抬起头来,目光阴鸷。昙华却是缓缓一笑。四目相对,朝华随后有些狼狈的移开去。逼于无奈般,朝华到底还是开了口:“宝娟,翠羽。你们还不说话?既然要彻查,那你们也不必顾虑什么,只管说就是了。”这话却是替宝娟和翠羽开脱了。那意思,就是说之前宝娟和翠羽心有顾虑,所以故意不开口。
昙华和魏毓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笑着转开头。朝华这话是什么意图,不必挑明,谁都明白。
翠羽很快就开了口,看了朝华一眼后便是一口咬定了几个地方。然后甚至还说出了时间来——就是宝娟。也是在一旁附和。两人都是一副确之凿凿的样子。
昙华看一眼魏毓,便是悠然的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玫瑰茶。事情到了这一步,很快也就能见分晓了。
魏毓则是拿出了气派来,当下点了几个嬷嬷,让人清点出了当时在那些地方的丫头来。这么一清点,人倒是还真不少。足有十多二十个。有派来伺候朝华的。也有别处的。不过此时这些人都是不服气的样子,看着宝娟和翠羽,几乎是恨不得将二人吃下去。
魏毓沉了面容问管事妈妈:“这事儿我不问别人,就问你。你今儿不给我个交代,我立刻就扭了你去见母亲,然后发卖出去!”
谁也不会怀疑魏毓这话的真实性,看着魏毓那副样子,谁都不会当这话是玩笑话。管事妈妈立刻便是跪下了,磕头哭道;“大小姐,咱们府上的规矩您也知道,是从不许下人们一处嚼舌根的。违令的,少说一个月月钱,重则赶出府去。我们那里敢?况且,夫人还吩咐过我们,好生伺候着朝华小姐。我们那里敢有半点马虎?还请大小姐明鉴。我们真是冤枉的。”
管事妈妈这么一哭,那些小丫头自然也是禁不住。一时间都是呜呜咽咽的。倒是有几个不服气的,忍着泪灼灼的看着宝娟和翠羽,质问了起来;“我们那里得罪了二位了?竟是这样污蔑我们?平日里二位将我们使唤得团团转,我们可说过一个不字?饭菜不合口味二位姑娘抱怨,摔摔打打的,我们可又有过半点怨言?那日二位姑娘是来过不假,可是有目众睹的,我们说了什么话了?我们都做事儿呢!那会子正是忙的时候,哪里有闲工夫磕牙?再说了,你们拿了东西,还是我们一起跟着送过来的。几时又背着二位说闲话了?人在做,天在看,二位如此信口雌黄,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宝娟和翠羽都是有些不敢看,若有若无的转开了目光去。只是二人面上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到底还是翠羽最为泼辣,最后倒是干脆冷笑一声,尖酸道:“你们何曾得罪了我们?我们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你们人多,我们人少。纵然你们最后说我们是撒谎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就不服气,我们姑娘也是客人,凭什么就受气?”
昙华忍不住笑了——翠羽这话说得还真怪。客人?她也说得出口。魏家可没邀请朝华来做客。而且,魏家和朝华又有什么关系了?这话说出去,真也不怕人笑话。
不过昙华还记得场合,飞快的压了笑意,只是却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朝华。直将朝华臊得满面通红这才作罢。
昙华又看向翠羽,“翠羽,既然这些人里头有伺候朝华的丫头,可你为何刚才只说不认得?还有,说来倒是巧了。你统共就出去这么几回,怎么偏偏每次都听见有人说闲话了?还有,你们是怎么伺候的?你和宝娟是大丫头,不管什么时候,总该留一个在朝华身边伺候,缘何两个都一起出去了?难不成是故意躲懒?什么事情那样重要,竟是非要你们去办?”
翠羽一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昙华这话倒是提醒了一些丫头,立时便是有人叫嚷起来;“她们在撒谎!每次出门,她们都是只有一个人过来的!并不是两个人一起!而且,好几次身后还跟着夫人拨过来伺候的小丫头呢!”
昙华看向魏毓。魏毓轻轻颔首,然后看向另外一些没被牵连进来,却也在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沉声发问:“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方才宝娟和翠羽二人说的那些时间和地点,你们可都有人跟着?”
翠羽有些不自在的抓着帕子搓揉了一下。昙华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翠羽说了那么多地方,牵连出这么多人,自然是她随口乱说的。此时小丫头们一对质,立刻就有许多对不上。
昙华又看向宝娟:“宝娟,翠羽怕是记糊涂了。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宝娟并不如翠羽那样伶俐,本来撒谎心中就有些慌乱,此时看着似乎渐渐漏了马脚,更是心中没了主张。当下连话也不敢说了,只求助的看了朝华又看翠羽。
朝华下意识的便是开口言道:“宝娟不过是——”
“朝华。”昙华打断了朝华的话,沉声道:“我知道你心疼你的丫头,可是朝华,有的时候,丫头也不一定就是真对你好,没有半点错的。你年岁还小,被丫头蒙蔽了也是有的。今儿我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这转身弄鬼!”
朝华面色青白一片,可是却还不死心的张口想说什么。可是却是被魏毓再一次抢在头里:“朝华妹妹,昙华说得很是。论理我不该说话,可是我瞧着,怕里头真有什么猫腻。要说有一两个人说闲话,未必不可能。可是这么多人一起说闲话……朝华妹妹不知道我们府上家规极严,是断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朝华很想说,你根本就是袒护你自己家的奴才。可是话到嘴边,看着魏毓的神情,她却是又只得咽下去。朝华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来京城,后悔不该这样折腾。更后悔方才应该早些想周全。不然,这会子也不会被架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的。
看着朝华悻悻的闭上了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翠羽和宝娟都慌了神了。尤其是宝娟,腿都软了几分。惶惶然的神情,一目了然明显至极。
翠羽还兀自强硬:“我为何要撒谎?还是说,表小姐您相信你家的奴才,不相信我们的话?”
“我只信该信的人。”魏毓此时也不客气,全然没了平日的柔和,极威严道:“我再给你们一次伸冤的机会,只要有理有据,我自有判断。若是依旧不能分明,怕是只能让我无情一回了。”
这话一出,魏家的这些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都是挖空了心思的来反驳方才翠羽的话,挑出漏洞,一句句的质问起来。
翠羽渐渐的便是招架不住,额上片刻之间便是有了汗。
昙华看着翠羽这幅样子,微微一笑。旋即却是厉声呵斥:“翠羽宝娟,你们还不说实话!你们若是肯说实话,我还可以替你们求情。若是依旧不说实话,等到真相大白,是你们装神弄鬼,别怪我铁面无私!你们是李家的奴才不假,我和朝华却是李家的主子!我们发卖两个丫头还是有权力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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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昙华如此言语,顿时就让朝华急了——且不说昙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将两个丫头发卖了,更是怕翠羽和宝娟说出什么来。
所以,当下朝华便是急切的对着翠羽和宝娟言道:“还不快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背着我做了什么事儿?你们若是现在说了,我还能做主饶你们一回。好歹你们跟了我这么些年了。可若是不承认,就休怪我无情了!”
翠羽和宝娟看着朝华,好半晌没开口。
昙华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魏毓也是如此。
翠羽到底是跟随朝华多年了,很快便是明白了朝华的意思,迟疑的看了一眼朝华后,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当下便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道:“姑娘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也是一时糊涂。见姑娘处处不被待见,受尽了委屈,这才想着或许不如回了琼州城还好些——”
翠羽这么一开口,随后宝娟也是明白过来。随后也是一下子跪了下去:“姑娘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魏毓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神色一派轻松,却是又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味道:“这下好了,可算是真相大白了。看来我们府上的下人还是懂规矩的。”
朝华面色难看了起来——这话明着听是魏毓觉得事情解决了,可是暗地里,却是分明在说她的丫头不懂规矩。
昙华看了朝华一眼,轻叹了一声,矮身朝着魏毓歉然一福:“让表姐受了委屈了。我给表姐陪个不是。还请表姐不要在意才是。朝华年幼,不懂得如何管教丫头,又被丫头蒙蔽,这才闹出这样的笑话。”
朝华气得攥紧了拳头。可是最后却还是只得咬牙也是朝着魏毓矮身一福道歉道:“是我的不是,还请表姐不要放在心上。”
魏毓轻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说开了就好了。”顿了顿,却是又添上了一句:“以后朝华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只管差人告诉我一声,我定不会轻饶了她们。”翠羽纵然认错,可是话语里口口声声的意思却是在说魏家苛待了朝华,这一点魏毓自然是不会觉得痛快。自然,这么敲打一下朝华。也算不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朝华垂着头,死死的咬了咬唇,这才咽下屈辱,勉强笑道:“表姐说笑了,我在府上并不曾受到什么委屈。”
“那就好。”魏毓点点头。又看向昙华:“昙华,这事儿既然说开了,那我也就不多留了。剩下的事情,你们姐妹两个商量着办了就是了。”说着便是起身要走。
昙华却是伸手拉住魏毓,“表姐且再留片刻。这事儿虽然说开了,可是却也不能就这么揭过去了。要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翠羽和宝娟既然冤枉了别人,那么自然是要受罚的。咱们李家也不是没有规矩的人家。”说着。昙华便是看向朝华,“朝华,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朝华郁闷得不行,更是恼怒不已。这事儿算是什么事儿?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好的一场算计,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
可是纵然心中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恼怒。朝华最终却也是不敢吐出半个不字。反而只能屈辱的点点头。话赶话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怎么求情?难道要承认李家是没规矩的?还是承认她是个不会管教丫头的?还是要她承认这事儿是她的意思?
不过,虽然不能开口说免除了二人的惩罚,可是朝华却也是可以要求惩罚减轻些的:“只是念在她们伺候过我一场的情分上,还请姐姐手下留情才是。”横竖,只要人还在她身边,不管如何总是能补偿回去的。
昙华听了这话看了朝华一眼,沉吟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是你的丫头,那就你说了算吧。到底怎么处罚,也由你来决定。”
朝华顿时一喜,不仅是朝华,就是翠羽和宝娟面上,也是露出了几分喜色来——让朝华来决定,肯定是会轻松许多的。翠羽和宝娟眼巴巴的看着朝华,等着朝华做出决定来。
朝华仔细想了想,这才缓缓言道:“就打二十个嘴巴,这个月每日罚跪一个时辰。再扣一年的月钱。”因为魏毓还在,满院子的魏家下人还在,加上昙华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朝华还真不敢太过放松了。所以便是想出了如是的法子。既然是说谎,那么打嘴巴自然是合适的。罚跪,一个时辰也不要紧。再说一年月钱——明着扣了,偷偷再给就是了。
昙华却是没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朝华。魏毓也没开口。
朝华见了这幅样子,心都是沉了下去,当下咬咬牙,再加上一句:“每个人再抽十鞭子。”鞭子是藤鞭,又软又韧,抽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