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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士住手!”石清妍跟楚徊异口同声地呼道,因都还要跟石漠风靠近了说话,因此十分忌惮这猛士的举动。
那猛士倒也洒脱,将掐着的活物又塞回头上,便随着另一人摇晃着威猛的高大身躯折回楚徊身边。
石清妍吞了口唾沫,心道好险。
何必问蹙眉,问那掐兰花指的猛士,“你方才使出的是什么功夫?”竟然才做了个动作,就叫石清妍、楚徊两个大惊失色。
那猛士的脸被胡子遮住,看不出什么神色,只听他瓮声瓮气地说道:“跟王妃学的绝技。”
楚徊此时头上的虱子才勉强算没了,闻言便乜斜了眼睛看向石清妍。
石清妍心道这猛士冤枉人,她就不信早先他没往别人身上丢过虱子,看何必问疑惑地看她,便说道:“这是我师父鬼山人的独门绝技。”剜了一眼那坑她的猛士,便忙向廊下奔去,到了石漠风身边,便关切道:“漠哥哥,漠哥哥,你怎样了?”
石漠风耳朵里一阵鸣响,心里想问石清妍什么时候有了个师父,待要问,脸皮又肿胀难忍,一时说不出话来。
石清妍看那两个猛士极有分寸,下手看似狠,却只浮于表面,并未伤到里头——不然这么重的伤,石漠风早该吐血了。
“将石家少爷送到留客天吧。”楚徊不失时机地说道。
“不敢打搅陛下歇息,还是送到何公子隔壁的书房吧。”楚律开口道。
楚徊一怔,看了眼锦王府数目众多的前院书房,心道楚律当真好算计,将他塞在留客天那闭塞院子里,有用之人都留在书房内。
“快叫太医给我哥哥瞧瞧。”石清妍焦急地说道,然后看着终于有人将依旧捆着绳子的石漠风搬到了书房里,便也跟了进去。
“这边风大,陛下回去歇息吧。”楚律说道。
楚徊一心要跟何必问多多来往,见石漠风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于是便笑道:“多谢三哥关心,这点子小风不怕,今日雪景甚好,不如三哥择了一处,叫朕与五弟、三哥、何公子同乐,去赏一赏雪景?”
楚律有些沉默,沉吟一番,说道:“既然如此,臣等陪着陛下去留客天赏雪吧。”
沉水从书房里出来叫人回蒲荣院拿上等的伤药,隔着许多步听到这话,忙赶过来说道:“王爷,郡主要俭省……过年的银子有限……若是这会子赏雪吃喝完了,过年便要揭不开锅了。”说完了,心道自己多什么事,赶紧回留客天拿伤药要紧。
楚恒揉着手上牙印,笑道:“何公子有的是金子,何公子请了。”
何必问脸上酸疼的很,笑道:“必问身上有伤,就不过去了。”
楚恒待还要再说,便见顾逸之过来,顾逸之先在楚律耳边回了话,随即又到他身后低声说话。
楚恒闻言立时便笑开了,大方地说道:“小弟请了,小弟跟何公子、贺兰打赌赢了,便用小弟的银子来请客吧,等会子郑将军、顾侍卫、贺兰大人、王大人来,也请了他们一同吃酒。”
楚徊心里一坠,听楚恒说他赢了,便心思重重地想郑将军领着的兵马竟然这样不堪一击。这般,这酒席他如何喝得下。待要说自己累了,免了这酒席,立时又想若是自己示弱,如何还能再收服了何必问?自己该胜不骄败不馁才是。
“既然五弟慷慨解囊,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楚徊对楚律、楚恒、何必问做了个请,甚至对顾逸之也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便在前头带路请众人去留客天赏雪。
楚律心知这边有石清妍看着,便随着楚恒、何必问过去了。
顾逸之顿了顿,心道等会子听说这酒席是用赌他们必败赢来的银子置办的,郑将军、贺兰大人、王大人哪里能喝得下酒,想着,便又去外头迎接郑将军等人。
这书房是一明一暗的两间精致小屋子,石清妍在明间屏风后回避,然后看着祈年、沉水翻找石漠风穿着的衣裳,石漠风的衣裳被雪水濡湿,又沾了泥水,看着很是邋遢。
祈年翻了一翻,终于翻出一封早先石清妍有意送给石家的信,然后将信递给石清妍。
石清妍看那信破旧的很,心知这信不知被多少人翻看过。
“王妃,再没旁的了。”沉水说道。
石清妍点了头,过了小半日,听说里头太医把石漠风收拾好了,便进去看,只见石漠风满脸涂着药膏,因这药膏的味道太浓,就坐远了一些,心道这石漠风身量有限,就一张脸算得上是俊秀,偏又肿了,“漠哥哥来,怎地要来益阳府,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石漠风努力地睁大眼睛,上回子来,她躺在病床上,今次,又轮到他躺床上了,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索性便不说了。
“可是为了鬼山人、太甲真人,还有神兵利器的事?”石清妍淡笑道,心想石漠风来了不露面,可是为了暗中在益阳府查看锦王府的动静?看他只身一人过来,也难怪楚律的人没有察觉;此番打何必问,定是因石漠风一身布衣,琢磨着他自己个上门来锦王府门上的人未必会替他传话引见,因此打了何必问,被人抓进锦王府,当真是省了他不少事。
石漠风猛地睁大眼睛,只觉得石清妍陌生的很,心道这笑起来并无一分温婉却像是算计满满的女人到底是哪个?细细回想上回子自己来锦王府的情景,只依稀记得见着的是个强撑着病体的孱弱之人。
“过两日就能叫漠哥哥瞧见了。”石清妍又说道,托着下巴,也不看石漠风,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如何应对石漠风来益阳府的事。
石家若都是等闲之辈,也就不会被楚律看重了。既然如此,石家人瞧出石清妍、楚律要离间他们跟楚徊的苗头,焉能不过来一探究竟,若是稀里糊涂的就被算计了,那这石家就无半分被算计的价值了。
“……妹妹,你……”石漠风一开口,就咬到舌头,只觉得脸上没一处得用的用,全都是酸酸涨涨的。
“漠哥哥别说了,安心养病。”石清妍伸出手,虚虚地悬空着手在石漠风胸口拍了拍,便噙着笑向外走。
石漠风强撑起肿胀的眼皮看向石清妍的背影,心说果然妖异,且妖气很重,只怕他单枪匹马过来,要折在这妖孽手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萌那什么吧啦:漠风孩儿,前方有妖气,你且去降妖除魔
今天还有一更哈
☆、84真绝色自倾城九
石漠风原本以为何必问知道他是石清妍的哥哥就会放过他——毕竟从打听来的消息上看;石清妍今非昔比;如今在锦王府是很有分量的;可惜他猜错了;他也以为自己重伤在身是能够安心歇息在房间里的,可惜他又错了。
没歇息多少功夫;便有两个络腮胡子的汉子抛下一句“何公子请你去吃酒”,就将他架了出去。
待进了一所题着留客天,明明白白地彰显主人家巴不得赶走客人的院子里,行到前厅之后,就看见满地没来得及清扫的雪地上被人踩了许多脚印,脚印延伸向某处;那雪地上方摆了桌椅;设了屏风。
再向那席上去看;正座坐的是楚徊;下面左边是楚律,右边是一个跟楚徊十分相似的人,料想便是楚恒了,楚恒下手又是何必问,再下面坐着的,便是石漠风认得的贺兰辞之父贺兰淳,王钰之兄王锵,还有一个奄奄地耷拉着脑袋涨红脸的人,看过去,却是那个因得太后器重,便有些看不起石家人的郑将军。更有一个也曾见过的,仿佛是顾家漫之站在楚徊身后,也不知这顾漫之被楚徊叮嘱了什么,不看旁人,却是一副防范模样地盯着早先打他的两个络腮胡子大汉的手看。
“三哥大舅子来了,快些请入座。”楚恒笑道,看石漠风那脸上肿的没了人形的模样,就知道他这口齿定然说不得话了。
石漠风被架着入了座位,强撑着一一见过众人,察觉到自己若强撑着,也并非不能如常人那般行动,但要强撑的话,未免太过难受,于是干脆软塌塌地趴在席上,装作动弹不得的模样,暗暗地席上众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中,心道石清妍定然有古怪,先不说她从哪里得来的神兵利器,只说她能狠下心来设计石家,就证明她……想着,忽地见何必问瞥了他一眼,心里一跳。
“知己的哥哥,来喝一杯吧。”何必问伸手托着脸,心道这脸上的伤只怕要养好几日了,这几日里又不能出去见人了。
石漠风张开嘴,忽地口水从不受人约束的嘴唇里流出来,顿觉丢人,忙又闭了嘴。
何必问得逞一般哈哈大笑。
楚恒心里记恨郑将军敢领兵攻向中洲府,于是此时便奚落地问郑将军:“郑将军,不知本王送给你们的草药可够?”
郑将军恨不得自刎请罪,愧疚地看了眼楚徊,又因楚恒这话羞得几乎喷出一口热血。
“郑将军,谢过瑞王爷吧,瑞王爷也是一番好意。”楚徊开口道。
郑将军看楚徊宠辱不惊,且又没有十分责怪他的意思,不由地感激起楚徊来,心道这才是一代明君,起身忍辱负重地一揖到底,“臣多谢瑞王爷搭救之恩,若无瑞王爷,万余人家就要痛失亲人了。”
楚恒嗤笑一声,又对楚徊说道:“四哥,小弟缺了人来修路,不如叫那十万将士留在中洲府替我修路,如何?”
楚律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楚恒此举不可。
楚恒笑着示意楚律安心,这十万将士又非关外弄来的,若被他扣住,定要激起魏国国内百姓愤慨,这有失人心的事,若得利有限,当真做不得。
楚徊也知楚恒扣着他的人杀不得也伤不得,笑道:“他们留在中洲府,少不得要吃五弟的饭菜,五弟就留了他们修路就是了。”
楚恒一怔,心道楚徊好大方,这是吃定了他顾忌天下万民的心思不敢来硬的,才要再说,却觉察到何必问在他腿上写了个赎买的“赎”字,立时开口道:“小弟自是巴不得留着他们,但一来费粮食,二来也怕四哥没法子跟子民交代,不如一个十两银子,四哥意思一番,权当付了他们的口粮,待春暖花开冰雪融化后,便将他们领回去?”除了赎买的银子,那些人带过来的马匹军械,自然也要扣下。
郑将军心里琢磨着自己领了十万兵马过来,若是只剩下他一个人回去,岂不是丢了大人,再难在朝廷里做官了,于是忙祈求地看向楚徊,心道银子不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赎回了人,来日再报仇雪恨就是,心里默念着楚徊千万要答应才是。
楚徊笑道:“五两银子吧。”
楚恒见楚徊竟然讨价还价,便也笑道:“如今北边粮食少的可怜,五两银子只怕四哥将士吃不到什么好的,况且那些草药也要银子。正所谓出师无名,四哥的人无端端地放着熙王、颐王造反的事不管,偏冲我那中洲府去,回头又要我送粮食棉衣,又要草药伤药,这等事宣扬出去,实在不好听吧?”
黎民百姓未必知道郑将军出兵中洲府的事,若叫楚恒宣扬出去,委实不好听。
楚徊心里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想了一想,心内苦笑,却坚持道:“五两银子,不能再多了,朝廷里也捉襟见肘了呢。”眼睛看向贺兰淳,又收了回来。
不独郑将军,贺兰淳、王锵二人也大吃一惊,往日里只见过替皇帝歌功颂德的,从没见过皇帝亲自哭穷的。
贺兰淳终归善解人意的很,开口道:“陛下,不可叫将士们受委屈,这一百万两,臣斗胆替朝廷出了。”
“多谢贺兰大人。”楚徊忙说道。
楚恒瞥了一眼贺兰淳,抿了一口酒,呲着牙心道这贺兰淳好多管闲事,忽地想起一事,便问伺候在楚律身后的翠墨:“给嫂嫂送了酒菜没有?难得本王今日请客,不可怠慢了嫂嫂。”
翠墨忙道:“瑞王爷放心,王妃早送去了,王妃正领着姨娘们在院子里赏雪呢。”
楚恒笑道:“嫂嫂有好酒好菜,没请了旁人来?”
翠墨瞧了眼人高马大已经过了四十的王钰兄长王锵,说道:“昨儿个后院各处的侍寝表就拆了,如今孙姨娘、窦姨娘、萧姨娘、董姨娘如今各占了一个大院子,孙姨娘昨儿个给孙家捎信,今儿个一早孙姨娘就接了孙家姑娘来府里作伴,如今孙家姑娘也过来了,陆娘子也请来了。还有窦家姑娘,方才也被窦姨娘接过来了。”
何必问心知翠墨无缘无故说这话定是等着人来接话呢,于是善解人意地问道:“莫名其妙地一个个都接了自家姑娘过来做什么?”
翠墨见何必问识趣,忙笑道:“还不是王妃早先给王先生做媒,叫孙家得了好女婿,如今窦家眼红呢,盯上咱们贺兰道长,准备着叫贺兰道长还俗。”
何必问心说贺兰辞还俗了也好,但这窦家姑娘只怕配不上贺兰辞。
王锵心中最恨之人不是旁人,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