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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阵不爽,刚要说点什么,陈默开口了,他拿着胶带和纱布对我说:“头儿,帮忙打下手电。”我“小人得志”地笑了笑,拿起手电筒冲伤口位置照,甚至借角度之便往锁骨下方探了探。萧一笑红着脸,我迎着她无可奈何的目光,把她刚才瞪来那一眼不怀好意地瞪回去。
“万幸,那些蛇是无毒的。”检查完毕,陈默为萧一笑进行简单的包扎,“头儿,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伤,并且在不干净的水里浸泡过,如果伤口发炎得不到及时治疗,可能会致残,严重的话甚至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出师未捷伤兵满营,我不由叹了口气。为保持希望,我只能效仿曹操,采取望梅止渴的方法鼓舞士气,“现在我们的位置离主通道应该不远,等出了洞穴,或者手机一有信号,就让大头儿派人接应我们,大家再坚持一下。”
一扭头,我无意看到三双发绿的眼睛,遂抬手轻斥:“去!”天佑和高大全吃吃笑着散到一旁。曹阳却依然挺着脖子:“哥,一盏灯太暗了,要不要我-----”我没好气地捣了他一拳:“你还是歇着去吧。”
因为缺医少药(事先没想到会如此落魄),萧一笑的伤口只被草草包扎一下。看看表,已是第二天黎明,见天佑、高大全和曹阳都已睡着,我也情不自禁打了个哈欠。
萧一笑掩好领子:“你们也睡会儿吧,我不困。”由于疲倦到了极点,陈默的医疗用具未收拾完就已经发出鼾声。我脑袋也沉得厉害,没像往常那样坚持发扬风格,歪起身子靠在穴避上,思想随即开始飘忽。
睡得正熟,我们被一阵打雷般的声音吵醒。所有人都警戒起来,无非做了个警戒的动作,我们手里没剩几把枪,子弹更无一颗,如果再遇到鬼子,只能赤手空拳贴身肉搏了。四盏手电朝洞穴两头照射,颤动不安的光柱里,正弥漫起神秘而诡谲的烟尘,却始终没有看到人影。
“雷声”继续鸣响。打雷是绝不可能的,肯定是某种机器的轰鸣。可在这地下数百米、渺无生气的洞穴里,谁在开动机器?什么样的机器才能造成如此剧烈的震动?
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萧一笑不见了!她伤那么重,能上哪儿呢?难道巨蛇又追了过来,不可能啊,铁栅门还紧紧关闭且落着锁。会否有其他危险的东西侵入?仔细观察,发现地面隐约有一串脚印。“是萧一笑留下的!”我招呼大家立刻跟上去。在这种地方,迟一秒什么情况都会发生。
随着我们的深入,轰鸣声越来越大,洞穴顶面的灰尘和沙砾一层层落下,手电光线已非常暗淡,仅照不出不到15米远的距离。走了约五六十米,前方出现一个90度的弯道,绕过弯道又有一扇铁栅门,但没有上锁。萧一笑的脚印穿过铁门还在往前延伸。推开铁门,我们走进一条狭窄悠长的走廊。
走廊的道路非常平整,两侧交错开有拱形门洞,门统一为黑色,跟我们之前在观音像附近那些凹槽见到的一样,应该也是由某种特殊材料制成。门边均挂有一块木牌,以石字8014部队为前缀,下面写着看不太懂的文字,大概是“检测中心、分析室、标本屋、电报站”之类的科室名称。走廊顶上装有日光灯,因年久失修损坏半数以上,光线甚是暗淡。墙面刷有淡绿色的涂料,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红色的日文标语,大概是“注意安全、非请莫入”之类的警示词。
打雷声忽然停止了,但脚印仍在延伸,我抬起手准备往前挥,天佑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扭过头,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多时,走廊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紧接着出现一队带着臂章的鬼子,大概是夜巡的,我们全都躲在一处岔口的阴影里,把脸贴在地面,心脏跟那些整齐的脚步一起律动。
鬼子终于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第一个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往后招了下手。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扭过头,身后竟空无一人!除了刚才藏身之处有团杂乱的痕迹外,各个岔道空溜溜一片,根本没有脚印可寻。退回去?绝对没有可能,几串脚印并无重复过的痕迹,可仅仅二十秒,几个人难道凭空蒸发了?!
这时,身旁有扇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长发女子,身着黄绿色日军军服,皮鞋嗒嗒地朝走廊左边走去。我只看到她的背影,线条很美,左腋下夹着一本文件册,通过摆动的右手(已露出骨节),我猜测正面大概也是一具骷髅。
见门没有关严,我凑过去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灯火通明,十来个脸都烂尽的鬼子来往穿梭忙忙碌碌,有的在整理文件,有的在清理卫生,有的带着耳机坐在不知名的机器前敲打什么。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些人都死去多年,怎么照例做着生前的工作?真他娘的吓人!
来不及想那么多,我紧赶几步,朝长发女人的背影追去,因为萧一笑的脚印也在朝那个方向延伸。走廊尽头又有一条走廊,但比刚才那条宽阔,且门洞的数目少了很多,其中一扇门虚掩着,木牌上“石字8014部队xx(两个字不认识)军务秘书处”的字样吸引了我,而萧一笑的脚印到这儿消失了,日本女人也没了踪影。
门虚掩着,推开后,里边黑漆漆冷森森的,对面墙上悬有一面招人厌恶的太阳旗,两侧墙壁贴有所谓“大东亚圣战”的宣传招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工程项目的进度表和研究图,转看门角,仅竖着一副暗红色的衣架。扫遍整个房间,也没看到萧一笑,真是怪了。
我走到那台实木办公桌前,桌上摆有各类文件、水杯、钢笔及直尺,几乎看不到灰尘,应该经常有人来打扫。忽然,我在桌角发现一张绘制精密的鸟瞰图,虽然文字信息不太明朗,但通过布局可以很清楚地肯定,在贺兰山脚下数百米深处,有一座规模惊人的日军军事基地!而我,就站在位于整个基地南侧的机要办公区中!
将鸟瞰图折叠好塞进衣兜,继续探查,发现有两扇抽屉没上锁。打开其中一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主人公是一男一女,均20岁左右一身戎装,女的十分秀气顶一头乌黑的长发,男的相貌英俊,眉眼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背景是一片模糊的山林。
拨开照片,手边冒出一摞信件,我数了数一共二十三封,全是从东京寄来的,抽出信纸大致翻了下,内容不尽相同,书写者均为一人,他叫秋山弘一。这个名字在那个凹槽的墙壁上出现过几次,萧一笑在做翻译的时候,还顺便讲了日本人的姓氏由来,因此记忆深刻。我估计,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女的,而那个秋山弘一则是她朝思暮想的情人。
打开另一扇抽屉,摸出个破旧的档案袋,顶面连续十几张都是油印的表格,上面用钢笔填写着一堆数据,若萧一笑和曹阳在,肯定能获得不少有价值的信息。最底下有一份电报,是日本陆军总部发来的,有冈村宁次的签字。这个老王八蛋在抗战末期被天皇任命为侵华军总司令,以他的职务级别,给某支部队做点狗屁指示实在稀松平常,我正要撂到一边,眼睛忽然被几个符号绊了一下。
我回眼再看,并不自觉地摸出钱夹里那个黑色物件,仔细一对比,几个符号文字竟一模一样!莫非日本人比萧院士更早得到了那块芯片?芯片内到底记录着什么震惊天下的秘密?跟眼下这座军事基地有关吗?芯片又于何时丢失,如何到了萧院士手中?
收起黑色物件,我希望从电报上找到蛛丝马迹,但没有任何发现,又在其他文件资料里翻了半天,亦无诸如此类的记录。
正要拉开第三扇抽屉,忽然感到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眼前一黑,脚下发软,摔倒的瞬间,我的耳朵蹭到一个女人柔软的长发,同时鼻孔里嗅到一股熟悉的体味,口中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她的名字:萧一笑?----
颅内仿佛燃起一团火,把大脑融化为柔软的汁液,思维开始变得混沌,但有个疑问始终在固执地坚挺: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这样做?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和她父亲,还有皇甫敬提前设计好的骗局?
第二十六章(青衣尸囊)
眼睛无力地合上,只留下一道不甘屈辱的缝隙。我看不到她的脸,无法传达愈发强烈的疑窦和愤怒。她并没有搜我的身,只是等我躺倒后捞起双腿往外拖。我感觉自己被拖出房间,穿过漫长的走廊,在另一间屋子的门前停下。门被打开了,一股阴寒之气使我本能地打了个哆嗦。我被继续往前拖,在那扇漆黑沉重的门关上之前,看到了悬在门边的木牌:石字8014部队xx(两个符号不认识)标本屋。
等我的脑袋进入之后,门随即被一个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鬼子关上。转过身,他用骨肉各半的脸看着我。我感到自己被人从地上搬起,搁到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又有两个白大褂拿橡皮筋固定了我的四肢。我身子动不了,只能斜着眼珠努力搜索,我要看看她敢不敢应对我的目光,可惜视线被两个穿白大褂的鬼子挡住。
门又开了,然后“咣当”一声关上,我知道她不愿亲眼目睹我接下来的遭遇,但无法猜透是出于仅存的良知选择逃避,还是横下心去诱捕我毫无防备的其他同事。
手术台上的灯唰地亮了,我的眼睛受到刺激不得不完全合上。戴口罩的鬼子把我的袖子捋起来,拿针管往我右臂上端注射什么东西,一股又麻又凉的液体钻入血管。紧张和恐惧催醒了无数神经,头脑一时清醒许多,眼珠也可以更大范围地活动,但依旧无力挣扎,也无法喊出声音。
我绝望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间屋子非常宽敞,至少有三百平方,从地面到屋顶的高度也有六米以上;除手术台外,一律打着淡淡的蓝光,不知是为了驱蚊还是另有用途;跟常见的展览室或标本室不同,这里没任何人和动物的标本,甚至连宣传图片都没有;手术台边停放着两副盛放医用器皿的台架,紧挨台架还有一个铁皮柜,柜上开有很多抽屉,抽屉上密密麻麻贴着编号,大概是储存档案用的。
最令我好奇的是屋子中央那颗巨大的铁树,当然不是植物,而是由一根粗大的铁柱为躯干,有规则地向周围伸出五六十根“枝桠”,“枝桠”中间和顶端各吊有一只青色的纺锤形囊袋,虽高低肥瘦不同,但都在一米六以上,鼓鼓囊囊装有什么东西,上端被绳子扎紧,整体极像了一株硕果累累的大树,而这颗大树竟占去整个房间一半以上的面积。
几分钟后,门又开了,围在手术台边的两个白大褂散到一旁,规规矩矩地挺立。通过军服的领章和手中的权杖我能肯定,来者非但是个军官,还是个高级军官,至少也是中将级别,由于五官腐烂殆尽看不出年龄和容貌,他旁边站着一个长头发的日本女人,没带帽子,两只黑色的眼洞死死盯住我。
戴口罩的鬼子从台架取过一小瓶澄黄色的液体,递给那位拄着手杖的军官。军官接过冲着灯光晃了晃,然后用下巴朝我点了一下。立即由两个白大褂把我弓起的双腿按紧,戴口罩的鬼子向我靠近,用满是骨节的左掌拍拍我的脸,然后剥开我的领子,右手举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慢慢朝我不断抖动的喉咙切下来
皮肤刚刚接触到那道锋利的微凉,门咣地被撞开了,几支长枪猛烈开火,手术台边的鬼子相继翻到。我挣扎着探起脑袋,见萧一笑正神色匆忙地奔来:“头儿,你没事吧?”我凝望着对方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被撂倒的鬼子很快爬起,跟冲进来的天佑和高大全他们扭打在一块儿。三个白大褂想必干惯了医生,武功一个比一个菜,就连那个貌似强悍的日本军官,也只还了几下手,就被天佑用斩魂刀砍断了脊柱,趴地上一动不动,权杖也断成了两节柴禾棍。
倒是那个长头发的女鬼子挺难对付,她好像学过中国功夫,一招一式既毒辣又老练,愣是把曹阳逼得连连后退,不小心撞上一只青衣囊袋,那玩意儿被撞开后,又快速旋转着弹回来,把身形矮小的曹阳狠狠冲了一下,后者站立不稳,像饿坏的婴儿要吃奶一样,一头扎进女鬼子的怀里。
别说奶,女鬼子怕连肉都没有,她用钢叉般的双手抱住曹阳的头使劲往上一攒,可怜的曹阳竟被挂在铁树上,踢腾着双脚怎么也下不来。
陈默和天佑忙于应付其余三个鬼子,能解救曹阳的唯有高大全了。对付这样一个女鬼子,高大全在身高和力气上占尽优势,也能扛打,但反应不够灵便,一个闪避的动作迟了半秒,结果裆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