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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意看上去十分下流无耻,说实话我站在道德的水平上也做了番思想挣扎,尽管前后不过十秒。然而刘春及余英强烈要求替我以及两匹马报仇雪恨,我似乎也不好太拒绝。根据他们的预想,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困难,因为他们已做足了准备功夫,有十足的把握假扮成府里的仆人进到里面,然后见机行事。
我审核过他们的方案也觉得没问题,不过唯一担心的是两个大汉那么壮,我们是否有力气扛他们上床。
“娘娘,这你就放心好了!”刘春拍着胸脯,“奴才也是练过几年把式的,别的不敢说,扛两个人上肩并不在话下。”
余英也在旁拼命点头,表示可以作证。这我就放心了,随他们摸着墙根到了窦府的东角门上。那天路过的西角门出入和来往的人多,不大好行事,这里平日却只供厨娘们收菜买菜,因而鲜少有人。
刘春掏出根小铁丝,从门缝里探进来,抓着上面的铜锁来回捅了几捅,那锁居然啪地就开了,手势之娴熟令我几疑他是不是小偷出身。
我们趁着夜色鱼贯而入,进去之后他们脚步就从容了许多,因仗着身上穿着窦家自己人的衣服。而窦府上下几百号人,也不见得个个都认得。我却是有些紧张,握握拳头手心里都有些湿腻,不知是因为刺激还是害怕。
进了前院之后就见到了有扛着刀的护院的身影,刘春已打听出痣兄跟他同伴的名字叫张顺和杨二。于是由余英上前跟人打听他所处的位置,因为他看上去老实些,比较引人相信。
我跟刘春在屋檐下等他,晚风顺着檐底吹来,十分有月黑风高杀人夜的气氛。我拉拉刘春:“我怎么总觉得身后有人?”刘春咽了咽口水,说道:“娘娘你可别吓唬人,这儿除了看院的哪有人。”我只好住嘴。
余英回来后领着我们往内院去,原来这张顺竟然很得窦旸器重,奉命守的是家眷们住的院区。刘春吩咐我躲在门板后,等他们前去下药行事。我便乖乖蹲着,从花枝桠缝里瞧着他们如何下手。
墙角下站着抱着胸的张顺,正跟同伙并排站着聊天。余英走过去说道:“两位大爷,茅房的屋顶突然被人捅破了个大洞,正好对着走廊。夫人院里小红的急着解手,可死也不肯进去,非让小的想办法给弄好,还请两位大爷帮着过去瞧瞧吧。”
两个人一听,立即仰着腰狎笑起来,对视一眼之后,张顺道:“老三,你去瞧瞧,我在这里守着。”那老三哎了一声便跟着余英往走廊尽头而去。张顺挟着刀顺着花圃巡走,刘春拎了壶酒从花丛后走出,涎着脸晃荡到他跟前,“张爷,天天儿地这么熬夜,可辛苦了吧?来来,这是小弟从城北醉香楼里打来的纯酿,喝两口尝尝!”
张顺狐疑地盯着他:“你是哪院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刘春道:“张爷您成天随在侯爷身边,哪里记得小的呀?再说这府里几百号的仆人,张爷就是见了也未必留心。”
张顺侧头想想,点了点头,“说的倒也是。”说着把酒壶接过,撩着嘴角望着他笑了笑,举起来仰头就喝。我跟刘春同样紧张地盯着他大咽了几口下去,直到他把壶咀挪开、冲天大吐了口酒气才眨了眨眼。
“这酒不错!可惜少了点。”他粗着嗓子说。
按照刘春的说法,他从宫中老太监那里偷来的这味赤霞丹堪称宫中极品春药,本是历代嫔妃和皇帝闺房中不为外人道的取乐珍品,一般人沾上半颗就得有兴奋整夜的作用,这回他下了足足两颗,就算是只牛也能在瞬间内药倒了。我耐心地在门板后计算着时间,然而等了几乎有两柱香之久都还没见动静,张顺得了刘春的酒后很是和气了不少,跟着他称兄道弟地唠起了磕来。
我冲着刘春比划手势,刘春也着了慌,背在背后的石砖不停抖瑟,口里支唔道:“张爷,您,您不觉得现在想做点什么了么?”
张顺疑道:“我该做什么?我没想做什么啊!”
刘春急了:“难道你不想,不想赶紧回屋么?回屋,有婆娘在……是不是?”
张顺讷讷无言。
我也开始急得额头冒汗。千算万算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出了意外,看他的样子很明显的症状就是并未中毒。那这么样一来不但刘春无法脱身,更糟糕的是跑开了的余英一旦在算好的时间内没有得到信号,那就肯定也会穿帮!
而我们的运气当真是坏到了极点,这边张顺尚在疑虑中时,那边厢却有声音道:“府里有奸细!张大哥,快逮住这小子,别让他跑了!”
034 谁家门前
我立时懵在当场。
“快跑!”
一个人风也似地窜到我身边,拽着我的胳膊便往来路跑去。边跑口里还道:“刘春,快跟上!”我这才发现这人是余英,敢情他这边是早已经穿了帮。
刘春火速跟上,手里的板砖也不要了,光拎着个酒壶就跑了过来。这酒壶不能随便丢,因上面的穗子是宫里的丝编成的,刚才是张顺没顾得上瞧,也没往这边想,所以没发现。这会儿听到老三在后头呼喊时,他也立即追着我们咆哮道:“哪里来的贼子,给我站住!”
我用着上辈子上班赶公交车时的速度瞄准门口冲去,喘气已经顾不上了,春药为什么失效也顾不上想了,什么都比不上逃命要紧。余英和刘春几乎是架着我腾空迈向门槛,好在进来的时候有了准备,门是大开的,一个冲刺之后我们已经到了大街上。
“怎么办?他们追来了!”余英边跑边回头,口里焦急地道。
“还能怎么办?赶紧逃呗!”刘春喘着气道。
身后的追喊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把我们逮到。这还得多亏这个时代的武功还没有发展到后世那么不可思议的地步,武功路数还很单调,也没有轻功,否则的话我们就是每人长了六条腿也不见得跑得了这么远。到了三岔路口的时候我横了横心,停了脚步与他们道:“这样我们很难脱身的,不如分开三个方向跑,最后在南宫门下会合!”
刘春不干:“不行,娘娘你又不会武功,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出了差错奴才们十条命都赔不起!”余英也跟着点头。我扫了后头两眼,急道:“这个时候还什么娘娘不娘娘,跑得一个是一个!少废话了,我往北边,你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都机灵点!”
说着我便拔腿往南边小巷子跑去。刘春在后头喊了几声,但终于是没有跟来,我回头望了望,见他们已听话地分开往两方迅速飞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有多远,我身后终于渐渐寂静。我在暗影下靠着墙根回头打量,果然已没有追兵,于是长吐了一大口气,这才顺着墙根滑到了地上。
我背后的宅子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因为我所坐的地方正是人家的门槛。两盏灯笼静幽幽挂在门楣两侧,正好把我的影子照得又窄又长。我此刻实在是又渴又累,干脆把两腿伸长摊平在地上,心里十分怀念起平时的前呼后拥。——这个时候哪怕来顶小轿辇也好,我已半步路都已经不想再走。
我不知道刘春和余英现在已经跑去了哪里,但是想来不至于有危险。刘春会武功,余英也机灵,身上又有宫里的腰牌,万一不行碰到巡逻兵时让他们帮着对付也是成的。
本来我刚才也抱着这样希望,但可惜的是这一路跑来居然压根没见到巡兵的人影。这城里通常只有两处地方是巡兵不敢太过接近的,一处便是以堂邑侯府为中心的王侯圈,一处便是以大公主府为中心的公主府圈,这是因为两府都有自己的侍卫队。
堂邑侯府周围的环境我自是晓得,于是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必不是那周围。
几辆马车伴着马铃铛的声音由远而近驶来,而旁边的大门内也响起了脚步声,我赶紧起身避到暗处,打算等他们走后再起身回宫。当先的马车并排四驾,乃是王侯的气派,到了门廊下竟然停住,然后跳下两个壮年的仆人分立在两旁,大门正好在此时开启,分左右从里面又步出两名拎着灯笼的仆妇来。接着又有两名梳着环髻的少女从车上撩裙跳下,而后六人一同面向车门内,由两名少女伸手搀扶着弯腰出来的那人。
这是个约摸二十二三岁的贵族女子,五官十分细致美艳,而浑身的锦绣和满头的翠饰更把这份美艳衬托得愈发华丽,总而言之于这暗夜里,随便给点光亮便可灿烂整片天空。
见到她的正面后我立时有些无语。并下意识地往门楣旁那两盏灯笼望去。灯光将她的侧脸线条一露无遗地描亮在我面前,而廊下挂着的灯笼上贴着个“曹”字。因母亲向来高高在上,导致我也不太有机会与各位公主来往,但眼前这位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不认得,她有着与刘彻九分相似的侧脸,而且住在平阳侯曹寿的府邸,那么我再笨也知道她便是我的大姑子、当今太后的大女儿、刘彻的亲姐姐平阳公主刘娉。
刘娉七年前就尚给了曹寿为妻,那时我年纪还不大,尚且有许多事情吸引我的注意力,虽然心知她会跟我有些关系,但因为年纪相差悬殊,我与她并无什么交集。即便是进宫觐见王太后及太皇太后,也是各有门出入,加之出嫁后她又与曹寿去往洛阳住了几年,则更是少见面。
我逃命居然逃到了她的门前,真不知道这叫不叫做命中注定。
平阳边理着绣着金丝百灵雀的衣袖,边朝两位仆妇道:“侯爷回来不曾?”
仆妇答:“回公主,侯爷日落时便已回府,回府后听说公主今夜也将回府来,便一直等侯在紫雎阁。”
她冷笑了笑,而后于灯光下微仰起脸来。人常说平阳侯夫妇大婚以来皆是夫唱妻随,甚至连公主本来的封号“阳信”也随夫号改成了平阳,眼下提到他时她竟是这样表情,我却是看不懂。
“叫几个人来把车上的箱子卸下,小心别磕着了。”她示意道。
先前两个男仆立即入内喊人。她皱眉又道:“小声些,找几个稳健些的,别弄得满院子都不得安宁。”
两个仆妇中微胖的那个便涎着脸道:“既如此,不如让奴妇去唤人罢,奴妇的汉子和小叔子都在后巷的老浑头家唠磕吃酒,绕个弯儿也就到了。他们力气又大,定能办好这差事的。”
平阳沉吟片刻,竟点头同意了。
我闻言不由咽起口水,路只有前后两头,假如仆妇顺道走到这边来我这位假侍卫岂不曝光于天下?平阳虽不见得立时能认出我便是她弟妹,但是这么多灯光照耀下,要瞧出我女子身份应该不会很难。
我探头又望了望那边,仆妇果然已经喜颠颠往这边走来。我已经来不及跑了,再跑只怕会被当小偷捉住,而那样只会更加不可收拾。于是情急之后把侍卫服脱下来反穿在身上,将腰上的玉玦玉佩什么的一股脑儿解下塞进袖笼里,然后将额前头发乱抓下来些,扮成落魄书生的模样,垂首立在墙根。
035 书生与公主
“哎呀,这么晚了这里竟还有人?”
仆妇在距离我约还有三五步时吃惊大叫,手里的灯笼也跟着有节奏地颤抖起来。她的叫声立即引来了车马旁所有人的目光,平阳蹙眉望向这边,“什么事?”
我瞧这情景不出声已是不行的了,便装成百姓们见到权贵时的样子往灯光下站了站,哑声说:“小的无家可归,想依侯府的墙根过一宿,打扰了公主殿下,真是罪该万死。请公主恕罪,小的这便且走。”
“站住。”
我刚转了身她便沉声道。于是我只好站住,听着她衣袂挪动的悉梭声由远而近到了背后,顿了顿,又慢步挪到了我面前,令我即使垂着眼也能瞧见她金丝海棠的绣花鞋,以及闭着眼也能闻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微带着丝暖意的馨香。
如果说十八瓣的牡丹是窦太主所特有的标志物的话,那么面前这腥红的海棠便就代表了当今这位长公主的身份。这个虽没有什么明文规定,但自她及笄时景帝赐与她的服饰上绣有这海棠,便就与诰告天下无异了。
“抬起头来我瞧瞧。”
她如此说。声音里带着股贵族式的慵懒,这让我瞬时想起了母亲。
我踟踟蹰蹰地抬了头,从乱发底下与她对视。
她长得很像太后王娡,但气质却与她全然不同。我在心里暗叹多时未见,这位大姑子竟然又美艳了好几分。
“身上乱糟糟的,眼睛倒是十分澄静清亮。身量虽是矮了些,却也颇有倾城之姿。”
她扬起唇来笑了笑,与生俱来的一股媚态于言笑间尽露无遗。我被她如此称赞,脸上倒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道:“谢公主谬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