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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道士窜到她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十几下后,柔儿才终于注意到他,开口说是:“道士哥哥好讨厌,能不能让奴奴静静?”
小道士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走到一边。
柔儿这一看,就看了足足一个时辰,还一动不动的,似化成了悬崖上的一幅画。
等小道士无聊地都要睡着了,柔儿才飘到他身边,认真地说:“道士哥哥,奴奴要去那?”
“啊,去哪?”
“去那。”柔儿手一指,指得却是登仙台。
小道士很想用手摸摸她额头,看她脑袋有没有烧着:“登仙台?那儿你怎么过去,离这十几丈远,跳是跳不过去的。那山那么陡,爬也爬不上去。”
柔儿摇了摇头:“道士哥哥自然过不去,因为哥哥你是人。而奴奴可以过得去,因为奴奴现在更像鬼。”
有道理啊!
“可是过去干嘛,看风景,在这看就行了。”
柔儿皱眉说道:“奴奴觉得,那登仙台上有什么,是奴奴很想要,对奴奴有大用的。”
一听这话,小道士脑中闪电般地闪过那猎人说过的话:
“为什么叫登仙台?我也不知道。我爷爷的爷爷就是这么叫的。传说不知道多少年前,有道人在那台上修炼成仙。在飞升前,道人将仙法留在了台上。若是有大机缘的,可在此台上修炼仙法,日后也可白日飞升。”
小道士跳了起来,指着柔儿大叫道:“你,你有仙缘,你,你可以修炼仙法。”
叫完后,他使劲地扯着头发,又叫道:“不对,不对。我师父说,神仙之事自古就有。可至少在这近百年内,这世上绝没有人真正修炼成仙。所谓的‘尸解’‘兵解’的说法都是假的,明明死透了的人,哪还可能再成仙?所以这成仙之说,自是假的。或者在古时有人或可修成仙,但在今时,却绝无可能。”
“既然这成仙之事是假的,那什么仙缘、仙法的自然更是假的。柔儿,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柔儿再凝神想了想,坚定地说道:“不,道士哥哥,奴奴在那感觉了很久。奴奴确信,对奴奴来说,那登仙台上的确有大机缘,但是,更有大风险!”
“大机缘,大风险?”
“是,有大机缘,更有大风险。像是,台上有什么在隐隐约约地召唤奴奴,奴奴莫名其妙地就知道,一旦成功登上登仙台,奴奴从此就会脱胎换骨,变得完全不一样。”
“可同时,奴奴的心里又莫名其妙地知道,那登仙台上有莫大的风险。奴奴真要上去,十有**就会魂飞魄散,从此彻底湮没!”
十有**会魂飞魄散,从此彻底湮没,这话吓了小道士一大跳,他紧张地看着柔儿,说道:“柔儿,乖,听道士哥哥的话。既然那么危险,你就不要上去了。”
柔儿再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道士哥哥,奴奴要上去。”
“奴奴定要登,登仙台!”
74 魂飞魄散的可人儿
登登仙台?
小道士跳了起来,大叫道:“不许,我坚决不许。”
柔儿幽幽地叹了一声:“道士哥哥,奴奴这样子还能坚持得了几日?”
小道士哑然。
柔儿说道:“奴奴的身体,自己自是清楚的。最多不过五、六日,是不?”
小道士默然。他自然可以骗过柔儿,但不过五、六日时间,他根本就没有丝毫把握,能找到医冶柔儿的办法。同样也没有丝毫把握,在柔儿化鬼以后,找到保留她神智的办法。到了那时,他又该如何?
给人一点渺茫的希望,却在随后,让他尝到最彻底的绝望,这不是仁慈,这是残忍!
柔儿长叹一声:“道士哥哥,奴奴有奴奴的执念。奴奴必须活着,必须找到那个秘密是什么,必须把那秘密告诉爹爹。所以道士哥哥,请凭奴奴的去吧!”
小道士痛苦地握紧拳头,再松开,再握紧,终于闭上眼,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只觉脸上一阵轻风微抚。他睁开眼,却见一张如花玉颜正迅速远离。
柔儿笑了,笑得羞涩,笑得狡黠:“道士哥哥,奴奴亲了你哦!奴奴只亲最亲近的人,以后道士哥哥就是奴奴最亲近的人。”
小道士只觉得眼睛酸涩,两行眼泪就流了出来。他流着泪笑着说:“是哦,道士哥哥是柔儿最亲近的人,柔儿也是道士哥哥最亲近的人。”
柔儿笑着后退,一下到了悬崖边,她停住,大声叫道:“道士哥哥,除了娘亲外,你就是奴奴最喜欢的人,奴奴很高兴很高兴能认识你。”
说完,她一转身,义无反顾地在悬崖边上,向前踏出一脚。
小道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上。
一脚踩下,柔儿的身子猛地往下一沉,小道士惊呼。
惊呼声出口,一阵风吹来,柔儿晃了两晃,借着这风,勉强站在了空中。
小道士长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就这一下,他已汗流夹背。
这是关心则乱!若换了是他,这一脚下去,必定摔到万丈悬崖下,摔成肉泥。可柔儿是生魂,没有**,更近于鬼。鬼是无形之物,别说凌空虚渡,穿墙透物都没问题。
稍稍适应了站在空中的感觉后,柔儿一步一步,再不回头,往登仙台上,登去。
夜色里,有白衣女鬼随风而去。身子轻盈,却透着股一往直前、万死而不悔的惨烈!
一步一步,不一会,就已过了一半。小道士正松了一口气,法眼中,却见到登仙台周围,泛起了点点金光!
是金光!小道士心神剧震。至阳之气是白光,至阴之气是黑光。只有神灵之气,才是金光。
神灵之气,就算不是神灵所有,也是受过供奉、吃过香火的、修为极深的修炼者所有!
而金光,正是鬼魂之物的最强克星!
“回来!”小道士吓得心魂俱丧,大声喊道。
可柔儿不听,犹豫了下后,她继续,迈步向前。
似触动了一条无形的线,那点点的金光迅速地出现,连成了一条条金线,然后再组成了一个法阵。
“回来,快回来,柔儿,危险啊!”小道士一把窜到悬崖边,手拢在嘴边,嘶声叫道。
柔儿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凄婉的笑,然后继续,迈步向前。
小道士急得直跳脚:“柔儿回来,道士哥哥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快回来,你真会魂飞魄散的。魂飞魄散以后就再也没办法投胎做人啊!回来,快回来!”
可柔儿不听,继续,向前。
一道金光,箭般射了过来。
柔儿根本躲闪不及,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后,被金光,直接洞穿!
她的身子,本就淡薄如烟,被洞穿后,那如烟的身子竟再也无法合拢。小道士透过那洞口,竟能清晰地看到,那正弥漫开、越来越如有实质般的金光!
小道士的心,撕裂般的疼,他在悬崖边上疯狂地跳着、叫着、哀求着。
可没用!
柔儿继续,向前。
第二道金光刺来,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
几十个呼吸间,柔儿就已经,千疮百孔!
可她继续,向前。
甚至,都没再叫上一声!
近了,已经近了,再差两丈,就要登上登仙台了。
可在台前,那金光,竟已连成了巨浪!
第一波巨浪,扑来,淹没了柔儿的脚。
当浪退去时,柔儿的下半身,彻底消失!如雪,融于了沸水。
没有脚,走不动了,柔儿用手撑在空中,看着眼前,那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的滔天巨浪!
然后,在巨浪如山般倒下时,柔儿双手猛一用力,那仅剩的上半身,一头扎进那,金色的巨浪中!
巨浪,退去了。
柔儿,消失了。
金光,迅速消散了。
柔儿,依旧消失了。
登仙台四周,一切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道士呆呆地看着,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天亮了。
小道士醒来,从地上爬起来,呆呆地看向那登仙台。
一切,恍然如梦。
是梦吗?
他知道,那不是梦。在那金色的海洋中,柔儿真的,彻底消失,就此魂飞魄散,湮没在天地间!
消失的那么彻底!连魂,都没留下一丝;连鬼,都再做不成。从此不能投胎转世,在三界五行六道里,都不留下丝痕迹!
可这真的不是梦吗?
他知道,那也许是梦。那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每一处都柔柔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那般的痛!
神魂之疼是天地间最无法忍受的疼。没了**的束缚,那疼*裸地作用在灵魂深处,无法逃避,无从减弱,所以,无法忍受!
灵体被洞穿、被撕裂、被粉碎,那种疼,小道士只是想想,就恐惧的无法呼吸。他发誓,他宁愿被许若雪使上十遍云淡风轻,也不愿去面对,那种比千刀万剐还千刀万剐的疼!
他都如此,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么能忍受得了?
所以那是梦吧,只有梦,才会这般的虚幻,这般的不真实。
是梦吗?不是梦吗?小道士躺在悬崖边上,拼命地想着。到了后面,他不想了,只是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天边的太阳。看着太阳一点点地落下,月亮一点点地升起来。
月上中天。小道士爬起来,拿起鬼珠,开始凝神感应。
鬼珠里,只有一团广袤的阴气。
小道士不死心,再次感应,还是没有。无数次的尝试后,他对自己说:一定是因为太累了、太饿了,所以精神才集中不起来,才会感应不到。
哎,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休息,的确不行啊。
于是小道士决定,先睡睡,明天好好吃饱喝足,再来呼唤下柔儿。
柔儿也真是的,一点都不乖,不知道她的“道士哥哥”很急吗?也不出来一下。
第二天睡醒后,小道士生了火,吃了顿饱的,还用从青城剑派那“取”来的利剑,细细地刮了下胡子,然后就坐在悬崖边呆呆地等着。
月亮上来了,小道士再拿出鬼珠,无数次地开始呼唤柔儿。
柔儿还是没出来。
小道士终于确认,柔儿真的不在了,她离开了她的“道士哥哥”,消失在那金色的海洋中。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小道士都在登仙台那等着。期待着,柔儿能像她忽然消失那样,从那里,忽然冒出来。
可他最终绝望了。
第六天,小道士离开了登仙台,他的身体、精神都已达到了极限。
他一路走,一路打着唿哨,出乎意料之外,那消失了好几天的大黄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亲热地将马头在他身上蹭着。
“哎,也只有你,还陪在我身边了。”他拍着马头,感叹道。
潼川府。客栈里。
叫了一顿最贵的酒席,小道士海吃了一顿,海喝了一顿,还强忍着醉意,洗了个烫得死人的热水澡,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当醒来后,小道士找城里最好的师父,理了个头发;再去最好的成衣铺,买了两身衣服;还去最大的市场,买了些最时新的水果。
然后他回到客栈,发现自己,再无事可做。
天大地大,他孑然一身!身边,只有大黄马相伴。他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事情可做。
再睡了一晚后,小道士呆坐在客栈里,越发感到孤独,感觉自己实在是个多余的人。
这种孤独,很要命。所以在继续忍受了半天后,小道士决定:回青城山去。
青城山上,有个女人,他叫她恶婆娘。
不管愿不愿意,不管是不是被骗,这个女人已经和他拜堂成亲,成了结发夫妻。
夫妻,不正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吗?
想到就做,小道士牵着大黄马,离开潼川府,向青城山赶去。
他决定,要好好地向恶婆娘道个歉。然后任她打、任她骂,只要她不使出云淡风轻就行。
至于那四条规矩,哎,自己先遵守吧,然后慢慢地,往里面掺水。
就像一坛烈酒,只要掺得水够多。到最后,只会变成一池水,不再是一坛酒。
经过一条岔路时,小道士犹豫了下,不由自主地往登仙台那个方向走去。
他想最后祭奠一下,那个柔柔弱弱,却坚硬的,让他都感到恐惧的女孩!
这个夜里,小道士就睡在登仙台旁。
他不懂音律,否则的话,定当横一支长笛,吹上一曲哀歌。不过没关系,他的哀思够多,这就足够了。
在浓浓的哀思中,他沉沉睡去。
小道士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