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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津枝拣起晚报,摊开文艺栏那一版放在饭桌上。说实话,在这份报纸上如果再按上谷森滋的指纹就非常完美了,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接触尸体。
总之,经过这样的伪装之后,实际在下午5点以后被勒死的谷森滋,就会被警方推测为是6点以后死亡的。即便验尸,那种程度的误差,估计是检验不出来的。
同时,三津枝和谷森滋的关系,正如他也承认的那样,她自信没有人知道。倘若那样,即使他的被杀尸体被人发现,三津枝也完全可以装出一副不相干的模样。相反,最容易受到怀疑的,不就是提出分手的妻子叶子吗?而且,叶子在昨天下午6点到7点这段时间里,没有人证明她不在现场。
叶子为了陷害三津枝向警察说谎,惟独这次才会更加痛切地觉悟到那种伪证的代价。
“这样大家就都扯平了!”
三津枝在口中喃语道,走下了还沉浸在寂静之中的公寓楼梯。
七这天傍晚6点左右,一名年已不惑的警部补带着一名年轻刑警从县警署赶来。
身材魁梧的警部补自称名叫熊谷。他用从容的目光细细地将房门那里打量了一遍之后,开门见山道:“今天下午,中央公园边上那幢公寓里,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
“什么?”三津枝装出惊讶的表情。
“是住在对面的谷森滋君被人勒死了。”
“哎!……谷森滋君的丈夫被杀……”
话一出口,她的身体颤瑟了一下,但是,这不是演技。
“关于那起事件,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昨天下午6点到7点左右,谷森滋叶子君来你这里了吗?”
三津枝内心里暗暗地感叹道:调查得真快呀!他们也许已经从派出所的巡警那里打听出了昨天的事情。
三津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是这个时候。”三津枝缓缓地摇摇头。
“我昨天晚上记错了。我仔细想了想,叶子君来我这里,是5点到6点左右。昨天阴天,天黑得早,所以产生了错觉。”
熊谷的目光从眼镜深处审视着三津枝。
“那么夫人是说,与谷森滋叶子见面,不是6点到7点,而是5点到6点吧。”
“是的。我记得6点不到她就回去了。”
“你没有记错吗?”
“没有!这次……”
三津枝觉得胸膛里涌出一股透彻心肺的适意和发狂一般的快感。关于谷森滋死亡时间里在不在现场,叶子一定是受到警方的追查,才振振有词地证实自己的确在三津枝的家里;不过,事到如今已经迟了。
“我不知道叶子君是怎么说的,总之她在我这里,是5点以后,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看样子是要到哪里去,以后我就一直在家里。”
“你一直一个人吗?”
熊谷的眼眸里闪出叵测的、嘲讽的目光。三津枝感到胸膛一阵悸动。
接着一瞬间,熊谷说道:“夫人,你能和我们一起到警署里去一趟吗?”
“我?……为什么?刚才我的话,不管在哪里,说的都一样呀!”
“所以,请你无论如何要去一次。”
他忽然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三津枝。
“我们经过调查,证实谷森滋叶子君昨天下午4点到6点,在熟人的律师事务所里。
在3点到4点之前时,她和律师一起在谷森滋先生的公寓里商谈离婚事宜。协商的结果是,谷森滋先生支付500万元赔偿费和孩子每个月的抚养费,最后得到圆满解决;所以很难认定,此后叶子君会杀害谷森滋先生,而且在谷森滋先生的身上,沾有血型与叶子君不同的其他女性的分泌液啊!“
“可是……为什么我……”
“叶子君为了有利地进行协议离婚,最近请私家侦探在调查丈夫的品行。谷森滋先生好像并不是真心要离婚,却向其他女性暗示要与妻子离婚以此作为引诱其他女性的手段啊。总之,私家侦探提交的报告书上也有夫人的名字。眼下我们认为,昨天下午6点到7点之间,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在这段时间里,夫人在不在现场,目前好像还不清楚。”
圈套!这个词又浮现在三津枝的脑海里。
“不过,查一查夫人的血型……”
三津枝仿佛觉得警部补那沉稳的声音突然远去,她一个趔趄,将肩膀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也许叶子从郁夫离家的时候起,就已经如实地向警方证明她三津枝不在现场吧?
不知为什么,到了现在,那样的想法本能地掠过她的内心。真是出乎意外,也许叶子并没有任何要对她进行报复的企图。
若是如此,让三津枝跌入复仇怪圈的,是谁呢?至少,让她坠入复仇怪圈的,看来不是叶子,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李重民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