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们这么说岂不是我最该死了,” 突然司南在角落里冷冷道,“我还什么都不是呢,就是个志愿者。”
郑医生和春草同时喝止:“快住口!”
“所以说不到最后别说这种话,说不定待会周戎就来接我们了。”司南吁了口气,提醒道:“快把孩子哄住。”
——你们周队长真的会回来吗,在这种尸山尸海的局势里?
郑医生嘴唇动了动,却没把这疑问提出来,紧接着就被放声大哭的婴儿吸引去了注意力。
三十二周的早产儿能哭得这么有力其实是好事,但丧尸保留了基本的生物本能,会追逐声音和血气,照这么哭下去,被吸引来是迟早的。
大股丧尸能把底楼的铁门都撞塌,楼梯间的杂物和被反锁的房门又能阻拦它们多久?一旦丧尸觅声追来,他们三人加一个孩子,束手待毙毫无疑问!
郑医生急了,从春草手里接过婴儿,抱着她来回踱步,不断小声哄劝:“乖,乖啊,别哭了,睡吧睡吧,乖……”
然而孩子生下来一口奶没喝着,越哄哭得越声嘶力竭,几乎要闭过气去了。这么小的婴儿,又不能不让她哭,捂嘴必然会把她憋死,郑医生整个人颤若颠筛,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要上来了,”司南耳朵贴在地板上,抬起头来低声道。
“哇哇……哇哇哇……”
婴儿急促的哭号成了所有人的催命符,郑医生和春草面面相觑,情势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越来越紧迫。
“给我,”司南说。
郑医生下意识:“你要干什么?!”
司南拽下床单,撕成布条,三下五除二把婴儿绑在了自己胸前,打了个死结,推开窗户往下一看。
宿舍楼前空地上密密麻麻,挤的全是丧尸,根本看不清有多少。远处整个厂区都成了丧尸的海洋,这阵势怕足有上万只,还在不断往南边涌动。
司南转头向上望,窗户顶上是排水管,再上是凸出的楼顶天台。
“太……太危险了……”郑医生颤声道。
司南把枪械肩带拉紧,让冲锋枪固定在自己肩背上,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
“待在屋里,不要出声,春草照顾医生。”他简单命令:“大家等周戎回来救我们。”
然后他在春草和医生紧张的注视下,半个身体探出窗外,勾手抓住排水管,试了试承重力,猛地一个引体向上。
郑医生:“啊!”然后立刻紧紧捂住嘴巴。
春草探出窗外,随时准备伸手接人。然而司南半空拧腰,侧身弯曲,凭借出色的柔韧性勾上了天台栏杆,然后以单脚力量撑住身体,那动作漂亮得就像体操运动员,抓着窗户上沿的排水管腾起身!
砰!
他的手也一把抓住天台栏杆,翻身跃了上去!
有刹那间他和婴儿完全凌空,两人唯一的支点就是那只勾着栏杆缝隙的脚腕。春草的心跳都要停了,直到头顶传来司南的声音:“完成!”才骤然松出一口气。
“别怕!”司南站在天台上,喝道:“门关好,别出声!”
婴儿在他怀里哭得喘不过气,司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用两根手指礼貌性地揉了揉她的小肚子,大步走向顶楼和天台唯一的通道——天窗。
天窗用木板覆盖,掀开木板后是一架木梯,工人宿舍设施老旧,平常打扫天台的清洁工就是用这架木梯上下的。
丧尸群源源不断涌进这栋楼,已经离他们所处的楼层很近了。婴儿嘹亮的哭声就像开餐的信号,越来越多丧尸争相上楼,带着满身腐臭和血腥,向着木梯蹒跚挤来。
司南端起冲锋枪,扣动扳机的前一瞬突然又想起什么,撕下自己衣角搓成小小的两团,小心翼翼塞进婴儿的耳朵,然后一枪点射打断了梯子。
“吼吼——”
“吼吼吼——!”
丧尸群被两节木梯砸了个正着,发出不甘心的咆哮,拼命向上挥舞双手。
司南在诸多活死人的瞪视中砰地合上木板,松了口气。
幸亏老式建筑实在落后,他刚才就注意到楼道间没有安全梯登上天台,否则除非把婴儿一把掐死,所有人今天都得玩完。
这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半,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月落西天,群星隐昧,大地犹如张开血腥巨口的深渊。
司南冻得打抖,看了下多功能军用腕表,零下六度。
婴儿没有厚实的襁褓,此时已经被冻得脸色发青,哭声也微弱了很多。他抱着孩子,找了个稍微避风的拐角坐下,尽量把身体窝成一团,把婴儿小小的身体贴在自己胸腹间,双臂环抱着,竭力用体温维持怀中脆弱的生命。
三十二周,肠胃心肺功能都没发育完全,出生就经历这么多坎坷,实在让人不敢想她能不能活下去。
“你得活下去,”司南喃喃道,“你妈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他瞅了眼孩子长着柔软胎毛的头顶,心想这姑娘是不是饿了,但也不敢开口大声询问楼下的郑医生,怕他们一出声就把丧尸吸引过去。思忖半晌后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实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舔干净自己的无名指,权当做了个简易消毒,然后给婴儿当奶嘴吮吸。
初生儿有很强烈的生存本能,还真的吸了两下,然而什么都没吸出来,深感上当受骗,“哇!”一声哭得更凶了。
“哎呀我去,”司南想,“这小姑娘还挺挑。”
他心一横,咬破自己的食指,挤出血来,又凑过去喂给婴儿。
这次好歹有温暖的液体了,婴儿小嘴一动一动的吸了两下,又开始:“哇——”但哭嚎的声音似乎小了些,至少不像刚才那么撕心裂肺了。
司南也没其他办法,只得一边为这姑娘的肠胃功能祈祷,一边持续挤血。很快无名指挤不出来了,就换成小拇指,又换了另一手的无名指;婴儿抽噎着叼住他指尖,就像吮吸母亲的乳汁一样,渐渐安静了下来,竟有了几分温顺的意思。
血液好歹也是有营养的,应该能顶一时饿,但老喂肯定不行。司南怕孩子喝血没喝出问题,被自己手上的细菌弄出肠胃炎就麻烦了,每次喂她之前都先仔细把自己的手指舔干净,结果舔得满嘴火药味儿。
凌晨五点半。
夜幕稍浅,天色微昧。从大楼顶端往下望去,昨夜挤挤攘攘的尸山尸海略微清晰,遍地疮痍的厂区显出了朦胧的轮廓。
司南意识有些昏沉,他打了个哆嗦,把婴儿又往自己怀里贴了帖。
周戎还会回来吗?
其实他也不是十分有底。
周戎回来的动机其实站不住脚,但不回来的理由却有很多。他必须把抗病毒资料和血清送去南海,他要带领队员保护两车幸存者的安全,他是特种兵中队长,活着以后可以救更多民众……说句诛心的,换作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此刻都确实不该回来。
但他是周戎。
他是那个嬉笑怒骂、强横霸道,在这黑暗世间背负希望前行,让团队里所有人用性命去服从的周戎。
司南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抬头眺望远方,目光漫无目的地在丧尸海洋中逡巡。
这是过去的一个小时中他第无数次重复这个动作,然而这一次,他的视线倏然顿住了。
远方公路尽头,雪亮车灯蓦然闪现,随着引擎的轰鸣由远而近。丧尸群来不及躲避便被绞进底盘,腐肉和碎骨铺成长路,在车尾后一望无际。
车头直指茫茫丧海中那座被完全包围的化肥厂孤岛,随即车窗降下,探出黑洞洞的肩扛式迫击炮——
轰!
炮弹所至,尸群炸裂,数不清的活死人被撕裂抛空!
那火光犹如夜幕下绚丽绽放的礼花,顶着排山倒海的尸潮向前推进。硝烟弥漫炮火纷飞,车灯就像一柄来自长夜尽头的利刃,劈开死亡与血肉的大海,在天地间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32。Chapter 32
此为防盗章,用户账号v章购买低于一定比例; 系统随机显示防盗章 末日来临时人口稠密的城市顿时沦为地狱; 街道两侧到处是撞毁的车辆、翻滚的硝烟和火焰,活死人来回游荡; 残尸零落布满马路。
商店门户敞开,碎玻璃满地,货架如同被龙卷风扫过; 墙上满是喷溅的血迹和黑红手印。
前方有人横在地上; 手脚仍在条件反射性抽搐,身躯却早已肚穿肠流。几个丧尸围着他; 撕咬手臂和大腿的血肉,捧起内脏大口吞咽; 血流满地。
银色凯美瑞风驰电掣而过,丧尸嗅到活人的气味; 刚摇摇晃晃起身追赶; 汽车却已绝尘而去。
年轻人望向后视镜; 远处监狱大楼顶上; 一架武装直升机正呼啸腾空; 越过满目疮痍的城市,向远方黑烟滚滚的地平线驶去。
他收回目光,稍微调整了下后视镜,随即从镜中看见了什么; 动作微顿。
那是一双浑浊灰白的眼睛。
静静挨在自己身后。
年轻人一脚踩下刹车; 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回头; 只见后座视线死角处安全带赫然勒着一个小女孩,只静静蜷着,可能才两三岁,比猫大不了多少,头上还梳着小羊角辫,抱着个娃娃。
她的脸已经整张乌黑了,嘴巴一张一合,紫红色血液顺着嘴角流到脖颈,直勾勾望着年轻人,身侧还丢着一只洒满鲜血的女式包。
年轻人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能想象当时是什么情景。丈夫不愿放弃他已被感染的妻女,开车逃离城市,沿途寻找救援,最终被活活咬死在驾驶席上,然后丧尸化的妻子打开后车门逃走。
他睁开眼睛,举枪瞄准丧尸小女孩的眉心,食指却按不下扳机。
街道上的丧尸挤在车边,麻木拍打车窗,发出嘭嘭的闷响。半晌年轻人垂下枪口,伸手卡住小女孩的脖子,咔擦一声拧断,尸体软软垂在了后座上。
他并未把小丧尸丢出车外,一言不发看了她片刻后,踩下油门向前驶去。
前方一公里处,停车大楼建筑旁,药店的黄色标志在硝烟中异常醒目。
同一时刻,停车场二楼。
偌大空间里零散停着十几辆满是弹孔的车,死尸断臂满地,警报器此起彼伏。激战后枪弹和腐肉的腥臭混在一起,强烈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我们被丧尸群包围了,”颜豪取下望远镜,嘶哑道:“后门小巷是死路,前门堵了丧尸潮,估计数量有几百个。毗邻建筑分别是医院、学校和超市药房,属于红色一级危险区,无法通过钩索跨越,弹药也即将告罄。”
一辆生化装甲车边,几个队员正迅速整理装备,闻言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某个侧影。
严苛的长期训练令他们不会立刻情绪失控,但沉默中隐约流动的绝望却无可错认。沉闷到压抑的空气中,楼下传来的哀嚎和捶门声愈加清晰。
“队长……”颜豪嗫嚅道。
周戎背靠着血迹斑斑的墙壁,在众人目光焦点中抬起头,却没开口,先甩手掷出一道寒光——与此同时二十步外,一只躲在水泥柱后的丧尸颅骨中刀,深入没柄,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收拾装备,准备突围。”
周戎站起身走向不远处,他身高接近一米九,全身黑色防护服,逆光中看不清表情,只听声音低沉冷峻。一名队员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霍然起身:“戎哥!你上哪去?!”
周戎找了辆半侧车身布满弹孔的奥迪跑车,众目睽睽之下一拳粉碎前窗,从储物箱中翻出备用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去把前面的丧尸引到后门,突围后你们往东南方向开,目标避难所在三十公里外的城中心地下。”
他点火提手刹,千疮百孔的跑车发出轰鸣:“一旦我脱身就赶去跟你们会合,如果你们抵达前我还没回来,队长职责由颜豪继任,向基地发射定位讯号。”
“队长!”颜豪霎时咆哮出口,几名队员同时难以接受地起身:“不行,戎哥!”“住手!”
周戎从车窗中探出头,眯起了那双形状锋利漂亮的眼睛:“嗯?”
周戎不笑的时候,五官组合就有种冰冷桀骜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戾气,甚至连每根眉毛的角度、微微压紧的瞳孔都无声彰显着“此人十分扎手”的事实,显足以令观者完全忽略他本身长相的俊美。
多年积累下来的淫|威让队员们同时条件反射一哽,继而颜豪失控地上前几步,刚要说什么时,周戎伸手向他一点,那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味很重,令他硬生生止了步。
继而周戎笑起来——他一笑那戾气就消失不见了,嘴角勾起,眼角微弯,反倒有种不正经的雅痞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