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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矫情,一个人算计,一个人疑心病也就够了。
如果有两个他,他甚至不需要有太多的经验,只需想想两个萧衍相爱——
不必智者相告,他也知道这绝逼是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他甚至无法预知在自己受到来自沈如意的挫折伤害时,最终他会变在什么样。
“如意,我想要相信你,和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萧衍凤目灼灼,深深地凝视她。“别欺骗我,哪怕任何一件事。不论你的身份,你的情感,不要再骗我,我希望我们开诚布公,坦诚一些。”
沈如意心肝直颤,自然听出了皇帝话里的认真。
可是,为什么这么认真深情地注视着她的皇帝,却从心底里让她这么害怕,这么恐惧?
他想要她,不只是她的身体,她的情感,甚至她所有隐在心里见得光见不得光的心思以及整个的灵魂,全部摊在光天化日之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这难道不是一种病态吗?
问题是,就不是所有事情所有心思都见得光,他听着的人能承受,诉说的她承受不了那种赤果果,luo奔的快感啊。
“……我只是,”她咬唇,不敢看皇帝的眼睛。“你说的都是对的,你的确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
萧衍摸摸她的脸,将自己的脸凑上去蹭蹭。
“你别多心,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他道:“自从你和我说过董氏害你,其实我便放在了心上,不过是碍于她是太子母妃的身份,若爆出这些腌臜事,于太子的脸上无光,会是他身上永远抹不去的一个污点。”
“二来也是时间久远,要取得证据不易。那周宁也是个硬骨头,过堂当晚就咬舌自尽,姑且不说她指证的话会不会最终为大理寺采用,会被有心人拿来污蔑朕宠信你而有意栽脏董氏,就是她活下来了,也指认了皇后,没有物证,且凶手早被公认是陆修媛,想要翻案是难上加难。”
沈如意静静看着皇帝,静候下文。
皇帝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就有处置董氏的对策。
“左督御史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我作对,非要证明你是西梁国的细作,甚至还带人混进皇宫想要在仁寿宫太后的指认你——”
“他胆大包天,居然?”沈如意脸色陡变,“那他带进人来了吗?认出我了吗?”
她清楚,认出她来,无非一死,她早习惯了。
可对皇帝来说,是永世难以抹去的一个污点。
爱上敌国细作,带进宫许以高位,甚至为了这个女子当场廷杖大臣,皇帝以往及现下为她所做的一切,在当朝百姓,千年的后人眼里,都是妥妥昏君的所为,将来无论他做再多的事,推行再多政策,也再洗不白。
她的身份暴露,皇帝的伤害甚至要远远大于她。
“不要着急,我在仁寿宫听太后说邀了左督御史进宫,便暗中支会陈槐守着各宫门,不许左督御史带人进来——他们当皇宫是茶馆酒肆,想进就进,皇帝的女人想见就见?”
萧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处置董氏是迟早的,敢伤害你的人,我都要她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哪怕不能以当初伤害你的罪名,她该随的,我只会让她承受更多。那周宁便是一个突破口,只是料不到她也有勇气,来个死无对证。只是,这并不防碍我将两件事拧到一处处理。”
“董氏因嫉妒皇贵妃而勾结左督御史的属下,栽脏陷害皇贵妃,两全其美的办法。”
“可是,”沈如意犹豫,“这对陛下的名声——”
“名声这东西,我死了或许还有些影响,我活着的时候,我就是整个大晋的主宰,还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萧衍紧紧抱住她,“我只要你陪着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如意,你放心,伤害你的,我会给你讨回公道。董氏,朕不会留她太长时间。”
沈如意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让小皇帝这么掏心掏肺,处处为她设想,哪怕他有神经病,控制狂,又矫情,她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了。
只要她待他是真的,皇帝又不会伤害她,还处处维护。
这算是老天爷玩弄她伤痕累累的附加奖励吧?
如果是这样,她不介意被老天爷再玩弄几次。
爽快地来吧!
“……给我生个儿子。”萧衍在她耳边轻声道:“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他。”
沈如意只觉晴天一个炸雷,好悬没兜头盖脸劈她个三魂六魄齐飞,骨头渣渣乱飘。(未完待续。。)
193 事发
皇帝这话,到底是她想的那意思不?
他也是晕了头。
她根儿里灵魂自然生是大晋的人,死是大晋的鬼,这是多年政府朝廷培养打下的基础,从她作为沈如意第一世活就注定了。
但是!
这原身萧小玉妥妥的西梁细作,再弄出个孩子来,指不定哪天爆出来身份随时是个危机。到时候哪怕有皇帝护着,就大晋百姓对西梁的仇视,姑且不说前朝大臣怎样一个齐心协力,在宫里行走,她都时刻要担心着哪个正义感爆棚的妃嫔随便找个理由给弄死,宫女太监下腿给绊死,或者一个不留神就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给往吃食里下巴豆,生生拉死……
这还不包括了皇帝所谓能给的都给了,董氏所出当朝太子的种种猜忌,之后可能产生的不可预知的后果。
弄出个孩子来,根本是百害无一利的事。
当然,她只是就目前自己的身份来讲。
至于如果还有以后,她不介意给他生出一个或几个孩子来。
沈如意吧唧吧唧嘴,说了两句不到露出这么一点点意思,皇帝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并且,完全不赞同。
“你是不相信我能护住咱们的孩子?”他问,“还是不想生,和我的孩子。”
能说句人话吗?!
沈如意咬牙:“你明知道我的身份——”
“你是朕的爱妃,只有这一个身份。”萧衍挑眉,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身。紧箍越紧,好悬没把沈如意给憋的喘不上来气。“记住。”
沈如意表示。她记住没用,要前朝那些大臣信。全天下的百姓信才有用啊。
可她也看出来了,皇帝现在根本不是在和她商量,语气倒是好好的,温柔和软,实则就是在通知她。但凡她略微表现点儿不同意见,他那神奇的脑回路又开始自动脑补她各种不爱他。
特么,他到底是有多想戴顶绿帽子,她心里没人都能让他臆想出来一个,她也是醉了好么。
其实。他说的话多少点醒了她——她的确应该怕啊,他的孩子生出来万一真随了他,妥妥的神经病底子,皇帝无所谓,她可是要被折磨疯了。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放心里,打死她也不敢当着皇帝露出半点儿意思。
“我们,顺其自然吧。”沈如意搂着皇帝的脖子,轻飘飘地道。
“不然呢,”萧衍笑。“又不给弄个孩子塞到你肚子里头。”
“……”特么,谁再说皇帝正常她挠不死那人。
这话也能说出来,好无耻啊好无耻。
就是当笑话听,也冷到南北极了好么。
“以后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不要瞎猜,也不要派人四下在长乐宫打探。”萧衍侧头亲亲沈如意的脖子,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她脖颈处顿时起了一堆小米粒。
“让人捉到了。这都是你的把柄,再者……我不喜欢被人窥探。”
沈如意虔诚地一副认罪伏法的诚恳态度。“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了。这次实在是憋不住好奇心。”然后,不等皇帝有所回应,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就吻上了他的嘴唇。
萧衍微怔,瞬间就夺回了主动。
二人口舌交缠,越来越激动,没多一回就滚到了床上。
呸呀!
陈槐听着屋里发出一声声暧昧的响动,忍不住就啐了一口。
他是吃了上一次帝妃闹僵的亏,这俩货曾经一度一发不可收拾分分钟撕破脸的程度——这是特指皇帝,至少在陈槐看来,一切起因虽是皇贵妃,起正意难平的却是皇帝,作死作妖生就一个作货。
当初他秉着做个有格高的太监的自我要求,没跑去听墙根,结果皇帝自苦不说,还拖着整个长乐宫的太监宫女一起苦,三更半夜成天在宫里溜弯,长乐宫的宫人一个个好悬没作下病,但凡皇帝和皇贵妃生了气,脸稍微带上那么一点儿,皇贵妃还没怎么样呢,那帮子|宫人便开始唉声叹气、提心吊胆。
这一次,虽则皇帝姿态放到最低,皇贵妃也没半点儿争强好胜的意思,但陈槐可不敢保证这俩货当真就消消停停的。
他这才为了自身,为了整个长乐宫的长治久安,猥|琐地听了这么长时间的墙角,结果没想到皇帝前朝还没摆平就开始急着想要孩子。
也是急大发了,刚说完孩子立马就身体立行,人家抱一处啃上了——
好吧,陈槐自我安慰。
至少比掐到一处强。
皇帝和前朝大臣剪不断理还乱,分分钟撕逼大战,这偌大清冷的后宫,再经不起皇帝和皇贵妃这俩作货再撕了,余波都能把整个后宫给波及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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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的身份谜团并未因左督御史的被贬而热度稍减,舆论反而有越发高涨的势头。
一是与左督御史的性格有关,其人刚直却不迂腐,绝非不知变通之人,为了忠言直谏的名声和皇帝顶着干不是他的风格,除非有特殊且必要的原因;二来却也是和皇帝的态度有关,在难得一次的朝会上几乎和大臣们打破脑袋了,不过是让皇贵妃出来见一见,就能平息的事,他偏不——如果不是存心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就是皇帝自己心里有鬼啊。
虽说没有牵皇贵妃出来溜的历史,可是大晋百年来,不是没有出过皇贵妃,但凡年庆节令也要受外命妇的觐见,偶尔在皇帝身边见见大臣也不是开天劈地头一遭,偏偏他们家皇帝咬定青山不放松,打死不松口,这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皇帝好美色也就罢了,人家本来就富有天下。宠个把美人啊丑人啊,大臣们也就敲敲边鼓。不让皇帝太出格也就罢了。
如果只是别国的美人,其实……也还就罢了。顶多规劝若有子,少年时就远远打发出去,不要过份加封也是良策。
但若偏偏是铁打的事实,西梁细作,别说是封个皇贵妃,就是带进宫做个小宫女也是不成的。
皇帝也是脑抽了,各国的细作那对自己国家的忠诚度都是最高的,将人拢在身边,手指头勾勾嘴皮子动动。指不定大晋的军事机密,政治机密就妥妥的摆到西梁桌面了。
要是手段再狠辣些,把他们可敬可爱纯白灵魂的小太子给弄死,那可是动摇大晋国本的!
毕竟这皇贵妃本身就有前科,早在伪装成山野村姑之际就让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才进宫就将正宫的董皇后给挤兑回昭阳宫禁足思过,太子也受到牵连,紧接着就将忠言直谏的大臣们使用廷杖,若非刘太后出面相劝。好悬有俩老弱病残当庭给打死。
一句话,皇贵妃杀伤力太大。
是西梁细作要除,不是的话能除也最好除了。
只是不得不说,章和帝动用廷杖之刑当真震慑了一批大臣。
不过那些大臣也不全是贪生怕死的。不肯再来一场声势浩大的请愿,更多人是希望有更温和更妥协的办法。
就是这样,虽然利益相同。方向一致,但方式方法在一众大臣间还是产生了各种分歧。以致于第二次大臣集体跪在长乐宫中的人数甚至远不及当初。
只是这一次,陈槐带章和帝发声之初便命人关了长乐宫的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这一次廷杖之刑哪怕再有碎嘴子向太后告密,太后想进来做说客也进不来了。
天空碧波如洗,秋高气爽。
整个长乐宫哀号声不断,更有甚者在杖刑之中还痛书皇帝为色所迷,恳求皇帝清醒,为平民怨除去皇贵妃。
四十杖未过就打死了两个,结束之后就被锦衣卫皇帝亲军全部架出去,死的死伤的伤,送回府里,皇帝的各种贬斥奏折便到了。
打了跪,跪了打,这种反复的互相折磨持续了五六天,终于在刘太后两方示意游说之下有所缓和。
总体上,文官集团损失惨重,皇帝声望受损,虽力保住了皇贵妃,也算得上两败俱伤。
要说皇帝不呕是不可能的,可若说刘太后捡了个便宜,捞着了好名声却也并非受之有愧,大臣们死咬着沈如意不松口,的确是挑战了皇权,不拿皇帝当回事,但本质上除了这些,给皇帝填堵,实际上这些可是算不得罪,扔大理寺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