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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律一怔,从石清妍一而再撒谎的事上,他早看出这图纸定是石清妍自己的,跟石家没关系;但此事就跟石清妍是不是左撇子一样,追究起来也对他也没有什么益处,不如就放过,说道:“权当是王妃的吧,总归她聪明着呢,不会将这图纸泄露给旁人。”
贺兰辞听楚律这话的意思是只要石清妍不将图纸泄露给旁人就够了,含笑点了点头,心道楚律怎么说,他便怎么信吧。
☆、66几家欢喜几家愁五
因许久不见心中激动;楚律随着贺兰辞在西院里将弩机挨个看遍,待一早陆参等人到来;又一一将贺兰辞介绍给陆参等人;直到中午一同吃过午饭,楚律才劝贺兰辞去歇息。
贺兰辞也不再推脱;就在西院新建的屋子里寻了一间歇下了。
楚律因起得早了;也觉累了;便从西院出来;准备去书房歇息;才出了西院门;就瞧见石蓝婕冒了出来。
石蓝婕穿着一件粉色裙袄;见了楚律;便福身;随即笑道:“恭喜王爷了。”
“何喜之有?”楚律原不耐烦理会石蓝婕,此时听她开口便道喜,就有些诧异,不等打量,便察觉到石蓝婕细微之处的打扮跟石清妍越发像了。
石蓝婕欢喜地说道:“听说王妃姐姐今早上吐了,董姐姐说王妃姐姐莫须是有了。”
楚律一怔,先掐算一番石清妍的小日子,随即想到定是因见过没洗澡的贺兰辞心有余悸吐的,于是斥道:“胡说八道!去抄了一千遍大悲咒交给王妃。”
石蓝婕微微有些委屈,跟石清妍一模一样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心里纳闷楚律听说石清妍有了怎会不喜反怒?嗫嚅道:“婢妾是听来的话,婢妾也不知道怎么看有没有。”
楚律因石蓝婕屡屡自己凑上前来有些不耐烦,不搭理石蓝婕,又大步向前去。
石蓝婕站定了看楚律慢慢走远,微微撇了撇嘴,随即向其他四组院子看去,心道昨儿个吴佩依来,这些个女人都露出熬不住的意思了,如今叫她们知道石清妍有了,只怕她们更熬不住,到时候,众人群涌而上妄想跳龙门,侍寝表的规矩没了,再没人敢说她不能侍寝了。想着,眼睛瞄了眼宓儿,叫宓儿撺掇丫头们去传石清妍有喜的事。
楚律走到前头想着石蓝婕说的事,便折进蒲荣院,瞧见蒲荣院里四处都在清扫,满院子都是草药香油的味道,熏得他眼睛疼,心里猜到这味道是石清妍、沉水两个未免活物传到身上便拿了香油篦了头发,向廊上去,果然闻到味道更重,待掀了帘子进去,还没迈进去一只脚,便听祉年冷不丁地喊了一句:“王爷回来了。”
楚律顿住脚,立刻就看见石清妍如临大敌地披散着头发出来。
“王爷,您赶紧回书房洗漱吧。”石清妍说道,心道贺兰辞身上的活物只怕也传到楚律身上了。
楚律眯着眼睛,瞧见自己将另一脚抬进来后石清妍的嘴唇就开始咕哝,肯定地说道:“本王在这边洗漱。”不知是不是因为一直往那东西上想,头发当真痒了一下,伸手去挠了挠,随即催促道:“快弄了香油来给本王篦头发。”说着,就开始脱去外头的披风。
祉年等忙小心翼翼地远远接去披风的,随即小心地问石清妍:“这衣服……”
“拿火烤一烤,留着给王爷再见贺兰辞的时候穿。”
楚律本以为石清妍这般败家的人定会说扔了,不想她竟这般节俭,问道:“王妃穿去西院的衣服呢?”
“扔了。”
楚律了然地点头,心知这节俭只是针对他,石清妍自己依旧是铺张浪费的,想着,便向一旁坐着。
醉月、祉年等人忙将衣服拿到屋子外,又乱糟糟地叫人抬了热水到东间屋子里。
等到众人退去了,楚律一边向东边走,一边说道:“王妃过来给本王洗头吧,不然这活物从本王头上爬到王妃头上可不好。”
石清妍摸了摸手臂,思量一番,便答应了,跟着楚律进了东间,待他脱了衣裳进了浴桶中,便学着祈年给自己洗头发的模样给楚律拿了热水洗头,又抹了香油在上头慢慢地篦着。
“石秀女造谣说你有孕了。”
“回头叫翠墨送她几头活物。”石清妍说道,篦子梳了两下,上头干干净净的,不由地长出一口气,又慢慢地给楚律梳理,“王爷昨晚上作弄臣妾很痛快吧。”
楚律舒坦地靠在浴桶上,闭着双眼,听她这般说,便道:“是也不是,你后头不是见了贺兰辞了吗?”
石清妍拿着篦子的手一顿,因没梳理出活物,便放宽了心,用清水给他冲洗了头发后,便手搭在木桶沿上,慢慢地扯着篦子上的头发,看着楚律仰起的面孔,心道这人如今叫人看着顺眼多了——至少他没吃过虱子,说道:“虽见着了,但臣妾却也受了苦。”
“你待如何?”楚律原本舒坦地靠在木桶壁上,此时不禁睁开眼睛,“你再见贺兰辞的时候都没吐,回来当着石秀女她们的面却吐了,你是故意的?”
“嗯,昨儿个陆娘子来,臣妾瞧着孙姨娘窦姨娘她们都快熬不住了。”
“王妃是想说那侍寝表该派上用场了?”楚律又闭了眼睛,感觉到石清妍拿着帕子给他擦头发的时候不时会扯到他的头皮,不由地想果然这人就没有伺候人的命。
“说什么呢,我还要用的,怎么会让给别人。”石清妍脱口道,拿了帕子给楚律裹住头发后,便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在楚律的脸边,在他耳边柔声道:“王爷,这些人忒地不识趣,白长着眼睛也没瞧出来臣妾想霸拦王爷的意思。昨儿个臣妾叫沉水去问谁肯嫁,就只有四个通房丫头肯,臣妾琢磨着不能一直这么叫她们端着,等传出臣妾有孕的消息后,这些个人定然会一股脑地涌过来勾、引王爷,到时候王爷恼了哪个,就将哪个拉出锦王府。”
晚上才见过了蓬头垢面、乌烟瘴气的贺兰辞等人,此时只觉得石清妍呵气如兰,楚律微微偏头,见她红唇便凑在自己脸边,微微拿了手指磨蹭她的红唇,虽说她那句她还要用有些狂妄了,但比之能容人、大度的耿氏,这般狂妄醋意又浓的女子似乎更有趣一些,笑道:“王妃怎知本王会恼?兴许本王乐在其中呢。”
石清妍搂着楚律的脖子微微摇晃了一下,笑道:“贺兰辞才回来,王爷忙得焦头烂额呢,哪有功夫搭理那些莺莺燕燕,只怕臣妾也要被王爷冷落了。”
“于是你自己不出手,就叫本王来出手?”楚律反手搂着石清妍脖子,叫她不得不站起身来,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印,便站起身来,说道:“王妃算对了,本王忙的很,没那空闲搭理闲人,谁敢无事生非,本王废了谁。王妃给本王擦着头发,待一个时辰后叫醒本王。”说着,便拿了帕子自己胡乱地擦了两下,穿上衣裤便大步向卧室去,到了卧室那边,斜躺在床上,只将头发耷拉在床边。
石清妍瞧他这副仿佛她有求于他的模样,呲着牙琢磨了一会子,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先将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解决了,想着,便当真拿了帕子去给他擦头发去了。
一个时辰后,楚律便起床了,起床后先叫人请了王钰来,随后便去吃饭菜,谁知不多久,王钰家里传来话,说是甘棠病重,王钰一时离不开。
楚律听来人这般说,心里也有些担心甘棠的病,但更像叫王钰速速来见贺兰辞,于是想也不想,便又叫人给王钰传话,只说贺兰辞回来了,果然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听人说王钰到了。
此时楚律人在书房等着,见王钰满头大汗穿着一身便服,心知王钰是听说贺兰辞回来便一路骑马奔来的。
王钰丢下甘棠一人在家,终究有些不安心,便对楚律说道:“王爷,不如请郡主领着王府太医去瞧一瞧甘棠吧,不然属下心里也没底。”
楚律心想如此也好,便叫暮烟去跟楚静乔说,料想此时贺兰辞在歇息,便先将如今贺兰辞的事跟王钰说了一说。
那边厢,楚静乔在怡然楼里装了几日病,此时听说甘棠病了,便立刻叫了太医,收拾一番便向外头去。
轿子还没出仪门,便遇上了余问津、余思渡兄弟。
楚静乔径直下了轿子,笑盈盈地问:“两位哥哥哪里去?”
余思渡大咧咧地说道:“早上在床铺上瞧见一只……”
余问津料想楚静乔是一辈子也不会见到那种肮脏的小虫子,告诉她他们去买驱虫的药粉她也未必明白,便咳嗽一声,说道:“我们二人有些东西要去买。郡主哪里去?”
楚静乔心思一转,愁眉苦脸地说道:“我要去看我师父,她病了。”
“王先生也在家吗?”余思渡快速地接话,提到王钰眼睛里便放出微光。
楚静乔先要说王钰正跟楚律在一处,转而改了心思,说道:“王先生自然是要陪着师父的,师父可是王先生的掌上明珠呢。”
余思渡闻言,便拉着余问津的手臂说道:“哥哥,我们陪着郡主去吧。”
余问津思量一番,心说如今留客天里虽没了余笙,却又有个楚徊,伴君如伴虎,常留在留客天总不是好事,便叫余思渡在王家蹉跎一日也好,于是便点了头。
楚静乔低着头很有些欣喜地转身进了轿子。
余思渡瞧见了她这副小女儿模样,便拉着余问津低声道:“哥,郡主也高兴你陪着去呢。”
余问津闻言叹了口气,心道余思渡还是不明白楚静乔的心思。
楚静乔坐轿子,余家兄弟骑马,领着十几个随从,三人就出了锦王府。
只瞧见路边积雪还在,路上却多了很多人,离了锦王府大街,便瞧见路边多了许多新开的铺子,早先被雪打湿的花灯更是及时换上了新的。
到了王家门前,余问津、余思渡下了马,跟在楚静乔的轿子后。
余问津是瞧见耿奇声、顾漫之鼻青脸肿模样的,因此依稀猜到甘棠的事跟耿奇声、顾漫之有关,暗道若这王夫人当真如旁人所说是个冰清玉洁的人,那耿奇声、顾漫之当真是罪有应得了。
到了前厅,问得管家听说王钰不在府上,余家兄弟便要告辞,又听楚静乔说她见过了甘棠便跟他们一起走,于是余家兄弟便又留下等楚静乔。
楚静乔领着太医去甘棠那边,待太医给甘棠诊脉后,听太医说甘棠乃是肝火旺盛等等,不由地冷笑,暗道这人外头瞧着冷冷淡淡、无欲无求,竟然也会火大,待太医出去后,自己在床边坐着,瞧见床上的甘棠有气无力,一旁的丫头紧紧盯着,就似怕她会对甘棠不利一般。
“师父,几日不见,师父就身染重病。”楚静乔微微勾着嘴角说着,伸手替甘棠拉了拉被子。
甘棠闭着眼睛躺着,心里忆起往日王钰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情形,不由地微微翕动鼻翼止住心中的酸涩,心道楚律不知跟王钰说了什么话,竟然一句话就将王钰唤走了。难不成王钰得了她的身子,便不再似往日那般待她了?可见男人的真心当真信不得。
“师父,徒儿有件事要请教,徒儿想问一问,到底师父是用什么手段叫人出家的?徒儿想学这本事。”
甘棠幽幽地睁开眼睛,随即猛烈地咳嗽起来。
甘棠的丫头忙对楚静乔说道:“郡主慎言,何必一而再揭人伤疤?”
楚静乔冷哼一声,斜睨了那丫头一眼,见那丫头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言语,便又伸手探向甘棠衣襟,“师父那日肩头上受的伤好了没?听说师父怕见到我触景生情?”
甘棠屈辱地嗔视楚静乔,抿着嘴酝酿一番说道:“郡主何必咄咄逼人?”
楚静乔笑道:“不咄咄逼人,难道由着师父忘恩负义?”说着,就要伸手去脱甘棠衣裳看她肩头。
甘棠猛地将楚静乔推开,脸色煞白地看着楚静乔,忽地疑心是楚静乔胡言乱语,乃至叫王钰一直躲着她。
楚静乔被推开后,却也不恼,瞧见甘棠的药被端来,便伸手拿了药,撩着衣摆将冒着热气的药倾倒在自己裙子上,随即冷笑道:“师父,就算不会感恩图报,识时务你总会吧。望师父日后做个听话乖顺的师父才好。师父想通了,便上门跟本郡主赔礼道歉去,不然,师父那日的事,便是本郡主不说,旁人也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着,忽地脸上冷笑一收,便哭哭啼啼地向外奔去。
甘棠咳嗽个没完,低着头,心想楚静乔这是要对谁装样子?再咳嗽两声,便又躺下。
“夫人,可要将先生叫回来?”
“……不,王爷叫他去定有要事。”甘棠缩在被子里,心道楚静乔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竟是一心要逼死她呢。
那小丫头看甘棠气息微弱模样,又觉楚静乔方才作为实在过分,心道还该叫管家赶紧将王钰喊回来,想着,又叫人给甘棠煎药,便去前厅寻管家,看见楚静乔也是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