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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昭容嘴角抽搐了,这特么绝对不是她教给闺女争宠的!上天保佑皇贵妃火眼金晴,她可不想步了董皇后的后尘,再让她抽成猪头扔冷宫。
皇帝注意力在德安身上,可沈如意却把娄昭容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好悬没忍住又笑喷了,她能说么,今年的中秋她过的简直太愉快了。
沈如意眼瞅着皇帝的身体微微有些晃,只不知是酒劲终于上来了,还是德安有些沉他抱的不甚得劲,她也是担心皇帝一时失手把小姑娘给摔地上,这才几步上前轻轻扶住皇帝抱着德安的手。
萧衍愣了一下,抽出另一只手又俯在沈如意手上,只一只手抱德安,沈如意这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旁人看着皇帝面不改色气不喘,可她却知道这就是个小醉鬼,分分钟可能耍开酒疯。
“陛下,抱紧德安,别摔着了。”她小声提醒。
萧衍当下眉毛就拧起来了,“你拿我当弱鸡呢,抱个孩子还能摔着?”
他忽地放开另一只手,一捞就将沈如意搂怀里,得意地道:“我一边抱一个也绝没有问题,你别总瞧不起我。”
“我没有。”沈如意无奈。
还没等说完,就听人群里又有小女孩不甘寂寞地道:“父皇,你怎么只抱德安,不抱我?”
“我也要抱。”
沈如意都没看清俩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噌地就蹿到了眼前,两人扯着皇帝的袖子,把皇帝怀里的德安也扯的东摇西晃的。
“快住手!”沈如意忙道。
她自认没多大声音,偏偏就把俩小姑娘给吓的愣住了,眼泪在眼圈转悠:
“父皇……”俩人双双向皇帝告状。
“你快放下德安,自己喝酒了不知道吗?”沈如意压低了声音,也顾不得众人是个什么眼光。“你把孩子摔着了怎么办,快放下!”
萧衍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也是一脸紧张的德安,此时那俩没被抱的已经哭开了。
“……把孩子都给朕抱走,你们做人母妃怎么就不知道看着孩子?”他说完,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德安放到地上,这时他是真的觉得头有些晕,身形控制不住地有些晃荡。
几个妃子一听皇帝都发了话,连忙上前把自家闺女给领了回去。
除了德安被皇帝抱了,另两个公主眼巴巴瞅着,抽抽嗒嗒地随自家母妃回归原位,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朕,真是有些多了。”萧衍忽地抚额,然后便将半边儿身子的重量压到了沈如意身上,半拉半拖地往前走。谁知才走两步,看到桌案上摆着香炉,旁边还摆着三块月饼,并两个水果拼盘,生生停住了脚步。
“这是什么?”他问。
“回陛下,这是拜月的香案。”桌旁边跪着的妃嫔颤巍巍地答道。
“拜月?”萧衍反应慢了半拍,侧头看沈如意。
“我们也拜拜月亮?好像,我们没有一起拜过。”
沈如意挑眉,默默啐了一口,她还是皇后时,明明一起拜过月,只不过当时他们身后还有长长一尾巴——后宫一众妃嫔。
他没看上她时,她就好像不存在似的,他记忆里完全没她这个人。
“好啊。”她一口应下。
她算看明白了,对醉鬼小皇帝而言,顺着他就对了,否则等着她的话,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如果嘴能杀人,皇帝就是了,嘴太碎,脑子太过异端,正常人都招架不住。
太液池旁边的观月台难道不是皇帝正经拜月祈福的地方?非要挤到御花园来和妃嫔抢个破桌子,他也是醉了。
只是皇帝都吩咐下来了,他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叫人换上新的果盘香案。皇帝也是够虔诚,连香都没用旁人下手,他自己又是点香又是磕头,到最后像是酒上了头,脸红的跟个关公似的。
沈如意只管在旁边跟着皇帝的动作来,暗地里却时刻小心提防皇帝晃晃悠悠的倒到地上。
“保佑沈如意长命百岁,陪在我身边。”萧衍双掌合十,似模似样地祈祷。
不能说出来啊,陈槐动动嘴唇,想想还是没了扰了皇帝的雅兴。
“保佑萧衍长命百岁,万里江山永固,我能长久地陪着他。”沈如意轻声道,她衷心地希望。
萧衍凤目忽地睁开,精光四射:“保佑我们多子多孙。”
他转头看向沈如意,“给我生个孩子吧,我想要我们的孩子。”他说:“有了孩子,或许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沈如意默,皇帝这是向月亮祈祷,还是在和她商量?
“我们生个孩子!”萧衍一个念头忽起,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起身上前几步把手上的香插在香炉碗里,回身拉起沈如意就往回走:“我们去生孩子!”
沈如意一个趔趄,手上的香好悬没直接插她脸上,戳瞎了她的眼睛。
可她有心提醒,却无力回天,架不住皇帝酒后那股子蛮力,只能顺手把攥着的香递给耿进忠,就慢这一步,皇帝就不耐烦啧了一声,回身一把就将她抱在怀里,晃晃悠悠地抱她就走起回头路。
沈如意却顾不得观看那帮子妃嫔是怎样精彩绝伦的脸色,比起这些虚的,她还更在意皇帝一个失手,她脖子杵地上小命儿就没了。
可皇帝喝多了不管不顾,又不听劝,她也只能自食其力,紧紧抱住皇帝的脖子不撒手。
正如帝妃突兀地来,走的也是轰轰烈烈,惊呆了整个后花园。
陈槐丢不起那个人,早没了往日不动如山的架式,缩着脖子跟在皇帝后面颠了。(未完待续。。)
191 冲冠一怒
众妃嫔总算看明白了,皇帝这分明在早上体罚了她们还不过瘾,大晚上的又跑过来给予她们精神的虐待。
特么,想生孩子就窝长乐宫里生啊,他们成天关起门来,好像世界上就他俩一雄一雌俩生物似的,把她们当物事似的堆后宫里,她们说什么了?
还用得着特地大晚上的跑御花园,当站她们的面嚷嚷,公告天下要生孩子?
要不要往城门口贴上皇榜,敲锣打鼓,全天下皆知啊?!
后宫众妃沉浸在皇贵妃霸气侧漏的余韵当中,只当她连皇帝抱自家孩子她都不许,硬缠着皇帝要生孩子。单说当今董皇后对着皇帝也是各种示弱各种跪舔,也不过落得被禁昭阳宫,抽成了猪头。
唯独皇贵妃不走寻常路,杀出一片天,戾气扑头盖脸,却是她们可望不可及,连想效仿的勇气都没有。
众妃心有戚戚焉,此等尤物只能远观,以后见着还是绕路而行为上上之策。
只有娄昭容当时距离最近,听得清清楚楚,分明皇帝醉了耍酒疯,皇贵妃是劝他放下孩子,免得伤到孩子——
只是,人云亦云才是宫中常态,她有义务帮皇贵妃阵情吗?
指不定人家追求的就是这个效果,皇帝看来皇贵妃是各种好心,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大白莲,其他妃嫔恶意满满。
毕竟她在宫里也有年头了,这些个女人就没一个头脑简单,纯洁无暇的小清闲。一个个看着恬淡无争,装傻充愣不过都是伪装色。事实上。真正傻缺奇葩,一个肠子通到底的憨货——全都被皇帝给看上。然后克死了。
……这究竟该说傻人有傻福呢,还是皇帝审美扭曲,品味怪异,这是个问题。
娄昭容一把将自家闺女搂在怀里,耳边听着因帝妃离开而放松下来的各种大喘气的声音,陷入深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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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本来是打算等到晚上皇帝回来,确定一下他对昭阳宫董氏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只是如今这状态,皇帝醉的五迷三道,倒是肯定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诚恳也是没有的。
但她不能保证,皇帝第二天酒醒之后,又会将她这一动作扭曲解读成什么样。
尤其就看皇帝这状态,兴奋的不知所以,心心念念要生孩子跟魔障了似的……
沈如意酒不醉人人自醉,看着皇帝她都觉得肝颤,任由皇帝凭着醉意耍兴子,指不定她没让那些个大臣逼死,就先让他给弄死在床上了。
这位疯的。连陈槐带着御辇都跟没看着似的,就拉着她一路跑回了长乐宫。
中间那段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要是平时走路其实也不算什么。可是大晚上的。帝妃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堆宫人在宫道上奔跑,传出去她这脸都要丢尽了。
知道的皇帝醉了耍酒疯,不知道的还当她是个什么祸水。勾着皇帝礼仪廉耻都不顾了。
只是喝醉的小皇帝只能顺毛摸,沈如意这一点还是拎得清。
回了宫也没敢忤逆着皇帝。一边摸摸毛,一边劝皇帝先去沐浴。好容易把皇帝给洗干净的差不多,她又好说歹说劝皇帝放她去沐浴。
沈如意生生泡了大半个时辰,皮都要泡皱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总算摸回屋里。
果然,就见皇帝等的酒劲上来,早就躺床上呼呼大睡。
沈如意轻手轻脚地躺到他旁边,看着那张红通通的俊脸,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她何尝不想给他生个孩子呢,哪怕只是为了给他留个念想,终有一天她死了就再不回来,好歹有个孩子证明他们曾经这么相爱过。可是,这原身萧小玉的身份摆在那儿,朝堂上争论不休没个定数,即便皇帝护着,她顶着种种压力生下来孩子,那孩子终其一生也会活在对其身份的质疑当中。
而顶着西梁国细作母妃的名头,哪怕她并不奢望那孩子有大的作为,可如果她连最基本的幸福都保障不了,那孩子不如不生。
或许,如果有下次……
沈如意默默地叹了口气,轻轻握上皇帝的手掌。
他像是梦里仍然察觉到了,紧紧地回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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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沈如意醒来时皇帝已经离开,她旁边的床榻已经凉掉。
直到她叫人进来洗漱打扮,才由一脸兴奋过度,以致手舞足蹈几近颠狂的耿进忠口里得到皇帝上了朝。
“……”沈如意也惊呆了。
要知道章和帝最不喜欢坐朝,平日处理政事多在西暖阁,虽是不上朝,但没有一日轻忽了政务。
事出反常必有妖,联想昨晚皇帝叫人抓了董氏身边的大宫女,沈如意总觉得这事儿出的古怪。
“你,多注意着些,看有什么古怪没有。”她压低了声音道。
耿进忠点头如捣蒜,“小的晓得了,神仙娘娘您就只管情好吧!”
谁料得这耿进忠一放出去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一去不回,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傍晚,连皇帝都派人叫陈槐知会了一声,他有政务商议,晚膳不必等他一块儿,耿进忠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直等到沈如意用过了晚膳,才见他姗姗来迟。
只是脸上那双眼睛嗖嗖冒着亮光,脚步轻飘飘的跟踩棉花上似的,差点儿没飞起来:
“娘娘——”
沈如意连忙挥手打断他,生怕他兴奋过头没个轻重,当着一众宫人的面抖了个干净。将宫人都撵了下去,她才向他挥挥手,“说吧,打听出什么来了。”
其实。她也不过是叫他留意些,有个风雨吹动支会一声。
谁料得到耿进忠一个在皇帝身边摸爬滚打多少年的偏偏受刺激被贬永乐宫后。居然变成了个实心眼子,还真就身先士卒。用生命凑到皇帝跟前打探?
这也是病啊,得治。
“小的听说朝堂上,皇上斥责了左督御史偏听偏信,为人所蒙蔽。”耿进忠兴奋的直搓手,“皇上昨晚不是让锦衣卫抓了周宁吗?锦衣卫指挥使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当廷指出董皇后似乎参与布局,勾连前朝官员设计污蔑皇贵妃,连涉案的左督御史下属昨晚半夜也让锦衣卫给抓了起来。”
原来皇帝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如意微微皱眉,只是皇帝不嫌太激进吗?
连左督御史也算计在内。大臣们能信?
“要说陆升这随堂太监做的也是够惬意的,皇上自登基除了开始一年还上上朝,后来基本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冷不丁来这一下子,可把他给吓的腿都软了,后背全让汗给浸透了。”
耿进忠直吧唧嘴:“神仙娘娘,您可不知道,左督御史那老头梗着脖子硬犟,不畏强权。把皇上的怒火全给勾起来了,当场君臣针尖对麦芒,大臣们齐心协力跪了一殿,就要皇帝将皇贵妃交出来让江州百姓认一认。之后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皇上震怒,当廷就将左督御史识人不清给当错处批了。连降——不知道多少级,直接贬到了江州做接替沈万年的知州。”
沈如意闻言一噎。那江州知州现在成了所有不招皇帝待见的流放之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