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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阿黛为了一株凤仙花掉下山崖的事情,整个杨柳村就没有不知道的人!那个山崖刚好在西山上。
阿黛眼睛一亮,凤仙花染指甲或者是做胭脂水都是极好的。但是,很快她就想起那株凤仙花是在山崖上的了:“白叔,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巧巧娘乐了:“哎哟,阿黛,你也知道危险啊,怎么敢自己去!你就放心吧,你白叔有分寸着呢,没有巧巧那几年,你白叔农闲的时候还跟人去采燕窝呢!”
巧巧爹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根要吗?”
陆黛眼睛亮闪闪的:“带点土!”
巧巧爹乐了,笑呵呵的转身走了,从头到尾再没有看花楚楚一眼。倒是巧巧娘,反正事情也过去了,不想两家闹僵,等巧巧爹走后,转身问花楚楚的来意:“花丫头可是有事?”
花楚楚嘴一撅:“有没有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
陆黛一听这话,满头黑线,这话怎么听怎么傲娇啊!
巧巧娘大概是被气得狠了,不按花楚楚的剧本走,反而笑眯眯的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花丫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先进屋喝口水吧!今天大家都忙了一天了。昨天巧巧煮了糖水,凉在那里,现在喝正好。”
然后陆黛和花楚楚就这么被巧巧娘招呼进了屋。陆黛不知道巧巧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花楚楚又直接无视她,所以干脆跟在一边不说话装个透明人。
巧巧娘端糖水,陆黛就规规矩矩的喝,给花生瓜子,陆黛就兢兢业业的吃,给喜糖,就老老实实的含在嘴里,真的是特别的乖顺!花楚楚和巧巧娘整整差了一辈,哪里是巧巧娘的对手,所以,最先忍不住的还是花楚楚。
“李婶,我是来拿喜布的。”
陆阿黛愣了,喜布是个什么玩意儿?
巧巧娘笑眯眯的:“哟,花丫头你不说,我还以为你爱喝这糖水呢!巧巧成了别人家的了,以后要想喝这糖水可就难喽!阿黛,你说是不是?”
陆黛有些窘,这种事问她做什么?她第一次喝这糖水好么!
花楚楚有些恼:“我是来拿喜布的,不是来喝糖水的。李婶,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
巧巧娘收了笑,一本正经道:“是,咱们说好了的,你给我家巧巧修脸盘头,我给你两匹喜布,可是,你也看到了,巧巧出门的妆容,可是阿黛亲手弄的。”
陆黛一听到这里,就懂了,原来花楚楚答应帮巧巧修脸盘头是有报酬的!这也难怪花楚楚一回来就叫她打水给巧巧洗脸了。自己这是抢了花楚楚的财路了,陆黛看到花楚楚怨恨的瞪了自己一眼,有点心虚。
花楚楚倒是没有跟陆黛说什么,好像这件事只是她跟巧巧娘之间的事情:“说到这个,是你们自己没有等我,我早就说过,我一定赶得回来的,你们自己不信我!”
陆黛被花楚楚的逻辑给折服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花楚楚这话也没错。
巧巧娘甚是不悦:“你也不看看你来的时候有多晚!”
花楚楚脖子一梗:“没有误了吉时!”
“你……你……”本来占理的巧巧娘,好像一下子就不占理了。
花楚楚道:“这理到哪里去说我都没有错的!你该我的两匹喜布,还是该给我的!”
陆阿黛看着语塞的巧巧娘,不由得心服,什么叫伶牙俐齿?花楚楚这才叫伶牙俐齿好么!显得她前两天跟陈二娘斗嘴简直是小儿科了!
最终,巧巧娘给了花楚楚一匹藏青色的喜布,三丈蓝色的布。然后当着花楚楚的面,给了阿黛100个钱,6个印了红的馒头,6张大饼以及6个红鸡蛋。花楚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冷哼一声,花楚楚反而做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来:“既然这样,李婶,我和阿黛也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巧巧娘摆摆手:“赶紧回去吧,我还得去西山呢!阿黛,傍晚我给你送凤仙花来!”
陆黛见状,只得起身跟巧巧娘道了别,跟着花楚楚一起向外走。走出白家门,花楚楚依旧脸色难看,陆黛忍不住先开口了:“楚楚,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赶得回来,也不知道帮人修脸盘头是有报酬的。”
花楚楚停下脚,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把陆黛弄得满脸莫名其妙。
“你傻啊你!”
花楚楚戳了戳陆黛的太阳穴。
“怎么什么人的话你都敢听?她给你钱你也敢收?这是在害你!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陆黛懵了,这又是哪一出?
花楚楚叹了口气:“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未出阁的姑娘帮人修脸盘头,可以,但不能收钱啊!不然成了什么?镇上那些讨生活的整容匠?整容匠都是父母儿女双全的妇人,你一个大姑娘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你?”
“可是……”陆黛有些不解,“收钱不行,收东西就行了?”
花楚楚点头:“收东西是沾喜气。”
“那我退回去?”
“别,收了就不能退了……再说,你家现在不是挺拮据的嘛!真的不知道巧巧娘安的什么心,难道是怪你头发盘得不好看?”
本来挺着急的陆黛一下子就被这句话给跪了,这是什么神逻辑!陆黛懂了,巧巧娘是好心还是恶意不知道,但是这花楚楚,百分之百有点心机婊的感觉了。
“我说了你不信,”花楚楚最后补了一句,“等唐媒婆回来了,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或者,你去问问陆秀才,他是读书人,什么都懂!”
陆黛心里不由得吐槽,堂哥啊堂哥,原来你在花楚楚心中是度娘般的存在啊!
第三十一章 拿棉线绞冬瓜毛
跟花楚楚分开后,回家路上陆黛又遇到好几个村子里的人,平日里遇见了都不怎么打招呼的,此时此刻都跟陆黛打听巧巧的妆容。
她们还以为给巧巧修脸盘头的人是花楚楚。
陆黛也不好开口解释,只好说太阳晒得眼睛疼,要赶紧回家。有何婶和秋姨在,过不了两天大家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她跟花楚楚还是名义上的朋友,这种事情不好从她嘴里说出来。
回到家后,陆墨正在缝之前答应给李太奶奶做的寿衣,陆黛把手上拎的吃食都拿到厨房放了起来,然后掏出那一百个钱递给陆墨,叫她收好:“这是李婶给的钱,今天我给巧巧修脸盘头了!”
因为灾星的说法,一般遇到村子里有什么喜事,陆墨都是躲在家里不出门的,生怕冲撞了什么更加引得别人来骂她。所以今天的事情,陆墨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说。
见阿黛带着那么多吃食回来,陆墨就已经很惊诧了,现在见了陆黛手里的钱,又听了陆黛这么说,不由得有些狐疑,停了手,问道:“你什么时候会修脸盘头了?”
陆黛顺口道:“之前不是见楚楚弄过那么一回嘛,你妹妹我聪明,看一次就学会了!”
陆墨没有见过花楚楚和陆黛修脸盘头出来分别是什么样子,自然不知道阿黛手艺其实比花楚楚强,又道阿黛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便信了这话:“你找李婶要钱了?”
陆黛摇头:“才不是!她自己给我的……还有那个何婶,听说她娘家小妹妹过段时间也要出嫁,还说请我去帮忙呢!”
陆黛接过陆墨手里的钱,就往屋里走。陆黛跟在后面,等跟进去了,才反应过来陆墨是要放钱。陆墨也不逼着陆黛,直接从枕头里面掏出一个小布袋,布袋沉甸甸的,已经有了小半袋的铜子,陆墨把新来的一百个放进去,照例绑好布袋放进枕头里面藏好。
陆黛在后面看得有些无语,她家所有的钱都藏在这里?睡觉也不嫌硌人!
陆墨看了陆黛两眼,没有忍住:“阿黛,你可别动它,阿姐留着给你当嫁妆的!”
陆黛一脸狐疑:“我动它做什么?”
陆墨一脸无奈:“你说我都换了好多个地方藏钱了,你怎么每次都找得到?这几天看你脾气性格也成熟了不少,阿姐也不避着你了,你可别让阿姐失望,偷偷拿钱去买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听了这话,陆黛脑子嗡的一响,心里不由得吐槽起自己的前身来,尼玛,你不是胆子小得都不敢跟别人讲话吗,怎么敢偷家里的钱!听陆墨的意思,陆墨藏一次钱,以前的陆黛就偷一次,这还是人干事!
吐槽完了,陆黛一脸真诚的看着陆墨:“阿姐,你得相信我,我真的长大了!”
陆墨点点头,要不是看她长大了,自己会让她看到自己把钱放在哪里的吗?陆墨主要是想着,自己这身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下,要是自己把钱藏得太严实了,那一天来了,陆黛找不到怎么办!
当然,这话时不能跟陆黛说的,一边拉着陆黛的手走出来,一边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说何婶说请你去帮忙?什么时候?”
陆黛摇头表示不知道,何婶是不是真的会叫她去还不确定呢!而且……陆黛想了想,还是把花楚楚跟她说的话对陆墨讲了。
陆墨听完一愣:“楚楚说的没错,但是李婶也不一定就是在害你。咱们家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虽然未出阁的姑娘不能做整容匠,但是帮忙修脸盘头的也是有的,只是不能按整容匠的方式收钱。巧巧娘大概是觉得咱家穷,你又帮了她忙,所以给了你钱。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种事情,也不是所有人家都在意的。”
在意这个的人是有,但一般都是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才会在意,这庄户人家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陆黛听了这话就安了心,想着要是何婶再来找她,她就答应了。
见陆黛有了决定,陆墨才笑嘻嘻的开口道:“你猜怎么着,今天陈二娘路过,把芦花母鸡的钱给我了。”她没有说陈二娘是把钱丢在她面前的,而不是好生生递给她的。
陆黛一脸喜色,她还以为需要自己上门去要呢!
“有多少?”
“六百个大子!”
陆黛一脸失望,按市价,一只芦花母鸡差不多是750个大子到850个大子之间,600个大子,确实是有些少了。
陆墨安慰道:“总比没有好!陈二娘那种人,从她手里抠出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陆黛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因为早上出门早,早饭也吃得早,两人早就饿了,陆墨跟陆黛就着开水,一人吃了一张大饼。陆黛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芦花母鸡没了,陆墨也不用强忍着害怕去挖蚯蚓了,一心一意的坐在门前缝寿衣。陆黛坐在陆墨身旁琢磨了好一会儿,想着明天一定要去找唐媒婆,自己既然有这化妆和盘头的本事,总不能饿死了两姐妹。
这么一想,满心的壮志豪情,朝陆墨要了一根棉线,就去了屋后的菜园子。陆墨觉得奇怪,菜园子前两天刚拔了草浇了水,现在又去做什么?本以为不多会儿人就会回来,结果等陆墨手里的活儿都快做完了,还不见人影。
陆墨趁着眼睛累,跑到屋后看了看,乐不可支的回来继续缝寿衣。
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巧巧娘果然来了!没看到陆黛,只看到陆墨,巧巧娘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但今天好歹是自己女儿的好日子,喜悦的心情是在的,所以倒比往日多给了陆墨几分好脸色。
陆墨笑了笑,不甚在意:“阿黛在菜园子里面绞冬瓜,要我去叫她吗?”
巧巧娘把泥巴包着根的凤仙花放在地上,道:“这是给阿黛的凤仙花,我家去了……绞冬瓜做什么?”
陆墨一本正经道:“她说要学习用棉线开脸,拿嫩冬瓜上面的绒毛试手呢!”
巧巧娘一听这话,乐了,想了想花楚楚给巧巧开脸的样子,又想了想陆黛拿棉线绞冬瓜的样子,觉得乐不可支。
巧巧娘回去这一路遇到不少下工的村民,于是,整个杨柳村的人都知道陆阿黛拿了一根棉线在绞冬瓜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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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凤仙花做胭脂水
陆墨拿着凤仙花去找陆黛的时候,半大的冬瓜已经有半个巴掌大的地方被棉线给绞秃了,伤痕累累!
陆墨忍不住道:“今年种了一排冬瓜,就结了这么一个!”
陆黛瞅了眼自己手里已经变成青黑色的棉线,撇撇嘴:“长大了削了皮还是一样的吃。”
陆墨笑了笑,指了指院门的方向:“刚刚李婶给你送凤仙花来了,还带着泥巴呢,你要种在这里吗?我去给你拿过来。”
陆黛听了狂点头,她刚刚绞冬瓜毛绞得认真,根本就没有听到外面巧巧娘和陆墨说话的声音。她以为巧巧爹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把凤仙花给她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