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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温柔的眼神,默大王还是第一次从丁啸脸上看到。他松了口气,后又对丁啸道,“玉蓁蓁体内有白虎之力,主伤口愈合,所以丁掌门不必太担忧。”
“怕黄昏不觉又黄昏,不消魂怎地不消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模模糊糊的,玉蓁蓁口中呢喃着这首诗,缓缓睁开眼睛,却不知是不是看错,竟发现凌皓杰正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她,并且帮她整理了额上的头发。玉蓁蓁也不知怎的就突然那般清醒,力气都涌了出来,忽的起身一把抱住了凌皓杰,一面流泪一面道,“二师兄,这是梦,我知道这是梦。可是我不希望这梦醒来,就让我这样静静的抱着你好不好?就让我感受……着最后的温存好不好?我知道从此后……从此后我们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再不会有交集。我也恨,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后知后觉……”
丁啸莫名其妙的被扑了个满怀,后听着玉蓁蓁呢喃着的这些话语,心却好像被刀割一样。他想推开玉蓁蓁,可是此时力气却好像都过度给了玉蓁蓁一般,他只是无能为力的坐着;默大王望着丁啸的目光中有同情,他张开嘴,对丁啸做着口型——就让她这样吧,或许是唯一的安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啸才将玉蓁蓁哄得睡着。不过见她总算是不再吐任何东西,面色尽管苍白着,但呼吸总算均匀了,丁啸也放心了。只不过看着玉蓁蓁的睡姿,他耳中却依旧回荡着之前玉蓁蓁对他说的那些话。无声的叹了口气,丁啸站在了窗口,微微开了一点点窗子,从那点缝隙看着外面时在阴云里时在阴云外的月亮。
默大王也跳了过来,因玉蓁蓁一事,两人倒是自来熟;默大王跳上了丁啸的肩膀,随着丁啸的眼神一齐望向窗外。
“好久没看到这样的月亮了,忽明忽暗的。”丁啸低着声音开了口,生怕把玉蓁蓁吵醒。
默大王接了话,同样小声道,“是啊,就像人的一生一样,忽好忽坏,有时我们都应对不来。”
“也像蓁蓁,从前的她和现在的她,就像两个人一样,”丁啸说着,回过头看着床上平稳呼吸却在睡梦中都一直蹙着眉头的玉蓁蓁,“她从前那么开心,虽然时常被病痛缠身,可却像是我的开心果一样,我们珠联璧合,一刻都分不开;可如今,就算我再做什么,都无法走入她的心里了。”
“也许你爱上的那个玉蓁蓁,已经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也或许,”默大王依旧用同情的目光望着丁啸,“她们一开始就是不同的两个人。”(未完待续。。)
420、有名无实
“是么。”丁啸没有更多的疑问,只是应答道,“你遇到的玉蓁蓁,和我遇到的玉蓁蓁,也许真的是两个人。”
“丁掌门是个有故事的人,曾经经历了那么多,喜欢的人,应该不是从外表这么简单而论。如你所见,如今你面前这个玉蓁蓁或许只拥有着曾经你爱的人的外衣,可内里……你该明白的。”默大王从未这样认真并且带有同情的规劝过某个人,一来丁啸的境遇的确太过糟糕,二来玉蓁蓁的情感方面已经够麻烦的了,他也不想玉蓁蓁再因为丁啸的这份眷恋而终日惴惴不安。
“你对蓁蓁,倒也是真的关心。”半天,丁啸才说了这么一句,“超出了本命兽对主人的关心。”
“孤与那个家伙……”默大王微微侧了目光,瞥了眼熟熟睡着的玉蓁蓁,后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道,“是朋友。”
“蓁蓁真是个神奇的女子。”时至此时,除了神奇二字,丁啸已经不知如何来形容如今这个让他倍感陌生的玉蓁蓁了。
“神奇?是啊,不然她身边怎么总是围着一群苍蝇,她还总要为了那群苍蝇伤心难过。”说这话的时候,默大王语气中充满了不满与酸意。
“呵,”丁啸这一晚第一次露出笑容,尽管只是瞬间的事情,后他扭过头,正对上肩膀上默大王有些讶异的目光,“想不到你对蓁蓁的情愫,也超出一般人了。”
“很一般啊!”默大王立即不满的开口道,只不过这下声音大了些,不远处的玉蓁蓁显然微微惊了一下,后翻了个身,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
丁啸摇摇头,见默大王的毛都快炸起来,便没再说话。只是重新望着夜空中的重重阴云。月亮已经被阴云完全遮挡住,再散发不出一丝柔和的光芒;不过逍遥派还是带着一缕的明亮,从白鹤楼这个位置看出去,的确煞是好看。这一夜,玉蓁蓁为凌皓杰这般痛苦着,而凌皓杰又如何呢?可如这外面的光亮一般,正与自己的新娘放任嬉戏?
***
事实证明,丁啸想多了。凌皓杰与程思芜因是新郎官儿与新娘子,所以底下的弟子并没有灌他们很多酒,他们只是照理敬了几位掌门及长老、护法弟子喜酒。后便被送回了自己的小屋,现在热闹着的,多数是几派弟子。因摘星大会,三派弟子如今倒是和谐的很,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已然手捧手肩并肩,称兄道弟,欢快的声音已经传到了破天楼后山中凌皓杰与程思芜的新婚小屋里。
凌皓杰负手站在窗前,不顾料峭的春寒。打开窗子望向外面。破天楼是五楼之中最高处,后山又比破天楼前殿的位置更高些,所以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逍遥派的夜景。就在凌皓杰不知想些什么的时候。程思芜惊喜的声音忽的打背后响起,他有些失神的回过头,却发现程思芜将床被与褥子掀开,发现床板上满满的铺着红枣、花生、桂圆、葵花籽这些东西。
“我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一定是蓁蓁弄的!”程思芜欣喜的笑着,后红着脸道,“这是寓意我们早生贵子呢。我之前就听蓁蓁说过,这是她最喜欢的习俗。皓杰,时候不早了,我们……”
程思芜说着话望向凌皓杰的时候,才发现凌皓杰只是呆呆的望着床铺上的那些物件,一句话也不说,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种失魂的空洞。他的身体在这里,可他的灵魂却早已经飞了出去,或许在程思芜说了玉蓁蓁名字的那一刻,就好像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般,将凌皓杰的灵魂直接引回了玉蓁蓁身边。
“皓杰?”程思芜也恨自己,怎么就乐极生悲,在这样的日子里提起玉蓁蓁的名字;她明知凌皓杰对玉蓁蓁情深似海,她明知凌皓杰只是因为腹中骨肉不得已才与她成亲,她明知玉蓁蓁与凌皓杰之间已经有了无法割断的浓情厚意,可她还是自私的接受了玉蓁蓁的好意,生生将凌皓杰绑在自己身边。那么,幸福吗?程思芜自问,看着这样的凌皓杰,真的幸福吗?
“皓杰。”程思芜上前几步,拉了拉凌皓杰的衣袖,微微叹口气道,“明日我会着人再打个木板床放在屋中,放心,你不想的事情,我绝不会勉强你。你也喝了不少酒,今儿个就先歇下吧,咱们都累了。”
“如果不是必须的话,我不会再沾酒;况且只那几杯,我没事。”凌皓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沉痛。他一直觉得走到今日,完全是因为自己当初小心眼,喝了那么多酒与程思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才至如此痛苦的地步;酒是洪水猛兽,今儿个如果不是因为不能对几位掌门失礼,他定是滴酒不沾的。抬起头对上程思芜有些红了的眼眶时,凌皓杰心中又满是愧疚,他拍拍程思芜的肩膀,后道,“你睡吧,不顾自己,也得顾着我们的孩儿。至于木版床的事情,我明日会着手去做,你好生养着就是。”
“我睡了,那你呢?”程思芜的心在狠狠的疼着,可此时她什么都不能说,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既然是她种下的苦果,她就必须要承受。
“我不困,我想坐着冷静一下。”凌皓杰摆摆手,后见程思芜站在原地不动,唯有无奈的拉着她到了床边,后蹲下身子帮她脱掉靴子,起身道,“放心,我转过去,不会偷看,你快换了衣裳睡吧。”
“皓杰,我们是夫妻,”凌皓杰才要转过身子,却忽的被程思芜一把抱住,感觉到程思芜浑身颤抖,自己的喜袍背后也逐渐被染湿,凌皓杰道了句“我知道”,话音才落,程思芜又带着些许忍耐不住的哭腔道,“夫妻之间不该有这些无所谓的礼数啊,我知道你想娶的那个人始终不是我,可是皓杰……如今我是你的妻子,我只求你不要这么生硬疏远的对待我,我们哪怕只是向以前一样如兄妹一般亲密也好,我不要现在这个样子!”
“我会对你好的,你在孕中,许是想太多了。快睡吧。”凌皓杰拍了拍程思芜揽着他的手,后回过身,将头快垂到胸口上的程思芜一把横抱起,重新放在床上,又帮她擦了眼泪,好言安慰半天,这才重新背对程思芜坐回桌旁,支着下巴透过窗子看着外面阴郁的天气。
这就好像他如今的心情一般,怎么都无法拨云见月。他与玉蓁蓁从此便是咫尺天涯,再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每每念及此,凌皓杰的心都刀剜一样的痛着。想起第一次与玉蓁蓁见面,玉蓁蓁虽容姿与一旁的玉芃芃相比略差一筹,可是她脸上一直挂着那清淡的笑容,却是凌皓杰一直至今都忘不掉的。或许他当初喜欢上的、如今爱上的,就是那样的玉蓁蓁,她清丽、她脱俗、她不同于一般凡间女子,她心中永远装着的是他人、是神州大地,她的这份大爱在凌皓杰的这种小爱面前,显得她身型愈发的伟岸。
是啊,那样好的女子,自己怎么会配的上、高攀的上。她能够让清虚宫一派之主丁啸情动如此,能够让风花飞那种桀骜不驯的人刮目相看,能够让圣兽大人以魂相寄,凌皓杰早该想到的,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与自己一齐。她不可能只属于自己,她是属于大家,属于整个神州大地的。
可是也有那么一阵子,尽管时间很短,他们度过了那么快乐的时光。他知道玉蓁蓁并非如表面上那样坚强,她也有脆弱、想让人陪伴的时候,而那个时候,自己恰如其分的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如同自己曾经所说、所想,或许,这就真的够了,对自己而言,有过这样一段美好的梦境,已经足够一世用来回忆了。
程思芜脱了喜袍,眼神中满是绝望的望着凌皓杰的背影,烛光下,凌皓杰的背影被拉的老长,一直延伸至床上。可他或许也只有背影才能够与自己同床共枕,他甚至不愿多看一眼自己。程思芜本来被凌皓杰擦干的眼泪再度蔓延出来,一滴一滴落在枕上。她将被子盖好,身子尽量的靠近凌皓杰的影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好一点;可却不知道,这样只是让她更痛而已。她伸出手,颤抖的抚着凌皓杰的影子,因为开着窗子,有风进来,所以烛光不停摇曳着,凌皓杰的影子也便跟着左右晃动。程思芜攥着拳头,无声的哭泣着,难道,人她握不住,如今就连影子都握不住吗?
恍惚中,凌皓杰好像看到窗外由远而近的一个身影,那是个浑身散发着清丽气质的女子,墨发侧披如瀑,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满是书卷的清灵之气。她开口,笑容中满是温柔,“逃之夭夭,其叶蓁蓁。玉蓁蓁。”(未完待续。。)
421、怀疑云宿
“掌门!掌门!不好了!”
这一大清早的,本来整个陷入沉睡之中的白鹤楼就传来这样焦急的声音。前一晚因是程思芜与凌皓杰的婚宴,一干修仙士难得聚在了一块儿,喝酒划拳热热闹闹到了几乎下半夜,所以几乎没人醒来;不过这阵嚷嚷声过后,倒是丁啸第一个睁开眼,回望了眼床上躺着也逐渐醒来的玉蓁蓁,无奈起身开门——敢这么早吵醒自己的,算及整个清虚宫,也唯有一人。
司问见丁啸终于开了门,才又急急忙忙开口道,“掌门,不好了,大事不妙!”
“什么事!”丁啸的眉头快蹙到一块儿去,“小声点,别惊着他人休息!”
司问这才觉得丁啸有些不对劲儿,眼神绕过丁啸的肩膀看向内里时,刚好玉蓁蓁从床上坐起来,因前一晚的宿醉,再加上喝酒伤了身,尽管有白虎之力还有丁啸的玄绫丹护身,她还是觉得头晕晕的,身上哪里都不舒服。司问当时整个人就傻在那里,愣了半天,忽的浑身都是气,竟不分大小的质问起清虚宫最高执政者丁啸来,“掌门,她怎么在这里!”
“有事快说,没事我回去了。”丁啸懒得和司问诸多废话,春日的早晨是有些清寒的,玉蓁蓁又刚刚醒来,丁啸生怕她本就身子没好,再着了风寒。
见丁啸已经不打算解释什么,司问也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些过分,生生将一肚子气咽回去之后,他才想起自己来的主要目的,又焦急道,“掌门,葫芦,琉璃葫芦不见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