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晚间歇下后,书玉躺在床上,听见酒儿在地上只是辗转反侧,又不住地有叹息之声,于是坐起身来,将床前一付湖色绸绣浅彩葡萄玉兰寿字帷幔揭开,对着地下那人道:“你怎么了?只听见你不睡,忙了一天,也不累?”
酒儿见书玉听见,不好再瞒,遂道:“回小姐的话,其实下午我已悄悄溜去二门,刘妈妈本意让我寻喜子打听东恩馆之事,不想这小厮人竟不见,倒是听见不少闲话。”
书玉本见其郁郁不乐,只当有什么大事,一听不过如此,当下就啐了一口道:“你也知道是闲话了!不过是几个小厮没事时在门口胡嚼乱浸罢了,你当什么真呢!”
酒儿看了书玉一眼,欲言又止,书玉觉得了,更觉得好笑起来,道:“你这是怎么了?能说就说,不能说赶紧睡!”
酒儿这才缓缓开口道:“小姐,我说出来,你可别急。我听二门外小厮们说,高家最近有桩喜事,说是高三爷,已寻定亲事了。”
酒儿边说边不住注意观察书玉脸色,原以为要大惊或大悲的,不想竟半点动静没有,见其依旧脸色平静如水,星点涟漪也不曾泛起。
“我当什么呢!别人的家事,咱们管那许多做什么?他寻他的亲,又与我何干?倒是你小酒儿,念着歪道却误了自己睡觉,可真是划不了的!快睡吧,明儿只怕事也不少,若当了钱家人的面打瞌睡,我可没法保你!”
书玉淡淡说道,过后复又躺了下来,顺手也就将帷幔放了下来。
酒儿知道无事,悬了半天的心也就安宁下来,本来她听见此事,心里只是慌得不行,又不能寻刘妈妈出主意,自己又不知该不该告诉书玉。如今见小姐知道后,不过如此,倒真是心头畅快许多,身子松弛之后,疲意涌现上来,不过片刻,微鼾遂起。
书玉笔直地躺在被窝里,动也不动一下。她知道自己不可流露出异样,酒儿刚才顾忌不敢开口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她。为了自尊,她不允许自己有半分示弱。
原来高易雸这样绝情!面上也许平静,可在心里,书玉早已是沸腾勃发,怨气,不解,忿恨,如一把把锥心之剑,几没将她的心刺成鱼网。
想自己与他分开,不过几个月时候,他竟已寻上了亲事!背信弃义!一时间,书玉几乎要将陈世美三个字也喷出口来了。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拒绝了人家呀!高易雸手里还有你亲手写就的绝别信呢!金小倩突然从书玉脑袋里窜了出来,她总是这样不合适宜的出现。
我又不是自愿!是他老妈上门逼我的!书玉为自己辩护,想起前情,眼泪已欲夺眶而出。
你也会说是老**的!也许他的亲事也是他老**的呢?!再说,他高易雸也不可能知道那信是如何来的,依高太太的品性,也不可能自己说出来穿帮吧?!
金小倩的话,瞬间就令书玉发热发烧的脑袋冷静了下来,想想也对,这一回,她不得不承认,金小倩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道理归道理,理智归理智,感情这东西,是不能以前面所说的二者来衡量与解释的。想起高易雸那张熟悉的面庞,想想自己穿越千年,竟能与他在这里重逢,想想自己与他几乎可能,近在咫尺伸手可得的幸福,书玉不禁含情带恨,如那风吹杨柳,雨打芙蓉,眼眶中擎住的两行珠泪,也实难再忍下去,唯有释放,蜿蜒婆娑而下。
这回空气中的金小倩也不再说话了,慢慢将身影隐去。仿佛她是真知道书玉的难过与憋屈,于是既不安慰也不多嘴,让她哭出来,发泄出来,倒是好事。
无声地哭了不知多久,书玉终于累了,昏沉沉睡去,这回再无干扰,一觉就到天亮。
“哎呀,今儿可迟了!”待到眼睛睁开,书玉惊觉外头天光大亮,就自己躺在床上隔着帷幔,依旧看见微微有光投进屋来,因此生怕自己起迟了招人笑话,来不及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姐别慌,外头还早呢!”酒儿此时业已起身,正在收拾地下自己的铺盖,因见书玉忙手忙脚地揭那帷幔,看着几乎要将那布也扯破了,赶紧上来帮手,又宽慰其道:“外头亮是因为又下雪了,地上树上积出一片来,所以印得窗户上有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临窗理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临窗理妆
书玉听说只是外头下雪,方才放了心,又拍拍心口笑道:“可吓死我了,若真起迟了,去舅母那里请安,又不知她要说出什么好 话来了。”
酒儿点头亦称是,刘妈妈也就进来伺候,帮着酒儿挑拣出书玉今日所穿的衣服来。
书玉玩心正起,因屋里火盆正旺,也不觉得冷,于是穿着小衣就下床来,褂子也不曾披就去窗下向外张去,果见地上已积出薄薄一层雪来,树间廊上,亦皑皑如银铸一般,空中还在不停地向下扯絮拉棉,似玉龙翻甲绕空舞,如白鹤羽毛连地落。
看了半日,书玉口中喃喃自语道:“一会得了空,收些梅花上的雪来泡茶倒是好的。那花瓣也好,一并收起来,泡进我的橘蜜里,调出汁子来点茶,想必也是绝妙。”
要不说吃货就是吃货呢?看到什么也不能忘了吃呀!
“小姐快将这衣服穿起来再看!”刘妈妈回身见书玉已从床上下来,急忙将一件红地折枝牡丹纹闪缎灰鼠皮袄披在书玉身上,口中不禁抱怨道:“小姐这么大了,倒还跟小孩子一样爱玩!不过是下雪罢了,年年也见,倒当个稀奇事儿一样当真看起来了?前些日子才受了风,还不知自己保养些。”
书玉被她训得无言以对,吐了吐舌头,乖乖伸手就衣。只是她抬眼见刘妈妈递过来的这件衣服金闪闪亮晃晃的,心里有些不欲,便皱眉道:“妈妈,去请安罢了,穿这个出太富丽了些!你们也知道钱家近况的,若我穿成这样,越发衬得她们没有好衣裳,就更有话说了。爹娘获罪在外,我留在这里更应检点些才好。”
刘妈妈点头,却道:“小姐说得自然有理。只是刚才钱太太打发底下人来说,今儿家里有客要来,我想她特意吩咐,想必是叫小姐打扮齐整的意思。既然见客,穿这个也就不为过了。”
书玉听说有客,心里倒是好奇,遂由着酒儿和刘妈妈替自己穿上这小袄,底下又系上一条相配的米色绣金镶边妃色菊纹凤尾暗花皮裙,又是一双掐金挖云月白羊皮小靴,腰间端端正正配上条月白底子粉蓝绣金花卉纹样宫绦,左边银红绫销江牙海水嵌八宝儿小荷包一只,右边金丝香囊一只,酒儿还要挂上一只玉佩,书玉直说够了够了,再多钱太太就要眼红了。
“小姐今日可算打扮出来了!”刘妈妈喜兹兹地看着书玉,心中半是酸楚,半是欢欣。喜得是,小姐经厉了这许多事,依旧端庄模样不变,骨柔肌腻,肤洁血荣,神气静息,仪态婉娴。这十六个字是当日老爷赐于小姐的,今日看来,当真没错。可酸的却是,小姐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如今也算沦落,竟要委屈寄人篱下,若是好人家也罢了,又巧碰上钱太太这样的,想到这里,刘妈妈唯有一声叹息,怨命运不公。
“妈妈,今日给小姐梳个什么发髻为好?”见穿戴好了,酒儿便打算替书玉梳妆,书玉一听她们这样,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见客而已,不必搞得好似要去相亲一样吧?!
“整齐精神点就行了,酒儿你行行好,别那样隆重好不好?待我爹娘回京再认真打扮不迟!”
书玉的话提醒了酒儿和刘妈妈,确实,老爷太太如今还是带罪之身,小姐太过招摇也不是好事。
于是酒儿松松替书玉挽上随常云髻,再压上一只书玉最爱的墨玉匾簪,余者不过一只同色墨玉如意钗,胸口手指间再无他物点缀,这也是书玉的意思。
“小姐,耳朵上又怎样?”酒儿从书玉的头面匣里拈出一对赤金镶翡翠色猫眼石丁香来,从书玉眼前一晃而过,笑着问道。
书玉被那上头一汪碧色晃得眼晕,直说太华丽了不必,自己却亲自捡出两只一对米粒大小的白玉坠子来,向双耳洞里一填,完事。
“这样行了吧?”书玉已是坐得腰酸,这便站了起来, 刘妈妈替她将衣服拉直掸平,酒儿再将头发抿平,二人方才心满意足。
“对了小姐,面上胭脂还没擦呢!”书玉正要走时,酒儿突然想起一事,又在书玉背后叫道。
“不必不必!这样已经很好!”书玉快步如飞,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刘妈妈跟在后头来不及地又喊:“小姐,将这披风穿了去!”
酒儿接过来奔出门去,将一件绿地飞凤天马纹大毛斗篷盖在书玉身上,这才放手,跟在书玉后头,向雅秋那边去了。
“姐姐起来没有?”书玉站在门口台阶下,低低向雅秋屋里问了一声。
菱儿应声出来,将帘子打开,笑着请书玉进去:“我们小姐起来半日了,正在梳洗呢!请表小姐进来坐坐,今儿外头冷得厉害!”
书玉扶住酒儿,拾级而上,也笑对菱儿道:“可不是?谁曾想又下起雪来?”
进去后果见雅秋临窗坐着,桂儿正在她背后替她梳头,却见她今日挽起牡丹头来,桂儿手艺不凡,那发髻挽得蓬松而光润,想必里头填衬了不少假发,又刷上不少花水黏汁,方才得此效果。
“姐姐今日认真打扮起来了!”书玉见这发髻手工繁复,遂笑着开口道。
菱儿请书玉坐在雅秋身后,又送上茶水,于是书玉便正好细细打量。见其身穿一青莲色灰鼠皮袄,上头并无出色花纹,底下一条灰绿滚边长裙,更显得老气横秋,虽则头上发髻光亮,只可惜除一对赤金蝴蝶钗尚看得过眼,别的看出来都是粗制,令人不忍卒目。
“今儿到底来得什么客?”书玉看了半天,想称赞几句,可假话令她如鲠在喉,实在说不出口,只得绕开话题。
“原来妹妹不知道?我听母亲那边来人说,好像是布政使颜大人的夫人,颜夫人与颜家大*奶。”雅秋边对镜理妆,边慢慢答道。
书玉听到个颜字,差点没将口中含住的一口热茶喷出。颜家!颜予轩!东平楼!少东家!
这几个词如连在一起的一窜剑鱼,一溜烟从书玉眼前滚过,书玉手捧茶碗,呆呆坐着,动也动不得一下。
他家来人?!干什么?!是不是又是那家伙在暗中捣鬼?!
“想是颜家太太与大*奶与舅太太甚有交情?平日里是常来常往的?”酒儿将书玉的反应看在眼里,见其开不得口,唯有自己替她来问。
“要说交情,倒没有什么。我也觉得奇怪,平日太太与她们也没听过有什么来往,今日前来,实在也不知因为何故。”雅秋边想边答,“不过我这里也偏僻得很,一般消息难得传到我耳里,也许有些别情是我不知道的,那就难说了。”
酒儿听后,又拿眼睥了书玉几下,见其依旧毫无反应,只好暗中用脚踢了几下,方才令书玉回过神来。
“哦,原来如此。”书玉这话说得不知所谓,全因刚才雅秋的话她全没听进心里,只顾想到他事上去了。
“好了,我也打扮周全了。”雅秋左照右照之后,满意地起身,只是转身后见到书玉身上头上,目光立即又黯淡了下去。
书玉赶紧上来挽住对方,又满脸堆笑道:“姐姐今日这发髻着实好看得紧!桂儿好手艺!下回教教我的丫头,好让我也光鲜一回。”
雅秋浅浅一笑,由菱儿将一只银条纱挑线香袋儿挂在自己腰间,然后方道:“姐姐有这些东西在身,又何必在意发髻?就只如今日一样,随常云髻,也就光彩照人得很了。”
书玉低头一看,见其手指自己身上衣服,心中不禁有些埋怨起刘妈妈来,到底这绿地飞凤天马纹大毛斗篷太过惹眼了 些,雅秋都这样说,到了钱太太那里,见着钱大钱三小姐,就更不知有什么酸水要吐了。
“姐姐请这里等我一等,这大毛穿得太热,我,我回去换换为是!”书玉快步从雅秋屋里奔出,酒儿会意,赶在前头去到书玉房里,到底翻出一件当日潘太太穿用的石青多罗呢灰鼠披风来,换下自己身上那件方才罢了。
“若不是怕迟了,我真想连里头也一并换掉!”书玉急急忙忙向外走去,边走边将里头那件红地折枝牡丹纹闪缎灰鼠皮袄的领口,向下披风下塞了塞。
“这也就行了!难不成她们穿差了,小姐也要跟着一齐受累不成?说到底,毕竟钱家是赶不上咱们潘家的。”酒儿不服,跟在书玉后头,不住于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