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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冲上去。可忽然之间,两人飞身跃来,拦在他身前。
小道士怒道:“滚开!”
他抽出长剑,一剑刺去。
这一剑,他刺得很快、很准,青城剑法,已深得其意。
可是没用!
这两个人,竟是两个江湖高手,还是两个擅长合击的江湖高手。左边一人持钩,勾住小道士长剑,右边一人一掌击来,掌门烈烈。
小道士逼不得已,后退。然后手往腰间一抹,一张灵符飞出。
灵符爆出一团火花。可这两人眉头都没动下,显然已得高人指点,知道符篆对活人无效。
这两人左右扑来,分身合击。任是小道士心急如焚,他也摆脱不得,自保都不能。
他只能看着,有十二张符篆飞来,正正打在柳清妍身上。
而柳清妍,一动不动。
她竟生生地,受了这一击!
看她生受了这一击,王衙内的琴音倏地一乱。
可他也是,一动不动!
符篆如雨,如雨纷落。然后是,法器也如雨,如雨砸落。
在这雨中,柳清妍依旧,不动!
小道士目眦尽裂,他嘶声叫道:“清妍,你躲啊,用瞬闪啊!你快还击啊,用鬼索啊啊!你是阴神,这些道士就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清妍,求求你,不要自寻死路。为了一个负心的男子,不值啊!”
“清妍,请你醒醒,不要再执迷不悟,你醒醒!”
可柳清妍,只是痴痴地看着,看着楼上,她的王郎。
王衙内的琴音,已彻底凌乱了。
见柳清妍的魂体,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摇摇欲坠。见柳清妍不躲不闪不反击,只是看着自己。王衙门大哭,他嚎啕大哭,他撕心裂肺的大哭。
他疯狂地大哭着,他狂乱地弹着琴。可他也只是哭,只是弹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
于是,柳清妍眼中所有的热切、所有的期盼,一点点地,一点点地,湮灭!
她叹道:“原来,你是要看着我死啊!”
“王郎,原来你也如此狠心,你竟也如此狠心!”
“呵呵,柳清妍,你一生爱过两个男人。第一个男人,生生地骗你去死;第二个男人,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你便是姿容绝世又如何?你纵是才华无双又如何?你每一次付出的是全部的真心,可得到,只有彻底地背叛!”
“既然如此,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活在这天地间还有什么意思?”
“去死吧,死了,便什么没了,便不会爱了,便不会痛了。”
“那就,去死吧!”
柳清妍闭着眼,任凭自己的魂体,一点点地,变得淡薄!
在醒目的火光,在刺目的白光中,这个一心求死的女子,便如一缕,即将被吹散的,轻烟!
小道士看得大哭,可任他拼尽全力,依旧冲不过那两个江湖高手的拦截。情急之下,小道士叫道:“清妍,救我,你快救我!”
他叫得如此凄厉,柳清妍不由回身一看。正看到,小道士被一掌击中胸口,痛叫着往后飞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他低吼一声,竟是咬牙爬了起来,欲再冲过来。
可他冲不过来。一人持钩,砸在他肩上,砸得他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另一人双脚连环飞出,踢得他在空中翻了两个身,啪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下,小道士再也起不了身,可还是挣扎着,向自己看来,嘴里叫道:“清妍,不要死,躲啊,快躲啊!”
柳清妍滴下了两滴泪,她喃喃说道:“抱歉,张天一。”
然后,她转过身,闭上眼。竟是,不看不听。
小道士心中悲愤:“我去啊,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都不来救我。清妍,你好狠心,你真忍心!”
见如此猛烈的攻击之下,这女鬼竟还不魂飞魄散,那十二名道士急了,更怕了。当先一人大叫道:“用法阵!”
十二人立即散开,手各放在楼前空地中,立着的十二根法柱上,口里念念有词。
攻击暂停了,柳清妍自可轻轻离去。可她依旧站在原地,竟还是一动不动。
念咒声大响,十二根法柱各射出一道白光,白光交织成网,将柳清妍网在当中。
然后,十二根法柱再射出一道白光,却在柳清妍头顶聚集成一个光球。这光球白光大盛,竟至耀眼!
小道士立时浑身汗毛直竖,他嘶声叫道:“清妍,躲,快躲啊,你会死的,你真会死的!”
可柳清妍,还是不动!
光球落下,如一个小小的太阳,当头击来!
极度的恐惧,让柳清妍不由把头一偏。光球透胸而过。
这一瞬间,这绝世才女,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痛楚至极的,惨叫声!
惨叫声后,柳清妍跪在地上,魂体明灭不定,似乎下一刻,便会彻底崩裂。
可她却在笑。她笑着,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回首恨依依!
见她已至如此,竟还不反抗,小道士彻底心灰意冷:当一个人一心求死时,谁也无能为力!
可这时,柔儿却从鬼珠中飘了出来。
她凝目一看,惊叫道:“清妍姐姐!”
想都不想,柔儿便向法阵那扑去!
这一惊,直惊得小道士心胆欲裂,他嘶声叫道:“柔儿,回来,回来啊!”
柔儿一怔,便想回去。可,已经晚了!
那法网大张,竟将柔儿也网入其中!
小道士虎吼一声,拼了命地往法阵那冲去。可两个江湖高手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
咒语声大响。
两个光球,在空中一点点地形成!
小道士大哭,他疯狂叫道:“清妍,你醒醒,你救救柔儿啊。我求你了,你快出手,救救柔儿啊!”
感受着光球中蕴含的极致威胁,柔儿吓得抱住柳清妍,大哭:“清妍姐姐,柔儿好怕,柔儿不想死,姐姐!”
可如此,柳清妍还是一动不动!
小道士怒极、痛极、恨极,他用尽全力,厉声吼道:“柳清妍,我去你娘!你死可以,我死可以,可你别害死柔儿!”
“柔儿若因你而死,柳清妍,我必用我的十生十世,诅咒你的十生十世!”
“柳清妍,你救救柔儿啊。你醒醒啊!”
小道士的嘶吼,柔儿的大哭,终于让柳清妍如死水般的眼里,起了波动。
她抬头,看着头顶的光球。
眼看着,那光球就要落下,柳清妍蓦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声尖叫,划破了天际,也撕裂了天际!
尖叫声中,柳清妍身上忽地黑气大盛。
然后黑气中,猛地飞出四根鬼索。四根法柱立时断裂,网住二女的法网,立时缺了一块。
此时,光球已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柳清妍猛地一推,将柔儿推出法网外。
一个光球落空,另一个光球,向她身上落去。
黑气大盛,小道士一时也看不清。这一瞬间,他只看到柔儿脱离了法网,可清妍嘞?
他急急看到,看到清妍也站在法网外。
是瞬闪,好一个瞬闪!
小道士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在救了柔儿的同时,柳清妍终于激起了心中求生的**。
见一击落空,一个道士吼道:“快,快,她已身受重伤,快灭了她!”
可不再一心求死的柳清妍,自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一声厉啸,柳清妍将心中无限的悲痛,无尽的凄苦,尽数化为了滔天的怒火。她身形如电,鬼索如蛇,不过十几个呼吸间,十二个道士已尽数躺在地上,痛苦*。便连制住小道士的两个江湖高手,左右肩也被洞穿,狼狈逃去!
高楼上的琴声,停止了。
王衙内呆呆地看着柳清妍。哪怕看不清他的脸,也能看出他眼里脸上,那无比的震惊!
柳清妍抬头,看向他。
她轻轻地问:“告诉我,你为何如此狠心?”
然后,她的身子缓缓飘起,向高楼上的他,飘去!
417 你死,我再随你而去
柳清妍的身子缓缓飘起,飘到王衙内面前。
看着眼前的情郎,柳清妍凄然一笑。这一笑,便笑尽了人间的伤悲。
她轻轻地问:“告诉我,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王衙内看着她,痴痴地说:“你杀了我吧,清妍。”
柳清妍暴怒,忽然身上黑气张扬,直欲遮天蔽地。四条鬼索如电射出,将王衙内猛地捆在空中。柳清妍厉声喝道:“告诉我,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王衙内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痴痴地看着柳清妍,说道:“你杀了我吧,清妍。能死在你手中,对我来说,已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
柳清妍叹道:“知道吗?今天晚上我本想披上嫁衣,嫁你为妻。”
她看着王衙内,脸上那原来几欲褪尽,再无痕迹的墨蝶,肉眼可尽地,更浓烈了,真切起来。于是,她原本清雅无双的脸,渐渐地变得恐怖、变得狰狞!
她叹道:“我托付全部真心,换来的却是彻底的背叛。被背叛了一次还不够,我还要被背叛两次。我问这天,我问这地,我柳清妍何错之有,我何错之有!”
“知道吗?我心中的恨比天更高,比海更深。王郎,杀了你,我心中的恨,会稍稍平静!”
“所以王郎,你,去死吧!”
王衙内看着柳清妍脸上的墨蝶,痛苦地闭上了眼:“清妍,请你,杀了我。”
柳清妍冷冷说道:“好,如你所愿!”
她厉啸一声,鬼索正要一振,将这负心人给撕成五片。
这时却急急跑来两人,大叫道:“且住,且住,放过我儿子。”
柳清妍看去,来的,却是王知府夫妻!
这对老人家二话不说,竟直接跪在地上,哭道:“娘子,我儿无错,求你放过他。求你了!”
王知府大哭,说道:“我儿回来后,是我们这两个老糊涂虫,将他带到宗祠,叫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发誓再不与娘子来往。我儿执意不肯。我盛怒之下,动了家法,打了他二十大鞭。可他纵是被打得鲜血淋漓,也坚持不肯!”
“我将他关在宗祠之中。他又绝食,滴米不进,滴水不沾。他身子本就虚弱,这样两天后,眼看着就要饿死。他娘亲终熬不住,就,就跪在他面前,苦苦求他。就算这样,他也只是跪在他娘亲面前,还是不从。”
“我痛极、恨极、也绝望至极,在祖宗灵前,我痛哭了一场,然后,也,也跪在他面前。我说,我生平只跪天、跪地、跪父母,今天,我跪我儿子。我跪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为了一个女鬼,而断了我王家的香火,断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断了我父子的情义,断了我王家的希望!我儿,你若是有一个弟弟,为父也定会成全你心愿,让你娶那女鬼为妻。可你是王家的独子啊,你是独子啊!我儿,你怎能如此,你岂能如此!”
“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父母俱跪在自己面前,痛哭跪求,我儿终经受不住,他大哭道,我从了,我从了!说完就晕倒在地。”
“娘子,我儿对你实在情意深重,只是在我等的这般逼迫之下,才无奈顺从啊!求娘子饶过我儿,娘子要杀,便杀了我们这两个老糊涂虫,万万不能杀我儿子啊!”
“娘子,求你放过我儿,我王家的列祖列宗,感谢娘子的大恩,感谢娘子啊!”
柳清妍浑身剧颤,她泪如雨下,将王衙内缓缓放下,她问:“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
王衙内惨笑道:“当某答应父母的那一刻,某便已经是一个死人。能死在清妍的手中,便是某梦寐以求的事。清妍,若你怜我,若你恨我,若你还爱我,就请你,杀了我!”
王知府大哭:“痴儿啊,父母俱在,你怎能求死?这是世间的大不孝啊!”
王衙内摇头:“爹爹,你最怕的,不过是怕断了王家的香火。那我告诉爹爹。这数日间,我不分日夜,宠爱了府中的九名丫环。只要王家命中不该绝后,那这九名丫环中,定会有人怀上我的骨肉。这便是我身为人子,给王家作的最后招待!”
王知府大哭:“傻儿啊,爹爹最怕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爹爹最心疼的,是我儿啊!我儿,你是爹爹的骄傲,是爹爹全部的希望。爹爹在乎的,只是你,是你啊!”
王衙内淡淡说道:“爹爹,在你那般逼我时,你以前的麟儿,就已经死了,彻底地死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具躯壳。这具躯壳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想要看着他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然后,他再在爱人面前,自己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