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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本就揪心,也不知后头将大夫请来了没有,正被颜予轩问到痛处,想想书玉楼上一人躺着,自己偏还要顾着这头不能上去伺候,二下里一夹击,就逼出她的眼泪来了。
看刘妈妈这样年高老成之人竟也当着自己的面落下泪来,颜予轩真正是慌了。
“月儿你先回去,我这里有事。后头再叫我的跟班进来,我有事吩咐。”
月儿心里不服,心想才来就叫我走?饭还没吃酒还还喝呢!只是看颜予轩脸上,桃花眼里闪出寒光,眉梢也竖起来了,知道此时不可再犟,于是低眉敛袖地应了,汗巾儿一甩,带着满身的叮里当啷,走了。
“你带我去后头,我看看小姐。” 颜予轩硬绷绷丢下这句话,便要抬脚。
刘妈妈却忙拦住,口中求道:“东家不可!知道东家心里着急,不过到底东家与小姐男女有别,小姐睡着呢,东家怎么好就这样去?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的。”
颜予轩这才醒悟过来,也是自己情急之下,乱了分寸,这就红了脸。正在尴尬时,正好跟班的进来,于是他回头吩咐:“你快马回鞭,赶回城去,请刘御医过来!就说我的话,这里有急事,务必请他亲自过来一趟!要快,我只等你一个时辰,误了就不必再来了,以后也不必再来见我!”
那跟班的不明何理,只是抬头见颜予轩眼立眉竖,知道此时不可附逆其意,便喏喏应着,退出去了。
刘妈妈心下自是感激的,于是上来拉住颜予轩衣袖,道:“有劳东家,不过我们已着人去请大夫了,也许说话就到。”
颜予轩此时已是急火攻心,也顾不上说话好不好听了,听见刘妈**话便驳道:“这里的大夫如何瞧得?若耽搁了小姐,怎么了得?”
若是平时,受了颜予轩这样的重话,刘妈妈是必要回嘴的,不过今日不同,她竟低头不吭声,也是觉得颜予轩有理的意思。
“既不许我屋里去看,我就站在窗外,总可以吧?”呆了半天,颜予轩突然开口,却是语带哀求。
刘妈妈听他这话说得可怜,不觉心下一软,只不想依的,那头也不知怎么的,竟自点了几下。
颜予轩见对方同意,风驰电掣一般,拉着刘妈妈就向后头去。
二人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动静之微,只怕就连猫也要自叹不如。待走到屋前窗下,刘妈妈停住了,却将颜予轩向前推了推,自己只在原地站着,没动。
颜予轩会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将身子弯下,小心地捅破窗户纸,向里张去。
这一眼看去,颜予轩几乎连呼吸也顿住了。原来书玉果然躺在炕上,却因屋里火盆烧得太热,她本老实放在被子里的一双玉臂,耐不住就伸了出来,袖子也推了上去,当下便如玉笋一样,清剪冰华,香团雪彩地呈于他眼前。
颜予轩不是稚儿,他虽尚未也娶亲,却早已是领略过男女之事的,女人的手臂,他见过也不知有多少,家中丫鬟,外头小优,算算总有个一双手的数儿。
不曾想,今儿这一双玉臂,竟叫他看得面红耳赤,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隐隐觉出心里有股子热气腾起,想要抓,又抓不住的叫人恼怒,却是一种美妙的恼,又是令人心痒痒的怒。
不是说书玉与她人有何特别不同,不是三头六臂,更不是外星异客,臂膀到哪里,也是一样的臂膀。只是,她到底是不同的,看见是她, 颜予轩就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所以说人是情感动物,心里有情,眼里看见的,便不再是同一件物事。她也不再是人一样,竟成了仙神,也许还带着魔法,叫你眼睛盯上去,整个心也就化了,换个旁人进眼里,就算长得落shen一样貌美,却还只如世间众人一样,依旧只是个人字符号而已。
刘妈妈等了半天,见颜予轩看得傻了似的,动也不动一下,心里好笑又好气,想想到底这是不太妥当的,于是悄悄上来,拉了他一把,示意还该下去。
颜予轩此刻哪里肯走?恨不能就这样守着她一辈子才好。不过他到底还没失去理智,也知道刘妈妈这样是为了书玉声名考虑,因此强忍住流连心性,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了回来,又小心将已破了的窗纸原样摆回去,方才掉头离开。
刘妈妈看他举动,仔细到好笑,这纸已经是破了,放回去也是无用。不想到了楼下,颜予轩就吩咐她,令其再拿纸来,务必要将刚才破第一次补好才行,不然灌了风进屋里,书玉就更不好受了。
“还有,你或酒儿,进去一个。小姐只怕热了,手也伸出来了,你们替她将被子压实了才好。”
刘妈妈听了颜予轩的话,心想这人果然是细心的,又肯在小姐身上用心。只可惜小姐被那姓高的迷了心魂,倒对这个不放在心上了。
刘妈妈于是复又上去,颜予轩便自己寻了路,去到后头厨房里。
酒儿见是他来,小脸早已笑出花来,只是知道小姐身子不好,又不敢太过张扬。好在后门有人叫喊,酒儿趁机赶去开门,倒借此掩饰过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十九章 已然诀别
第二百十九章 已然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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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皮老怪和毛娘子赶得气喘嘘嘘,后头跟个白胡子老头,想是腿脚不便,被硬拉来这里,逼得汗也出来了,停下来就不住咳嗽。
“这就是大夫?” 颜予轩看其一付虚弱不赢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信不过似的,书玉对他太过重要,什么江湖游医之类,他是断然不能放心的。
“这已是镇上最好的了!”毛娘子捂住胸口,半天才说得出话,老怪更不搭理他,直接就推那老头:“快走快走!病人在楼上!”
颜予轩强忍着气,要依他平日的性子,早将这什么不知哪里来的草台班子骗子游医赶出去了,不过眼下自己请的御医尚未到达,这里人也是一片好心,看就看吧。
不过开出来的药是绝对不能吃的!颜予轩下定决定,这是他的底线,他是一定要坚守住的。
一时看过下来,白胡子大夫果然不过说些,受了风寒,寒暑夹滞之类的话,颜予轩是听也不要听的,不过看在这里众人面上,强忍着不出声。
因书玉看待众人,并不当伙计 一般,竟是个家人身份,于是颜予轩少不得也对他们带上三分尊重,要不然他是早要将这不起眼的大夫轰出去了,哪里还由他当众开出药方子来?
“方子给我,我着人去抓!”颜予轩见老头方子写好,飞快就抓在手里,随手从荷包里捏出一星银子来,扔给那老头:“送客!”
说是去抓,其实颜予轩不过口头上说说,其实将那方子扣住,好在很快他命去城里的跟班也到了,并总算将王御医带来。
待请过脉,颜予炫便带御医楼上坐去,却听他说得与先头那老头差不多,也不过是风寒受累之类,总是静养二天,饮食清淡调养些,也就是了。
再看开出来的方了了,也只同他怀里那张差不多,柴胡,藿香之类。颜予轩这才放下心来,知道并无大碍,于是说话也好听许多:“有劳王御医!大冷天倒叫你跑这老远的一趟,改日东平楼,我做东请你!”
这御医原不知为了何事这样急赶,过后见不过小事一桩,也轻松许多,听见颜予轩说要请,倒笑称不敢。
将人送走,颜予轩便拿方子出来,命人去抓,不想老九根从他背后闪出,伸手就夺过那张纸,嘴里不屑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要外头抓去?我这里全是好货,外头铺子里也只是我送去的,还不如我这里上选精细!”
于是依样拿了出来,正好才刚熬煮的姜汤也好了,皮氏一面倒出来,一面洗干净挑子,再放药材入内熬煮。
酒儿将碗放上托盘,预备上楼,送给书玉喝去。颜予轩紧随其后,刘妈妈见了正要拦住,就被皮氏拉下手来:“叫东家去吧!看他这里转了半天,也够担心了。不去看看,只怕不能安心。”
刘妈妈想了想,只是觉得不妥,皮氏便又道:“怕什么?小姐又没昏睡过去,喝药时便是清醒的,再者,酒儿也在呢!”
刘妈妈见如此说,也只得罢了。
书玉正睡得迷糊,却被酒儿从梦中推醒,睁开眼,却见颜予轩自己眼前站着,顿时就唬了一跳。
我不会还在做梦吧?书玉暗中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不想用力过大,疼得她立时就皱起了眉头。
“小姐怎样?哪里不好?”酒儿手里捧着托盘,看见书玉脸色有变,只当有事,急得要扶她坐起来,却又丢不下手里东西。
颜予轩二话不说,当来就书玉搂住,又将刘妈妈和酒儿的枕头被子收拾好了,堆在她身后,这才放手,叫书玉半靠半坐在炕上。
书玉经他一搂,面红心跳,本来发烧身子就软,这下更是酥如将融之春雪,看也不敢看对方一眼了。
“小姐,喝药吧!”酒儿虽心知肚明,却有意视而不见,将碗捧在手里,送去了书玉唇边。
书玉借机盖脸,就酒儿手中喝了一口,觉得滋味不坏,遂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一碗姜汤饮尽,身上也恢复了些许力气。
“东家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见颜予轩只是站在自己面前,却一个字也不说,书玉心里自是慌张,好在汤水令她清醒过来,也能开得口,说得出话了。
颜予轩沉默半日,突然崩出一句话来:“你就是个倔性 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这样劳累!”
书玉一听就不服了,正要反驳,不想一抬头,正望进对方眼里,却见全是深情,盈盈欲语却又还休,书玉心里明白过来,脸上更加烧得厉害,只得闭口不言。
若嫁给我,又何需这样劳顿作累?!这便是颜予轩的潜台词,也是他写在眼里,刻在心上,时时念念不忘的话。
书玉不敢抬头,她想起雪夜疯狂那回,颜予轩的目光也是如此,其实他的心意,她很了解,只是。。。
酒儿来回转头,看这二人,眼珠子转几下,想出句话来:“东家,最近可听说高三爷的事?”
书玉一听这话,心便如同掉进了屋外的冰窟窿里,又冷又硬,颜予轩更是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先看了看酒儿,过后却将目光定在书玉身上。
“你问这个做什么?” 颜予轩并不回答酒儿的问题,只淡淡回道。
酒儿被噎了一下,一时想不出由头来,书玉闷着嗓子硬绷绷斥道:“正是!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酒儿本以为书玉是想知道这个的,趁颜予轩在,便替她打听打听,不想竟置书玉于尴尬,一时慌张,也就不敢再提。
倒是颜予轩,望了书玉半天,心里叹气,嘴上不得不道:“高三爷回去的事,京里都传遍了。都说他这回得了个教训,也该正经上道了。昨儿听到信儿,说高太师命人打点了,高三爷上回捐的同知有了空出来,谋了个闲职,只是不在京中,大约离这里几十里一个县上,也就这几日,收拾了就要启程。”
书玉只管将头偏了过去,颜予轩说话,她似没听见,半晌也没见吭声,身子更是绷得紧紧,不见有任何动静。
酒儿捧着个空碗,眼巴巴望着书玉,知道心里必是不好受,因此便要安慰她几句,不料叫颜予轩拉住了衣袖,微微摇头,过后竟将她一并带出了房门,留书玉一人在屋里独坐。
“东家,别拉我呀!你不知道,小姐这会子心里一定难受极了,我得说几句好话,叫她宽宽心呀!”
颜予轩依旧摇头,道:“别去打扰她,叫她一个人静静才好。你家小姐心性极倔强,自尊心又强,再者,这种事情,旁人的话又有多少份量?”这话其实是说得他自己,所以才这样贴切无比。
酒儿到底还是伶俐,当下就明白了颜予轩话里意思,在书玉门口站了片刻,见甚大碍,也就悄悄下楼去了。
倒是颜予轩自己,不太放心,直在窗下站到腿酸,也不舍得就走。
屋里,书玉已是眼泪成行,她知道,这一回,自己只怕是真的失去他了,不管是高易雸,还是宋示浩,都如那初春的细雪一般,渐渐消融殆尽了。
想到自己辗转千年,本以为终能成就良姻,岂料缘分弄人,最后竟还是落空,原以为月老对自己厚爱,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一切不过只是丘比特的玩笑罢了。
哭了半天,书玉觉出疲惫来,本是坐直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