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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的便。”周临江平静的回答,挂了电话。不多时钟叔敲门进来,“沈园的人来了,请他们进来么?”
周临江点点头,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带,在椅子上坐好。
进来的是四个女人,清一色端庄的西装半裙,精致的发型妆容,尤其最前面的三个,更是带着一股志在必得的气势,目不斜视,扑面而来。
“临江,沈园很重视和我们的合作,主要负责人都在这里了,市场主管,财务主管,技术主管,清一色的娘子军啊。”钟叔热情的介绍。
周临江站起身来,和这三个不苟言笑的女人一一握过手,见她们一个个脸上瞬间浮现起标准完美的笑容,瞬间之后又立刻收起笑容。
“这位,就是沈园的女少东,也是他们集团所有事务的负责人,沈安琪小姐。”
忠叔话音刚落,之前跟在最后的那个最不起眼的年轻女人终于昂起头来,认真看了周临江一眼,同时走上前主动伸出右手,“周总您好,很高兴今天可以见到您。”她微微笑起来,和之前另外三个女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笑容就一直停在她的脸上,再也没有隐去。
“沈小姐您好。”周临江伸手握住沈安琪的手,心中微微一动,她的手很软,也很凉。周临江不由得握的更紧了一些,同时轻轻用力,把沈安琪拉向自己身前,同时低声问道:“沈小姐看上去很面善,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沈安琪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是么,我不记得了。”
众人落座,沈园的三个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做起陈述来一点都不含糊,诚恳,周全,准确,并且有足够的说服力。
“所以,周总您的意思呢?”等她们三人全都停下来,沈安琪终于开口问道。
“沈小姐应该知道,我们周记在F城以及全国有多少家分店,如果顺利的话,未来还将给周家在新加坡本土的一些餐厅统一供货,因为作为我们周记唯一的非酒精类饮料供应商,沈小姐觉得沈园胜任得了么?”周临江低声问道,声音平缓,眼神淡定,喜怒不形于色。
“我从不怀疑沈园的实力,哪怕一丝一毫。”沈安琪简短的回答。
“沈园做饮料这一行已经将近三十年,主要产品是纯净水,果汁以及碳酸饮料,因为口味醇正,价格公道,一直是国内以及亚洲众多餐饮集团的主要饮料供应商,不仅如此,沈园的产品在各大超市的饮料区域也从来都是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我没有说错吧。”
“没错,”沈安琪微微点点头,“周总之前的功课做得很详细。”
“可是我一直有个问题。”
“请讲。”
“据我所知,沈园在过去的至少十年当中没有出过新产品。这是个日新月异的年代,尤其在中国大陆这样的地方,可是贵公司还是固步自封,从来不考虑推陈出新,不知道靠着这块金字招牌还能和别的厂商竞争多久,竟然就一点都不担心老顾客会转投别家么?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改变的就是人心,沈小姐没有见到那么多有相貌有才华有家底的太太尚且孜孜不倦的想要给老公新鲜感,以防止被外面的小三抢了先机么?”
“周总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可惜即便能带来那么多的新鲜感,小三终究还是受人唾骂的小三。”
4、第二章 直面(下)
沈安琪笑一笑,自顾自说下去,“实在不好意思,我真是不该这样映射其他的厂商。只是我们沈园从来就没有追求过产品的新鲜感,我们也从来都没有看中过这个。周记一直在餐饮行业,同样是做食品,我们算的上是半个同行,所以我一直觉得周总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沈小姐觉得,我们应该看中什么?”周临江忍不住问道。
“质量,以及食品的绝对安全。”沈安琪认真的回答,“我知道周记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并且树立了足够的口碑,只是刚才周总一下子没有想起来,您说我说的对么?”
周临江愣了一下,之后不被察觉的微微笑了,“沈小姐说的没错,质量的确最重要,这么说来沈园是如今饮料市场上的龙头实在是当之无愧。”
“周总过奖了。”沈安琪礼貌的回答,“我只是一直遵从父亲的教导,他告诉我只要沈园还做一天饮料,就一定要用最好的水源和最好的原料。他文化不高,年轻的时候做一些粗重的苦力活,有一次累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是一位兄弟给了他一碗水。因此他经常说起这件事情,并且从小教育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企业,对朋友还是对顾客,都应如此。”
“好,我了解了。”周临江点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直直望着沈安琪,眼睛一眨都不眨,“我希望可以和沈小姐单独谈谈。”
“没问题,”沈安琪扭头对另外几个女人低声说,“你们出去等我。”
钟叔引了他们几个出去,不一会又回来,坐回到周临江旁边。
“周总不是说要单独谈?”沈安琪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的意思是沈小姐单独留下,钟叔是自己人,我做什么都不瞒他。”
气氛一下子尴尬下来,沈安琪不再说话,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周临江开口,忍不住抬起头,正正对上他毫不避讳的目光,正深深的望着自己,似乎要探究到什么一样。
沈安琪轻轻咳嗽一声,又低下头去,无意中瞥见周临江面前放着的咖啡杯,上面印着U Penn的字样,于是没话找话的开口,打破了这莫名其妙的平静,“周总是宾夕法尼亚毕业的么?”
“是。”周临江点点头,“沃顿商学院。”
“很了不起。”沈安琪低声的附和。
“沈小姐呢,曾经在哪里就读?”
“周总对沈园的了解那么深刻,”沈安琪抬头微微笑起来,“我不相信你们没有调查过我的背景。”
“沈小姐想太多了,提前了解一下有可能的合作者当然是有必要的,至于沈小姐本人,和其他一些饮料供应商的负责人一样,实在是没 有必要单独去调查的。”
沈安琪的笑容停在脸上,立刻自嘲一般的展开,“哦,我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读化工。”
“沈小姐也很厉害啊,藤校的毕业生啊。”
“彼此彼此。”沈安琪收起了笑容,认真望着他,“周总让我留下,还想问什么?”
“之前的那个问题,沈小姐还没有回答我——你看上去很面善,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周临江不再是之前那幅严肃模样,连声音里都带了笑意。
“昨天晚上,很抱歉,”沈安琪想了想,终于找到了比较合适的措辞,“但是我不觉得这和我们之间的合作有什么关系。”
“首先,如果有人要道歉,那也应该是我,沈小姐在酒吧里没有回应一个陌生男人,这实在没有什么应该说对不起的。其次,我觉得这很重要,恕我直言,我不喜欢合作伙伴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或者行为,周记是个老派的牌子,做事风格也偏向谨慎,就如同沈小姐之前所说,我们也看中食品的绝对安全,因此我质疑一下沈小姐的性格人品应该不为过吧。再说昨天沈小姐的样子应该不是去放松的,那样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难不成您是去体验生活的。”
“如果这就是周总把我留下来的目的,那么恐怕你要失望了。”沈安琪站起身来,冷静的看着周临江,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澜,“我不觉得作为合作者就有义务向你汇报我所有的私生活以及内心的想法,再说,周总昨天是在酒吧见到我的,既然您自己也曾经出现在哪里,又有什么立场询问我为什么会去,或者周总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就理所当然比女人有更多可以出入声色场合的理由,有更多可以保守秘密的权利?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觉得我们有必要合作,今天打扰了,告辞。”
沈安琪不再多话,转身朝门口走去。
“沈小姐!”周临江几步追上去,伸手扣住了沈安琪已经握住门把的手,“你等等。”
陌生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层层叠叠的把她包围,沈安琪下意识的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深邃,机警,果断,凶狠,此刻流露出的一点不相称的淡淡的焦急,还有担忧。
沈安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只是她仍是忍不住在那目光里轻轻开了口,“昨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只想找一个最热闹最快乐的地方,把自己淹没在里面,也许就不会那么悲伤。”
5、第三章 曾经(上)
“昨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只想找一个最热闹最快乐的地方,把自己淹没在里面,也许就不会那么悲伤。”沈安琪轻轻挣脱了周临江的手,“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耽误周总这么长时间,再见。”
看着她的离开,周临江没有阻拦,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敏锐的意识到沈安琪今天换了一个味道的香水,不是之前一天晚上的橙花那样让人冷静,似乎是另外一种什么花香,清淡,同时也深远,丝丝缕缕的香气从之前沈安琪一进门起就让自己心神不宁。果然,今天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临江,你这是何苦呢?”钟叔在身后低声的问道:“你明明知道沈园的能力,他们绝对不同于其他有求于我们的饮料供货商那样处在劣势,沈园的实力和周记相当,这次合作如果可以促成的话将是一个强强联合的结果,皆大欢喜。沈园看在我们是外资的面子上已经摆足了姿态,之前我们对于他们的产品价格也没有异议,你现在何必要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
钟叔见周临江不说话,低低叹了口气,“你以为沈安琪那样一个年轻女孩子撑着那么大的家业有多容易,这个年龄的小姑娘,谁不想天天买买东西谈谈恋爱,可是她不行,她母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父亲身体不好,一直深居简出的修养,最近四五年沈园发展迅速,都是沈安琪一力承担的。虽说我们在商言商,不搞讲义气那一套,可是商人也要彼此留余地,互惠互利,不好一下子就把事情做绝的。”
“好了,钟叔,”周临江沉声打断他,回到沙发上坐下,“我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我不多说了。”钟叔开门离开,低声说了一句话,却足够清晰的让周临江听见,“临江,你小的时候——我是说去美国之前,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是个多么善良懂事的孩子。”
周临江走到窗口站住,外面正午的太阳很大,可是天气也真好,天空蓝的没有一丝杂质,绿化做得很好,微微的风吹过,空气里没有一点点尘土的影子,看来这些年的治理卓有成效,如今的F市几乎拥有了和当年的美国一样的蓝天。
手机又刺耳的响起来,还是之前那个号码,不屈不挠的一直不肯挂断。
周临江把手机调成静音,扔进了抽屉里。
他把U Penn的咖啡杯握在手里慢慢的旋转——去美国之前,那是什么时候,自己几乎都快不记得了。
他离开新加坡那年应该还不到十六岁。那次父亲跟自己长谈了一夜,一个男人憋屈了十几年之后,终于可以向另一个男人畅谈,并且不会被鄙视,还会被理解。周临江认真听完之后,郑重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爸爸,我明白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刚刚可以勉强被称作是个成年人,在这番谈话之后,只身一人飞到了美国。
周临江到达的美国的第一站是德克萨斯州,这里有全美国最好的高中,许多望子成龙的家长恨不得换工作,卖房子,也要搬到这里来,以此尽力给孩子一个最好的未来。
那三年格外的辛苦,同时也格外的无聊,德州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周临江无聊的时候就随便找一片草地躺在上面发呆。德州的天空也很蓝,比如今F市的天空更蓝更纯净。不知道国内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除了学习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周临江那个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思考。思考父亲曾经说过的每一个字,思考自己将来要度过的每一天,从那个时候开始,今天的周临江已经慢慢成形,忍耐,冷漠,自律,坚强,果断。
高中毕业八年之后周临江被宾夕法尼亚大学录取,离开部队,搬到了费城。
费城黑人众多,并且十有八九都不安分,周临江常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有白人警察举着枪,指着面前一排黑人,他们全都双手高举,交叠着搭在后脑勺上,老老实实的趴在墙上。
几个月之后的冬天,他买了外卖回家,第一次被一个黑人拦住。周临江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了他,那人还在不依不饶的骂骂咧咧,满脸凶光的朝周临江竖起了中指。
那之后就是周临江在美国打的第一架,最后自己身上脸上多处挂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