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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十三岁时,父亲逼我弟弟习武。弟弟他不肯,父亲用棍子压着他学,却怎么也教不会。父亲无奈放弃,对若雪长叹,你若是男子,我青城剑派下一任的掌门人,定然是你!可惜。”
“若雪十六岁时,剑派比武夺得第一。众长老齐叹,哎,你若是男子,我青城剑派岂止称霸川蜀,定能独领武林!”
“呵,从小到大,你若是男子这句话,若雪都不知听了多少遍。听得多了,也就深恨自己不是男子。我若是男子,爹爹便少了许多遗憾,青城剑派便多了许多希望。我若是男子,自己也少了许多约束,定能快意武林、笑傲江湖,成为无数江湖传说中,最耀眼的一个!”
“可惜,我却不是男子!”
“后面,刘姐姐开导我,她说,这世上最美的,便是女子。男人是泥做的,又脏又臭;女人却是水做的,又清又柔。她还说,江湖看着是好,其实却不过是片烂泥潭。表面看来处处鲜花锦簇,但一脚踏进去,却是污浊不堪,还能生生吃得死人。”
“刘姐姐说,我本就生得美,要是能学会做女人,那便是绝代佳人。于是,她教我化妆、教我弹琴、教我画画,她教了我很多很多。这样久了,我就觉得,做女人其实很好,非常好。”
“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却是从来不曾忘记这句话,可惜,你却不是男子!原来在我心中,却是一直藏着一个梦,那就是梦想有一天,能抛开一切,痛痛快快、潇潇洒洒地,做一回男子!”
“若我是男子,那当如何?”
“若我是男子,我当如何?”
“呵呵,我忽然很期待哦!”
再一日后。
水潭边,小道士呆呆地坐着。
他已化好了妆。
曾经,重庆府的兔儿巷那,“重庆府第二美人”春二娘“怜惜”他,把自己的“独门绝技”倾囊相授。那种绝技,他用过一次,发誓再不会用第二次。
可现在,小道士看了看身旁的香粉、口红等物,却是苦笑一声。
哎,他原来只想草草地化个妆,让人不至于一眼看出是个男人即可。可谁知这一动起手来,却是情不自禁地,越化越用心。
结果,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他倒比上次的他,更要美上三分。
看看天色,已不早了,许若雪现在也应妆扮好了。
当下,小道士往山洞那走处。
心中羞涩,心中更忐忑的他,心里却不由地多出了几分好奇:
不知这变成女人的男人,和变成男人的女人,再见时的情形,该是怎样的可笑?
250 世间再无男儿
山洞中,却不见许若雪。
小道士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呼唤时。他耳边,忽听得一阵剑鸣。
铮!铮!铮!
其声清鸣,其音悠悠。
小道士循声过去,便是一呆。
山谷,最高的大树,最粗的树杈上,许若雪正写意地,躺着!
她左手血海剑,以剑为琴,清鸣铮铮。
她右手小酒壶,便和着这琴,大口大口饮酒。
她喝酒,喝进去的少,倒出去的多。
但喝进去的,都是一种洒脱;倒出去的,都是一种不羁!
“好酒”,许若雪叫道,这声音柔和低沉,分明就是男声,还是很好听的男声。
“可惜!却少了。”她叹道。举起小酒壶,对着阳光,许若雪眉尖一挑,嘴唇一笑,她一用力。
“啪”,酒壶碎成了无数片,纷纷扬扬地,零落如雨。
她大笑!
笑罢,她鸣剑吟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剑鸣声声,弹去了,无尽的豪气,无尽的霸气。
于是,这原来青葱郁然的小树林,竟变得,杀意凛然!
于是,这眉目明明极致精细、身段明明极致柔和的人,却分明成了,一个绝世的侠客,一个绝世的男儿!
好一个绝世的男儿!
问这世间,有几人,能如此豪气,能如此霸气!
有如此豪气,有如此霸气,她不是男儿,谁,是男儿!
“铮”,最后一声剑鸣,消逝!
双手抚剑,许若雪慨然叹道: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
她说: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
这轻轻的一句,却如一道晴天霹雳。
本就目瞪口呆的小道士,立时,心神剧震!
他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心神剧震之下,他本来可以大叫:我去,兄台这扮相真好,道爷我服了。
再不济,也应该说上一句:夫人,你做女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他偏偏,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这一声娇柔的惊呼,自然吸引了许若雪的注意。
许若雪当然知道,小道士就在树下。可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瞟他一眼。她只顾在那,放肆地演绎着她的潇洒,挥洒着她的豪气。
可这声惊呼后,她情不自禁,往下一看!
然后,她目瞪口呆!
再然后,她直直地从树上,栽下来!
前一刻,还侠客风范十足的她,这一刻,似桩烂木头,从树上,直直栽下。
好在她武功毕竟高强,在即将摔个狗吃屎的那一瞬间,许若雪一挺腰。她踉跄了一下后,终站稳。
站稳后,许若雪再看了小道士一眼,一怔后,她一拱手,彬彬有礼的问道:“这位小娘子请了,却不知为何在此?”
她这拱手的动作,使得潇洒干脆。任谁见了,都得大赞一声:好一位翩翩公子!
可小道士听了,却惊讶地看着她。我去,怎么又是这样?怎么跟天玄子一个德行?
见到他脸上的惊讶,许若雪一愣,她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脸上的惊讶,也越来越浓,当浓到极致时,她忽然放声大笑。
她笑得如此厉害!小道士敢保证,若非自己这么笑,定会生生笑死!
在这样的大笑声中,小道士脸红了。不止脸红了,到后面,他都想哭了。
拼命地止住笑,许若雪看着小道士,勉强说道:“原来我竟有一位如此美丽的夫人!”
小道士怒了,他反驳道:“我才不是你夫人,我是你……”
是你夫君,这几个字,他却再说不出口。
哎,这世上,谁能用这般娇娇柔柔,温柔动听的声音,说出,“是你夫君”这几个字?
所以,小道士只能握紧拳头,气呼呼地看着许若雪。
可是,他却不知,此时的他,这般“气呼呼”的模样,看在别人的眼里,非但没有一分杀伤力,反而有七分诱惑力。
于是许若雪邪邪一笑,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再微一用力,抬起了,他的头。
用低沉柔和的声音,许若雪说:“叫夫君!”
生平第一次被人调戏,小道士慌乱了。他的这番惊慌失措,更为了增添了三分诱惑。
于是,被诱惑了的许若雪毫不犹豫地,对着那双微张开的红唇,吻了过去。
小道士,目瞪口呆!
这一刻,他脑海中,尽是一片空白。
等惊醒过来后,他才发觉,一条香舌正在他的口中,翻江倒海。
小道士立即挣扎。
可在变成“女人”后,他的心性,似乎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便连他的力气,似乎也弱了很多。
他竟挣脱不开!
无奈,他放弃反抗。
他开始享受。
他渐渐沉迷!
许若雪,更是沉醉!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动作,越来越急迫。不知不觉中,她将手,探入了他的衣内。
不行,绝对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惊醒过来的小道士,正想用力挣开时,却听到了一阵鼓掌声。
掌声中,有人说道:“林中戏美,兄台果真好雅兴。”
有人?有人!
小道士大惊,回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竟出现了,嗯,一大堆人。
这一大堆人,正个个两眼发光地看着,鬓散钗乱,再加衣襟凌乱的,嗯,自己。
小道士傻了!
似早已知晓这群人存在的许若雪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冷冷说道:“既然知道是雅兴,还出声打扰,这可真是大不雅!”
一人怒道:“哼,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敢出言不逊,找死是不?”
先前说话那人,手一扬,止住了手下的出言不逊。他嘿嘿一笑:“小郎君,行走江湖最紧要的,是一双招子,可得要亮!”
许若雪淡然说道:“哦,若我眼睛不瞎的话,尊驾便是鬼见愁许不离。这边这位是,浪翻天李若海。两位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人物,又是朝廷控鹤司的东西供奉,岂会跟我这后辈计较。”
鬼见愁许不离,小道士大惊。他万万想不到,这精瘦如猴,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竟就是鬼见愁。
他再一看,果然便看到了浪翻天李若海,便连赵四娘也在。控鹤司的三十好几人,竟已将这山谷,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说对“倒转乾坤”的神效很是自信,可此时,小道士依旧紧张的,汗流浃背。可表面上,他却绝不让人看出一点端倪。依旧是一副,一些羞涩,再加数分惊恐的,可爱小模样。
李若海上下打量了许若雪一番,说:“江湖中成名的少年侠客,老夫多已见过。小郎君如此人才,老夫却想不起是谁。敢问尊师何人?”
许若雪傲然说道:“在下,崆峒派出云剑。”
李若海闻听大惊:“原来是,崆峒派掌门独子,向来不走江湖,只喜寻幽,只爱美人的出云剑李不欢。”
许若雪更加傲然地点点头。
许不离在旁冷声说道:“依某看,小郎君不是崆峒派的,却是青城派的。”
许若雪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拨剑出鞘,一剑刺去。
这一剑,淡薄如雾,飘渺似烟。
李若海拍掌赞道:“好一招‘远岫出云’,这使来真真是,毫无一丝烟火气。许兄,‘出岫十三剑’可是崆峒的不传之秘,小郎君必是崆峒派的侠士无疑。”
许不离死死地盯着许若雪和小道士,眼中迟疑不定,终不再吭声。
许若雪淡然说道:“此谷本极幽静,在此赏泉品美人,也是一件雅事。只可惜现在清静不在。各位,我失陪了!”
一拱手,许若雪搂着小道士,施施然走去。
李若海一拱手:“好说,好说,李兄请。”
他一挥手,控鹤司众人分开一条路,眼看着许若雪和小道士离去。
死死盯着这两人的背影,许不离眉头紧锁。他一咬牙,就要冲上去。一旁李若海拦住他,正色地摇了摇头。
许不离一跺脚,嘶声叫道:“这两人有问题,必有问题!”
李若海叹道:“许兄,这世上可有什么化装之术,能将一个男人变成一个女人,或将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男人?许兄实在多心了。”
许不离怒道:“不对,此事必有蹊跷!想那张天一,本就生得有几分女相。那许若雪,也天生杀气惊人。说不定这两人,正是他二人所扮。”
李若海摇头:“若是男扮女装,或是女扮男装,其中必有破绽。可这两人,不管听其声音、观其神情,还是察其形态,都分分明明,就是真正的男人和真正的女人。这里,绝无问题。”
“哎,许兄,是男是女,我等就算分辨不出,难道许兄也没这自信吗?”
许不离无话可说。
一个说道:“许老大是多虑了。那李不欢虽然长得像女人,但身上的那份豪气和洒脱,啧啧,天底下可没几个男子能有。”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再说他身边的美人,那叫一个美。看得某一直都在硬起,就没软下去过。若说那样的美人是男人,某打死都不信。”
说着,他嘿嘿一笑:“许老大,既然你心中有疑问,我等干嘛不将那两人拿下?那个大美人是不是真女人,脱了裤子,试一下就知道了。呵呵,这事就交给某了。”
他这话一说,众大汉便是一阵大笑。叫好声中,有人便猴急地要冲出去。
李若海一声冷哼,喝道:“谁敢乱动!李不云可是崆峒派掌门人的独子。若真动了他的女人,便是控鹤司都保不住你等。真真是一群,见了女人就挪不动腿的东西。”
许不离没有理会身边的这出闹剧,看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他狠声说道:“某的感觉定然不会出错!”
“不管你俩用了什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