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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夏兰秋的声音有些恼怒,“病成这样,还乱动!”
梓谣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柔声道:“我动一动,兴许出点汗,也就好了。”
夏兰秋不理她,直接弯腰将她抱起来,说道:“你弄这么大的烟,想把自己熏死啊?”
梓谣抓住他的衣襟,声音软软的:“你别生气,我是想,若是有人在海上,看见这边的烟,或许就知道这里有人了……”
夏兰秋忽然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是我不好,连累你了。”梓谣脸上陡然红了起来,别过脸不再看他。
夏兰秋抓了两条不大的鱼另外架了火堆烤着,他转过身的时候,梓谣看见他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帮你看看伤口。”他脸上突然有些别扭:“不是什么大伤,不碍事。”但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蹲在她面前,让她查看。
梓谣数落了他两句,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拿外套给他重新扎上,只是她手上无力,最后还是夏兰秋自己用力系紧了。尽管如此,梓谣还是折腾出来一身汗,勉强吃了一点夏兰秋弄的烤鱼,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出了汗之后又吹了冷风,感冒非但没有好,反而加重了,睡着睡着,又开始发烧。
夏兰秋急得满嘴燎泡,却也没有丝毫办法。不过不得不说,梓谣的方法很管用,到了傍晚退潮的时候,总算看见海面上有一个小黑点往这边来了。夏兰秋心里一高兴,又不管不顾的往浓烟堆上加柴。
那是一艘不大的渔船,因为海岸边暗礁林立,并没有靠过来。隔得老远,上面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朝这边喊:“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到了这里?”
夏兰秋站在岸边挥手:“我和太太出来游玩,路上遇到了海盗,我们跳进海里逃生,又碰上了暗流,就被冲到了这里。”
此时,船舱里又出来一个女人,看样子是那个男人的妻子。女人走出来之后双手合十,对着大海拜了拜,跟着就与男人说着什么,男人便脱下自己的衣服,跳下水往这边游过来。
男人过来了之后要帮夏兰秋背梓谣,夏兰秋不知道跟那男人说了什么,转身自己回来抱起梓谣,跟着那男人向渔船游去。等到上了渔船,女人过来看了梓谣,口中念念有词着什么,过了片刻,从船舱里端出来两碗米粥。夏兰秋道了谢,先喂梓谣吃了小半碗,然后自己将剩下的都吃了。他饿了两天,从来没有觉得米粥这么香过。
吃了东西之后,女人腾出来一间很小的船舱给他们休息。
这个船舱是用来放渔具的,一股腥味。不过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夏兰秋仍然感激对方给了他们一个容身之地。
梓谣吃了粥,出了一身汗。船娘打了水给她擦身子,又拿了衣服来给她换,目光就落在她手腕上那只镯子上:“妹子的夫家是个有钱人家吧?这手钏真好看。”
梓谣只笑了一笑,没有搭话。她怕若是将这镯子给了船娘,以夏兰秋的性格,只怕会给她招来灾祸。
到了半夜,梓谣又发起烧来,迷迷糊糊地,只感觉冷得厉害。夏兰秋本来打着地铺,听见梓谣呓语,连忙起来探她的额头,一探之下,竟然火烫。他慌乱地又去跟船娘要了一床被子,又让帮忙煮点姜茶,自己也挤到窄小的床上,紧紧抱着她。
梓谣就紧紧地缩在他怀里,及至喝了姜茶,发了一身汗,才好了一点,烧渐渐退下去,可是还本能地攀着他。
夏兰秋突然问:“谣谣,你有没有订过亲?”
梓谣本来迷迷糊糊地,本能地寻找着舒服的地方,此刻被他一问,陡然清醒了过来,才明白自己处在多么尴尬的境地。她仰起头来小声道:“我自己睡就好了。”软软的声音似呢喃一般。
夏兰秋又问了一遍:“谣谣,你订过亲没有?”
“好像有吧,我那时候小,记不太清楚了,家里也没有谁跟我说。上次有人去我家提亲,父亲才说起来,好像是个姓陆的人家。”
夏兰秋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梓谣困得厉害,很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这一次不知道是因为喝了姜茶发了汗,还是因为有了夏兰秋温暖的怀抱,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夏兰秋侧身将梓谣抱在身前,久久没有合上眼睛。窄小的船舱里,一盏如豆的油灯,明灭的光影在他脸上不住晃动。
chapter25 相忘江湖
梓谣做了一个冗长而美丽的梦,睡梦中那些画面,仿佛油画一般,从初稿一点一点染上瑰丽的色彩。依稀便是极小的时候,跟着母亲回貊阳……
莞貊铁路。
火车冒着白烟,轰隆隆地行驶在辽阔的平原上。在包厢里待了两天,坐火车的新鲜感早已荡然无存,她百无聊赖地推开门,想去看看隔壁那欢快的笑声是什么人发出来的。
隔壁包厢的门并没有关实,两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坐在窗边翻花绳,欢快的笑声就是她们不时发出的。而另一边的卧铺床头,坐着一个穿格子马甲的男孩子,正低垂着头,翻看手里的一本书。
似乎感应到了来自门外的目光,男孩子抬起头来,俊朗精致的面容上,一双寒星似的眼眸,望着站在门边的她,一眨也不眨。那漆黑的眼珠,好看得就像是灯光下的黑宝石一般,璀璨通透,不染一丝杂质。看着他的眼睛,便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安宁下来。
“咦,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我们这儿来了?”两个女孩子此时也发现了她,停下手来看着她。
这两个女孩子模样有七分相似,都很漂亮。可是梓谣觉得,她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及那个小男孩一半漂亮。
见她不回答,其中一个道:“她好像不喜欢我们。”
“嗯。”另一个点头,“她一直看着硕倌……”
“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硕倌……”
“过来!”男孩子向她招招手。小小的梓谣突然有一丝犹豫,仿佛生怕亵渎了他宁静的美。
男孩子扬了扬手里的书:“你识字吗?想不想看书?”
梓谣走过去,就听见两个女孩子在一旁嘀嘀咕咕:“真是奇怪了,硕倌今天居然主动跟人说话了!”
“对啊,还是个陌生人!你说我要是告诉爹爹,爹爹会不会信?”
“爹爹只怕要高兴坏了……”
接下来梓谣就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了,这男孩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所有的声音都逐渐远去,整个世界都宁静下来,天地之间就只剩了他和她。他声音清润,好听极了:“这里面讲了一个美女从画里面走出来,嫁给书生的故事……”
梓谣听得出神:“人怎么会从画里面走出来呢?”
“唐朝的时候,有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工,画了一幅美女图。而有个叫赵颜的书生便喜欢上了画中的美女。这画工便对他说,这美女叫真真,你只要日日夜夜叫她的名字,叫上一百天,她便会从画中走出来,来到你身边……”他目光悠远,讲得认真。梓谣听的也很入迷,后来为了这个故事,她特意去翻了很多书。她家里从前有个很高很大的藏……
讲完了这个故事,男孩子掏出一块坠着金链子的怀表出来看时间,那只西洋怀表盖子上是一只振翅的雄鹰,十分漂亮。按一下按钮,表盖就自动弹开来。她觉得十分新奇,拿在手里把玩了许久。男孩又问她:“会认吗?”
梓谣摇摇头,依依不舍地将表递还给他。男孩子没有接,反而打开了表盖道:“你看这个最短的是时针,时针每走一格分针便要走一圈……”又指着长针告诉她,“这个是分针……”表盖的内侧,刻着两个小字,像一方印章印上去的。梓谣学过一些简单的字,知道那两个字是“硕倌”,她听那两个女孩子这样叫他,应该是他的名字。
夕阳的余晖暖暖地照进来,落在男孩子漂亮浓密的睫毛上,那睫毛覆盖下,是他漆黑明亮的眼睛。
那是留在梓谣记忆深处的、最漂亮的眼睛。
“硕倌……”梓谣轻声呢喃了一句,手指握紧了夏兰秋的衣服,仿佛是要抓住什么。
“什么?”夏兰秋没有听清,直觉她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梓谣将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喃喃道:“硕倌……”
夏兰秋后背一僵,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劈中了一样,半晌不能动弹。
一直到了两天之后的夜里,夏兰秋睡意迷蒙间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这几天梓谣病情一直反复,他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听见外面有好几个人的声音,便起身出去看。
海面上的风雨很大,只有桅杆上一盏风灯在不住摇晃着,将船头甲板上几个人的身影拉得悠长而凌乱。他们的船下了锚,靠一个小岛停着。他们已经在这片海域徘徊了整整一天了,下午下起了雨,船家说要泊船,不然很容易出事。夏兰秋自己也知道,只是在海上转的时间长了,有些辨不清方向。但是隐约觉得这里应该就是他们当初预设的小岛。
雨下得很大,船头上的几个人都穿着雨衣,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他正疑心是海盗,却有一人上前,单膝跪在了他面前:“七爷,总算找到您了!属下失职!”
很快,梓谣就被夏兰秋抱到了大船上,立刻有人准备了热水给他们泡澡。船上没有婢女,所有的事情只能自己做。不过幸好他们原本就知道梓谣跟夏兰秋在一起的,因此也帮她预备了衣服。
自从上了大船之后,夏兰秋似乎很忙,并不常来看梓谣。
有一天似乎是晚上,梓谣听到夏兰秋进来,伸手探了她额头的温度:“谣谣,我今晚就要登岸了,我让人明天送你回去。”
梓谣睁开眼看了看他,这些天生病,她瘦得厉害,下巴都尖了。她点点头,应了一声。
夏兰秋又道:“你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他们不敢不办的。”
梓谣答应着,却见他又拿出一块玉来,看样子正是上次他说要给她的那块“凤凰衔月”。他将那块玉搁在她床头的柜子上:“谣谣,你若是以后有了什么难处,拿着这块玉去找我……即便是赴汤蹈火,我也会给你办到。”
梓谣病得糊里糊涂,但是心里却清楚,他只是在敷衍罢了。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又只说去找他,却不说去哪里找他……
她心里琢磨着,他只是在拿这个作补偿罢了,或许这一辈子,他们也无缘再见了。这个念头一直在心里辗转,一直到他离去,一直到她登岸。
chapter26 案情转机
及至她坐在车上,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心里还在琢磨着他的话。手指摩挲着那块触手微温的玉,只觉得反面有划痕,似乎是两个字,昨天她并没有细看,只是胡乱收了起来。
送她回去的是飞鹰帮的人,飞鹰帮是闵州城数得上名号的帮派,他们的帮主人称十三爷,据说为人急公好义、广交江湖朋友。大家统一了口径,只说是在半道上救下来的,云德开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而梓谣又一口咬定自己被打晕了,要不是生病,那个劫匪怕自己死了,也不会将她扔下来。
女儿受了惊吓,又病成这样,云太太看着就心疼,一边让人延医问药,一边自己亲自照顾。直到两天之后,病情稳定下来,云太太才留了素雪照顾,自己去休息了。
此时,梓谣才有空去看那块雕镂着凤凰衔月图的玉佩,灯光下晶莹润泽,触手温润,背面果然有两个阴文镂刻的细小篆字,看形状倒像是私人所用的印章。那两个字笔画流畅,很是好看。梓谣摩挲着,心里默念了一遍:“楠辰。”读起来也朗朗上口,这是他的名字吗?
次日,母亲来看她。梓谣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看着母亲担心,很是自责:“是我不懂事,只是一味着急大哥的事,想要去码头看看,没想到……”
云太太心有余悸:“你这个孩子啊,可吓死妈妈了,下次再不可这样。你二哥当天晚上就开始满城地找,足足找了三天,一点音信也无,妈妈这心里不知道有多着急……”云太太说着就垂下泪来。
“妈妈……”梓谣抱着母亲,“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让妈妈担心了。”
云太太拍了拍她:“你身体才刚好一点,别哭了,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梓谣这才问:“二哥回来了?”
云太太道:“两天前已经被急电招走了,这军队的饭也不好吃啊,风里来雨里去的。”
梓谣莫名地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可不是,二哥一个人在外面,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妈妈不如看看帮二哥物色一个嫂子。”
云太太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倒是想啊,你二哥那个犟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