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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快没了。好在她也算命硬,调养将息过后,竟自好了,且吃过几顿饱饭,倒出落成个人样。要说这邵妈妈倒真是眼力过人, 就这样一个瘦猫,她竟能看出好来,要不然也不会捡她回来了。” 颜予轩总算说话了。
“后来呢?她也成了官ji?可如今看着,不像呀!”书玉又问,的确,鬼婆子长得虽不太坏,可身上衣着形容,也太不靠谱了些。
“要不说叫鬼婆子呢?她知道玉华馆是什么地方,邵妈妈是什么人后 ,自然知道自己要来做什么。那时她不过十一二岁,小丫头鬼样机灵,人前人后就装疯卖傻,有客人上 门就说学逗乐,哄得人高兴了,也肯赏些银子。可有一样,就不肯好好打扮,凭什么好衣服上身,转眼就是一个洞, 一身烂。为这个,也挨过打,也吃过苦,你想,妈**衣服也是钱买得的,哪由你糟蹋?”
书玉边听边点头,她心里明白,这鬼婆子是拼出命去,要保自家清白了。
“这样过了一年,到了十三岁,可不就到了开始弄钱的时候了?这时鬼婆子已是京中有名的花脸子了,点玉华馆姑娘的,都知道有个说嘴厉害的逗乐角色,就跟小丑白鼻子似的,凡叫姑娘陪酒的,也都喜欢叫她,不为别的 ,为她来可搏一笑。” 颜予轩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书玉自已琢磨半日,开口道:“果然这婆子是个有心的,我明白了,她这样闹下去,客人看上她一张嘴,就不用她卖身了。”
颜予轩笑道:“说得没错。邵妈妈见总是有钱来,也就不再强她,再者,她整日邋里邋遢,也不肯好好装扮,哪有客人要点?不如跟在姑娘们后头,说几句笑话,作个跟班也就罢了,反正是捡来的,也没费正经银子,她也不计较吃穿,有口能活得下去就行了,用度也少,也就这样过来了。”
书玉点头叹道:“果然用心,一个帮闲自然要比一个姑娘好养活得多。只是她没有名字么?为什么叫鬼婆子?”
颜予轩更笑:“她这鬼精明的样儿,不叫鬼婆子叫什么?又不知是真痴还是装傻,你也看到了,整日里神神道道,因是这样,说话行事也没人跟她认真,不知从谁开始叫她鬼婆子,后来也就叫开了。再说,她本是街上流浪的,哪有名儿?只怕亲生父母是谁,都难述清说明。”
书玉听过之后,心中若有所思,一时沉默下来。
颜予轩见她对面坐着,小脸绷得铁紧,黑曜石一样的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知道心中必有主意,于是呷了口茶,问道:“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书玉最烦自己想事时被人打断思路,一时不耐,张口就道:“你别管!”
话出得口,方才醒悟过来,对面坐得,是老板啊!
“我的意思是, 小女子不过是胡思乱想罢了,公子是见惯大事的,小女子的心事,那就。。。。”书玉开始语无伦次,忽然她想起一事来,急忙借此转移话题,掩饰尴尬:“对了公子,您一向眼观六路,耳见八方的,不知最近可有我父母的消息?”
颜予轩没想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一时愣住,过会儿看看她脸色,方小心答道:“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
书玉见这话不好,心就向下一沉,虽说那两位流放于外的人,自己对他们并无真正亲情,感情甚至也许还比不上,楼下后厨里那几位同甘共苦过的小分队成员,可他们毕竟也是这一世上,自己最亲的人了,就算是名份上的,也是父母呀!
“颜公子何出此言?莫非,爹娘路上有什么不好么?”书玉赶紧就问。
颜予轩见一对剪水双清,定定在望在自己身上,眼神中全是紧张与期盼,当下好生不舍,可又不得不说,唯有硬下心来,答道:“你爹在去岭南途中,感染时症,现正病于半路上,且不知死活。”
书玉大惊失色,说不出为什么,眼泪就缓缓而下了,心里更是说不清的滋味,空落落的,好像真是失了依靠一样了。
颜予轩看着她,心里满满全是怜惜,几乎控制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替她拭泪,到底心里尊重对方,不愿意就此唐突了,因此只是向书玉递上一方碧色丝帕,并无他举。
“我娘呢?”半晌,书玉垂首拭泪过后,见颜予轩只不开口,心里又 急起来,想着不会母亲也出事了吧?遂只得再问。
颜予轩长叹一声,只得再道:“自你父亲倒下后,你母亲殷勤于旁伺候,衣不解带,也许太过疲累,听闻也一并病倒了。”
书玉情知不好,虽说心中有所准备,还是酸痛不已,眼里已是落过一回泪了,这次更加忍耐不住,复又抽抽答答地呜咽起来。
认识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颜予轩还不曾见过书玉如此悲伤难过,不过人之常情,知道父母有难,哪有做儿女不心酸悲痛的?
“你也别太伤心了,这已是二个月前的消息了,也许现在令尊令堂都已痊愈,已是安然抵达岭南了呢?”
颜予轩见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大恸,一双剪水横波的泪眼,几将自己的心里哭潮了,又看书玉双眉锁恨,杏靥凝愁,小身板一付幽怨不胜的样子,更是令他垂怜不已。
“你且不用着急,若我得了消息,必定第一时间让你知道,你这里隔着万千重山水,就急出水来,也救不得那远处的火了,倒是身子要紧,若带累你也病了,你爹娘在外,怎么能安心呢?”
颜予轩好语相劝,柔语以慰,总算哄得书玉回转心意,说来也怪,这二人与自己只得一面之缘,自己听见病了,竟如此难过伤心不已,书玉心中亦觉好奇,想来,这也是缘分吧。
颜予轩见她不再哭了,心里也随之松快许多,脸上也微微带上三分笑意,看看时候不早,便向外头叫道:“来人!送饭!”
书玉又是一惊,不解地看向颜予轩,送饭?给谁送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七章细述旧事
第九十七章细述旧事
外头人听见里头东家吩咐,纷纷进来,一时流水似,用盘子端上菜来,不过片刻,书玉面前桌上,满满就是一桌正经上好燕翅席面。
书玉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敢情,这是请我吃饭哪?!
“颜公子,少东家,您也太客气了,我,这我哪里配得上用?我还是下去,跟我的人下块吃牙祭肉算了!”书玉心里慌张起来,无缘无故,老板请自己吃饭,不是被炒,就是骚扰!
此时屋里只得她与他两人,她虽不是古代小姐那样拘束多礼,可还是心中有些没底,刘妈妈说这人****得很,自己如今无权无势的,可别,可别。。。。
“你看你,你跑什么?昨儿你不是请我吃了一顿,今儿我做个小东道,请你吃一餐又如何?”颜予轩并不起身,只管稳稳坐着,胸有成竹,开口挽留。
“既然东家要请,为何只请我一人?昨儿也不是我一人功劳,今儿就算还礼,也该叫上大家才是!”书玉不服,心想你要泡妞,这借口也太烂了些。
颜予轩倒是脸皮甚厚,若无其事,张口就回道:“他们不配!唯有你方才有这个权利,资格!”
书玉恼怒起来,看不起人怎得?小分队可杀不可辱!
“他们怎么不配?我与他们,本是一样,他们不配,我也不配,别玷污了公子贵宝地,我还是走吧!”书玉说完就抬脚,准备走人。
“他们哪里能与你相提并论?”颜予轩这才有些急了,这小姐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乃堂堂尚书府小姐,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他们是哪里人来?也能与你并坐相处?以往于乡间也就罢了,那是为了生计不得已而为之,且你父母不在,又所托非人,我知道,你舅舅那边,也必叫你受了许多委屈。”颜予轩缓缓道来,说得似在情在理。
书玉听过这话,自是不可说无道理,却于人情上不通,心里依旧是有些不服的。细论起来,自己到这里以后,没过上什么名门大家的富贵日子,若不是楼下那帮亲人,她现在只怕连个安生日子也过不上。
虽说她帮了她们,可也难说她们没在帮她,日子是大家伙搭着过的,这个大家庭里,少了谁都不行。
“少东家,你的话,听着似有些道理。可如今我早已不是什么大家名门之后,只是普通民女而已,以往种种,再不能重来,说那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图添烦恼罢了,我还是下去,跟那些人一齐为好。她们才是我如今真实相伴之人。”
“小姐留步!谁说你如今就一定要过那种日子?”
书玉本已走到门边,只差一步就要走出房去,却又被颜予轩这话,挽了回来。
“东家,你这话什么意思?”
书玉心头百千个念头闪过,难不成,这人有办法,解救自己的爹娘不成?
“公子!我知道公子是有本事,有办法之人,既然能打听得到消息,必也有法子疏通关节,小女子求求公子,望公子发发善心,救我爹娘于水火之中,如此也就是救得小女子一命了!”
书玉突如其来的话 ,呛得颜予轩险些没被过气去,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两岔!
只是,若认真计较起来,书玉这话,也并非不可,甚至说不上是什么难事。
这就要从颜家于京中家底,权势说起了。
颜家,本是京中名门,前朝二任工部侍郎皆出自他家,乃是颜予轩曾祖父,及其兄弟,到了他祖父这一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不过暗中托人,祖父便轻轻谋了个四品闲职,又因与家中族人众多,且本自徽商出身,皆与京中各大商号来往交好,于是打本出来,开了东平楼。
本意是为了与众亲友应酬交接时,有个自在去处,谁知因舍得下本,菜品上乘,很快就招出名声来,又因来往非富即贵,来回帮衬之间,生意越做越大,不过短短二年,就成了京中第一名饭庄。
当时的颜家,有钱,却在权上,差了把子力道。
再说颜予轩的父亲,祖父前年没了后,皇帝体恤,依旧是子承父志,给个四品闲职。不料父亲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祖父本事在于经商,于仕途上倒是一般。
可颜予轩的父亲,颜拓却是胜在宦海权术,他当官不过一年,随即从四品升上三品,最后又爬到从二品,外放济南,做了个山东巡抚。
颜家从此越发更上一层楼去,东平楼自不必说,红火大发,颜家三个儿子,亦在父亲调配下,各司其职。
老大,颜予岚,天性淡泊,不爱社交应酬,却是最喜八股文字,因此入学进试,很快于殿试中取得二甲头名,即传胪,赐进士出身,入翰林院编修,也算扬眉吐气。
老2,面前这位颜予轩,平生最恨就是读书二字,却于风月交际上最为拿手,什么人都说得上人,只有于已有利。父亲看他天生经商好手,又善品会鉴美食,便将东平楼并于他打点,只是到底为商不太尊贵,因此东家并不常来管事,只是看看帐本,必要时出面周旋罢了。
老三,颜予乾,年纪尚幼,且是庶出,乃府中三姨娘所生,且还论不到前程,不过天资聪明,甚有老大老2相叠之势,颜拓倒也很看好他,只看将来如何罢了。
因此再说回潘家,潘父,潘杰弘,本无根基,实在本人天资出众,于殿试中拔得头筹,一举成名于天下,因此御笔亲赐,授于翰林院修撰之职,过后做到翰林院掌院学士,再然后,就是礼部尚书了。
因是科举出身,潘杰弘对此事其中利弊十分清楚明晰,且也吃过苦头,所以说到舞弊二字,必恨之咬牙切齿。
不想潘家获罪,于从此事中出。
彼时科考,关节条子甚是流行,所谓关节条子,便就是有钱有势的人与考官约定,在自已考卷的某处用一些字眼作记号,过后便把这些字眼写在条子上,呈于考官。
考官在阅卷时,自然要处处留心,凭着手中所收条子上的字眼与试卷中所列对照,完全吻合者,就是当年可被录取的考生。
不过当然,工夫不是白下的,要让人如此辛苦为已,银子是少不得要多花一些的。这事说穿了也不稀奇,花钱买名罢了。
这年潘杰弘被钦点为主考官后,自然不愿意从众行此事,他手下两名两位副主考,兵部侍郎康利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崔富,这二人皆是殿阁大学士郭裘门下出身,从来弄这注银子已成了惯例,见潘杰弘死硬不从,心里自是十分不满。
不想这潘杰弘不仅自己不收,不许底下人收以外,回京后还一纸折子,将此事上报于皇上知道,搞得郭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