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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他那一回在京城盐运河边,差点栽到河道里的事情。
那天,她还曾经猜测着,他本来是要跟着她去太仓的吧?
因为陈文昌追来了,他就再没有了消息……
她其实是多谢他当时没有出来搅局的。
就像她感激他,那年让她坐船先去了台州城,和陈文昌说起了嫁妆聘礼的事。
然后他再求亲。
至少,她和陈文昌没有遗憾。
突然间,她也伸手撩起了半面的面纱。
带着些寒意的春风拂在她的眉眼间,她看到了楼云的抬头惊喜。
她还没来得及向楼云含笑示意,突然间一个胖商人的脑袋一斜,挡在了楼云面前。
顿时,他的圆饼脸把楼云和季青辰刚刚碰到的视线隔绝了。
“……”
在季青辰的无语,楼云笑脸裂开的时候,李全双手一叉,向自己眼中的女货商行了个礼。
他自以为摆谱地捋了捋一脸的大胡须,贼眉鼠眼侧身比了几个熟练的问价手势。
“……”
季青辰看出他居然在问粮价,她只能瞥了一眼自己身边缓缓行走在板街上的粮车。
走在粮车身边自然是为了掩盖身份,但外面码头船上确实有季氏货栈的大批粮货。
这一回的粮食主要是由齐氏货栈卖给淮东节度使军衙。
其他还有一小部分是要在本地找主顾交易的。
楼云忍着气推开了李全,因为没办法让他一个人滚蛋,他只能拖着这胖商人的马缰一起回军衙后门附近的巷子。
李全挣扎着不肯走。
他饥渴的眼神全落在满街的粮车上。
看着这情形,她猜到那胖商人应该是楼云的旧友。
她便也向姬墨点了点头。
姬墨知道楚州商人习惯和江北椎场是一样的。
既然有人问价,他熟练地向李全比了报价的手势。
李全一看粮价,眼睛就瞪圆了。
“太要人命的贵了,那婆娘是要抢钱吗——”
他低声咒骂着,楼云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嘴上,懒得再拖他回去。
他扯着李全下马,挟着他的脖子过了灯架子,进了身后的官库酒楼如意坊。
李全一步一回头,还在和姬墨打着商人讨价还价的手势。
季青辰却已经转了脸,坐着驴走开了。
楼云一场久别重逢的相会被李全搅了局,满肚子不如意,他没好气地骂道:
“不用做梦了。我这里卖给你的军粮已经是半点本钱没赚,从我自己嘴里省出来的。你还敢嫌贵!她的粮是从京城运过来,中间还在明州府一带过了手,要价最高。把你这个人卖了你都买不起她家的粮!”(未完待续。。)
ps: 不好意思,这章字数少了点,晚上八点加更一章。
200 见色忘友
李全一怔,倒也相信楼云的话。
他恋恋不舍地远远和姬墨打了个招呼,就结束了这门他买不起的生意。
“楼兄弟你可不要唬我。江北榷场的粮商哪一家我没有交情?那边就数黄氏货栈的粮最多最贵,那婆娘不是齐家商队里的?怎么她家的倒是要价最高的了?”
他撩着黑油夹绸袍,追着楼云一起上了楼。
暗地里,他却向跟在身边的随从王狗儿丢了个眼色。
那婆娘要是有粮,他可不能放过。
“楼兄弟,刚才我听你的人在说什么佛会佛会的,你要是去庙会上遇佳人,怎么也不捎上哥哥我?”
如意坊是官酒楼,而且还是淮东节度使衙门下属的酒库所有。
楼春到了楼梯间,和酒楼管事低声说话,安排晚上去佛会时的酒席。
他没注意李全的眼色,却看到他的心腹王狗儿留在了楼下马厩里。
这小子鬼头鬼脑地眼睛一直追着商队的方向。
不一会儿,那王狗儿就出了酒楼,看着季青辰的背影追上去了。
楼春挑眉一笑。
他知道李全寨子里缺粮,这位楼云的义兄一心想要和黄氏货栈攀上交情。
只要能见面商量,粮价总有办法可以砍下来。
这就是李全打的主意?
不过,听说李全这大头领在义军山寨里也是风流多情的。
比如那杜妍杜娘子。
她当初不就是为李头领伤了心,才在云哥闯寨子的时候使过美人计戏弄他?
要不是这回李全带着她来了。楼云还真不愿意从牙缝里挤出一批粮食。
楼春想到这里,急着要上楼去和楼云提个醒。
季娘子那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云哥好不容易等到她来山阳城了。可别中间出了岔子。
踏梯声连响,楼云早拖着李全上了如意坊三楼。
“楼兄弟,你和我说说,那婆娘是不是黄氏货栈刘管事的老婆?还是钱管事母家的姐妹?你既然认得就帮我们引介一下,我去和她攀攀交情——”
楼云把他拖进了包厢,重重关上了门,把家将和随从都留在了房外。
“你去攀交情?”
三楼包间的雕红格子窗敞开。正看得到凌空架起的灯花架子。
入夜后,如意坊前的花灯就是山阳城的一景。
包厢除了对席的酒菜,还淡淡残留着官伎们的脂粉香气。
楼云一身玄色披风垂地。脸色比披风还漆黑。
他用冷眼瞪着了李全。
李全正解着自己的披风,被他鄙视外加警惕的眼光瞪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楼兄弟——”
“你是见色起意吧——”
楼云一脸阴沉的盯视着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弄粮草在金国泗州城、宿州、寿州城里劫绑了五六名富商家的女子。叫她们家中用粮草来赎人。结果粮草到手了,那些女子你也没有放走——”
“胡说!”
李全眼中怒色一闪而过,把披风一丢猛拍几案就要咆哮,
“他们那几家胆敢告官,弄来了金狗在宿州的保靖军攻打我们。我当然就不能放过他们,
否则人人都以为我十八连环寨好糊弄了——”
然而楼云的神色比他更冷更沉,面无表情地盯视着他。
“你打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她们回去吧?听说你还纳了两个妾?”
“……”
两相对峙之下,李全想着楼云答应平价卖给他寨子里的五千斤粮食。到底还是没有在这如意坊里发他的寨主脾气。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嘴上却仍然硬气道:
“纳妾怎么了!那是她们愿意的!”
李全扒了自己嘴上的大胡子。甩在了几案上。
假胡须下露出他古铜色的脸庞肌肤,微勾的鼻,鹰利的眼。
他唇上长着两撇整齐真胡子,平常看起来修剪仔细,在他英郎粗犷的面容上收敛出三分阴鸷机谋。
“就凭我李全,犯得着和她们强来?想嫁给我的女人多了!”
他摸着脸,毫不脸红地叫嚷着,
“别以为就你楼云招人喜欢。刚才你和那婆娘眉来眼去的样子当我没看到?你这就是见色忘友!为了个婆娘就和兄弟翻脸。我不就是多看了她两眼,问了问她的来历?看你那副要和我急眼的样子!”
“……”
楼云被他揭穿了心事,半点没有尴尬的样子,
包厢中对席拼接的两只雕花漆花铁木桌,摆放着三四只高背垫锦的铁木座椅,除了主客两人还准备着官伎陪席的位置。
他们因为不方便唤人来陪席,楼云解了披风,撩衫坐下。
他随手取了青瓷酒壶倒了两杯酒,
“你什么人我不知道?你打听女子来历能有什么好心?你打的主意不过就是先商量,她要是愿意便宜卖粮给你,就皆大欢喜。她要是不愿意,你就照样子绑票强索粮草。”
山阳城虽然地处长江南岸,但扼守金宋边城。
此地向北,与金国山东地界相连,向西与金国宿州保靖军相峙。
就连淮东节席使军衙门名下酒库里,如意坊中酿的美酒也叫山阳春。
李全接了他敬来的酒一口喝干,暗赞这酒的味道是软中带烈。
让他那山寨里自酿的村酒无法相比。
“在你的地界里,我哪里会干这样的买卖?”
李全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就为了楼云平价匀给他的五千斤粮食,他也得在楼云面前装孙子。
“再说,那年你走了以后,我寨子就是一直在开荒种地自己屯粮。但这几年黄河水灾一直没消停。我寨子里人越来越多,粮食却越来越少。要不是这样难,我犯得着冒着杀头的风险跑到你这里来求援?”
楼云慢慢饮着酒,没有答话,李全悻悻然地埋怨着,道:
“我要去打劫宿州城,你又不肯侧翼支持我,分掉一些金军的兵力。我要潜到城里一刀宰了那个姓郑的汉奸狗官,叫他们没办法安民、种地、修复河道。你又说惹来了保靖军你就不帮忙。楼兄弟,你这是想和金狗打一场还是不想和金狗打一场呢?”
“……自然是要打的。”
楼云自不会在酒楼里扯这些机密大事。
他也绝不肯让李全去宰了季辰龙的。
“那姓郑的不是高丽夷人?哪里又是汉奸了?”
季辰龙假名叫郑洪,自称是来自高丽的混血外族人,他在宿州是直接和楼云密信往来。
他要是出了事,他这辈子就别指望能和季青辰有什么美好将来了。(未完待续。。)
201 佛寺相见
季辰龙在金国当初是一名小译从,因为口齿便给在金国使团里讨了卫昭王的欢喜。
如此,他回国后得了机会在金人宰相府门下说了一些水灾后安民的措施。
因为献过火器图,又懂民政,他才被派到宿州城下村堡里做一名通事司吏。
现在他做了边州里的屯田判官,那就更不容易。
两年时间,他的官位已经相当于一名谋安百户。
就连楼云的山阳城这边,都已经听说了他在宿州城屯田安民的政绩不菲。
他十分得保靖军大将的赞赏,不时让他参赞军机粮草的安排。
否则他楼云也不可能对保靖军的兵卒人数、驻地、兵种的安排构成、年龄籍贯都了如指掌。
“你想杀了那季判官,是因为你寨子里的流民逃了一部分,逃到他治下去屯田了?”
楼云知道缺粮少吃是一个大问题。
比如季青辰手下的唐坊匠户,要不是这连年的水灾,哪里又肯远渡去扶桑?
但李全的水泊寨子不如季辰龙精于屯田政务,他手下的义军里也没有这类人才,那是他楼云也没办法帮他的。
他思来想去突然发现,能帮李全的人果然只有季青辰。
至于李全要绑了季青辰勒索粮食——他瞥了李全一眼,决定不把季青辰是黄氏货栈的东主之一的身份告诉他。
免得这人要粮不要脸,现在就冲到驿馆里去向她使美男计。
“刚才你看到的那女子。是兴盛船帮帮主的姐姐。”
卟的一声,李全被酒呛到了。
他咳得一脸通红,心有余悸地震惊道:
“是季帮主的姐姐?”
那不就是天字第一号母老虎吗?
楼云笑而不语。
瞅着李全一脸的失望。楼云暗骂了这结义兄弟无数声。
李全嘴上说不会在楚州做绑票案,但他现在这副知道季辰虎不好惹而极度失望的样子,他打的鬼主意以为他楼云猜不到吗?
……
母老虎季青辰到了驿馆,梳洗歇息后,突然间又觉得懒怠去青龙寺了。
看着天将傍晚,驿馆院子里十几株鲜红春梅在夕阳下绽放。
赤黄的晚霞中梅影横斜。
梅香泌鼻。
姬大力那几个小子还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等着她出发。
季青辰坐在屋里。手中的牙梳越梳越慢。
妆镜中的她照出一脸的愁色。
她寻思着她不是不想见楼云,而是不知道怎么见许淑卿。
她和三郎婚后过得这样不如意,在成婚前她是反复提醒过她的。
甚至她也想过法子。带着许淑卿在京城大族里走动,想看看她能不能遇上匹配的男子。
但大宋世家里的规矩毕竟不是唐坊。
谢家虽然出了谢国运那样改姓胡来的子弟,却更多是谢尚宫那样知礼晓仪,足以在宫中持事的族女。
只要有谢叔祖在。规矩是一丝不能乱。
许淑卿天天跟着她在女眷里交际。但为了让她在世族大家之间有个好名声,为日后的婚嫁铺路,她当然不能让许淑卿有机会见外宅里的男子。
这样一来,许淑卿同样没机会喜欢上三郎以外的人。
唐坊里能和三郎相比的男子,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