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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无忧道长看着小道士,他脸上不再悲伤、不再痛悔。这一刻的他,就像一个得道的高人,一个临死前,悟了道的高僧!
无忧道长说:“请结束我的噩梦吧!请出手杀了贫道吧!为九阴镇的三百二十五个人,报仇雪恨!”
看着眼前这张平静的脸,小道士却犹豫了起来
此人的确罪大恶极,死上十次都不为过。可此人只是一时糊涂,此时已真心忏悔,再成了一个好人。
那自己,是该为他犯过的错,而杀了他?还是因为他的真心悔过,而放了他?
小道士犹豫不决。
好一会儿后,小道士终下了决心。
他说:“这世上有些错,错了便是错了,再是忏悔也忏悔不得,再想弥补也弥补不到。所以,抱歉!”
无忧道长苦笑,点头:“贫道明白。”
然后,无忧道长闭上了眼,闭目等死。
却不料,他听到小道士在问:“你很想回临安吗?”
无忧道长答道:“是,贫道很想回临安,想看看贫道的师父、师兄。贫道更想对一个女子说,抱歉,今生不能娶你,若有缘,还请待来生!”
小道士说:“从涪州到临安,快马要三个多月,我便给你四个月时间。”
他从怀中取出两锭金元宝:“涪州刚好有马市,这是买马的钱。”
然后他看向许若雪:“夫人,辛苦了。”
许若雪明白小道士的意思,她闭目,提气,然后出手如电,在无忧道长的胸前点了一下。
“这是?”无忧道长问。
许若雪说道:“这是师门秘术。中此术后,外表并无异样,但四个月后,你必死无疑,无药可解。”
无忧道长一愣,然后起身。他哈哈一笑,笑道:“人死恩怨消。既然四个月后贫道必死,那之前的罪孽自然一笔勾销。贫道可以求得心安,去临安见自己想见的人。”
他收了两锭金元宝,长身一揖,谢道:“多谢两位满足贫道的遗愿。贫道去也!”
摇了摇头,无忧道长洒然离去。去时,他口中唱道:“人生如梦亦如幻,朝如晨露暮如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道士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经历了九阴镇的惨事后,小道士只想快马加鞭,早日回到青城,早点见到自己的宝贝儿子。
也许只有见到这初生的生命,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才能淡掉心中因逝去的乡亲,而引起的悲伤。
马蹄飞快!
辛苦行路两天后,向来心大的小道士,渐渐从九阴镇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亡者终究已成过去,生者总要活着。人若总活在悲伤之中,那未免过得太过凄惨。
所以,小道士渐渐开心起来。尤其是想到,能马上见到阔别已久的儿子。那个小生命,那个小可爱。
进了青城县,小道士勒住马,叫道:“青城,我回来了。皮儿,你爹爹来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许若雪一挥马鞭,大黑一声痛嘶,如箭般窜了出去。
小道士大惊:“我去,夫人,不带这样啊。”
朱雀儿策马上前:“怎么了,主人?”
小道士来不及解释:“晚点说。”
他拍马去追,大叫道:“夫人,大街上不能纵马,伤到人可不好。夫人快快停下。”
许若雪咯咯一笑,再一挥马鞭,同时提气喊道:“许若雪在此,尔等回避!”
这一声运足了内力,真真声传十里,青城县为之一静。然后在小道士目瞪口呆中,大街上所有的人忽然齐齐一声惊呼。
然后,行路的,摆摊的,齐刷刷地让到一边。不过十几个呼吸间,许若雪面前竟空荡荡地,空无一人!
这情形,倒像是恶少出门。可没人破口大骂,更没人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骑着大黑,风一般驰过长街的许若雪。相反,路边、屋里不停地跳出一些年轻人,大叫道:“大姐大!”“大姐大回青城啦!”
小道士,……
我去啊!这威风,了得!
小道士一抚额头,表示服气。
朱雀儿骑马追上:“主人,姐姐怎么赶得这么急?”
小道士苦笑:“因为我和若雪打了个赌,赌皮儿是先叫爹爹,还是先叫娘亲。”
“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就和若雪习练一门功夫。那功夫是当年她洞房花烛时,她刘姐姐秘传给她的。”
一说起功夫,朱雀儿立时大感兴趣:“秘传功夫啊,厉害吗?”
小道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正色说道:“厉害,当然厉害,那可是压箱底的功夫。只可惜若雪不愿学,将秘笈都给锁了起来。”
“这一次回去后,呵呵,我必得和她认真地练一练,上面的每一招、每一式。”
朱雀儿央求道:“好主人,你学会后,可不可以教教红颜?”
小道士地看了她一眼,大包大揽地说:“放心,不止你,你柔儿姐姐我也会教的。这功夫嘛,越多人练越好,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啊!”
“哦,那主人要是不幸输了嘞?”
“那就惨了!若雪说,这些时日她要好好陪儿子,没空理我,叫我滚离她的床。”
“这样啊,呵呵,那红颜就预祝主人输哦。”
“我去,你个小色女。”
说话间,两人来到青城山下,却看到大黑委屈地低着头。而半山上一道身影如电,正腾挪离去。
小道士无奈,只得牵了大黑回到张府。再安顿好了朱雀儿后,他急急往山上行去。
还未进门,小道士便听到了哭声。
是一个小孩的哭声,还有许若雪的哭声。
小道士大惊,推开门。
还没进去,眼前人影一闪,许若雪已扑进他怀里。
搂着他,许女侠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夫君,皮儿不认我这娘亲了。他怕我,我抱他就哭,怎么哄都哄不住。”
小道士明白过来,安慰道:“没事的,你和皮儿一别一年多,他认不出来再正常不过了。母子连心,过得几日,皮儿自然会认你这个娘亲。”
刘姐姐过来,见礼后,歉疚地说道:“皮儿前几个月还好,谁抱都给抱,乖的很。不巧这两个月皮儿正认生,除了我之外,别人一抱就哭。就连许掌门,皮儿都不太亲近,只是缠着我不放。”
抱过皮儿,刘姐姐哄道:“来,皮儿乖,叫声娘亲。这可是你的亲娘亲哦,从好远好远的地方回来,专门来抱皮儿的。”
皮儿抽泣着,怯怯地看了许若雪一眼,哭得更大声。
刘姐姐无奈,再说道:“皮儿乖,来,看看,这可是你的亲爹爹哦。,叫声爹爹。”
皮儿抽泣着,怯怯地看了小道士一眼。
小道士立即露出了,最温柔、最可亲的微笑,向自己的宝贝儿子伸出了双手。
皮儿犹豫了一下,身子倾了过来。
小道士狂喜,一把抱住皮儿,哈哈大笑:“乖皮儿,好皮儿,这么久了还认识爹爹。乖,真乖,来,爹爹亲一个。”
看着小道士在皮儿的脸上亲了一下,许若雪泪如雨下。
她掩脸痛哭,哭着跑了出去。
小道士和刘姐姐对视一眼,无奈苦笑。
579 叫一声娘亲
“夫人,来,吃饭。”小道士端着碗,凑到许若雪面前。
眼睛红红的许若雪怒道:“不吃。”
小道士叹道:“夫人,这不吃饭,可是会饿死的。”
许若雪眼一瞪:“饿死便饿死,反正连儿子都不认我这个娘亲,我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道士苦笑:“夫人啊,都说了几百次了,过几天,皮儿自然会认了。”
许若雪怒道:“那怎么一见面,皮儿就愿意认你?去年的时候,他明显对我亲近多。”
“哎,我魅力大啊,这是没办法的事”,小道士心中想着。
他自然不敢这么说。想了想,小道士一拍巴掌:“我知道了。”
“出生不久的小孩,身上天生的灵性没有散尽,对一些鬼魅、邪气、杀气之类,我们大人感知不到的东西,他们特别的敏感。你夫君我是道士,气质清和,皮儿才愿亲近。而夫人你是女侠,身上藏有杀气,皮儿这才不敢靠近。”
许若雪一想,认可了这个说法:“那怎么办?难道要我放下剑,随你修道?”
“当然没必要。你和皮儿之间血脉相连,等过些时日,皮儿习惯了你的气息,自然就会让你抱了。”
“好吧,我等等吧。”许若雪愁眉苦脸地接过碗。
小道士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饭才吃了半口,许若雪忽然问:“死道士,你是不是在教皮儿叫爹爹。”
“是啊,”小道士得意洋洋地说道:“皮儿可聪明了,学了一会儿后,已经有点想叫爹爹的意思了。”
许若雪将碗重重一放,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许!”
小道士有些怒了:“夫人,皮儿不肯叫你娘亲,你就不让皮儿叫我爹爹,这过分了吧!”
许若雪说道:“才不是。我问你,皮儿叫刘姐姐叫什么?”
“叫娘亲啊。刘姐姐是皮儿的干娘,自然叫娘亲。”
许若雪冷冷说道:“皮儿叫刘姐姐娘亲,叫你爹爹,你们往那一站,倒成了一家三口,哪还有我什么事?”
这样啊,小道士苦笑道:“这有什么关系?”
许若雪恨声说道:“我不舒服,极不舒服。哼,死道士,你是不是看刘姐姐生得漂亮,对她动了色心,想将她也收入房中。”
小道士,……
“哎,那夫人,那你要皮儿叫我什么?”小道士无奈叹道。
“叫死道士。”
“我去,这怎么可能!”
“那就叫哥哥。”
“我去,那更不可能!”
“那就叫,喂。以后皮儿就这么叫,喂,过来,帮我把尿。”
……
晚宴上。
许若雪痴痴地看着刘姐姐怀中的皮儿,皮儿却不理她,看着刘姐姐咯咯咯直笑。笑得刘姐姐也笑开了花,忍不住在他那可爱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许若雪看得心中火热,忍不住也凑了过去,“吧唧”了一口。却没曾想,皮儿嘴一歪,哇哇大哭。
小道士苦笑:“夫人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等,再等等。”
许若雪坚强地一笑:“没事,我会等,我不会哭。”
小道士摇头,我去啊,这说得好坚强,可你眼里滚落下来的是什么?
许掌门看着许若雪,叹道:“女儿啊,自你五岁后,爹爹便再没见你哭过。爹爹原以为,这一生一世再见不到你的眼泪。却没想到,你成亲以后哭了好几次。女人嫁了人后,果然不一样。”
小道士一听,头皮直发麻,心中叫苦连天:“泰山大人,你会说话不,好端端地提起我做什么?这不是将我放在火上烤吗?”
果然,一只纤纤小手便拧在了小道士腰间,狠狠地,左一拧,右一拧。
只听许若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女人啊,这得看嫁了什么人。嫁了个好人,每天自然是笑开了花。可要是所托非人,那还不得以泪洗脸。你说是不是啊,夫君?”
“若不是为妻陪着夫君去了那鬼临安,一去经年,皮儿怎会不认我这个娘亲?你说对不对啊,夫君?”
小道士痛得脸皱成了一团,呲牙咧嘴地说道:“是,是极!对,对极!”
许掌门同情地看了小道士一眼,端起酒杯,浑若无事地一口饮尽。刘姐姐却怒了,脸一板,正色喝道:“若雪,你做什么?这就是你的为妻之道?你将我从前的教导,都当成了耳边风?”
许若雪大惊,连忙松手,还在小道士腰间揉了一揉。端起茶杯,她装出一副喝茶的样子。
许掌门急急岔开话题:“对了,贤婿,听小黄说,你张府住进了一位女子,生得童颜巨,嗯,极是美丽。这女子是你什么人?”
说这话时,许掌门的眼里淡然如水,可嘴角却锋利如刀。
这话不好回答啊!说什么好?
小道士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许若雪,指望着她帮自己解脱一二。许若雪却视若未睹,依旧端起茶杯,细细品茶。
许掌门见状,冷哼一声,眼中立时精光如电,电射过来。
毕竟是一派掌门,他这一动怒,小道士立觉身前压力沉重如山,扑天盖地地压来。
小道士额头隐有汗出,情急之下,他说道:“泰山大人说的是红颜啊。红颜是,是小婿的侍婢。”
许掌门更怒,手往桌上一压,一声轻响,桌上的碗筷杯盘齐齐一跳。
他冷冷说道:“侍婢,好个侍婢!小黄说,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