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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肩上的人动了动,宋琬忙的闭上眼睛,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躲避了,能躲多久就多久。闭上眼的宋琬,依旧在想对策,一会儿该怎么面对?
颜路隐动了动醒来了,看了眼宋琬,只见她眼珠子在眼皮下乱转,且眉毛还纠结的拧着,他知道她醒了。颜路隐笑了,脸往宋琬的脖颈间蹭了蹭,鼻息触碰到了宋琬的皮肤,立马令宋琬僵直了身子,躺着动也不敢动。
颜路隐闷笑了一声道:“既是醒了,就别皱着眉闭着眼,这样躺着难受了。”宋琬一僵,缓慢的睁开了眸子,侧头看肩头的人,而他也正抬眸看她。
二人双眸触碰,立马有种奇怪的东西在其间流动。
颜路隐搂着宋琬腰的手紧了紧道:“你不必说什么,我说,你点头或摇头就是。”
宋琬眨了眨眼,点头表示同意。颜路隐一手肘子撑在车上,撑住了脑袋看躺着的宋琬道:“还要找你的竹马吗?”宋琬顿了片刻,摇头。颜路隐继续问:“武林是你的最终良人吗?”宋琬摇头。颜路隐道:“武家只能是你的家人对吗?”这回宋琬点头,他们只能是家人,一辈子的家人。
颜路隐勾了下嘴角,继续道,“现在的你,会重新考虑你下半生,对么?”宋琬转了下眸子,想了片刻点头。颜路隐满意再问:“那么,方才我说的,你都会答应,没错吧。”宋琬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点头。
颜路隐笑了下,坐起来扶起宋琬道:“我们下车走走,舒活下筋骨,顺便看看初夏的瑞丰湖。”宋琬起身,睡一觉后,精神也好了很多,随着他出马车,他跳了下去,而她正准备踩着凳子下的时候,他一把将她抱了下去。
宋琬瞪大了眸子,想要尖叫一下,但看到他的笑容顿住了,心里开始想方才他那些问题。想了两遍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直至颜路隐在她站稳,若无其事的牵起她的手的时候,宋琬开始怀疑什么了。
抬起两人所牵着的手,宋琬说:“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莫名的他就一副若无其事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宋琬不禁内心寒了下。他是不是忘记什么,抑或逾矩什么了。
颜路隐蹙眉,忽而笑了:“我这做什么,你不明白吗?方才你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宋琬更加奇怪了,她答应他什么了?以为他将此事儿不了了之,却不料他更加理所当然了。
“我方才答应你什么了。”宋琬想要甩开颜路隐,却被他抓的更紧。“我刚才说:‘那么,方才我说的,你都会答应,没错吧。’你点头,这难道不是你答应我。”颜路隐知道她会问,自是有了一套说辞准备着了。
宋琬纠结起了眉头道:“我是点头了,但并非你所指的这个。”说着晃了晃二人紧紧握着的手。
颜路隐笑了:“我问的就是这个,难不成你要反悔。”
“我……没有答应你。”宋琬着急的脱口而出。颜路隐却一脸的无所谓,不着急也不担心,拉着她往前走说:“这里的景色很不错,我特意带你来看。”
宋琬根本没有心情看景,而是紧紧盯着二人紧握的手。说实在的她被他牵在手里,感觉很温馨,很安全,但内心也很羞怯以及胆怯。“颜路隐,你别不正经。”宋琬着急的压下了心里的不安对颜路隐说。她不是随便的人,更不是被随便糊弄的人。
颜路隐侧头看宋琬道:“我很正经,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正儿八经的。还有你方才答应的,我会牢记在心。”宋琬顿住脚不愿前行。颜路隐拉着她,说:“我以为你想明白了。”
宋琬道:“我……我想的很明白。但是……但是……”但是她跟他,似乎只有雇佣关系。“什么但是都抛在脑后吧,你需要重新绽出笑颜,不为你的颜哥哥,而是为我。你笑起来,很美。”颜路隐说完,使了点儿劲儿拉着宋琬前行:“我要你一直这样陪着我走下去,直至生命终点。”
宋琬被他温柔的言语打败,没了话,而是看着他的侧脸,随着他的脚步前行。
明媚的阳光下,静无澜的水面漾出了五光十色的花纹,扎眼而又醒目;远处的柳林飘逸,渔舟停泊,鸬鹚立船头,转头张望,场面静雅而又悠闲。宋琬不敬感叹,和他就这样一路平坦的走下去,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可是,这个男子是她的良人吗?那么颜哥哥呢?若以后真的找到颜哥哥了,他们又该如何?
“我们的终点,会很美好。”颜路隐瞅了眼宋琬说完,远眺前方,似是眺望未来。
宋琬笑了下,紧紧的回握住了颜路隐的手:“我,给不了你承诺,但我尽量陪你走下去。”颜路隐对这个答案相当的不满,说:“你须尽全力,我会看着你。”
宋琬扬了扬嘴角,颜路隐孩子气的时候还真是可爱呢。
颜路隐拉近了自己和宋琬的距离说:“这会儿有心情看景了吗?”宋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能没有吗?”心里的某些东西放下了,宋琬觉着一身轻松,颜哥哥是不是良人不知道,但颜路隐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良人,不是吗?
颜路隐笑弯了眼,眼眸中的流光溢彩呈现的比往常更胜:“我们去那边柳树下坐一会儿。”宋琬含笑点头,是不是某中东西放下后感觉他变得可以接近,触手可及了。他的那种冷傲气质是不是也会被她幻化成别的了?比如往常他眼神闪烁着异色之时她会觉得是危险的信息,而此时却觉得纯有愉悦和兴奋。
宋琬不理解,自己的心里怎么想的。他总是让她生气,可是气过后她内心又立马的原谅了他,有时觉得对他无可奈何,却又觉他所说所做合情合理。
抬眼看了看这瑞丰湖的美景,宋琬在心里摇了摇头,不管怎样,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他不是么?从那夜他君子般的行为,让她产生了好感。她脑中依然还是他那蒙着双眸,窘迫坐着的样子啊。
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一直怀念未忘。宋琬靠近颜路隐,嗅了嗅,果然还是原来的味道。宋琬一股子满足感充斥着心里。
“嗅什么?跟小狗似得。”颜路隐隐忍着笑意说。宋琬脸一红,尴尬的别开眼:“嗅到了夏天的气息。”颜路隐挑眉:“噢,夏天的气息是怎样的味道?”宋琬想也未想,脱口而说:“檀香的味道。”
颜路隐耸肩而笑道:“是我的味道吧。”他喜欢檀香,从喜欢上这个味道后,他便命人拿白檀熏衣服,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味道,从未变过。而她也喜欢这种味道,令他更为欢喜。
宋琬的脸更红了,羞怯的想要甩开颜路隐的手,却又被抓的紧了一些:“你也不怕将我的手捏断了。”颜路隐并没有松手,说:“轻重我知。”宋琬别了他一眼,安静不说话。
颜路隐也转过头,嘴角含笑前行,口里说着:“前面那棵柳树看到了吗?”宋琬顺着颜路隐所指看去,一棵形态有些怪异的柳树,说是两棵树,却又不是:根部中央到树干半米处是空的,不是人工所凿,似乎是它自己就这么长的,上面却紧紧相连,约摸二米处,两树有果断的分开了来,树杈各自往两边垂倒。
“这……怎么长成这样?”宋琬走至柳树边,伸手触摸那树干。颜路隐笑说:“这曾经是两棵树,听说有一对有情人因世人阻挠,而在这里投湖双双殉情,之后这树就相连在一起,永不分开。”
宋琬看向平静的湖面,心中惋惜,有情人却死后才能在一起。就连这两棵树都为他们不值,要双双相靠相依相守。宋琬叹息一声道:“若受阻,可以到不认识自己的地方去,让情终。”
颜路隐轻轻点头:“去一个不认识自己的地方,二人就能在一起,可是他们走不了。”
“是家族阻止吧。走不了,唯有一死。”宋琬心说:他们值得敬佩。“这个传说与我说吧。”颜路隐摇头:“很凄凉,莫知为好。”宋琬从颜路隐的手中挣扎出自己的手,坐到了树下道:“你也不是很清楚这个传说吧。”颜路隐尴尬一笑:“二弟只是随口与我说了个大概,你若想听,到时找一个资深的老儿来说与你听。”
宋琬点头:“嗯。坐下吧,这里很美。”颜路隐坐到宋琬身边,而宋琬却往边上挪了一点:“平常,我们需要保持一点距离。”颜路隐道:“我明白,待绣坊稳定后,就解决武家和你的关系。”
宋琬笑了笑:“不管以后怎样,武林依旧是我的弟弟。”颜路隐点头:“你别把他当相公就是。”
“噗嗤”宋琬失笑:“对付某种不老实的人,只能抬出我的武林小相公啊。”颜路隐黑了脸:“谁人不老实?”
“某人。”宋琬红着脸说。这就是奇妙的男女关系吗?前两日,二人可以怒目而对,现在又可以含情相视。
颜路隐故作调笑的说:“是啊,某人就是不老实呢。”说着伸手捏宋琬的下巴,抬起她的红脸,似是调戏的模样看着她。宋琬一把打开了颜路隐的手道:“老实点坐着休息。”颜路隐凑过脸来,在宋琬耳边呵气说:“听未来娘子的。”说完,背就靠在了柳树干上,满足的看着宋琬的侧脸。
端坐着的宋琬心里恨恨的,他一男子想干嘛干嘛而她就得端端的坐着,挺累。莫名的心里不平衡了,起身对刚躺下的颜路隐说:“起来,回府。”
颜路隐跳起来追上:“现在还早。”宋琬没好气道:“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那你留下啊。”毫不犹豫的前走往马车方向去。
颜路隐无奈,只能跟上:“随你吧。”二人走至马车边,颜路隐利索的不顾宋琬挣扎将她抱至马车上,之后开了窗户对着外面吹了一声口哨。家丁很快出现,赶着马车回去。
马车上颜路隐道:“还需睡吗?小猪。”宋琬瞪了眼颜路隐,不理会他。颜路隐笑道:“睡吧,到家还远。”不给宋琬说话的机会,将她搂在了怀里,哄孩子一般,要她睡。宋琬窝在颜路隐怀里,扬起嘴角,美美的享受着这样被宠爱的待遇,缓慢闭眼睡去。
二少过往
这日回府,孟凡心情不好,与颜路隐形成反差。颜路隐暂未将宋琬应允之事告诉孟凡,而是应了孟凡去酒楼喝几盅,再看情况而说。
浩然居,俞镇数一数二的酒楼。颜路隐和孟凡双人正在浩然居二楼雅间,点了一壶竹叶青和几个下酒菜。
这雅间的古朴素雅,他们正在月牙门如纱一般的帷帐后面:一个颓然而坐,酒未下肚,人已醉似得;一个端正而坐,手中捏着酒杯,淡然的看着颓然的人。“今儿你没有带着我去宜春楼,真是奇了。”一句并没有什么感情的话语,出自颜路隐之口。
孟凡垂着脑袋给自己倒了一杯:“女人,是浮云。”颜路隐听到女人,这心里就美了,宋琬啊,他的女人!“浮云如何?你还不是浮云所生。”
孟凡一愣,抬头瞪了眼颜路隐,又喝了一杯:“跟我挑杠呢?”颜路隐笑了:“天上的浮云比比皆是,何必拉着这朵浮云不放?”
“浮云比比皆是,可她这样的浮云只有一朵。”孟凡叹息:“就像你,非要一个已为人妇的宋琬,你还不是只求这朵浮云。”
“我所求之人,并非真已为人妇,也不像你的那朵浮云,是别国之人。”墨辰,一直与香宛国敌对的国家。孟凡因游历经过墨辰国,遇到了一个令他倾心之女。可他们之间的故事,孟凡却没有想说。
孟凡叹摸了摸胸襟处,取出一个帕子包裹着的东西,打开来,是一枚精致的金桃花宝顶簪,道:“今日是她生辰。当时,她说她喜欢桃花,我送与她金桃花宝顶簪一枚……而现在,只能看着她退回来的金桃花宝顶簪喝闷酒。”
颜路隐夺过孟凡手中的金桃花宝顶簪说:“这个质地不错,就给我了吧,回头送给琬儿去。”孟凡捏起酒杯,狠狠的在桌子上一敲,站起身大声道:“大哥,还我。”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想起她的物件了,他怎可能送与别人,即使那人是颜路隐也不行。
颜路隐捏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说:“不过琬儿喜欢素雅,这种金灿灿的发饰她不喜。”说着递还给孟凡,孟凡准备接手之时,颜路隐又将金簪抽了回去。
“大哥,你!”孟凡怒了,想要再次拍桌子的时候,听颜路隐说:“这金簪的簪头……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