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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随你去荆州城,万事不必担心。”大手宠溺地抚上她的头顶,吴普将黄月英拥入怀中。
黄月英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两人紧紧相依在一起。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当黄月英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吴普回到院外等候的马车上,天色已近黄昏。
自从见到吴普,莲儿便沉默起来。一路上她低头想着心事,并没有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姐眼眸中浮现的浓重纠结。
第二日,黄老爹果然回到了黄府,与黄夫人商议之后决定次日启程,赶赴荆州。
黄月英花了一天的时间将昨日带回的各种零件按图组装好,又调试了一下这些护身装备的性能,经过多次演练直到黄月英觉得再无纰漏便满意的回房睡觉去了。
荆州城距襄阳城不过百多里的路程,黄家的马车队仅行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城里。刘表对黄老爹这位大才姐夫是及看重的,带着蔡氏亲自来到府门迎接。酒宴款待自是不能免的。
黄月英是第一次见到刘表,自是暗中悄悄留意这位三国名人。眼前这个精瘦的老头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一张标准的甲字脸,留着三缕山羊胡,细眉细眼,笑得时候则是满脸皱纹,只是在他那双清亮的眸子中偶尔能够捕捉到一丝精明的神采。
这与黄月英心中高大的英雄形象真是相差甚远,有些失望,黄月英收回目光又悄悄打量起蔡氏来。早在刚刚行礼时黄月英便发现蔡氏与自己的娘亲容貌自有几分相似,但俩人在气质上却又有所不同。黄夫人如一朵雍容的牡丹,温婉娴静,而蔡氏则是如一支绚丽的玫瑰,娇艳中更透着一分敏锐。
这样的蔡氏给人的感觉便是傲然在上的贵妇,也让黄月英多少有了一些抵触。只看了她一眼,便兴趣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黄月英能感觉出来,在蔡氏与黄夫人谈笑时,她的目光时不时地会瞟过来。那目光中除了一丝审视更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黄月英提高警惕暗暗留心起来。
刘表不愧为一州刺史,这家宴那叫一个丰盛,众人伴着箫声载舞推杯换盏吃喝得好不尽兴。宴后,黄老爹与刘表自去书房叙谈,蔡氏便带着黄夫人和一应女眷回了后院休息。姐妹俩见面总似有说不完的话,笑声阵阵传开,让平日里萧静的刺史府也变得鲜活起来。
黄月英跪坐在大厅里,默默听着黄夫人与蔡氏谈话,心中无聊,腿也跪得有些酸胀,又见自己也插不上话,便以晕车为借口先回了自己的客院。
领黄月英回院的丫鬟名叫碧儿,是个十五六岁高挑俏丽又生有一双若水盈盈大眼睛的姑娘。碧儿很爱笑,但每次回黄月英话时态度却也是极恭敬的。
这让黄月英不禁对她生出一份赞赏来。
碧儿领着黄月英与莲儿很快便走到一池碧水前。池水清澈,可以看清池底游嬉的数十条黄金鲤。
黄月英跟着碧儿漫步在池边垂柳之间的碎石路上,此时天空蔚蓝如洗,白云飘飘,黄月英的心情倒是难得好了一些。
耳边渐有人声传来,打破了这一派自然天成的好景致。
“琮表哥,你答应要教我练字的,我们回去嘛……”娇滴滴的女声,黄月英却是一下便认了出来,那是罄儿的声音。呵,黄月英心中冷笑,却是异常平静,该来的嘛总会来的,只是有些快罢了。
“刚刚的家宴我就没有赶上,现在我要赶去给姨母请安,我哪有时间陪你胡闹,字,你自己练不行吗?!”一个微怒的男声,却是异常悦耳动听。
“琮表哥,你是真的要去给姑母请安吗?”罄儿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这是自然,你快让开,不然母亲怪罪下来,小心我以后再也不陪你练字!”这位琮表哥似是动了真怒,语气中的冰冷让黄月英听了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随着渐渐前行,黄月英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纠缠的俩人。身穿红绸的罄儿张开双臂挡在一个十五六岁身穿兰青锦缎容貌清秀的少年面前,脚步随着少年不断移动将他前进的道路堵得死死的。
这少年大概就是刘琮吧,黄月英暗暗打量起少年来。只见这少年虽容貌不是十分出众却是生得十分清秀柔美,一双如波凤眼,顾盼间流波涟涟,让人很容易便为其心动。而他的皮肤更是细嫩白净得可以与女子媲美,尚在发育的身材带着尚未完全脱去的稚气,很难使人对他生出反感来。
刘琮此时也看到了渐渐走近的黄月英,双眸瞬间一亮,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罄儿,快步向黄月英跑了过去。
冲到黄月英面前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抱住,激动得道:“英儿妹妹,我可是见到你了,前些日子听说你失踪害得我好生担心,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黄月英用力挣出刘琮的双臂,尴尬地看了眼站在一旁偷笑的碧儿和一脸微怒的莲儿,咳了一声,向刘琮略施一礼,道:“劳琮表哥挂心了。”
刘琮见黄月英这般疏远自己,愣了下,自动自发地将心中升起的奇怪念头挥散,笑着拉起黄月英的手道:“英儿妹妹,不必多礼,走,我送你回院子去!”
“琮表哥,你还要去给姑母请安,不如让我陪表姐回院子吧?”不知何时被刘琮推倒的罄儿又粘了上来,自刘琮手里夺过黄月英的手,狠狠地攥了下,也不等刘琮答应,拉起黄月英便向前走去。
“诶?英儿妹妹——”刘琮站在原地傻忽忽地伸出手,他还没有和黄月英说够话呢,人怎么就走了呢。
“二公子,还是快些去夫人那里吧!”碧儿捂着嘴憋着笑意,提醒了刘琮一声,便拉起莲儿向刘琮施了一礼,小跑着去追黄月英去了。
刘琮摇了摇头,见自己又被丫鬟们取笑了,心里多少有些难过,可想起黄月英的冷淡,心中更是难过,加快脚步烦闷地向蔡氏的院子行去。
第一卷风华正茂情初萌 第七十二章 酝酿
黄月英与罄儿走出一段路,便甩开了她的手,停步站定冷冷地盯着她。罄儿故作诧异地望向黄月英。这时碧儿和莲儿还没有追上来。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罄儿惊奇地问道。
黄月英知道罄儿是打算一装到底了,也收敛冷色,微微一笑,道:“你把我的手腕抓疼了。”提起阔袖将微微红肿的手腕展示给罄儿看。
“表姐,对不起,是罄儿冒犯了。”罄儿一脸愧疚地低下头去。心中却是得意的很。
黄月英知道罄儿是在装无辜,不想与她争辩,更不想过多的流露自己的情绪,只淡淡地道:“没什么,表妹不用送我了,你还是回去好好练字吧。”
罄儿见碧儿和莲儿也赶了过来,本也也无心停留,辞别黄月英便向来路折返了回去,她要赶去蔡氏哪里,她要去看住刘琮,她绝不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给刘琮和黄月英单独相处的机会。
黄月英没兴趣理罄儿的那些无聊想法,回到自己的院子进了屋便将莲儿和碧儿都支了出去。碧儿到没什么,莲儿狐疑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见小姐一脸困倦,纵使心中有千般疑问也只得先行压下,轻轻关上了房门。
黄月英一直坐在房中想着心事,直到一个时辰后房门被人敲响,黄月英才自思绪中回过神来。
拉开房门,看清门外之人,黄月英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她早已料到此人会来。
“二表哥,请进。”黄月英微笑着将刘琮让进室内。
刘琮见黄月英终于对他笑了,受伤的心终于回暖,自阔袖中掏出一根金叉献宝似地捧到黄月英面前。
黄月英看了眼金钗不解地望向刘琮,“表哥这是……”
“送你的,我专门着城里最好的师傅打造的,英儿妹妹看这钗子还合心意吗?”
黄月英接过金钗,垂下眸子,此时她心思飞转,看了一会儿,突然抬眸对刘琮展露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二表哥,谢谢你!这钗子我好喜欢,表哥是在哪家店订做的?”
刘琮听了这话可比黄月英还高兴,就像一个得了奖的小孩一样,笑咪咪地为黄月英讲起了这钗子的来历。
黄月英越听越是一脸的向往,那样子就像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对翅膀飞到那家店铺去逛上一番。
刘琮自然看出了黄月英的心思,提议道:“英儿妹妹,不如一会儿我带你去街上逛一逛可好?”
正中下怀,黄月英自然求之不得。当下便点头同意,冲刘琮感激地一笑,道:“表哥,稍等,待我换过衣裳便随表哥出门。”
刘琮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一脸傻笑地看着黄月英走进了里间。
黄月英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套白色男装换好,又将头发梳成了当下男子最流行的款式,将自吴普那里带来的三个小瓷瓶揣进阔袖里藏好,便出了内室又回到了前厅。
刘琮初见黄月英做了一副男子打扮眼前不由一亮,赞赏道:“英儿妹妹这副摸样上街,真不知要幕煞多少少女芳心了。”
黄月英轻轻一笑,“表哥过誉了,我怎么能比得上表哥的风采,有表哥陪伴我可是安全的很呢。”
刘琮大笑一声,拉起黄月英便出了房间。一路上刘琮步履如飞不敢停留,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黄月英的身上,这样的黄月英太过迷人,他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啊。
直到来到刺史府的后门,见黄月英以走出了一头薄汗,刘琮歉疚地对黄月英笑了笑,想解释什么又怕惹黄月英误会最终没有开口。
刘琮歉疚的原因黄月英是明白的,想必刚刚他能脱身来找自己也是废了一番功夫了,以罄儿的脾气她怎么能受得了刘琮与自己纠缠在一起。她想要看住刘琮的小心思,在黄月英听说她人在荆州时就已经猜到了。刘琮会拉着自己如此赶路怕也是担心罄儿会追来吧。不过,黄月英可以肯定,罄儿早晚还是会追来的,而她要的也正是这样的结果。
扮为男子的黄月英和刘琮并肩走在大街上,自是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眼球。人们纷纷惊艳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少年’,他们一个柔美如溪中皓月,一个清丽如晨曦露珠,两个人身上都多少带有几分连女子也比不上的出尘脱俗。
刘琮很是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微微扬眉对黄月英眨了眨眼睛。黄月英回应一笑,两人边走边谈,没过多久黄月英便将荆州城哪条街最繁华,哪条街是什么商品或者什么行业的聚集地以及它们的方位弄了个清楚明白。
黄月英虽然脸上一直保持着亲切的笑容,但暗中却也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刘琮,从他的言行中黄月英直觉眼前这个少年心地还算是比较纯良的,毕竟古代的整体民风就是纯朴,与现代的尔虞我诈是大不相同的。
没过多久,刘琮便带着黄月英到了那家首饰店,黄月英只形式化的在里面转了两圈,订了个最新样式的手镯,就拉着刘琮出来了。
“英儿妹妹为何不多看一看,这家师傅的手艺可是荆州赫赫有名的呢。”刘琮对黄月英急着要走的行为表示不解。
黄月英却笑道:“表哥,你也知道,我平时迫于爹爹的教诲成日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哪有什么机会能出来街上啊,今日既然出来了,自然要好好乐一乐了,表哥不如你带我去一个能听曲子的地方吧,人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民间的小曲呢……”黄月英撒娇般忽闪着大眼睛,渴望地盯着刘琮。
刘琮则是认真地思考起来,什么地方可以听曲子……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刘琮想起了一个地方,可是看看身边纯洁如仙子一般的黄月英,刘琮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黄月英好奇地问:“表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好玩儿的地方?”
刘琮尴尬地咳了下,避开黄月英热切的视线摇了摇头。
黄月英哪里肯放过他,她早就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听曲子的地方不多,达官贵人家里自然有随府伺候的歌姬,刺史府里自然也有,只是以黄月英的身份是不便独自唤来歌姬伺候,这些她相信刘琮必然也能想得到。所以能去的也就只剩下几个可选的地方了。
黄月英不满地嘟起嘴,“表哥,怕是你不想带我去吧,我不信偌大的荆州城会没有听曲的地方。”
见黄月英生气了,刘琮慌乱起来,轻声柔语地劝了半天黄月英就是不依,无奈之下刘琮只得举起白旗,“好了好了,英儿妹妹别生气了,我带你去还不行吗?只是那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女子去的,唉……”
“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这个样子,有谁能看得出我是女子啊?!”黄月英故作天真,不服气地道。
刘琮瞥了黄月英一眼,无奈地叹息一声,拉起她的手向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走去。
第一卷风华正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