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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恨捶地,托腮叹气,这往后还能往哪里扔?未必只能将波斯猫杀了?
“对了!”罗祺突然拂落坐,一脸严肃地瞪着萌紫玥:“你为何骗我?”
萌紫玥上上下下睃巡着他,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莫名其妙地道:“我何时骗过你?你这人怎么说一出就是一出?”
“还说没有?”罗祺用折扇充当惊堂木,在木桌上狠狠一拍,恨恨地道:“我们大伙儿皆唤你萌小月,为何那个新来的张少昊唤你萌紫玥?此为何故?”
穿皮了!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武野看了萌紫玥一眼。
萌紫玥眼睛都不眨,不慌不忙地道:“一个大名,一个小名,横竖都是我,有甚么要紧?”
罗祺对她的回答极为不满意,俊朗的眉宇间有黯然之色,恼恨地咬牙:“认识了这么久,你居然还瞒着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真真是可恶至极!”
萌紫玥安抚他:“英雄莫问出处。”
“强词夺理!狡辩!”罗祺不知为何,就觉得萌紫玥瞒着自己名字的事特别让他生气。他眉眼间的黯然更加深沉几分,不停的摇着扇子,仿佛天底下就他最热。
萌紫玥见他如此愤怒,只好妥协地给他陪不是:“那你往后唤我萌紫玥吧!实际上我并非有意要瞒你的,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再说我用小月也习惯了,你又没问,我便忘了此事,你就莫同我计较了。”罗祺睨着她沉默不语,许久才平静地道:“那张少昊道他和你们有仇,让我来问一声,若想报仇,他人还在我那里,若是你们不报,他便要离开了。”
萌紫玥抿着樱唇冷哼:“他想得美,我定要扒他一层皮儿!”
武野默不作声,低头刻栗子。
罗祺凑近萌紫玥,低声道:“其实真要报仇,也不一定非要杀了他。咱们奴役他,折磨他,鞭打他,不给他饭吃,让他给咱们白干一辈子……”
萌紫玥眉一挑,淡淡睨视着他,觉得他真有当地主的潜质,整个一地主的阴险口气。
罗祺咳了咳,马上正襟危坐:“我个人是这么寻思的——他一身的好功夫极为难得,兼之臂力过人,又善使弓,栖凤村正属多事之秋,让他给咱们当打手,但凡有盗匪来了,就让他往前面冲!你们看怎么样?”
武野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不屑地道:“罗祺,你少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张少昊何许人也?显赫的武将世家出身,注定一生不平凡,就算我们不找他报仇,你以为他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任你差使奴役?”
罗祺不服:“来了咱们栖凤村,就算他是条龙,小月也会让他乖乖盘着,是吧,小月?”他说着,便腆着一张笑脸来问萌紫玥。
萌紫玥见他越凑越近,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扇子,将他痞痞的脸推了开去,慢条斯理地道:“张少昊么,我的确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倘若他能做到你说的那些,留下他也未尝不可。”
罗祺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么,即时向外吆喝了一嗓子:“张少昊,进来签卖身契!”
“……”萌紫玥。
“……”武野。
旋即,张少昊大踏步跨进院子。
这几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的太过错综复杂,罗祺怕自己在场,他们反而不好说开,将张少昊唤进来后,便离开了,临走时甚是潇洒的抛下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张少昊倒也干脆,清朗的声音沉沉,带有一种堪破世情的黯然:“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张家的事,我并不恨羽寰或者羽千夜,或其他人。换作他人,也会是一样的结局,老父在最后一刻顿悟了……其实他完全可以安然离开,可他没有……只让人护着我……”
萌紫玥默默无语,帝位之争,哪有孰对孰错。
张少昊缅怀着父亲,俊面黯淡神伤,然后继续道:“至于射杀羽千夜和你,我并不认为我错了,此一时彼一时,彼时各位其主,自然视对方为毕生的敌人,能除去一个是一个!而今,我已没有这样的心事了。尤其是你杀了浣霞的事,先前我一直郁结于心,很想找你报仇,但过后我翻来复去的想了想,她即使不死于你之手,一样也会死于……”
萌紫玥墨玉一样的眸子盯着树上泛黄的树叶,轻描淡写地道:“羽浣霞并非我所杀,当时有人暗算我……我不是敢做不敢当之人,就像你所说,她就算死于我手,那也是活该!她一直想方设法的要除掉我,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张少昊垂下眼帘,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我信你。”
萌紫玥面无表情,冷声道:“听说你要离开?”
张少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言不发的武野一眼,不置可否地道:“天下之大,我一个丧家之犬,何处都可为生。但听说你在训练村民抵抗盗匪,缺少弓石箭矢方面的师傅,其它的我不敢吹嘴,惟有这一项,我还算拿的出手……算是作为当初把你弄成白痴的一番补救吧!”
“你才白痴!”萌紫玥啪地一拍桌子,瞪着张少昊愤而起身,本就晶莹的眸子异常明亮。
“……”武野很无语的瞅着她。萌姑娘,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
湮国。
羽千夜经过长途跋涉,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宝睿王府。
对于他的回归,有人高兴有人愁。高兴的莫过于秦嬷嬷和柯画影之流,望穿双眼,总算盼来能为自己撑腰的主子了,往后再也不怕被人欺凌了。而发愁的也大有人在,比如巧舌如簧的傅逸云和他麾下的众多幕僚。
按说以前王爷每每回返,众幕僚多是欢喜居多,这次却是喜忧掺半。
羽千夜径直回了碧波阁,乍一看,碧波阁内毫无异样。他日夜兼尘的赶回来,虽然依旧是优雅清绝的模样,但多少沾染了一些尘埃。于是稍作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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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龙有逆鳞
他收拾齐整后,先去养心斋拜见父皇,见他安然睡着,面色红润,身康体健,便握着父亲的手,默默陪着静坐。
太上皇一直不醒,羽千夜吩咐侍卫和仆妇小心侍奉,然后才回到碧波阁。他在桌案后坐定,习惯性的先摸出那块石头把玩。
此刻,他黑发如墨,一身白色的广袖宽袍,衣袂翩然,人若谪仙,浑身散发着足以致命的魅力。
傅逸云窥见他并未换上亲王的服饰,想他并不急于进宫,转眼却见他又拿出那块惹他垂诞三尺的石头来赏玩,但他已不敢肖想石头了,他比较想怎么保住命才好。
他暗中察言观色了一会儿,赫然发现王爷脸上那两块丑陋的黑斑不见了,立刻惊异地道:“王爷,你脸上的两颗黑丸子呢?”
羽千夜唇边绽放一丝笑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愉悦令他分外的俊美逼人,清贵无双,令人不敢直视。
他盅惑人心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得意:“又不是娘胎里带的,那里来就哪里去了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小怪?傅逸云极为无语,不禁端详着他满面春风,且一脸暧昧的模样,心里擅自揣测了一番,试探地道:“莫非是找到紫玥姑娘了,王爷你夙愿得偿,所以那两顽疾便不药而愈?”
“多话。”羽千夜眼含笑意的瞟了他一眼,模样不复往日的淡然。
傅逸云心知肚名,看来两人芥蒂全消,感情水到渠成,鸳鸯成双了。按说他该恭喜王爷终于抱得美人归,日后也不必再受淫毒之苦了。可在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恭喜的话怎么也难说出口。
莫瞧王爷此刻看起来人畜无害,似神君端坐云头,祥和又安静,待会儿知道实情,他毋庸置疑会变身……
思及此,他心内忐忐不安,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羽千夜是何等敏锐之人,他和傅逸云岂止相识一天两天,光从他紊乱的气息中,他都可以判断出有事发生了。
他微抬眸,美目一一睃巡着碧波阁,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连角落也没有放过。碧波阁仍富丽堂皇,华贵典雅,龙纹兽头足绿釉香炉里珍贵的龙诞香冉冉升起。
俄倾,他丹唇轻启,淡淡地道:“玥玥的乌龟呢?搁哪儿去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傅逸云的额际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羽千夜口中的乌龟当然不是真的乌龟,而是萌紫玥那次过来照料他,见他这里石头众多,就捡了几块形状各异的石头,七拼八凑的垒成一只盘子大的乌龟。
远远望去,惟妙惟肖,活灵活现。羽千夜心里欢喜,便专门寻了一个上等的白瓷底座,将这只石龟托起来,放在角落的多宝阁里,和众多的名家手作一起,以作观赏。
羽千夜见傅逸云一脸躇踌,也不指望他回答。他将手中的石头放回原处,优雅起身,不动声色的行到内室,猛地一把拉开擅木雕花衣柜。
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傅逸云心里狂呼,惨了!惨了……
“玥玥的衣物呢?”羽千夜掉首盯着傅逸云,声音如珠溅玉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和冷意:“谁来过?”
不等傅逸云回答,他如行云流水般的行至一旁的檀木桌。
时间宛若静止,羽千夜面无表情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桌面,如玉的手指曲起,在上面轻敲,发出微微的声响。旋即,他弧形完美的嘴角轻勾,笑的安静而漂亮,可那笑意却并没有到达他深幽冰冷的眸底。
他微抬眼,淡淡觑着傅逸去:“傅逸云,玥玥的妆奁盒呢?红木二屉的?”
当初萌紫玥来照料他,是女扮男装。他虽不喜欢她扮小子,但还是替她置了一身的行头,少年和少女的都有,上至头饰,下至罗袜的靴子,因太过匆忙,东西皆不是什么精品,只见得人罢了。
他置办的太多,萌紫玥一个人哪里穿的过来,也就穿了一套蓝色的锦衣走了,其余的基本动都都未动过。
但因这是她名下的东西,就连她梳过头的梳子,羽千夜也是舍不得扔弃的,便在自己的内室腾了地方,专门安置着,想着两人大婚后再做处置。
这下不能再逃避了,傅逸云斗着胆子,硬着头皮如实禀报:“王爷,有窃贼胆大包天,竟敢跑去皇宫行窃,皇后娘娘和和诸位贵妃皆少了几件珍贵的首饰,其它嫔妃亦受到波及。为此,皇上龙颜大怒,责令刑部速速捉拿盗贼归案!御前侍卫,以及御林军……”
羽千夜眼角微微一撇,周身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种睥睨天下的尊贵气势,傅逸云本来就小的声音立刻嘎然而止。
他冷冷睨着傅逸云,灿若明珠的黑眸渐生魔魅,声音无悲无喜:“你这么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莫非想告诉本王,那个窃贼潜入碧波阁,将玥玥的东西也偷走了吧?”
事已至此,傅逸云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不再瞻前顾后,竹桶倒豆子一般地道:“王爷,不怕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王府若是有窃贼进来,那天下恐怕没有安全的地方了。紫玥姑娘的东西,一直安然存放在碧波阁……”
“然而事情就蹊跷在这里,那盗贼被捉到,立即畏罪自杀,临死前供认不讳,道出赃物被他在哪里,且一口咬定有两件最为重要的首饰被他藏在宝睿王府的碧波阁里。”
“皇上信了?”羽千夜傲然而立,一脸似笑非笑,高贵华洁的气质宛若芝兰玉树。
傅逸云低声道:“这纯属无稽之谈,皇上不予理会,自然是一笑置之。奈何皇后和诸位贵妃觉得丢东西事小,兹事体大,且还涉及到王爷的清誉,理当早日还王爷一个清白才好。诸位大臣对此事也多愤慨,觉得这盗贼不但故意诋毁王爷,还有辱国体,故而纷纷上书请皇上早日查清此事,也好给宝睿王一个交待。”
羽千夜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掩着幽冷的黑眸,轻轻掸了掸不染纤尘的白袍,一言不发。但室内的气压骤然降低了,令人如同置身于冰窖。
傅逸云背心有汗,却又感觉冷的瑟瑟发抖,整个人只感觉处在水深火热当中,继续道:“皇上不堪其扰,且不想世人诟病王爷,便下旨打开碧波阁……是以碧波阁才成为如今这样子。”
“噢。”羽千夜漫不经心地微颌首。
然后他缓缓地房中踱步,转了一圈后,平声静气地道:“那为何独独少了玥玥的东西?皇上有什么说头?”
傅逸云知道到了最关健的地方,不敢敷衍:“紫玥姑娘的物品是皇后娘娘命人带走的。”
“皇后?”羽千夜微敛眉,伸出玉雕似的手指轻抚眉心,似乎想不起这是哪号人物。
“是的。”傅逸云道:“其一,皇后怀疑那几件贵重的首饰就藏在紫玥姑娘的物品中,须带回宫仔细检查。其二,皇后娘娘觉得�