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更何况,在本地海商们眼里,她买下的小小季园只怕还不配称为暴发户。
“蕊娘子好记性。小子名叫驭龙。是我家文昌公子的小厮。”
外面船上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
“公子如今已经到了晓园了。差小子来给坊主递句话儿。还请蕊姑娘向坊主转达。”
季蕊娘虽然没去过泉州城,这些日子早就学会了听泉州话。
她也知道陈文昌和别人不一样,干脆地应了。道:
“小哥哥你说。”
“我家公子说,晓园里十二处院子,大半都是空的。他只住过汀水坊和望山居。想着大娘子喜欢花儿树儿的,所以刚进院就去看了。杏林边一处西圃,正是现在新开的雪杏,最雅致的地方。再有一处是湖石水景,清明观雨的好去处。还有一处梅花台,几十株异梅虽然不是这个时节的景物,但仅是梅苍树曲就不虚一行。过几日。选一处备着给大娘子赴宴时起坐更衣。让小的过来问大娘子的意思”
“……”
季青辰在舱厅里听到了这些话,不由得就有些瞠目。
陈家晓园的赏春宴,当然是为了给胡府回席。如今胡府的宴还没开始。晓园的赏春贴子没有发,怎么就开始给她准备起坐的院子了?
倒是那小厮的名字,她听得耳熟。驭龙对伏虎,本是佛经上的典故。陈文昌身边多半还有一个小厮伏虎。留在泉州城了。
没料到陈文昌也是信佛的?
她原本以为。陈文昌的小厮应该叫梅兰竹菊这类雅致的名字。
劳四娘掩袖忍着笑,看着季青辰的样子,笑着道:
“这位陈公子,却是好有主意的人。他这样在小事上留心的,讨大娘子的欢心只是其一,这样单留一个院子给大娘子,外人都是知道您迟早是要嫁到陈家了。”
“……”
季青辰不禁有些无语。
陈文昌可不像是这样着急娶老婆的人。
“大娘子谢过陈公子的照抚了。”
外面的季蕊娘显然也有些意外,好在她应付突然袭击是拿手的。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在外面应答着。脆生生地道:
“但既然要去赏春,应该是几位纲首家都去的。不知请不请纲首府里的女眷。”
“自然是请的。不仅是纲首府。浙东几位船帮大佬清明回城祭祖,也是要请过来的。”
季青辰一听船帮大佬也会去,她要去晓园的心思当然更笃定了。
只不过,她也想听听,陈文昌这样殷勤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请各府里的女眷。大娘子就随着夫人、娘子们一起起立更衣就好了。陈家安排在哪里,大娘子就去哪里。并不好挑剔的。免得叫人说咱们是外来人,不愿意同她们交好一般。小哥哥,你说是不是?”
季青辰听她答得极好,心中欢喜。
劳四娘和季蕊娘算是第一回接触,不由得就吃惊这小姑娘会说话。她嘴里的外来人,当然指的不仅是唐坊,还有陈家。
她一口一个咱们的,虽然没答应单挑一座院子起立更衣,话里但却也是为了陈家好。
外面的小厮驭龙也是个机灵皮厚的,马上又道:
“……许是小人记错了。按说,大娘子已经封了文林郎。也不拘在女眷那一席呆着?听说各府里请大娘子赴宴的贴子都到唐坊分栈的管事们手上了。我家公子说,他在蕃坊也见过市舶司每年在官衙摆宴请海外蕃首,不拘男女。除了单设一处女蕃首更衣的地方,席上也是不用分开的。”
“小哥哥说得是。如果是这样安排,那就更容易了。按说在晓园摆席,只有一位女子的话,起立的院子不是应该挑最近的?小女没见识,只是因为唐坊里女子多,哥哥们也多,就知道大家一起吃节日席面的习惯。哥哥们都大气,愿意让着姐姐们,走远几步去外面更衣,他们也是愿意的。想来纲首们也不会在意大娘子用了最近的那一间院子?只看陈纲首当日把宴摆在什么地方了。”
季蕊娘口齿灵俐地说了这一轱辘话,最后一顿,才说了最要紧的一句,
“陈家到底是连着女眷一起请,还是单请纲首们,大娘子当然不知道,她只要等着陈家的贴子不是?”
劳四娘和季青辰相视而笑。
“大娘子,文昌公子的意思,是来探听大娘子吃席面时到底是随女眷,还是不随女眷?”
劳四娘琢磨着,悄声问了一句。
她心里也是这个疑问,但这样的小事怎么能拿得准,便摇了头。笑道:
“只是问院子吧?”
劳四娘还没有想明白,外面那驭龙契而不舍地开了口,仍然是暖和的笑语。道
“蕊娘子说得没错。是这个理。只不过随不随女眷都是小事。十二座院子都空着,只看大娘子喜欢哪一间,我们家把席面摆在附近就好了。”
说着,他也不待季蕊娘答话,直接就把十二家院子全都说了出来。
汀水坊、望岳居、梅花台、雪杏圃、观雨湖、春芍园、市隐斋……
他口齿清晰,背起院名来就像是唱曲儿似的,不输给季蕊娘。
季青辰在舱里听着。不禁有些意外失笑。
脚步声响,小蕊娘一脸迷茫的走了进来。
她知道这孩子毕竟年纪小,不知道男女之事。所以完全摸不清陈文昌想干什么。
她自己虽然不喜欢这样步步被紧逼的感觉,然而看着这孩子懵懂可爱的脸,她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劳四娘也笑道:
“这是文昌公子为大娘子着想呢。他既然觉得在哪一处摆席面请纲首不重要,大娘子喜欢哪间院子才重要。这难道不是好事?”
季青辰笑着向那孩子招了手。等她跑过来了,才小声对她说着,
“呆会儿,去和那驭龙说,只说大娘子现在还没有看到自己家里的季园呢。大娘子说,想着晓园的盛名,她只盼着要寻一处和季园不一样的院子起立才对得起这名园之景。还是等着那一日去陈家,赏过景才好说呢。女人家主意来得慢。请陈公子再等几日吧。”
季蕊娘眼睛一亮,明白怎么回答了。她又捂着脸在手指指缝间瞪大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季青辰,吐了几个字,道:
“大娘子也撒娇……”
季辰青见着她还有心情羞羞她,不由得失笑,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记住了?”
季蕊娘笑嘻嘻点了头,又让她说了一遍,想来是把她的话死背住了,才问道:
“大娘子,要是那小哥哥说,陈公子觉得梅花台好,让大娘子用那处院子,席面就摆在梅花吉旁边院子。大娘子的意思?”
劳四娘失笑插嘴,道:
“难不成他这趟来,就是为了让大娘子住上梅花台?”
“……”
季青辰也想笑,但看着季蕊娘鼓着的脸,完全就是驭龙要是真这样说,她季蕊娘也完全不吃惊的样子。
想来,那驭龙得不到一个确切答案,也不好回禀陈文昌。
“他要是这样问,你就说,就请陈公子按他自己的心意定吧。”
季蕊娘领命而去。
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响了一阵,又淡了下去,接着是水响翻翻,她知道陈家的小厮已经走了。
反倒是劳四娘,悄悄觑着她的神色。
劳四娘自问虽然是近几年才到唐坊,又到了明州城,所以不知道当初王世强和大娘子相好的事情。
但她却是听说过,大娘子是半点不喜欢王纲首多问她自己唐坊里的事的。
季青辰反倒是摇了摇头,道:
“现在只是居家赴宴的小事。又是他家的园子。与我并没有关系。我只要当他是为我着想就好了。他既然说了三名院名,一处是雪杏圃、一处是观雨湖,都是现在清明应季的地方。只有梅花台是单挑出来的院子。他当然就是希望我用梅花台了,我何必和他争这些?我只要在赴宴的时候,随着女眷们在一个院子里起立就好了。也传不出什么闲话来。”
她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她本也不应该为了些家常小事,老是和王世强争吵。
尽管她已经隐约感觉到,陈文昌完全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了。
她本以为,陈文昌应该是个极淡泊的男子,她与他的婚事也容易细水长统,水到渠成。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但她虽然与陈文昌相识太短,总不至于如此走眼……(未完待续。。)
123 赵氏德媛
这些男女私事上,劳四娘当然不好多嘴,便也不再出声,只是说起了公事,
“那位顺昌县主……”
季青辰看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
只看劳四娘的样子,她就清楚,就连明州城蕃坊里的蕃商们都知道,楼国使现在是一定要结这门亲的。
他现在和宗室作对,就算不会伤其性命,宗室们合谋把他赶出朝廷却是容易的。
他需要这门亲事。
而她,就算不把顺昌县主送回京城去,助着楼云成了这门亲,她至少给可以给明州城里的楼家送一个消息,说这顺昌县主就在明州城北门桃花渡附近的客船里。
楼大人自然有办法把县主“请”到京城去成亲。
——这不就是叫楼云欠了她一个不小的人情?
季青辰叹口气。经了刚才陈文昌的事情,她更是拿定了不和楼云格外打交道的心思。
“虽说你用了不少心。但这事儿也不成。我不能把她的事传到京城里。告诉楼大人。”
季青辰还没有说完其中的原因,外面的季蕊娘居然又跑了进来。
“大娘子,隔壁船上有个姐姐,说是要求见大娘子。”
“隔壁?”
季青辰和劳四娘对视一眼,互相看出了各自眼中的诧异。
顺昌县主要见她?
季青辰微一思索,虽然摸不清这位县主的来意,但也确实让她生了好奇之心。
她想对她季青辰说什么?
“请她过来吧。”
季青辰向劳四娘点了头。让这女管事去外面迎着这位县主。
虽然此女的来意不明,但这样突兀地过船请见,顺昌县主是不太可能隐瞒身份的。
……
“楼大人要退亲。我并不怪哥哥们。”
顺昌县主赵德媛,上船与主人家见互通身份后,她坐在湘妃榻上说出一番话,终是以
这句结了尾。
季青辰心里便有了些奇怪,这位县主先前不是还怨着父母偏心?
她自然也不会问,而是端坐在湘妃榻的另一边,状似凝神地听着。
但她心里却一直在观察着顺昌县主。
前年的泉州城。她与顺昌县主同时参加了蕃商大会,但因为她要隐藏身份,顺昌县主也要顾忌宗女的身份。所以都是戴着绿荔枝围纱帽。
那围纱帽本就是在姐祖庙大门前的集市里买的。现在想起来,她的围帽是新的,顺昌县主的围帽是七八成新,显然是用过几回的。
互相间。她们这算是第一次对面打量。
要不是顺昌县主自报家门。她也没料到会遇上她的。
“宗室坊里和我大哥、二哥一样的堂兄弟们多了。他们俩也是见我在家里上吊过一回后,心里生了悔。他们想赚些钱补贴家用,才和坊里的堂兄弟们合着做些海上生意。”
顺昌县主此时已经把她这门亲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她知道刚才埋怨哥哥强索彩礼,逼得她羞愧上吊的话都让这季坊主听到。她的脸已经丢尽,索性也顾不得太多,
“哥哥们是认真要上进,我这妹妹只有盼着他们好的。他们哪里料到会涉上这样的命案?”
说到这里,她便抹了泪。恢复了刚刚上船时镇定面容。
她生着一张偏圆的脸庞,眸光温淡。姿色端庄,却谈不上有几分娇媚。
因为本就是奉了召,随父亲代表本支兄弟们进京城参加宗亲大祭,她梳着在室女的双环发髻,一身雪色绢裙,外罩着银条纱比甲,对襟里露出一抹淡黄色的胸兜。
任谁只要一见赵德媛的脸,就知道温美贤淑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握着绢子,看向了季青辰,继续求道:
“哥哥们的性情我知道。他们绝不敢害人的——还请坊主转达楼大人,父亲这一次去京城退亲,实在是受了信郡王府的弹压,不得已……”
站在她身边的小弟赵德明只盼着一家和睦,大哥二哥无事,现在见得姐姐收泪,也连忙抹泪附合,对季青辰道:
“坊主,我三姐说得没错。父亲也是说,大哥和二哥也就敢在家里横一些,平常偷懒不读书,只爱贪玩赌钱。但他们出去在外头那里敢打杀了人?”
因为那陈家的小厮来传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