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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话儿是真的吗？”
“是啊，我可是说的真话儿，一句也没骗你。我也不会骗你。”
“真有这种事？”
“就是有这种事啊！”
“哦。”小蝌蚪点点头，这时就赶快在屋子里的各间房间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找进找出，看上看下，最终一点儿吴兰颖的人影也没有看到，他就不能不想到，虽然吴兰颖在他们面前是有很真实的感觉，会说话，能呼吸，有体重，要洗澡，还在他面前喊过肚子饿，半夜三更也老睡不着觉，但她却已经是一个女鬼，是早已经死了的，不再是一个活人，因为她的手和身子都是冰凉冰凉的，跟别人向他说过的鬼有一定相象的地方。
“兰颖是不是一个真的鬼呢？”小蝌蚪突然对着傻蛋低叫起来，和他互相眼对眼地愣愣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为了证实一下吴兰颖有没有跟他们开玩笑，不是真鬼也故意躲起来，让他们去猜想，叫他们误以为她是一个真鬼，便赶快再次弯下自己的身子向床底下去寻找起来，没找到，就进厨房去再找，都没找到，就试着低声喊起来：“兰颖，你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躲在屋子里的哪个角落头，或者就站在我和傻蛋的面前，叫我们看不见你呢？”
但屋子里并没有吴兰颖的回声，更不能看见她忽然从哪个小蝌蚪和傻蛋都想象不到的地方一下闪出来，活生生地再站在他们的面前。
这时小蝌蚪就不能不对傻蛋说：“傻蛋，我们昨晚在坟墓里肯定挖出鬼来了，挖出了一个很美丽可爱的女鬼，她后来跟我们一起来到了这儿，还进厨房去洗了一个澡，然后在这张床上和我们一起睡了一个觉。”
傻蛋听他这样说，当下吓了一大跳，脸色都迅速变惨白了，嘴唇哆嗦起来，盯着他问：“蚪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昨晚挖出来的那个美丽大姐真的是一个女鬼吗？”
“是，应该是，如果不是，我们就不会在昨晚看得见她，到现在又看不见她了。”小蝌蚪语气肯定地回答。
“那，那……怎么我们昨晚看得见她，现在又看不见她了呢？”傻蛋半信半疑。
“这就是鬼跟人的区别了。人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都是一直能够让别人看见的。鬼却不是这样，在晚上他们可以给人看见，但到了白天他们就会消失不见了，就象这个给我们挖到，又一起跟我们来了这儿的那个吴兰颖一样。”
“那，那……她，她会不会吸我们的血，害死我们呢？”傻蛋紧张起来，担心起来，害怕起来，直瞪着他的眼睛。
第23章 女鬼是好鬼
这是很难预料的事情，因为小蝌蚪以前并没有跟吴兰颖打过交道，只是这次把她给挖了出来，在昨晚和她在一起呆了几乎一整个晚上，还和她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觉，仅此而已，了解并不深。因此他赶忙抬起自己的手臂，再仔细地看看自己的手臂看它会不会有给鬼吸了血以后，变得发青发紫起来的症状。结果反复看了几轮以后，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臂有给鬼吸过血的症状，一点儿发青发紫的样儿也没有，便再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想应该不会，会的话，她昨晚早吸掉了我们的血，叫我们现在浑身发软，半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为么子她不吸我们的血呢？”傻蛋脸现一点儿纳闷和不解。
小蝌蚪再回答：“因为我们遇到的吴兰颖那个美丽好看的女鬼是一个好鬼，不是坏鬼啊。”
“这样啊？”
“是啊。”
傻蛋不再多说什么话儿了，脸色也逐渐变得正常起来，连嘴唇也不再那么哆嗦了，轻舒了一口气后点点头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就怕吴兰颖那个鬼是一个坏鬼，跟我们睡了一个晚上以后，就把我们身上的血吸掉很多，叫我们没力气出去做事情了。”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真的是这样。”小蝌蚪脸现几分微笑说，有点儿不死心，觉得吴兰颖好象不可能真的会从他们身边消失，而是故意藏到了哪儿去——藏到了一个在这破屋子里给以前住的人特意砌出来，他和傻蛋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注意和发现的机关、暗道里去，便又在屋子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再仔细寻找一遍，有许多地方的地面他都还让自己的身子在那儿跳了几跳，看它们下边会不会发出一点儿空洞或者下边有地坑的那种“嗡嗡”声，还再喊了几下，抱着微弱的幻想希望吴兰颖能够突然从哪儿闪现出来或者推开盖板冒出来。
可是最终并没有这样的好事出现，他就不能不生出失望和遗憾了：象吴兰颖长得那么美丽迷人、倾城倾国的年轻女孩子，竟然不是在还没有死之前就给他们意外地挖出来，救活了她，而是真的死了，已经变成了一个女鬼，只能在晚上给他们看见，而在白天他们就看不见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真实的鬼是会说话，会呼吸，有实感，有体重，要睡觉，要洗澡，也会肚子饿的。而不是不能出声，不能呼吸，轻飘飘，没有一点儿重量，也不用睡觉，不会肚子饿的影像，跟别人以前跟他说过的那些鬼给他带来的印象有很大的差别。
可小蝌蚪也没有一点儿办法，现实是这样，他再失望，再遗憾也没有用。于是他后来见自己实在是没法再把吴兰颖给找出来了，更难以搞清楚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的肚子也越来越饿了，他就对傻蛋说：“傻蛋，我们两个人现在先出去吃点儿东西吧，等晚上天黑了，我们关上门，再好好看看兰颖会不会再来找我们吧。”
“好的，好的，蚪哥，我听你的，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傻蛋乖觉地回答他说。
这样他们两个人就一起走出了门去，从外边把门给锁上了。
小蝌蚪和傻蛋一起去找了一家偏僻位置的小饭店，各吃了一碗猪红粥，两个馒头，然后也给吴兰颖买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带上，再走去一家小百贷店，反复地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讨价还价地砍了几次价，然后花最少的钱给吴兰颖买了一套女装土布衣服，又给傻蛋买了一套男装土布外衣长裤，还给他买了两条短裤，这才回到了小蝌蚪租住的那间破屋子去。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十点钟以后的时间了，屋内外的光线都非常明亮。
小蝌蚪和傻蛋打开屋门一进屋，小蝌蚪就叫傻蛋赶快去换上新衣服，然后去洗洗他的脏衣服。
傻蛋自然还是那么害羞的，抱了给他新买的所有衣服就走进了厨房去，在里边躲起来换。
小蝌蚪没有跟着他进厨房去，连到厨房门口去看他换也没有去。
吴兰颖还是没有在屋里，小蝌蚪走进门去，怎么找、怎么喊也没法叫她出来，看见这种情况，心中更加认定她是一个女鬼了——据他所知，鬼只有在晚上才能出现，在白天是不能出现的。
……
由于早上起得晚，吃早饭也晚一些，后来小蝌蚪因为总找不出吴兰颖来，也把给吴兰颖买的两个馒头、一个包子和傻蛋一起分吃了，所以小蝌蚪、傻蛋两个人的午饭，就选择了在下午两点多钟才去吃，还是去那家位置比较偏僻些的小饭店，要了两个五毛钱的快餐，一人一份。为了便宜一点儿，没有加肉，全是青菜，但那青菜因为价格不高，店主给得比较多，送起饭来比较有得送。
小蝌蚪和傻蛋两个人一起吃完了午饭后，就回到了小蝌蚪租住的那间破屋子里去，关上了门。
这时小蝌蚪的内心感情非常复杂，他非常想找到吴兰颖，带上她一起到别处去，因为他们在横渡公社盗过了一个墓（也就是埋着吴兰颖的那个墓），至少在一两个月的时间里，不好再继续呆在这儿，叫别人发觉那个墓给人盗过后，对他们引起注意，找他们的麻烦。
可她好象真的是一个女鬼，不是他们人能够带上的，他又只能无奈地决定放弃她，让她自己继续留在她的家乡，不跟着他们东奔西走。
于是他仔细地收拾好自己该带走的物品，又逼着懒傻蛋把他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洗的脏衣服给洗了带上，然后就退了屋子，把房门钥匙交回给房东，这才坐大班车改到相邻的另一个公社蝇头公社去了，又是花两块钱在镇边偏僻地方租下了一间一房一厅一厨房的小屋子，只租五天。
然后在白天，小蝌蚪就和傻蛋一起去镇边离蝇头公社不太远的地方去踩点，寻找合适下手的坟墓。
第24章 俏鬼会饿
到了晚上的时候呢，小蝌蚪和傻蛋出去吃了饭，同时因为心中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或者说是类似于预感之类的东西吧），小蝌蚪还特意给吴兰颖买了一份饭。
傻蛋不知道小蝌蚪多买一份饭是么子意思，因为小蝌蚪没有告诉他嘛，便笑着问：“蚪哥，你是买多一份饭做我们今晚的夜宵吗？”
小蝌蚪当着饭店里的人的面当然不好向他挑明了说这是给女鬼吴兰颖准备的晚饭，以免叫别人误以为他是一个神经病、搞封建迷信活动的人（在这种时代，搞封建迷信活动的人属于“牛鬼蛇神”，也是容易给人告发并受到“无产阶级”和“革命群众”的严重打击与强制专政的），那可不能随便乱说出去。另外退一步说，就算别人不是从那方面去想他这件事情，单只听他说给女鬼吴兰颖准备晚饭，也会猜疑他搞了么子见不得人的名堂，对他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和警惕的，便撒谎地回答傻蛋说：“是啊。我们两个人晚上实在是太容易饿了，多买一份饭菜回去，到时肚子饿了的时候分来吃，你一半，我一半，肚子就好受得多，更好睡觉了。”
傻蛋以为他真的是这样的意思，非常高兴，当下便拍起手来道：“好啊，好啊，这样最好了，我昨晚真的是肚子非常饿，想睡觉也睡不舒服，今晚有饭吃了，到时我就不会再饿肚子，肯定能睡得非常舒服了。”
这样说完话儿之后，他们两个人便一起回到了“家”去，关上门。过了不久之后，虽然门和窗都给关得紧紧的，但吴兰颖也从外边无声无息、无所阻挡地闪现了出来。
之前小蝌蚪并没有打开门让她进来过，现在见她突然“走”进来，当然更能肯定她是人还是鬼了。
重新再看见她，小蝌蚪自然不能不又惊又喜，一点儿紧张和害怕的感觉也没有，忙问她：“兰颖，我们现在已经坐车跑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了，你怎么也能找到我们啊？”
“这没有么子好奇怪的，因为你们身上有埋着我的那坟墓里的气味，不管你们去了哪儿，我都能够找到你们，就算你们天天用肥皂把自己的身子洗得很干净很干净，也没有么子用，身上仍然还有那种气味，我也能够找到你们。”吴兰颖一脸骄傲似的回答他说。
“这样啊？”小蝌蚪觉得很神奇，因为他作为一个活人，不管别人身上有么子气味，他都是不能够很容易闻出来的。
“是啊。”吴兰颖回答。
“兰颖姐，你真的是一个女鬼啊？”傻蛋瞧向吴兰颖，一副似乎不大敢相信自己眼睛的那种样儿插嘴问。
“是，我现在是一个女鬼，不是象你们一样的人。”吴兰颖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再撒谎，老老实实地轻轻回答他。
这可就很好了，她虽然是一个女鬼，却不是那种会吸人血的坏女鬼，以后他们不管到哪儿，她都能够跟着他们去，可以给他们带来一定的帮助，于是小蝌蚪就问她：“兰颖，你白天去了哪儿呢？怎么我找你找不到，喊你你也不应的呢？”
“我想不到我真的死了，昨晚我还以为我到那个时候都还活着呢。”吴兰颖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点儿悲伤地说，一副很懊恼、很无奈的样儿，“在开始我都一直满怀愉快，觉得我很幸运，很有福气，虽然服毒了，自杀了，还给人埋进了坟墓里去，但因为你们去挖坟墓挖得及时，就把我给救了过来，让我起死回生，没有落到地狱，落到阴间，落到深渊去。谁知，到了今天天亮的时候，太阳一出来，我就发觉并不是这么回事，我并没有那么幸福，更没有那种福气，没法再象你们活着的人一样继续在屋里呆着，没法再在地上站着了，很快飘起来，变得没有了重量，也不能说话，么子都看不见，象空气一样飘散到不知哪儿去了，连自己都再找不到自己了——也就是说，我是真死了，变成一个女鬼了。”
“我和傻蛋去了哪儿你知不知道呢？”小蝌蚪问她。
“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因为我现在变成了鬼，在晚上才看得见你们，到了白天，既然我变得象空气一样飘散到了不知哪儿去，没有眼睛，没有感觉，就么子都不知道了。”吴兰颖更加伤感地说。
小蝌蚪听她这样说，也不能不跟着她伤感起来，于是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